刘楚麒 陆爱桃 田海平 李文桃
(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应用研究中心,心理学院,心理健康与认知科学广东重点实验室,广东省突发事件心理援助应急技术研究中心,广州 510631)
再认记忆中的消极重复效应:基于中国被试的新证据
刘楚麒陆爱桃田海平李文桃
(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应用研究中心,心理学院,心理健康与认知科学广东重点实验室,广东省突发事件心理援助应急技术研究中心,广州 510631)
本研究结合Peterson的重复记忆实验范式与DRM范式,运用信号检测理论的方法,以中国人为被试探讨了重复学习对学习目标词正确再认和关键诱饵词错误再认的影响。结果表明:(1)完全重复学习两遍可以产生记忆的积极重复效应,也就是说,重复学习能增强加工水平,从而提高学习目标词的正确再认和降低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2)不完全重复学习产生了消极重复效应,也就是说,若第一次记忆中的组织加工与被试的固有记忆加工方式不一致,而第二次重复时则采取与被试固有记忆加工方式一致的呈现方式时,重复学习记忆降低学习目标词的正确再认率,且同时能降低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3)聚合思维的中国被试同样表现出在再认记忆中的消极重复效应。本研究结果支持了中国人存在再认记忆的消极重复效应,支持了加工水平说而非项目独特性加工理论,这说明重复记忆的效果还受文化思维方式的影响。
DRM范式;加工水平说;项目独特性加工理论;再认记忆;思维加工模式
人类的记忆存在积极重复效应,即项目学习的次数越多,其长时记忆效果越好[1]。对记忆的实验研究始于Ebbinghaus[2],他首次使用无意义音节对记忆的规律进行考察,并发现了记忆遗忘曲线。之后,很多学者发现复述是改善记忆的良方[3,4]。复述与记忆之间的关系也就印证了记忆的积极重复效应。有研究通过改变刺激的再现时间,发现在重复记忆中刺激的延迟重复比立即重复的记忆效果更好,即间隔效应;而且,延迟重复的时间间隔长短也会影响重复记忆的效果[5-7]。但也有研究发现了微弱的重复效应[3],以及机械复述不影响长时记忆[8]。
在记忆的编码过程中,采取有效的组织加工可以促进记忆效果[9]。那么,如果在进行重复时,破坏了原有的组织加工模式,是否可能产生削弱记忆的作用?也就是说,重复可能产生消极的记忆效果。在记忆生成效应的研究中,实验者将被试分成两组,一组要求生成线索词的反义词,如“hot-c____”生成目标词“cold”,另一组直接阅读“hot-cold”后,让两组被试根据线索回忆词对中的另一个词,如“hot”,要回忆出目标词cold,结果表明第一种情况下被试的材料记忆效果更好,即产生了积极的生成效应[10]。同样的,Burns将被试随机分为两组,其中一组被试通过线索词生成目标词的方法来学习,让另一组被试直接阅读线索—目标词对进行学习。词对的目标词均是从某一类别(如水果、蔬菜等)中选取,每一类别6个词,而词对学习的顺序按照目标词的类别依次呈现。但实验结果却表明,线索词生成目标词的被试的自由回忆成绩更差,即产生了消极的生成效应[11]。
项目独特性加工理论(Item-Specific-Relational Account)认为,对项目的加工包括组内的加工(within-trial processing)即线索—目标的关联加工和目标词的特征信息加工(item-specific),以及目标词间的加工(between-trial processing),即不同目标词间的关联加工[9,12,13]。Mulligan提出生成法对记忆的影响是多重的:生成法可以加强词对内的加工,即加强了线索词—目标词的关联加工,同时增强了目标的特征信息;但是生成法同时减弱了目标词间的加工,即减弱了不同目标词间的关联加工[13]。由于线索回忆依赖于线索词—目标词的关联,因而生成法可提高线索回忆;而自由回忆依赖目标词之间的关联性加工,因而生成法削弱了自由回忆[9,12]。也就是说,若重复记忆破坏了原有的组织加工,那么它可能对记忆产生削弱的作用,正如生成法由于减弱了目标与目标的关联加工导致消极的生成效应的出现。
最近,Peterson将被试随机分为两组,一组被试进行单次记忆,另一组被试进行两次记忆[14]。进行单次记忆的被试对36对线索—目标词(线索和目标押韵,如“moon-spoon”)进行一次学习,其中目标词为6大类词语,36对词对按照目标词类别依次呈现;进行两次记忆的被试则对相同的36对线索—目标词进行两次学习。在第一次学习中,36对词组不按目标词的类别呈现,而是随机呈现,在第二次学习中,与单次记忆相同,36对词组则按类别呈现。在学习完毕后,两组被试均对目标词进行自由回忆,结果表明进行两次学习的被试记忆效果更差,即出现了消极重复效应。Peterson认为在进行两次的学习中,第一次按照押韵记忆的策略削弱了第二次的目标间关联性加工,导致了目标自由回忆成绩下降。之后,Peterson为了证明被试的确在第一次记忆时运用了押韵记忆策略,把被试的回忆任务变成了线索回忆,结果表明进行两次学习的被试线索回忆成绩更好,即被试增强了线索—目标间的关联而削弱了目标间关联[14]。
