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思”的新解中再看《锦瑟》的主旨

唐亚男

摘 要：《锦瑟》一诗诗境恍惚迷离，辞意缥缈难寻，它写于作者终年之时，可以说是诗人一生的总结，其诗眼“思”是诗人一生的概括。作者之思的原因在于“当时已惘然”。然而，后人都未对“一弦一柱思华年”的“思”字作过多解释，致使作品的意蕴并未真正显现。本文对“思”字重新考释，认为“思”翻译为“悲伤、哀痛、愁怨”之意比“回忆、回想”之意更切合原诗的主旨思想，并且以此理解为基础重新审视《锦瑟》的主题，认为应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对身世遭遇坎坷的感伤之情；二是对唐朝命运暗淡的忧伤之情；三是对感情生活不幸的哀伤之情。

关键词：悲伤 哀痛 愁怨

一、引言

李商隐，字义山，号玉溪生，与杜牧并称“小李杜”，又与李白、李贺并称“三李”。他对诗歌的发展另辟新路——注重对心灵世界进行开拓，倾向于自我感情的抒发，诗中多含心灵化的意象，多有增值改造的典故，形成了朦胧多义，绮密瑰妍的写作特色。尤其是抒情诗便是这方面的代表，其极高的艺术价值奠定了李商隐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其中《锦瑟》一诗最是难懂，而又为人所喜，广为传诵。不仅仅是因为它是诗人艺术成就的代表作，更是因为它同其他抒情诗一样，都是作者一生真实的写照，凝聚着诗人的血泪心声。诗的主旨历来是一个难解的谜，众人多认为是恋情说、咏瑟说、悼亡说、自伤身世说，以瑟自比说等等，但均未定案。首联“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采用以瑟起兴的手法，以“锦瑟”之华美来比喻年华的美好；以弦的细密繁复暗示伤痛之情，悲愤之意的繁多。 “一弦一柱”则寄托诗人细密的情思。“思年华”为全诗主旨，全诗的文字皆围绕此三字铺展开来。其中的“思”字的释义一直以来多被翻译为“回忆”或者不译。例如今天高中生所使用的普通高中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高中语文必修3》1以及5种配套的教材辅导资料《教材完全解讀》2《教材帮》3《中学教材全解》4《特高级教师点拨》5《倍速学习法》6均没有对“思”作出解释，对首联的翻译尽管不尽相同，但都将“思”译为“回忆，回想”。不仅如此，古代的葉葱奇的《李商隐诗集注疏》7中关于首联的注释只有2个，书中还对首联进行分析“首句瑟本十弦，破析为二十五弦，无由五十弦，即无由聚合之意。次句回想到少年时种种欢乐。三句紧接二句说晓梦迷离中，俨然和家人欢聚在一起。”可以看出他在此处将其解释为“回忆、回想”。最后，不仅仅是国内多数学者认为“思”为“回忆、回想”的意思，在英译诗中，也将其按“回忆、回想”的意思进行翻译。8梁启超曾高度评价《锦瑟》一诗，认为其美是多方面的且含有神秘性。李商隐正是以他那似深闺怨女般的美丽的哀愁感召着越来越多的读者去体会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因此，“回忆、回想”之意也能表达作者在诗中蕴含的迷惘感伤的思想情感，但他极个人化、内心化的表达又意味着这不是唯一的正确的解释。

二、一弦一柱思年华之“思”的新解

《锦瑟》全诗是在一层浓重的哀伤的凄迷的气氛中反映一个处在衰败的时代中正直而又软弱的知识分子的心声。环境的压抑和社会的黑暗让诗人所追求向往的东西化为泡影。他总是专注于沉溺在自己的情感世界，在寒雨冷月中独味自己的忧愁，用缤纷斑斓的辞藻和意象去暗示内心的想法。“这样一种孤独感和陌生感使他对自己的境遇和不幸更加自怨自怜。自怨自怜的结果当然会使一个敏感多情而又抑郁的人更加失群寡欢。”如此说来，似乎“伤怨”之意更切合原诗的旨意。理由具体如下：

