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近十年言语行为研究现状分析（2004-2013）

杨 昆时 闻

（1. 中国民航大学，天津；2. 南京大学，江苏南京）

国外近十年言语行为研究现状分析（2004-2013）

杨 昆1时 闻2

（1. 中国民航大学，天津；2. 南京大学，江苏南京）

言语行为是语用领域的重要研究课题，本文以SSCI期刊论文为主要语料，采用定量和定性分析相结合的方式，考察国外近10年来言语行为研究的现状。研究发现：第一，言语行为研究的数量呈现不断增长的趋势，但是高频言语行为研究论文的数量有所下降；第二，相关论文主要发表于语用学和语言科学类期刊，社会、文化和教育类期刊的论文数量也较为可观；第三，研究的主题多为语言理论反思和语言元素分析，社会和文化交际方面的研究趋势见长；第四，研究方法多为实证研究，以定量研究为主，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式不多。文章认为，可从社会、文化、教育和测量四个方面展开言语行为的深入研究。本研究可为言语行为研究的转型与深化提供一些借鉴。

言语行为；发展趋势；发表期刊；研究主题；研究方法

1. 引言

言语行为理论是语用学和语言哲学领域非常重要的一个研究课题。该理论的提出原是为排除日常语言中的缺陷和非逻辑性问题创建一种理想化的语言（Thomas，2010），经过Austin和Searle等学者的不断完善与发展，现已成为语用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李捷，2011）。 最近十年国内外言语行为研究的文章不断增多，特别是国外关于言语行为研究的文章层出不穷。综观国内外研究，除了对言语行为表达策略进行研究外（Harris，2006），从语言科学（Taguchi，2008）、社会学（McGeveran，2008）、跨文化交际等角度对言语行为进行研究的文章也在不断增多。但是，在言语行为研究论文数量逐渐增多的同时，我们也应该注意到近3年以来高频言语行为论文的发表数量在不断减少，经典言语行为研究论文的数量也在减少，与之相反的是跨学科视域下言语行为研究的论文逐渐增多，这为我们继续进行言语行为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方向。与此同时，国内言语行为研究多集中于对语言实例的言语行为策略分析，能够基于混合范式收集数据实现定量和定性结合研究的文章并不多见。面对国内外不断变化的言语行为研究趋势，不少学者开始对相关研究进行综述性分析，以期发现言语行为研究的新方向，不过极少有学者能够从实证角度对言语行为研究进行综述研究。我们认为，有必要对言语行为研究进行总结并探讨其发展趋势，从而为言语行为研究高频论文数量的增长提供启示。尤其是对国外近10年言语行为研究的文章进行综述，将有助于我们看清国际上言语行为研究的新趋势，为国内言语行为的研究提供新的维度。根据这样的研究背景，我们拟从言语行为的发展趋势、发表的期刊分布、研究主题以及研究方法四个方面展开研究，以期发现言语行为研究的现状与趋势，为言语行为研究提供新思路。

2. 研究设计

2.1 理论背景

言语行为理论自提出至今已经经历了50多年的发展，现已成为语用学乃至整个语言学研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理论，Austin、Searle、Sperber 和Wilson等学者先后从不同的视角对言语行为理论进行了阐释。如Austin在表述句和施为句的基础之上提出了言语行为三分说，为言语行为研究奠定了基础（Levinson，2010）。Searle在Austin理论的基础之上对言语行为进行了重新分类，将行事行为分为断言、指令、承诺、表达和宣言五类言语行为，为言语行为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Thomas，2010）。Sperber和Wilson等学者更加注重言语行为的语境考察，进一步补充了相关的研究（Huang，2009）。以往学者对于言语行为的研究大致可以归为两类：一类是对言语行为进行理论建构，即进行言语行为的分类或者认定（文兵2014）；另一类是进行跨学科视域下的研究，如社会范式言语行为、面子拯救言语行为和语际语言的研究（Huang，2009）。