加工水平说(Levels-of-processing Mode)同样可以解释上述结果[8]。加工水平说认为,记忆加工分析由浅表的感觉分析开始到较深、复杂和抽象的语义分析,越深的加工水平意味着越多的语义分析,同时记忆效果依赖于加工深度。在Peterson的实验中,重复记忆组在第一次记忆加工时,因受词组押韵规律和随机出现的影响,难以对词语进行较深的加工,同时第二次记忆也受第一次记忆加工影响,采取了同样的记忆策略。因此,重复记忆组对词语的加工深度不如单次记忆组,表现为自由回忆成绩的下降。而在线索回忆中,由于重复记忆组较好地加工了押韵规律,弥补了对词语加工深度不足的影响,在线索回忆中的成绩则较好。
为验证消极重复效应是基于项目独特性还是加工水平,Mulligan和Peterson采取了再认任务[15]。再认任务较为依赖目标的特征信息加工而非词组间信息加工,根据项目独特性理论,自由回忆产生的消极重复效应是由于重复组过度加工目标的特征信息而忽略了目标词间信息的加工,因此在再认任务中应该出现积极重复效应;根据加工水平说,产生消极重复效应是由于重复组加工深度不如单次组,因此在再认任务中应该仍然表现出消极重复效应。Mulligan和Peterson的实验结果显示,重复组的再认成绩更好,表现出积极重复效应,支持了项目独特性理论[15]。
在记忆的研究中,Deese-Roediger-McDermott范式是研究关联性记忆错觉的经典再认范式,应用此范式的再认研究表明,在再认任务中,当新词与旧词产生关联性(即关键诱饵词)时,其虚报率会增大[16]。关联性记忆错觉是普遍存在的,它受词汇呈现方式和重复学习次数的影响。Brainerd、Reyna和Kneer通过听觉学习—测试程序向幼儿园和三年级儿童呈现词表,词表的学习次数分为1次和3次,结果发现对于幼儿而言,重复学习提高了目标词的正确再认而降低了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对于较大儿童而言,重复学习只提高了目标词的正确再认,而并未增加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17]。而Tussing和Gernee在其实验中控制了1次和3次的学习次数,结果却并没有发现重复学习对诱饵词的错误再认产生影响[18]。随后,Tussing和Greene进一步探讨了重复学习对诱饵词的错误再认影响,发现单纯的重复学习次数增加可以提高目标词的正确再认率,而不能降低诱饵词的错误再认,但是重复时以类别形式呈现却能降低诱饵词的错误再认[19]。可见,刺激重复的形式不同对目标词的正确再认和诱饵词的错误再认的影响也不尽相同。Barinedr、Payne、Wright和Reyna发现重复学习可以降低诱饵词的错误回忆而提高目标词的正确回忆[20]。郭秀艳、周楚和周梅花在研究中分别让被试对词表学习1次、3次或6次,结果同样发现重复学习可以降低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并且重复的次数越多,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越低,说明重复学习增强学过项目与关键诱饵词之间的区分性[21]。Semaon、Luo、Sehwartz、Jones、Lee和Jones发现目标词正确再认随着重复次数的增加而增加,诱饵词的错误再认则随着重复次数的增加而先增加后降低[22]。毛伟岸在研究重复学习对错误记忆通道效应的影响中发现,在视觉学习中,重复学习可以对学习项目的加工更深刻,因此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降低[23]。虽然大多研究发现重复可以提高学习项目的正确再认,但是,对诱饵词的错误再认的考察结果是不一致的。Benjamin认为重复学习对错误记忆的影响是双重的,一方面重复使得学习项目更明确和清晰,因此较少错误再认关键诱饵词;另一方面重复可以使得关键诱饵词更熟悉,从而产生较多的错误再认[20]。可见,重复学习对诱饵词的错误再认的影响结果究竟如何还有待进一步的探讨。另外,目前很多研究已经表明文化可以影响人的加工思维[24-26]。西方以个体主义为主,崇尚发散思维,东方以集体主义为主,崇尚聚合思维。目前,不同项目呈现方式,例如随机呈现注重的是词对内的关系,强调目标词本身的特点(个体倾向),按类别呈现注重的是目标词之间的关系,强调目标词与某一类别的特点(集体倾向)。前人关于重复记忆的研究结果均是基于西方个体主义倾向的被试,那么基于东方集体主义的被试是否能得到Mulligan和Peterson的目标词消极重复效应?