第一，处于大唐王朝日趋衰落的大时代背景下，藩镇割据，朋党相争，人生理想在黑暗的世道面前被湮没，政治抱负在腐朽的现实面前被吞噬，李商隐只有把真情偷偷地埋藏在诗句中，他的每一首诗歌灵心善感，一往情深，无论是关注现实的政治诗，还是借古讽今的咏史诗，都是情深苦至，淋漓尽致地书写自己内心复杂的情怀。他的诗中含“思”诗句共有40句，另有7首诗歌题目中出现“思”字，分别是《离思》、《思归》、《秋日晚思》、《夜思》、《思贤顿》、《凉思》、《相思》。10这些“思”字的出现，既有作为意念性词语——“回忆、回想”之意，表示对过往的怀恋之情，又有作为情感性词语——“思念、愁怨、忧伤”之意，表示复杂的内心活动。但大多数诗歌中的“思”都表示的是一种心情，一种情感。“解有相思苦”、“相思迢递隔重城”、“一寸相思一寸灰”、“收将凤纸写相思”、“白日相思可奈何”、“全溪问所思”、“后门前槛思无穷”、“离思羁愁日欲晡”、“莫枉长条赠所思”、“相思正郁陶”、“相思树上合欢枝”、“万里南云滞所思”、“乖期方积思”、“看山对酒君对我”、“旅宿倍思家”......其中《柳枝五首》的“同时不同类，那复更相思”一句中的“思”直接用的是“怨伤”之意。诗人以“蜂”自比，以“蝶”比洛中里娘，暗说彼此原不是合适的配偶，何必为之牵情惹恨。诗人的一生与洛中里娘终有遗憾，“思”更加坦露内心的情愫。因此，同为感伤悲哀情调的《锦瑟》也含有诗人对一生经历的幽怨之情，以此出发，“思”理解为“怨伤”亦无不可，相对回忆更能反映他对于凄美的爱情的那种既伤又怨之情。

第二，《说文解字》中记载：“容也。从心囟聲。凡思之屬皆从思。”《书·洪范》中给出了详细的解释：“思曰容，言心之所虑，无不包也。”《六书总要》提到：“念也，虑也，绎理为思。”又有“想法、念头”之意，并且《诗经.大雅》中的“思皇多士”引用此意。还有“悲伤”之意，与本文所认为的意思一致，此意出现于《诗经.小雅》，上面记载：“阴思泣血”，在其注中提到：“思，去声，阴思，哀以思。言悲也”此外，《尔雅》中记载：“悠，伤，忧，思也。”关于这一义项在文献中也不少见。《毛诗正义》：“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思即悲伤）；《乐府诗集》：“远望使心思，游子恋所生。”（思即悲伤）；《幽思赋》：“ 仰清风以叹息，寄余思于悲弦。”（思即悲伤）；《励志诗》：“吉士思秋，实感物化。”（思即悲伤）同是作为一个表达心里感情活动的词语，无论“思”表达哀怨、忧伤的意思，还是表达思考、想念的意思，这与作为一个表示回忆回想之意的意念思维性词语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而后一个意思是从前一个意思引申而来，通常情况下前一个意思用得更多。“每逢佳节陪思亲”；“此物最相思”；“马思边草拳毛动”；“相思相见知何日”......唐代的诗人都大量的引用“思”入句，表达自己的情感。由此可知，“思”本有忧愁之意，“思”作“忧伤”运用于诗歌创作中早于李商隐。在这一点来说为李商隐作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以表达“悲伤、哀痛、怨愁”的宿命伤感之情提供了可能性。

第三，从诗歌的意象出发，诗中“瑟”这一意象在其他诗中也有出现，常表示生死哀怨之情深意苦。“弦危中妇瑟，甲冷想夫筝”表达了女子思夫的幽怨情怀；“惨然游子寒，风露将萧瑟”表达了游子漂泊在外孤苦的境遇；“孤妾调玉瑟，早寒生锦衿”表达了少妇期盼夫君归来的思念之情；“熠耀飞兮蟋蟀吟，倚清瑟兮横凉琴”表达的感怀之情；“离瑟殷勤奏，仙舟委曲回。几时天下复古乐，此瑟还奏云门曲”表达对腐败现实的批判；“罗床倚瑶瑟，残月倾帘钩”表达的愁怨之情；“洞庭波起兮鸿雁翔，风瑟瑟兮野苍苍”表达的相思之情......除了在李商隐之前或者之后的诗人的古诗句中“瑟”这一意象表示幽怨哀愁之情外，成语中也大量出现如“琴瑟失调”“秋风萧瑟”“瑟弄琴调”“瑟瑟缩缩”等等。因此《锦瑟》一诗以瑟起兴，瑟之发音清幽哀怨，诗中必含生死离别之恨，诗人为自己的悲剧命运陷入深沉的哀伤中，还对造成悲剧命运的原因感到无比的惘然。

