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自然，荡漾的光影——浅析法国艺术家亨利·勒·斯丹纳的油画创作艺术特点

文/盛子晗

流动的自然，荡漾的光影
——浅析法国艺术家亨利·勒·斯丹纳的油画创作艺术特点

文/盛子晗

本文通过三个方面来分析法国艺术家亨利·勒·斯丹纳的艺术生命及其艺术特点：1.亨利·勒·斯丹纳创作的题材；2.亨利·勒·斯丹纳艺术表现的特点；3.亨利·勒·斯丹纳对印象派绘画的贡献。

亨利·勒·斯丹纳；油画创作；光与色；自然；印象派

图1

图2

图3

亨利·勒·斯丹纳，法国油画艺术家，1862年8月出生于毛里求斯，1939年7月在巴黎去世。亨利·勒·斯丹纳的艺术生涯中，一直深受当时方兴未艾的印象派作品的影响，致力表现大自然的光与色，描绘室内的静物在光的照耀下的瞬间变化。尽管从名气和成就上显然不及莫奈、马奈、德加等这些大师，但他的作品显然有了自己的创作风格，在自己研究的主题上有更加令人激动的表现。

亨利·勒·斯丹纳主要表现的题材都是静物和小场景，室内和室外的都有。从留下来的作品看，他对水、玻璃、金属这些质感特征明显、色彩变化丰富的对象有惊人的塑造能力（图1）。他传承了印象派对光的分解与理解，一方面使用小笔触来表达对象，因为受到光的照耀而产生不同的环境色和光源色；另一方面，他并不局限于印象派规整的笔触，他也有很多作品使用了大而流畅的笔触来更准确地表现大自然瞬间的变化，表达水的流动，表达光的随机变化，甚至表达空气中水汽细微的变化，很多作品酣畅淋漓，隐约有中国水墨画的神采，同时保持着传统印象派写实的鲜明的特征。亨利·勒·斯丹纳早年在巴黎高等美术学院学习，师从亚历山大·卡巴内尔，主要描绘一些室内的静物，包括一些欧洲中世纪的金制银制器皿和一些玻璃瓶子，这是一个传统的古典绘画的主题，荷兰著名油画家伦勃朗就有很多经典的作品都是描绘这种题材的。亨利·勒·斯丹纳也留下了很多类似题材的作品，如图2所示，他常常把这些静物摆放在一个下午光线的窗前，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对室内的静物和窗外的景物都有明显的影响，作者重点表达光线从窗外到室内的延续，室外的景物作为背景，室内的静物作为主体，窗外的物体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产生颜色明快的高调子；室内的静物在玻璃反射的间接光照影响下，色彩细腻而丰富，投影带着强烈的冷调子，与窗外环境形成强烈的对比。亨利·勒·斯丹纳的很多静物作品，也使用了更简洁的处理，跟我们现在学生的写生练习一样，直接把几种器皿的组合，摆放在类似墙壁这样一个单纯的背景前面。虽然对象简单，但是要处理好画面的气氛却更困难。亨利通过绚丽多变的色彩和稳定厚重的质感表现，捕捉对象瞬间的感受，虽然主体造型简单，但是色彩感人，这跟传统的写实静物绘制完全不同，彻底摆脱了古典油画的酱油调子，更加主观地表现对象的色彩。但是在造型上依然非常严谨，作者使用随意轻松的笔触，准确地表现出对象细腻的造型，显示了他较高的写实水平。

除了室内静物外，亨利·勒·斯丹纳也创作了很多室内和室外小景观，主要是花园，过道什么的，还有连接客厅的卧室、窗前的餐厅等，也有一些教堂和市标建筑这些熟知的练习题材，就是这些大家都在表现的主题，想要有自己的独到之处，难度反而更大。亨利·勒·斯丹纳深受印象派理论的影响，始终没有放弃对光与色变化的表现，尽管早期的印象派大师莫奈在这方面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其《卢昂大教堂》系列油画早已闻名世界，但是亨利·勒·斯丹纳没有停下自己研究和探索的脚步。现在，尽管我们不能武断地说亨利·勒·斯丹纳对于光和色的理解已经超越了他的前辈，但是，我们很容易发现亨利·勒·斯丹纳有自己的一些特点，如图3所示，他的关于教堂的作品跟莫奈的教堂感受不太一样，亨利的作品使用了比较奔放的笔触，来加强建筑的本来动势，同时色彩更加跳跃，写实的成分也更多，更加符合客观世界的瞬间印象。