在这些理论研究的基础之上，国内外不断出现言语行为研究的新成果。在国外，学者普遍采用实证研究的方式从语用学和语言科学的视角对言语行为进行研究。如Yu（2005）采用DCT测试和量化统计的方式对中国英语学习者和美国英语母语学生的言语行为能力进行了对比分析。除此之外，国外学者开始从社会、文化和测试等多个视角进行言语行为的研究（McGeveran，2008；Walters，2009）。国内言语行为的研究除了进行基础言语行为策略的研究之外，也开始尝试从跨学科的角度对言语行为进行研究，如陈新仁（2013）将言语行为理解为通过谈话实施的社会行为，包括“批评”“告知”“表扬”等语言现象。冉永平（2013）认为关于不同言语行为策略的研究成果已很丰硕，然而类似成果还未充分应用于外语教学实践与研究，教材编写也没有体现相关的语用引导。卢加伟（2013）则采用多项选择语篇补全测试 （ MDCT） 来测量受试特定言语行为的语用知识。从国内外的相关研究发现，言语行为的研究目前需要对研究方向和趋势予以廓清，这样既可促进国际上言语行为研究的进一步发展，又可为国内的相关研究提供指导，同时还能对既有言语行为理论的修正提供推力。

2.2 研究问题

基于国内外言语行为研究的背景，本研究主要尝试回答以下四个问题：第一、国外近10年言语行为研究的发展趋势和特点是什么？第二、国外近10年言语行为研究的热点是什么？第三、国外言语行为研究主要采用的研究方法是什么？第四、言语行为研究的未来发展方向及对国内相关研究有什么启示？

2.3 语料收集

为了回答上述问题，研究拟采用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相结合的方式对国外言语行为研究的相关文献进行实证性研究。本研究选取SSCI数据库中2004年到2013年共十年的期刊论文，以“speech act”和“pragmatic”两个语言学词汇作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并通过手工筛选的方式剔除相关系数低的论文，最终获得有效论文272篇。在此基础上我们再次通过手工筛选的方式选取41篇（总文献的15%）引用频率较高的论文进行高频论文的统计分析，主要是对十年内高引用频率论文的趋势进行分析。基于SSCI数据库中收集到的272篇文献，我们从言语行为研究的发展趋势、研究主题、发表期刊和研究方法四个方面展开研究，希望能够探明言语行为研究的发展趋势，为言语行为的进一步研究提供启示。

3. 研究发现

3.1 言语行为研究趋势与特点

言语行为理论是语用学的基础理论，经过了几十年的发展，有的学者认为言语行为理论已经基本定型，没有进一步研究的必要，有的学者则主张拓展对言语行为理论的研究，主张从言语行为的心理状态、言语行为跨语言研究以及言语行为的实验研究等方面丰富言语行为研究的内容（冉永平，2005，2007）。基于这样的考虑，有必要对国际上言语行为研究论文10年内数量的变化趋势进行分析，帮助确定言语行为研究的趋势。

经过对近10年国际上言语行为研究文献的统计，该领域的研究呈现不断增长的趋势，虽然个别年份出现了上下波动，但总体趋势基本稳定。从图1可以看出，2004年论文的数量只有12篇，从2005年开始数量逐渐上升，到2010年达到46篇，之后发表论文的数量有所下降，但从总体的状态来看论文的数量还是呈上升趋势。从这一组数字可见，言语行为的研究在最近十年所受的关注不断增高，但最近3年增长动力不足，需要有所突破。

除了对所选的272篇SSCI论文进行统计之外，我们还选取了41篇高频论文（占文献总量的15%）进行10年发展趋势的统计预测，具体如下图2所示。从图中可见10年来高频论文的数量是呈递减趋势的，从2004年的9篇论文一直到2013年的0篇论文，虽然2008年论文的数量有所增加，达到了7篇，但整体形式仍然不乐观。图1言语行为研究的总体趋势与图2高频言语行为研究的论文数量的明显反差反映出言语行为研究质量不高的趋势，因此进行言语行为研究的总结与改革显得十分必要。我们认为言语行为研究需要从论题选择、研究方法、研究的价值和学术性等方面展开，实现研究的突破。

图1 国外言语行为论文发表趋势图

图2 国外言语行为研究高频论文分布图

3.2 言语行为研究期刊分布

国外言语行为研究发布较多的期刊是语用学的研究期刊和语言科学的研究期刊。其中语用学的研究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最多，如Pragmatics，Journal of Pragmatics，Journal of Historical pragmatics 等期刊上共发表论文113篇。语言科学期刊上发表的论文其次，Lingua，Language Sciences上共发表论文39篇。除了这两类主要的期刊之外，文化交际期刊、语言教育期刊和生命科学期刊上也发表一定的言语行为研究论文。文化交际期刊如Multilingua Journal of Cross Cultural and Interlanguage Communication上发表论文26篇，语言教育期刊如Hispania a Journal Devoted to the Teaching of Spanish and Portuguese上发表论文26篇，生命科学期刊如Acta Linguistica Hungarica上发表论文17篇。我们还应注意到，社会学期刊上发表言语行为研究论文16篇、心理学期刊上发表论文12篇、应用语言学期刊上发表论文10篇、语篇研究期刊上发表论文8篇、认知学期刊上发表论文3篇，翻译期刊上发表论文2篇。

