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修辞化语境中文学语言的非常规选择

2016-10-21 16:15郑子娴
现代职业教育·中职中专 2016年2期
关键词:使节废墟语义

郑子娴

[摘 要] 从认知的视角来探讨语篇生成的修辞化解释和审美交流,特别是在不同语境下的文学语言的非常规选择,对今天语文教育注重于悟性思维和对话再现,有更为密切的联系和互动。下面主要从修辞化语境这一视角来探讨余秋雨《废墟》对文学语言的非常规选择及其不足之处。

[关 键 词] 修辞化语境;文学语言;语用主体

[中图分类号] G71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16)06-0070-03

古人很重视修辞的“法”的研究,反对不谈“理”而“专讲作法”。(清)章学诚认为,“有其故而修辞以副焉,是其求工于是者,所以求达其诚也”,此意谓:“求达其诚”是修辞的目的。可知,清代学者所定义的“修辞”或“修词”这一术语,其内涵和现代所讲的“修辞”基本上是一致的。无疑,“诚”和“达”成为现代作品中文学语言所追求的两个方面的要求。那么,从认知的视角来探讨语篇生成的修辞化解释和审美交流,特別是在不同语境下文学语言的非常规选择,对今天语文教育注重于悟性思维和对话再现,有着更为密切的联系和互动作用。

著名语言学家帕默尔认为:“语境或上下文之所以重要,不仅因为它的作用决定一个词在某种情景下所要表达的意义,而且在每种语言的词都会发生的语义变化中,它是最有力的因素之一。”[1]我们从对话的人性化视角来理解,话语主体往往具有多重身份,只有在特定角色身份的压力之下处理话语的意义,才有可能承担为公共话语所覆盖的个人意识从压抑状态中释放出来的某种角色身份的压力。如,《废墟》第一部分末尾:“我呢,我比他们年长,已没有如许豪情和精力。我只怕,人们把所有的废墟都统统刷新、修缮和重建”。[2]前句中“年长”成为“我”(作者)的心理压力,那么,相对“他们”而言的“我”(年长的我)“比他们年长”这一事实,就是导致“年长的我”“已没有如许豪情和精力”的关键因素,作者通过修辞化的语境以实现从话题到话语的转换,强调话语行为“表达←→接受”的双向互动来推进话语交际。为什么不直接说“我比他们年长,已没有如许豪情和精力”呢?显然,原句中排比句式更有人情味,符合“我”变换着的角色身份而在场的交流特点,对话策略就是让他们以我的方式理解我的原则并依托特定的角色身份产生话语的意义,可以理解为“年龄”压抑“豪情和精力”的释放,同时弱化了对公众的感召力。后一句作为陈述句,前面先是使用表示猜测语气的口头语“我只怕”,既增强了说话者对人们破坏废墟文化的情感,同时也加强了该句话语的口语色彩;后面的内容合成了对认知主体的修辞化解释,修辞的意义不仅在于提供了一种简洁明了的语言形式,更在于干预和解释社会公众生活的方式更具有可接受性。因此,对表达者来说,人的内心世界的隐蔽感觉和潜在思想,更易于透过个人话语的不可重复的方式而深度套牢。

通常,在不依赖语用环境的条件下,认知主体就以修辞的方式认知世界。从语篇的角度来看,它还负载有标注语义角色的功能,同时,汉语语序在语法关系的表达上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例如,《汉语大辞典》中对“现代”的解释是,一指现在这个时代,在我国历史分期上多指五四运动到现在的时期;二指社会主义时代。“现代”一词,其语义特征具有很大的模糊性,可是,在认知范围内由于源自于不同的审美知觉的期望和加强,其语义表达可以反映出不同的时空关系和文化内含,如余秋雨《废墟》:“现代是宽容,现代是气度,现代是辽阔,现代是浩瀚”。[3]这里对“现代”词义的修辞化引申和转移,使这一自然语言语义从词义层面和表达层面扩展到了认知层面,丰富了词汇语义组合分析的内容,即“现代”自内而外显示了典雅、自信、厚重和广博的语言特征。而且,作者是用形态表达的认知信息来提供框架话题表关涉或提及的语义角色来提示话题内容的。可见,从文学语言的接受层面来看,认知主体在解释语义内容方面的差别存在着明显的认同性和可选择性。在余秋雨看来,作为“现代构建”的古代废墟,宁静肃穆、沧桑古朴,它见证了现代人不同的气度和胸襟,也是作者寄情废墟的内心召唤。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文段开头“现代,不仅仅是一截时间”,这是与上一段“废墟的留存,是现代人文明的象征”的艺术衔接,乃至丰富、补充“现代”的文化内涵,是不能删除的信息。读者不难从这短短的两段文字中感悟出作者对废墟持有的肯定态度,表明了并非所有的废墟都值得留存,而所谓的“废墟”在散文中被“现代”合理地修辞化解释,具有强烈的震撼力,让读者产生了对现代文化的反思。