第四，时代的衰落使晚唐的诗人们不再极力追求建功立业和集体价值，反而将生命的价值寄托于个体本身，于是个人的感情便得到了极大的重视。所以不仅仅是李商隐的诗中含有大量的“思”字，同时代的其他诗人在不同程度上表现出自己的“思”情。白居易的“把酒思闲事，春愁谁最深”表达了作者因酒生愁又因愁遣酒的苦闷心里；何逊的“春色边城动，客思故乡来”表达了作者看到边城春色而思家念亲的感情；贾至的“独坐思千里，春庭晓景长”表达了伤春幽怨的感慨之情；皮日休的《病后春思》、陆龟蒙的《病中晓思》、刘沧的《边思》曹邺的《北郭闲思》、周朴的《边思》、温庭筠的《碧涧驿晓思》等等题目中均含“思”点明写作的目的，表达各自的或边思或闲思或春思或晓思之情，无论如何，他们多将“思”作为一种心理活动，作为一种情感活动。大量的诗人用此意思可见当时思在诗歌创作中出现的频率甚高。那么李商隐不免受其影响在诗歌运用。

第五，此詩作于848年，当时被罢盐铁推官后，诗人已在郑州闲居多日，不久后病故。李商隐年轻的时候便很有才名，15岁时著有《才论》《圣论》初露锋芒，以古文在士大夫中知名。17岁时得到令狐楚的怜爱赏识，辟为巡官并传授骈文。开成二年（837年）受到令狐楚的推荐荣登进士。次年（838年）义山（当时25岁）入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的幕中，茂元因爱其才遂以女儿相嫁。时值朝廷牛李党争激烈，王茂元属于李党，义山婚娶便被牛党视为“背恩”之举。从此他无意之中被抛入两党倾轧的漩涡，抑郁不得志，再没有过伸展抱负的机会。诗人一生经历坎坷，难言之痛和至苦之情遂郁中怀，寄予诗歌。故其诗歌多忧伤渺茫，往复低徊的格调。元好问《论诗三十首》“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年华。”在此所论便是《锦瑟》一诗，一个“怨”字点出了“思”的全部意蕴。《论诗绝句二十种辑注》中关于《元遗山诗集笺注》的记载写到：“厉樊榭云：‘此义山悼亡之作也。锦瑟五十弦，剖为二十五。是即其人生之年，故云思年华也。”诗人在五十岁时悲戚年华，所以才悼念年华。诗人感叹自己逝去的青春年华，伤感自己不幸的人生遭遇，“伤”“怨”“恨”成为这首诗的感情基调。“思”为全诗的诗眼，“思年华”为全诗的主旨，不管诗歌是关于恋情，悼亡，还是自伤，对于多难的一生，诗人在回忆中更多是伤痛，是悲愁，是怨恨。

三、从“思”之新解中再看诗的主旨

纵观诗人的一生，可以发现作者之思贯穿他的一生，无论是思念恋人，还是哀思亡妻，亦或忧思国家，诗人从踏进仕途的那一刻起便有了无尽的思情。在20——29岁人生的第一阶段中，他835年创作《无题二首》的“直道相思了无益”；837年创作《及弟东归次霸上却寄同年》的“莫枉长条赠所思”；839年创作《次陕州先寄源从事》的“离思羁愁日欲晡”......在30——39岁人生的第二阶段，他845年创作《碧城三首》的“收将凤纸写相思”；848年创作《九日》的“九日樽前有所思”；851年创作《晋昌晚归马上赠》的“登临思上才”......在40——46岁人生的第三个阶段中，他853年创作《代魏私赠》的“去后漳河隔梦思”，857年创作《秋日晚思》和858年创作《锦瑟》。作者的一生以“思”始，以“思”终，一个“思”字包含了作者一生的酸楚。因此可以认为《锦瑟》是诗人一生的总结，“思”是诗人一生的概括。作者之思在于“当时已惘然”。清代董叔灿《唐诗笺注》云：“此义山年登五十，追溯平生而作。”因此《锦瑟》的主题应分为三个方面：

1.对身世遭遇坎坷的感伤之情

李商隐一生恃才傲物，是一位至情至性，重情重义之人。他关心时政，目睹乱世，总有做一番事业的抱负，奈何仕途坎坷终，不得施展。他十岁丧父，十二岁为了生活替人抄写书卷，十五岁其才初露为士大夫知晓，十七岁遇恩师此后进仕途。但前途并不是光明似锦，无意卷入两党之争仕途暗沉。四十岁丧妻，这样的生活遭遇，形成了他忧郁感伤的性格，直接影响其诗歌创作的风格。《流莺》一诗借流莺飘荡流转，象征诗人仕途穷困、漂泊不定的身世；《蝉》一诗借蝉自警，自诩清高，不肯屈就落得生活困顿的结局；《重过圣女祠》由圣女的遭遇引起强烈的共鸣，在孤寂落寞中唱出饱受冷落与排斥的不平的心；《天涯》则写在春残日暮的环境中，诗人沦落天涯，自伤身世的悲凉之感；《有感》则自我宽解，字与泪俱，直吐胸臆，表达身世的艰难坎坷......《锦瑟》作为终年之作总结一生的宦海浮沉，感慨怀才不遇的悲剧命运。