图3 言语行为论文发表期刊分布图

通过图3言语行为发表的期刊可以看出：言语行为研究具有很明显的跨学科性质，言语行为论文所发表的期刊上不仅涉及语用学和语言科学的期刊还涉及社会学、文化交际、心理学甚至生命科学等学科，反映出明显的跨学科研究特点。虽然语用学和语言科学对言语行为研究更为关注，发表数量明显多于其它学科，但是社会学、跨文化交际和语言教育领域的言语行为研究逐渐增多，体现出很强的研究价值。因此国内外言语行为的研究可以考虑从社会学、心理学和认知学等角度进行跨学科视域下的言语行为研究，这将帮助克服目前言语行为研究的瓶颈，产出更多高质量论文。此外，图3还表现出言语行为研究在不同学科间研究的不平衡现象，尤其是认知科学研究和翻译研究中的言语行为论文比例明显偏低。

3.3 言语行为研究主题分布

对言语行为论文主题的分析可以帮助了解大的学科背景下言语行为的具体研究方向。针对272篇SSCI期刊言语行为研究的文章进行主题分布考察后发现：不同主题的论文按照顺序从多到少排序依次为：语言研究、基础研究、言语策略、社会研究、文化交际、教学测试、研究方法、医学研究和翻译研究（文章对言语行为研究主题的分类方法与SSCI中研究主题自动分类的方式有所不同，对SSCI中研究主题的分类进行重新的分化与组合，期望能够更加精确地反映言语行为研究主题的发展趋势），具体言语行为研究主题的年份分布情况如表1所示。

表1近10年言语行为研究主题的统计数据显示：（1）言语行为的语言学领域的研究论文最多，共计75篇，占27.57%（Taguchi，2008）。（2）基础语言元素中言语行为的研究有57篇，占20.96%（如Wilson，2006）。（3）言语策略的研究同基础语言元素的研究一样处于骨干地位，共计51篇，占18.75%（如Harris，2006）。（4）社会和文化交际中言语行为的研究在最近3年内呈现不断增长的趋势，二者所占比例分别达到了9.92%和8.09%（如McGeveran，2008；Nureddeen，2008）（5）教学测试类论文有21篇，占7.72%（如Sigrun，2007）。（6）研究方法类研究数量偏少，仅有8篇，占2.94%（如Martin & Burgess， 2004）。（7）医学和翻译中进行言语行为研究的文献不多见，分别占2.57%和1.47%，而且在近3年中较少有文章发表（如Muller& Simion， 2010； Marion， 2009）。

表1 言语行为研究论文主题分布

3.4 言语行为论文研究方法

从方法论的角度来看，言语行为的研究往往分为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两种，理论研究主要是对言语行为理论进行建构、完善和阐释，实证研究主要是指通过语料的收集和分析对言语行为理论的假设进行验证（孙莉，2014）。但是后期的研究发现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之分并不能完全涵盖所有的研究方法，而且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也无法实现有效的互补，这也反映出进行研究方法研究的必要性。基于此种考虑研究将言语行为论文的研究方法作为一个重要的研究维度，将SSCI数据库中言语行为论文的研究方法进一步分为实证性研究和非实证性研究（非实证研究除了涵盖理论的构建、完善和解释外，还包括经验的总结和操作的描述等），这与文秋芳（2004）和王立非、李琳（2013）等学者的分类方法一致，也符合国际上语言研究方法分类的总体趋势。

通过对272篇SSCI中言语行为论文的统计发现，有83.82%的言语行为研究采用的是实证性的研究方式，这其中包括实验研究、数据统计、语言案例分析等方式，而非实证研究仅占16.18%。通过表2的数据可以看出，实证研究方法在国外言语行为研究中占有主导地位，而非实证的言语行为理论探讨和总结往往处于辅助地位。具体而言，实证研究中，定量研究占有42.28%，定性研究占有31.25%，混合性研究占10.29%。从这些数字我们可以发现：国外言语行为的研究以定量研究为主，虽然定性研究也占有较大的比例，但近几年增长趋势不如定量研究明显，混合性研究比例较小，但近几年呈增长趋势。

