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短房+青溪发
西方国家治疗儿童感冒很少靠打针吃药。如果医生只说一句话一定是“多喝水”,若多说一句那准是“吃点维生素片”。
感冒对中国人而言算大病还是小病?这个很难回答。
一方面,一些人常常把感冒看作小病,发现自己或家人患了感冒,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吃点药。倘若不是流感,医生一般也不会轻易开假条,如果以“本人感冒”为由向单位请假,弄不好还会被当作躲懒。
另一方面,一些人又往往会摆出“大阵仗”,尤其是孩子家长,经常因为孩子感冒跑医院,医生也动辄拿出“尖端武器”,用抗生素对付感冒病毒,而且从口服到注射,又从注射到挂水逐步升级。
在欧美国家,对待感冒则是另外一种态度。
感冒主要靠“扛”
欧美人从来不会把感冒当作无关紧要的小毛病,而是如临大敌,不管是流感或普通感冒,只要稍有症状就需要“隔离与自我隔离相结合”,以免害人害己。在公共场合十分注意这一点,疑似感冒者自己也十分自觉。
比如在加拿大,当地人若出现流鼻涕、咳嗽不止、发热等明显感冒症状,一定如临大敌,马上约时间看家庭医生,且只要有明显症状,多半会立即请假等待就诊,这种因感冒请假,几乎百分之百照批。而到了医生处,只要量体温“超标”,3天病假条是肯定的。
最让人头疼的是孩子感冒,因为学校是人群密集区,孩子感冒如果照常上学,老师会立即打电话让家长接回,直到症状完全消失才许重新回校上课。
如此郑重被对待的“感冒大病”,医生开起药来却“小气得很”。
经常感冒,隔三差五去家庭医生处看病的人,医生总是会叮嘱“多喝水”,绝不会马上开抗生素,更不用说打针、挂水。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欧美国家对抗生素管理十分严格,并不主张轻易给孩子开抗生素。感冒等病毒所引发的上呼吸道疾病,在他们看来完全可以自愈,轻易使用抗生素并无大的帮助,反倒会让人产生依赖性,并使得感冒病毒产生抗药性,有害无益。
相对而言,北美对用抗生素对付感冒比西欧国家“更不感冒”,而加拿大又更甚,号称“世界上最不喜欢给感冒患者挂水的国家”,这除了前述病理方面认识外,也有医疗体制差异的关系:公费医疗体系下常见的一种思考——不浪费宝贵的公共医疗资源,尽量不要“过度医疗”,既然多喝水就能自愈,又何必多此一举?
多喝水,吃点维生素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感冒都会这样处理。如果是流感季节,或医生觉得症状有些摸不准,会有进一步的治疗。比如在加拿大,家庭医生检查体温等症状后如果觉得可能有更严重问题,会开单子让患者去化验所血检,如果血检结果不严重,家庭医生不会再和患者联系,反之就会约见患者,安排看专科医生。如果专科医生觉得有必要,则会安排住院。倘若情况确实严重,处方药该开还是会开,注射、输液之类该做也会做。
在加拿大等许多国家,处方药必须在其颁布的“药典”名录中选择,如果药典名录里没有,非但医生处方不会开,如果是未成年人患病,学校、幼儿园等也不会允许其在自己负责照料的范围内服用。
北美治疗感冒的处方药品种和中国大体相同,如泰诺、特敏福等都比较常见,但欧美国家药费通常较贵,且除非住院,药费是需要自理的,加拿大等国家里,中低收入家庭会有些补贴,而一般家庭则没有这样的待遇,这也是当地人不轻易吃药的考量之一。
当然,治感冒不光有处方药,在许多发达国家药房里都有非处方的感冒药卖,比如在美国超市附设的药房里可以看见品种繁多的“泰伦诺”,这些可以随便买的“泰伦诺”就是非处方药;此外,欧美(尤其美国和加拿大)家庭医生喜欢劝患者服用维生素,有人开玩笑说,在加拿大感冒看家庭医生,如果医生只说一句话一定是“多喝水”,若多说一句那准是“吃点维生素片”。
发现流感 全城通报
倘若病人患的是流感,情况就不同了。
在加拿大,一旦确认流感疫情,相关各省卫生当局就会发布疫情通报;如果情况严重且跨省,联邦卫生部会发布发布全国性疫情通报;如果疫情是从国外传入,联邦国土安全部还会对疫情所在地发布旅行警告,媒体、网络上也会有三级政府发的疫情公报,尽可能让每个人都看见。
在美国,大规模流感爆发时,州级政府会宣布全州进入卫生紧急状态,如果疫情升级,全美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会宣布更高级别的卫生紧急状态。
流感防治思路是以防为主,所谓“以防为主”,一是控制公共场合交叉传染,二是增强个体抵抗力。
控制公共场合交叉感染的方法,除了前述一般情况下的公共卫生常识普及外,在疫情高峰期一旦进入卫生紧急状态,人流密集区会增设消毒液等设备,机场等窗口部门开始测体温,如果认为必要,卫生当局也会提醒人们外出戴口罩,不过这种情形非常少见,卑诗省自1997年至今“公共场合口罩提示”只出现过一次,相邻的华盛顿州也只出现过一次。
流感期间疫苗“免单”
在北美,增强个体抵抗力的主要方法是接种疫苗,不过这主要是针对成人而言,有些地方,比如纽约州,是禁止给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接种疫苗的。不论美国这样的非福利国家,还是加拿大这样的福利国家,非疫情时注射流感疫苗通常需要自费(有些地方、场合部分照顾对象可能免费),但流感多发期或疫情时期则情况不同,加拿大许多省份常常在冬春季节宣布限期内接种疫苗免费,许多家庭会趁此时机全家接种(比较有趣的是这里许多家庭要么全家都接种,要么都不接种)。而在美国,一旦宣布进入州卫生紧急状态,州当局有义务确保所有愿意接种的本州居民获得免费接种。
不过,耐人寻味的是,尽管流感疫情高峰期接种疫苗“免单”,不领情的人仍大有人在,其中包括不少医护人员。
以美国为例,2013年初流感大疫情时,疫区医护工作者流感疫苗接种率竟只有63%,美国联邦政府提出的“2020年前医护工作者接种率不低于90%”的目标被认为不切实际,罗德岛、缅因州和阿肯色州立法允许解雇拒绝接种的医护人员,结果不少医护人员竟因此主动辞职,这三个州以外的美国各州没有强制医护人员接种的法律,问题自然更严重。
拒绝的理由五花八门,有人质疑接种对控制疫情的作用或觉得有副作用,有些人认为接种应是个人选择的自由,而不应是一种强加的义务,否则“不公平”,还有少数人因宗教信仰等复杂原因拒绝接种,有时工会也会横插一杠,如2009年美国纽约州试图立法强制医护人员接种流感疫苗,就遭到工会挑战——部分激进抵制者甚至“株连”到口罩,在他们看来,“流感季节接触患者应戴口罩”也属于“不尊重个人自由”范畴,应予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