本实验整合了Peterson重复记忆实验范式与DRM范式,以探讨重复学习对学习项目正确再认和关键诱饵词错误再认的影响,以及在中国被试上是否能得到消极的重复效应。一方面,考察重复效应对诱饵词的错误再认是符合项目独特性理论还是加工水平说;另一方面,对再认记忆结果进行信号检测分析,旨在进一步地揭示重复记忆的积极和消极效应的机制。
2.1被试211名华南师范大学本科生参加了本实验,其中男生104人,女生107人,平均年龄为21.01±1.54岁。他们的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被试之前均未参加过此类实验,实验结束后获得一定报酬。根据重复学习的形式不同,这些被试被随机分派到6个不同的实验组中 (T1、T1-T1、T1-T2、T2、T2-T1和T2-T2)。被试人数的分布如下:35,36,35,34,36和35。
2.2材料实验过程分学习和测验两个阶段。学习阶段实验材料为36对线索—目标词对,其中36个目标词分属于六大类别(水果、交通工具、餐具、人体器官、动物和金属),每一类6个。本实验的大部分目标词选自Peterson实验的目标词,但对他的目标词进行了部分替换及相应的增加,使线索—目标词对中的线索词和目标词是押韵的,而且没有语义上的联系。测试阶段,选取学习过的18个目标词(从上述六类中每类选取3个),另外选取了18个关键诱饵词(即每种类类别词增加3个同类词,作为关键诱饵词)、18个无关词(与所选取的六大类别词无语义相关)。
2.3程序实验类型分单次实验和重复实验。单次实验分为T1(词组随机呈现)和T2(词组按目标词类别呈现)。重复实验分为T1-T1、T1-T2、T2-T1、T2-T2四组,重复实验为两次单次实验的组合。因为每组被试学习材料一致,所以本实验采取的是被试间设计。被试被随机地分配到单次记忆实验组或重复记忆实验组。T1单次记忆实验组被试首先对36对线索—目标词进行一次学习,36对词在屏幕中央依次随机呈现,每对词呈现前屏幕中央会呈现红色“+”注视点1000ms,提醒被试集中注意,每对词呈现时间均为4s。被试在学习完词对后,进行5分钟的数学测试。接下来进行记忆测试,在测试阶段被试对54个随机呈现的词(18个目标旧词,18个关键诱饵词,18个无关词)进行新旧再认判断。T2与T1实验的不同在于,T2组36对词的呈现顺序按照目标词的类别依次呈现,先呈现完一类再呈现下一类,且其每对词组呈现时间为15s(Burns表明只有呈现达到15s,被试才能清晰产生目标间的有效关联)。重复记忆实验的学习方式与上述单次记忆的学习方式完全一致,只是在学习阶段根据实验要求多学习了一次。
3.1不同实验条件的目标词正确再认与诱饵词的错误再认
本研究采取单因素 (组别:T1、T1-T1、T1-T2、T2、T2-T1、T2-T2)被试间设计。首先,按照Aaronsen和 Watts的方法,我们将击中率和虚报率按照P(x)=(x+0.5)/(N+l)进行计算[27]。对新词的方差分析结果表明,新词不存在学习任务间的主效应。表1为各实验组对学过项目的正确再认与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的结果。进一步方差分析表明,正确与错误再认存在组别的主效应(Fjz(5,205)=8.22,p<0.001;Fxb(5,205)=3.56,p=0.004)。按照前后两次学习方式的异同,将本实验的重复记忆分为完全重复记忆(即两次记忆学习形式相同,即T1-T1与T2-T2)和不完全重复记忆(即两次记忆学习形式不同,即T1-T2与T2-T1)。
T1的目标词正确再认显著低于T2(t=-4.553,p<0.001),而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差异不显著(t= 0.665,p=0.507)。T1与T1-T1相比,T1的目标词正确再认显著低于T1-T1(t=-3.373,p=0.001),且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显著高于T1-T1(t=2.327,p<0.05),表现出积极的重复效应;虽然T2与T2-T2的目标词的正确再认差异不显著 (t=-0.905,p= 0.367),但T2组的诱饵词错误再认有显著高于T2-T2组的趋势(t=1.664,p<0.10),即在虚报率上表现出积极重复效应。总体来看,完全重复证明了积极的重复效应。
表 1 各实验组在目标词的正确再认率与关键诱饵词上的错误再认
在不完全重复方面,T1组的目标词正确再认显著低于T1-T2(t=-2.534,p<0.05)和 T2-T1组(t=-5.001,p<0.001),而诱饵词的错误再认则显著高于这两组(t=2.927,p<0.005;t=3.457,p=0.001)。T2与T2-T1在目标词正确再认上差异不显著(t=-0.380,p=0.704),而T2组在诱饵词的错误再认上显著高于T2-T1组(t=2.762,p<0.01)。T2组在目标词上的正确再认显著高于T1-T2组(t=2.037,p<0.05),即在击中率上表现出消极重复效应;而T2组在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显著高于T1-T2组(t=2.241,p<0.05),即在虚报率上表现出积极重复效应。T1-T2与T2-T1相比,T1-T2的目标词正确再认显著低于T2-T1(t=-2.450,p=0.015),而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无显著差异(t=0.509,p=0.61)。