在艺术创作的中期，亨利·勒·斯丹纳离开了巴黎这座繁华的大都市，广泛游历于欧洲各个城市，后来定居在埃塔普勒艺术殖民地。这里是一个港口城市，风景优美，阳光充足，虽然没有巴黎的深厚的艺术底蕴，但是更加安静，富有乡村气息，这对作者的心境有较大的影响，他创作的题材发生了变化，他更加注重绘画室外的风景，如花卉小景。亨利·勒·斯丹纳创作了大量的乡村环境的小景观作品，尤其注意表现花草、树木、林荫、流水这些自然细节，更加深刻地使用了印象派的各种技法，逼真地再现大自然瞬间的变化。

多年以后，印象派的画风在世界各地不断传播，对东方的、西方的基础教学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亨利·勒·斯丹纳创作的这些题材被我们的基础教学拿来反复地描绘，他的那些林荫、花草、树木的小景已经被全世界的学生无数遍地练习，但是无论我们怎么努力，当我看到他的画中带雾气的光线从林荫间的树叶透过来，斑驳陆离地洒在水果和衬布上，洒在泥巴和小石头夹杂的小道上时，瞬间觉得他对色彩的理解，对光的捕捉是超越常人的，甚至能透过他的画面，看到阳光在空气中传播，感受到花草的香味和泥土的气息（图4）。

亨利·勒·斯丹纳对色彩有惊人的理解能力，而当色彩与光结合起来时，其张力是令人赞叹的。作为印象派的一名画家，亨利·勒·斯丹纳一生都在追赶光的脚步，色彩就是他的马车。众所周知，印象派19世纪60年代在法国出现。莫奈、马奈、修拉等一批年轻的新派画家迅速地确立他们印象派大师的地位，作为西方绘画史上的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流派，印象派强调“瞬间印象”，所谓“瞬间印象”是指瞬间的光色变化，是印象派画家主张的核心理论。在17世纪初期，科学上对光的研究有了新的发现，证实了白色的太阳光可以分解为七种不同颜色。人眼具有平衡的能力，可以将不同色相的光线迅速调和在一起，产生更加明亮的颜色，这就是光的“加色原理”；而传统的油画绘制，是不同颜色的颜料混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颜料会变得更加灰暗，也就意味着颜色越多，实际混合结果会越加灰暗，这就是所谓的“减色定律”。印象派的画家放弃了传统的减色混合，使用小的笔触，小块的颜色更少的调和，直接填涂在画布上，让人眼来调和颜色，这样颜色更加明亮、鲜艳。

亨利·勒·斯丹纳正是受到了印象派前辈的影响，吸收了他们关于色彩和光的认识，在精益求精的绘画作品中，表达了自己的特点。他一生都在追逐着“光”和“色彩”，他笔下的色彩，突破了传统古典主义以褐色调子为主的基调。他根据自己眼睛的观察和直觉感受，表现自然界复杂微妙的色彩变化。这种色彩感受具有强烈的主观倾向和个性特征，他也像莫奈那样使用不同的调子来表现不同时段的同一个对象，但是他不再强调画面的故事情节和主题思想，而是将“光”和“色彩”作为主要课题进行研究，表现对象在一定环境中和具体时间下给人的视觉感受。比起前辈来，亨利·勒·斯丹纳的色彩更加准确，你甚至能感觉到空气在场景中流动，水池的水在不同的光线的照射下，正在一圈一圈地荡起涟漪。

