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罗织之端：万历朝续妖书案之周嘉庆狱探析

杨向艳

(广东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广东　广州　510050)



开罗织之端：万历朝续妖书案之周嘉庆狱探析

杨向艳

(广东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广东广州510050)

续妖书案中，首辅沈一贯及党羽因被指讦相结谋易太子，于是他们上疏要求辞官以退为进的同时，还以诬陷、胁迫等为手段，掀起了一场大规模牵连无辜之狱，借机大肆排挤异见之人。周嘉庆本是锦衣卫堂上佥书，掌北镇司刑狱，因与主事王之祯结怨，为其齿恨，王之祯遂诬陷书出其手，被逮下诏狱，备受酷刑。表面上看，嘉庆下狱是卫中争权所致，但揆诸史料可见，根本原因在于沈一贯蓄意摒弃异己、罗织罪名所致。其意图旨在排挤嘉庆舅父、吏部尚书李戴，进而牵连到次辅沈鲤及礼部侍郎郭正域身上，显示出政争的激烈与胶着。

妖书案；万历朝；周嘉庆；政争；沈一贯；王之祯；李戴；郭正域

续妖书案于万历三十一年冬发生后，举朝震动，神宗震怒，屡屡下令全城搜捕，务必尽快捉拿刊造妖书的逆犯。由于事发突然，没有线索可依，缉捕衙门只得“以风影捕系，所株连甚众”。①正是在毫无目标的相互攻讦中，锦衣卫都督周嘉庆为同僚王之祯等的诬陷而卷入妖书狱，并一度被认为是妖书的主谋。关于嘉庆一狱，目前学界少有探讨。时人沈德符曾有论述：“周(嘉庆)掌镇抚时，已官都督佥事，上大堂佥书管事矣。又数年为癸卯，周以次当柄用，时掌卫者为蒲州王之桢正用事，知周欲得其位，切齿恨之，适妖书事起，王遂指书出于周手，逮其父子妻女一家，备用全刑，周濒死数茺，终不肯承。赖上圣明，止务再拷，仅夺官归。”②这一论说基本揭示了该案的大致情况，但未能对本案的整个过程以及背后错综的政治环境、人事瓜葛等予以说明。笔者拟使用新发现的海外孤本、当时的刑部尚书萧大亨的《刑部奏议》③及未被学界利用的《万历三十一年癸卯楚事妖书始末》④等史料，来对周嘉庆之狱进行深入探析，并对该狱背后错综复杂的政治关系予以剖析。

一、争权：周嘉庆被指讦

周嘉庆，河南开封府延津县人，由恩荫世袭锦衣卫千户，万历十八年间蒙授本卫北镇抚司理刑，历升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本卫堂上签书，仍在镇抚司掌刑。⑤也就是说，万历三十一年妖书案发生时，周嘉庆正在锦衣卫任职，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作为疑犯有一天会落入由自己掌控的北镇抚司中，受尽严刑拷打。嘉庆被指讦，最直接的原因是卫中争权的结果。沈德符指出：“王襄毅(崇古)孙(之祯)擅卫十余年，穷极贪狡，与同列周尚书(咏)之子(嘉庆)争权，起大狱，几族灭之，为天下切齿。”⑥

二、下狱：周嘉庆被逮审讯

三、开罗织之端：周嘉庆之狱的影响

四、结语

妖书案中，周嘉庆是唯一一位被卷入并受到严刑拷讯的在任官，他的被卷入，直接缘于同官间的争权，进而成为不同政派间斗争的直接牺牲品。周嘉庆一狱是当时激烈的政争在现实政治生活中的具体体现。沈一贯等人为了达到排挤异己的目的，不惜运用栽赃、诬陷等手段，将无辜的周嘉庆曲指为妖书主谋，对其大肆摧残折磨，不仅开启了罗织之端，也促使朝堂上的斗争日益激烈，展现出万历中后期政局的复杂性。虽然沈一贯等人利用周嘉庆打击沈鲤、郭正域的目的没有达到，但还是趁机挤走了李戴、于玉立和王士骐等人，并通过安插自己的党羽，培植自己的势力，使得本已激烈的朝堂之争更加地炽热化。这种朝臣之间相互倾轧、纷争不已的斗争，不仅造成了官场混乱、官员不稳定及政治生态失衡，而且严重影响了整个国家机器的正常运作，从根本上加速了晚明社会的衰败。

注释：

② 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21禁卫“镇抚司刑具”，《四库禁毁书丛刊》第4册，史部，北京出版社2000年版，第404页。

③ 《刑部奏议》保存了关于对周嘉庆的审判记录，为进一步研究妖书案的具体过程提供了珍贵的一手资料。

④ 该书经考证为康丕扬所作，他以时间为顺序记录妖书案的整个过程，可以与《刑部奏议》相参照补充。

⑥ 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21禁卫“世锦衣掌卫印”，第404页。

⑦ 张廷玉等撰：《明史列传(六)》卷305，列传第193宦官二，第7813-7814页。

⑩ 查继佐：《罪惟录》列传卷之13中，周骏富辑：《明代传记丛刊》，明文书局1991年版，第2076页。

[责任编辑：翟宇]

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2015年度学科共建项目(GD15XLS06)；2014年全国高等院校古籍整理研究工作委员会直接资助项目“萧大亨《刑部奏议》点校整理”(1464)。

杨向艳，广东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学术研究杂志社副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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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6924(2016)09-096-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