3.2不同实验任务的信号检测论分析
为了进一步验证重复效应,对信号检测论的非参数指标A'(辨别力指标)和B''(反应偏向指标)进行分析[28,29],见表2。
表2 各实验组正确与错误再认的辨别力A'与反应偏向B''
3.2.1对学习项目正确再认和关键诱饵词错误再认的辨别力A'和反应偏向B''的方差分析
对目标词正确再认的辨别力A'与反应偏向B''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表明:正确再认的辨别力与反应偏向均存在组别效应 (FjiA (5,205)=10.33,p<0.001;FjiB(5,205)=3.13,p=0.01)。对关键诱饵词错误再认的辨别力A′与反应偏向B″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表明:错误再认的辨别力存在组别的主效应,而反应偏向不存在组别的主效应 (FyouA (5,205)= 5.80,p<0.001;FyouB(5,205)=1.40,p=0.23)。
在目标词正确再认上,T1组的辨别力显著低于T2组(t=-5.086,p<0.001),但在反应偏向上两者无显著差异。T1组的辨别力显著低于T1-T1组(t=-4.531,p=0.001),但在反应偏向上两者无显著差异。T2与T2-T2组相比较,在辨别力和反应偏向上差异均不显著;T2组与T1-T2相比较,两者在辨别力上无显著差异,而T1-T2组的反应偏向显著高于T2组(t=3.294,p=0.001)。T1-T2组与T2-T1组相比较,在辨别力上无明显差异,而T1-T2组的反应偏向显著高于T2-T1组(t=2.941,p<0.05)。
在关键诱饵词错误再认方面,T1组的辨别力与T2组无显著差异,T1组与T1-T1组辨别力差异不显著,T2组与T2-T2组辨别力差异不显著。而T1组与T2组辨别力均显著高于T2-T1组 (t=3.177,p= 0.002;t=3.461,p=0.001)。T1-T2组的辨别力显著高于T2-T1组(t=3.258,p=0.001)。
4.1重复记忆的积极效应
在本研究中,我们参考了Peterson的重复记忆实验范式,并将它与DRM范式联合考察了四种不同的重复学习对再认成绩的影响,两种为完全重复(T1-T1和T2-T2),两种为不完全重复 (T1-T2和T2-T1)。T1与T1-T1的比较证实完全重复记忆可以提高目标词的正确再认,并降低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这与前人的研究结果相一致[19-21,28]。从目标词和关键诱饵词的辨别力和反应偏向两个信号检测指标来看,完全重复记忆并没有改变被试的反应偏向,而是提高了被试对目标词的辨别力,从而提高了被试在重复记忆下目标词的正确再认,而在降低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方面却无法从信号检测指标得到解释,这是因为强调词内关系的T1记忆模式不能很好造成一致性语境 (如所有词都是水果就能造成一致性语境),而一致性的语境对于制造错误记忆是至关重要的[29-33],因此重复一次和重复两次对关键诱饵词的辨别力相当。这些结果都可以用Craik的加工水平说来解释:在两次学习后,目标词进行了深加工,而加工水平越深,正确再认成绩越好[8]。而在T2与T2-T2的比较中,我们并没有发现重复记忆对目标词正确再认或对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的影响,这可能是对于中国的被试,强调目标词间关系的T2记忆模式能很好地促进目标词的记忆,因此重复一次和重复两次的效果相当。从本研究中在T2和T2-T2上存在天花板效应可以得到佐证。另外,尽管T1-T1和T2-T2均为完全重复,但是,我们可以看出,两种重复记忆的效果似乎并不一致,这可能说明被试在进行T1方式和T2方式时的记忆策略并非相同。
4.2重复效应符合加工水平说
在不完全重复中,重复记忆对目标词产生了消极影响,这是首次在再认记忆中发现重复的消极效应。在T2与T1-T2的比较中,重复记忆对目标词的正确再认产生了消极影响,而在关键诱饵词的错误再认上产生了积极影响,这个结果支持加工水平说。再认任务依赖目标的特征信息加工而非词对间的信息加工。根据项目独特性加工理论,自由回忆产生的消极重复效应是由于重复学习过度加工目标的特征信息而忽略了词对间信息加工,因此在再认任务中应该出现积极重复效应;根据加工水平说,产生消极重复效应是由于重复学习的目标词加工深度不如单次组,因此在再认任务中应该仍然表现出消极重复效应。在本实验中我们发现了再认任务中表现出消极重复效应,这与Mulligan和Peterson的结果不一致[15]。而且,根据加工水平说,T2组的成绩应该优于T1组,根据项目独特性加工理论T1组的成绩应该优于T2组,而本实验发现T2组的成绩优于T1组,支持了加工水平说而非项目独特性加工理论。基于信号检测理论的结果发现,T2组的成绩好于T1组,T2组在正确再认的辨别力也显著好于T1组,这样的结果也支持了加工水平说。