亨利·勒·斯丹纳酷爱水的表现，虽然印象派的很多画家都在表现这个题材，有些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亨利·勒·斯丹纳笔下的水更加真实、丰富，运动感更好，再配合不同的光线，来表现各种水的运动。如图5所示，他经常把水置身于复杂的光线环境中，表现不同颜色的灯光交织在水面，一方面会产生丰富的倒影，另一方面会产生复杂而张狂的色彩变化，很多场景跟我们现在的大城市的专门景观类似，流光溢彩，富丽堂皇，这在前面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中是没有见到的。

我们会经常看到一些关于季节，甚至天气变化的作品，但是在亨利·勒·斯丹纳的作品中，更多的是表现一些特殊光线的照射下对象颜色发生的变化，其观察大自然中千变万化的色彩和捕捉阳光、空气在物体上的微妙变化的能力令人所折服。他在绘画中忽视物体轮廓的写生，而是用自然色彩表现瞬间的印象，使画面出现了不寻常的新鲜和生动。自然界所呈现给人们的色彩，随着光线的变化而迅速发生变化，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不同的观众对颜色的理解不同，最终在画面上呈现的色彩也不一样。亨利·勒·斯丹纳对大自然的光色变化非常敏感，他在前人的基础上，改进了单调的传统油画技法，打破了“固有色”对物体的限定，使用丰富的光源色和环境色，充分利用色调对画面的影响，来表现大自然给予物体的灵动之美，来调动观众的情绪，触动观众的内心世界，这就是亨利·勒·斯丹纳的独特色彩语言。

亨利·勒·斯丹纳留下了大量的作品，这些作品虽然没有像梵高、莫奈这些大师的作品一样在拍卖市场掀起滔天大浪，但是他的很多作品都具有较高的收藏价值，受到很多人的喜爱。他早期的一幅小景作品《内室》，描绘了沐浴在柔和光线中一个房间的门口场景。在这幅作品中，画家描绘了一扇通向一个空房间的房门，黄色的光线透过窗户照亮了整个房间。亨利·勒·斯丹纳用敏锐的眼光捕捉艺术创作所需要的具有本质特征的素材，从他的这幅作品中，我们甚至能感受到作者当时的想法，他应该是很安静、沉思的、略带神秘恐怖的心情，这些心灵上的感受通过作者的画笔完美地表现出来了，深深触动了观众的灵魂。

唐代画家张璪曾说“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意思就是说画家要向大自然学习，细心观察大自然获取创作的灵感。亨利·勒·斯丹纳仔细地捕捉大自然的细节，他在关注光与色的同时，还不断使用一切表现形式来表达自然瞬间的感受，特别在笔触的应用上，画家有自己的理解。他的笔触是丰富而多变的，富有韵律和节奏，根据不同的对象，有小圆点，小方块，也有小流线，其节奏走向也根据对象的结构而迅速变化，笔触在他笔下不再是单纯表现物体的体积感和质感，而是一种传达感情的手段，如图6所示的一组小景，作者使用了小棍状的碎笔触，而图7所示的画面上，作者使用了类似雪花状的松散笔触来表现风雪的特点，颇具中国水墨的风味。亨利·勒·斯丹纳画面上笔触的轻重急缓、聚散错落配合对象的结构，更加真实地再现了自然的瞬间印象，仿佛一段段华美的乐章，谱出光线与色彩的生命交响曲。

艺术生命力体现艺术家的情感，亨利·勒·斯丹纳作品的感染力不在于扎实的写实能力，也不在于他对光线和色彩准确的把握，而是在于他的情感和内心世界的表现。他甚至去描绘风中的雪景，水池边荡漾的流光，港口细微变化的波浪，他向我们传达的不仅仅是大自然景观，还是他对艺术和自然界的热爱。他的很多作品都被后人喜爱和传播，他所运用的描绘现实的新色彩语言，以及对光和色彩的追求都给印象派增添了活力，对印象派艺术主张在全世界的传播也起到了较大的作用，为我们今天的课堂教学留下了很多优秀的范例。

图4

图5

图6

图7

【盛子晗，俄罗斯赫尔岑师范大学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