进而言之,语言要素的临时变化,必须遵循这个共时阶段的语言的运用规则和规范。临时变化是一个共时性的概念,表现为由语言到言语的变化。[4]当概念认知固化了认知空间时,概念所指称的对象也受到了某种规定,但个人经验不失时机地介入,同时这个概念指称的对象由于修辞思维的作用也相应的进入话语组合,语义变异必然驱动认知主体选择修辞认知。又如《废墟》:(1)没有黄叶就没有秋天,废墟就是建筑的黄叶;(2)废墟是古代派往现代的使节,庄严地保持着派出者的习俗和服饰,不敢轻易地入乡随俗。(3)是的,废墟是一个磁场,一极古代,一极现代,心灵的罗盘在这里感应强烈。(4)废墟是课本,让我们把平面的事情读成立体;废墟是过程,人生就是从旧的废墟出发,走向新的废墟。如果从语用的角度去分析以上四个句子,可以发现:(1)“黄叶”“秋天”“废墟”和“建筑”组合在一起产生一种整体色彩倾向,话题部分“废墟”表达已知信息,述题部分“没有黄叶就没有秋天”是对话题部分“废墟就是建筑的黄叶”的解释、说明,也就是,伴随述题部分陈述功能的实施转移给话题部分,成为话题部分的语用色彩意义。该句述题部分未使用一个感情色彩词,但经过前后因果关联加入了人文因素,组合之后却产生一种整体色彩即褒义感情色彩,同时,这种赞赏的感情色彩被赋予话题“废墟”,改变了“废墟”所固有的中性性质(荒芜)。(2)这个肯定句带着某种华贵,说的是“废墟”,但使用了拟人的句式,后面的陈述部分“古代派往现代的使节”可以独立地规定话题的民族色彩,书面语“庄严”一词就是显性的褒义色彩,也能单独影响话题部分的色彩意义。“不敢”写出了派出者持有的庄重的态度。(3)“废墟是一个磁场”,作者设置一个隐喻的空间。隐喻的空间也与真的空间一样,存在复合、笼统、指向的问题。[5]因为句子前面的发语词“是的”饱含着作者的肯定态度和激情,紧接着的描述对话题部分进行具体阐述,三个分句的语用结构与色彩意义的对应更具包容性和广阔性,第三个分句中又以介词短语“在这里”对超越了语法关系和语义关系可能“感应”的解释空间进行限制。可见,语体风格色彩难以在言语层面被短暂地同化。换句话说,在古代,废墟是历史文化长河之中的精华,充满了活力和热情,而现代,废墟留存的古朴与厚重成为废墟文化的生命力之所在。所以,“强烈”与开头的“是的”遥相呼应,作者巧妙运用、选择和调整句子中的语用成分包括语调、语气和重音等,对语句中“磁场”“罗盘”的术语色彩意义产生不同情形的影响。(4)废墟的历史感就是废墟文化的重要因素。作者出于情感、现实、后果等语篇外因素的考虑,把“废墟”的文化内涵用修辞化解释的方式作了细致的、动态的补足与续写。在对话和自述的语境中,合理运用了心理联想的辞格,赋予话题部分“废墟是课本”“废墟是过程”丰富的视觉形象。另外,句子上下文虽是修辞认知,但从施事到受事语义连续来看,受事最有可能实现为宾语,即述题部分“让我们把平面的事情读成立体”围绕自定义位的“废墟”的修辞义展开。

从文本的关键词“废墟”来分析,这是一个空间范畴,作者采用修辞化表述,语言呈现为超逻辑的修辞结构[6]:

从上面的四个句子中可知,都是比喻句,语言使用或理解过程中对义位上的“废墟”的语义复制,成为一种公共记忆,但经余秋雨修辞化重释的“废墟”,强制性地引导读者进入自设义位“废墟”的语用主体,其语义形象强制性地彰显了语言使用者的话语权力。值得一提的是,其他按照个人方式使用或理解自定义位的“废墟”的语用主体,也可以为自定义位的“废墟”自定义。那么,这种复制自定义位的“废墟”的语义生成,改写为个人记忆,必会弱化自定义位的“废墟”的语义新颖度。根据德里达的表述,所指在漂移中不断偏离自身,那么《废墟》的叙述由人们对待历史留下来的废墟的态度角度进入文化批判层面,充分激活的、交叉调动认知主体的公共经验和个人经验,以“废墟”确定的话语秩序转化为重新建构的废墟记忆和感悟,令人因“废墟”而顿悟。所以,义位上的“废墟”和自定义位的“废墟”在概念认知和修辞认知之间游移,最终合成了《废墟》语篇叙述的动力系统,重建关于“废墟”的修辞构式,由于文学因素和语言因素互相渗透,不断地为语篇输入叙述能量,“狠狠批判了厚古薄今和厚今薄古两个对待废墟的极端”。[7]

《广义修辞学》指出,言语的变异运用和理解每每成为语用主体不按规则“出牌”的例外,可是偏偏言语运用中的“出彩”又常常是“例外”。[8]“语言变化有可能由社会因素一起,比如:语言风尚、外来影响和社会需要。但是,除非语言‘准备好要发生某种变化了,否则,这些因素并不能发生影响。”从《废墟》二十处修辞化描绘中的判断句式的“废墟”来看,作品更多以视觉形象的色彩词反思中国文化发展中的种种变化和创新,如“废墟是毁灭,是葬送,是诀别,是选择”,这里凸显了文本的审美交流,体现了话语主体对废墟文化立足于现代、发展于现代的批判意识。从行文句子中“废墟”与“废墟文化”的关系与范畴体系看,也就是审美主体的二度创造过程,更显示出余秋雨语言的典雅、华丽、隽永和富有情理的意味。然而,作品中多处文字在语篇中“身份”尴尬,比如第二部分中“这种劳作,是对废墟的恩惠”,从前后文的修辞化语境看,句子语义比较模糊,可谓无足轻重。如果改为“这种劳作,出于对废墟的恩惠”,则由人们正视废墟的历史面貌和价值取向层面提升到散文阅读层面,提供一种最自由的“废墟”空间。上文还有一处“使节负有沉重的使命,不负使命的来访者不是使节”,后半部分的语用功能内容削弱了语篇对废墟的历史感这一语义生成的可信度和合理认证,影响这个表面上语义背反的句子从表达到接受的信息处理。我们可以理解为,负有使命的来访者是使节,或是不负使命的来访者不是使节,但不能表述为:来访者是负有使命的使节或不负有使命的使节。可知,出现语义的修辞化变异时,应处理语用环境中的动态信息的规则转换。对“废墟是古代派往现代的使节”这种语义记忆经过使节的修辞化重建,变得面目全非。那么,我们如果拘泥于使节和来访者的对比关系,可能导致被界定的对象不同程度地偏离自身。不妨改变我们的思考方向,不负使命的来访者非使节。这样,就实现了作品中认知主体以修辞化的方式在场的修辞化重建,控制了话语的解释权。

总之,基于对余秋雨《廢墟》的言语理解,根据接受美学的观点,应更多倾向于文、史、哲学、天文学、建筑学和考古学等方面的知识积累,我们在注重文本内容和形式的具体要求上,也不要忽略文体风格常识有关的修辞法。

参考文献:

[1][英]帕默尔.语言学概论[M].商务印书馆,1984:67.

[2][3]谷公胜.现代文阅读[M].人民教育出版社、江苏教育出版社,2002.

[4]杨振兰.动态词彩研究[M].山东人民出版社,2004:262.

[5]张潮生.语义关系多样化的一些原因[J].语言研究,1994(1):38.

[6][8]谭学纯.广义修辞学演讲录[M].上海三联书店,2012:194,203.

[7]张莹.关于余秋雨《文化苦旅》的研究[D].洛阳理工学院,2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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