（1）对唐朝命运暗淡的悲伤之情

李商隐是一位关心现实政治的人，他的政治诗因事兴感，往往以历史盛衰兴亡为题材，以封建君王骄奢淫逸，政治昏聩腐朽为背景，竭力批判揭露现实的弊端，百姓的疾苦，统治者的丑行，抒发自己理智冷峻的亡国之忧。晚唐时期，封建统治阶级内部矛盾迅速加剧。安史之乱以来形成的藩镇割据局势愈演愈烈，在朝廷中，宦官专权的局面进一步发展，他们掌握军权，凌驾于朝廷之上，操纵着皇帝废立生死，统治集团面临沉重危机，已难以自救。甘露事变之后，他创作《有感二首》、《重有感》、《曲江》多首诗抨击宦官篡权乱政，滥杀无辜，表现出对唐王朝命运的忧虑。《哭刘贲》一诗中，刘贲因反对宦官而被贬死作者反复为抱不平。他尖锐地批判朝政问题和藩镇破坏；《行次西郊作一百韵》写农村荒凉残破的景象，反映赋税的苛重所导致的人民生活的困苦；《和韩录事送宫人入道》则对宫人入道的悲惨命运的同情和对统治者的批判；《隋宫》一诗慨讽封建统治者的淫奢昏愚；《贾生》一诗则发泄了对皇帝不识贤任能的不满；《瑶池》则劝说统治者求仙无益难免死亡的现实；《马嵬》则痛心玄宗失政而发出的历史的感慨；《龙池》则揭露玄宗霸占儿媳的丑行......《锦瑟》作为终年之作表达作者忧思国家命运的赤子之心。

（2）对感情生活不幸的哀伤之情

李商隐曾与玉阳女冠有过生死不渝之恋，与洛中柳枝有过终生遗憾之情，与妻子王氏有过琴瑟和谐之爱。在他的恋情诗中有着刻骨铭心的相思，如此无望，如此痛苦，如此执着。他的无题诗表达着人类共通的感情，以自己的不幸引起千万人的共鸣。《春雨》一诗写出作者为情所困而惆怅寂寞和衣独卧的心情，欲见心上人而不得，只能在雨雾中遥望伊人秀楼，回想残存的记忆表达出山遥水长，音信难通的无奈；《无题.来时空言去无踪》一诗化身女子，写月已西斜的五更时分，半梦半醒中的女子还在思念远方的恋人思念难遣，等不到墨浓便奋笔疾书的急切心情；在“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中看到作者的缠绵悱恻；在“春心莫共花先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中看到作者的深情绵邈；在“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中看到作者的相思迢递；在“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中看到作者的心灵契合......《锦瑟》作为终年之作表达自己对感情生活悲美的伤感。

总之，《锦瑟》凝聚着诗人匆匆一生里的失落沮丧的际遇，跌宕流离的命运，梦幻绮丽的爱恋，讳莫如深的情感，怀才不遇的苦闷，国运渐衰的忧思......这一切如同他名字中的“隐”字一样，影绰朦胧，似有若无，捉摸不定，意会不可言传。李商隐以独特的方式对诗歌以重大的推进，使其再次出现巅峰。尤其是他的抒情诗幽微隐约，迂回曲折，其中《锦瑟》千年来一直是一个谜，后人对其诗眼“思”简略的解释使作品的意蕴并未真正显现。要真正理解这首诗，我们就应准确理解诗眼“思”的意蕴。本文无论从哪个角度论述都觉得“思”译为“悲伤，哀痛，愁怨”之意比“回忆，回想”更能够体现这首诗的思想内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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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从李商隐的无题爱情诗到温庭筠的爱情词》[J]文艺评论 总第436期.

注释

1见《普通高中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必修3》43页 人民教育出版社2007年3月第二版

2参《王后雄学案 教材完全解读高中语文必修3》66页 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 2015年9月

3参《教材帮高中语文必修3》 杜建志主编 乌鲁木齐：新疆青少年出版社 2015年10月

4参《中学教材全解 学案版道中语文必修3》薛金星主编 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 2015年9月重印

5参《特高级教师点拨高中语文必修3》 荣德基主编 长春：吉林教育出版社 2015年10月重印

6参《倍速学习法高中语文必修3》 刘增利主编 北京：开明出版社 2012年8月

7参《李商隐诗集疏注 上》 葉葱奇疏注 人民文学出版社

8参《中诗英韵探胜》258页 许渊冲著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0年7月第二版

9参《雨在义山：中国文化》[J ] 王蒙 1990年第3期

10参《李商隐诗集疏注 上、下》 葉葱奇疏注 人民文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