本研究认为,基于中国被试的再认成绩,得到了消极的记忆重复效应。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1)被试自身思维加工的因素。不同于西方,中国以集体主义、聚合思维为主,因此,T2的呈现方式与中国被试本身的认知加工形式相吻合,T2虽然强调的是目标词之间的联系,但是对于这些被试来说,T2的呈现方式还是促进了目标词本身的加工。T1-T2由于T1的呈现模式与T2不一致,因而削弱了目标词的加工深度,因此,重复反而导致了不好的记忆效果。基于中国被试的重复消极效应结果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记忆的重复效应还会受文化思维方式的调节。(2)由于词语押韵规律和随机呈现的干扰,T1组中目标词很难有较深的语义加工水平,导致其表现不如T2组,与项目独特性加工理论的预期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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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Negative Effect of Repetition in Recognition M emory:Evidence f rom Chinese Participants
Liu Chuqi,Lu Aitao,Tian Haiping,Li Wentao
(Center for Studies of Psychological Application,Psychological Institution,Guangdong Key Laboratory of Mental Health and Cognitive Science,Guangdong Center of Mental Assistance and Contingency Technique for Emergency,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Guangzhou 510631)
The present study combined Peterson’s repetition memory paradigm and DRM paradigm to explore the effect of repetition on Chinese participants’proportions of hits and false alarms within the framework of Signal Detection Theory.The results showed that: (1)Complete repetition c ould produce positive repetition effect,which mean t repetition c ould enhance d processing level and increase d hits and decrease false alarms.(2)Incomplete repetition c ould produce negative repetition effect,which mean t when the organizational processing differ ed with participants’confirmed processing in the first learning and the organizational processing was the same as participants’confirmed processing in repetition,repetition c ould decrease hits and false alarms.(3)The convergent-thinking Chinese participants also preformed negative repetition effect in recognition memory.The present study suggested that Chinese ha d negative repetition effect in recognition memory and provided more evidence to Levels-of-processing Mode instead of Item-Specific-Relational Account,which mean t the effect of repetition was influenced with think processing mode as well.
DRM paradigm;Levels-of-processing Mode;Item-Specific-Relational Account;r ecognition m emory;think processing mode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31571141),国家基础科学人才培养基金(J1030729和J1210024),广东省高等学校优秀青年教师培养计划(HS2015001)
陆爱桃,女,副教授。E m ail:atlupsy@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