表2 言语行为研究方法统计分析

3.5 言语行为研究特点与展望

对SSCI上收集的语料进行的统计可以看出：国外言语行为研究的总体趋势呈上升状态，不过高频引用期刊的趋势在下降，需要进行言语行为研究的改革与突破。言语行为论文主要发表的期刊为语用学期刊和语言科学期刊，在社会学和跨文化交际学期刊上发表的论文也较多。言语行为研究的主题目前主要为语言理论的研究和基础语言元素的研究，不过数据表明言语行为研究开始与社会学、跨文化交际学、教育学和语言测试学四个领域出现交叉，跨学科视域下的言语行为研究成为必然趋势。国际上研究行为研究方法以实证研究为主，主要是基于数据的定量研究，不过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研究并不多见。基于国际言语行为研究的特点，今后的研究可以从研究主题方面开阔研究思路：

要提高引用频率言语行为论文的数量，就需要实现研究主题的多元化，尤其是重视跨学科视域下言语行为的研究，其研究视角可以从社会学、跨文化交际和语言教育测量三个方面展开。第一，言语行为和社会语言能力是密切相关的，像道歉、感谢等言语行为都包含一定的语言功能，主要功能之一就是建立起说话者和听话人之间的社会联系，同时协助交际双方完成身份的建构（陈新仁，2013）。言语行为研究可以考察不同种类的言语行为策略、言语行为策略的编码模式以及由此产生的社会语言功能。第二，学界认为不同文化领域下语言策略的使用是受语用规则所控制的（Nureddeen，2008），可见言语行为研究和跨文化交际是存在一定内在联系的。言语行为研究可以从跨文化交际的视角出发，研究文化、交际、环境和权势等因素对言语行为策略的选择产生的影响。第三，在教学和测试领域，研究人员发现，显性和隐性两种不同的语用教学方式会对学生语用能力的培养产生不同的影响，这也成为国际上语用研究的一个新的趋势（Nugyen，2012）。言语行为研究可以从教学方式的选择和语用测试的评估两个方面展开，考察不同的教学和测试方式对学生言语行为能力培养产生的不同影响，这与Bachman（1990）等学者的观点也具有一致性。

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国际上言语行为的研究方法以定量的实证研究为主，这为国内的相关研究提供了一定启示。国内相关研究多是基于语言实例的言语行为策略讨论，虽然这种方法便于细致、深入、全面地分析交际者在不同语境条件下的言语行为及情景的互动，但是国内的定性研究缺乏系统性，很难为言语行为的系统研究提供强有力的依据（孙莉，2014）。而且，国际上关于言语行为的研究多是通过实证的方式展开，而国内通过收集数据进行演算与推导的研究不多见，这种研究方法不利于为言语行为理论的思考与发展提供实证依据。同时，国内的学者如邹申（2014）提出应努力实现研究方法的混合式发展，采用多种方式收集相关数据，实现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的结合，这与国际上言语行为研究方法的变化趋势具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所以，言语行为研究，尤其是国内研究应该注重研究数据采集方式的多元化，实现研究方法的混合式发展。

4. 结论

本研究分析了2004年至2013年近10年发表于SSCI期刊上的言语行为研究的论文，得出以下结论：（1）国际上言语行为研究的论文数量整体上呈增长趋势，但是高引用频率论文的数量出现下降的趋势；（2）国际上言语行为研究的论文主要发表于语用学期刊和语言科学的期刊上，不过期刊类型正朝多元化方向发展；（3）言语行为的研究主题主要涉及语言理论和基础语言元素的研究，并且向社会学、跨文化交际和教学测试等领域发展，这为言语行为研究暗示了新的发展方向；（4）国际上言语行为研究以定量研究为主，并向定量和定性结合的新方向发展。今后的研究可以在研究基本言语行为策略的基础之上拓展研究方位，实现语用学、语言科学、社会学和语言测试等学科的交叉，采用定量和定性结合的研究方式，提高言语行为论文的引用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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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Analysis to the Current Studies Abroad on Speech Act in the Recent Decade （2004 to 2013）

Speech act is the important research subject in pragmatics.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current studies on speech act abroad in the recent decade based on the data from SSCI with both 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 methods. It is found that： first， the number of research papers on speech act is increasing， but that of the high quotation frequency papers is decreasing. Second， most of the papers are published in pragmatic and language science journals， as well as social， cultural and educational journals. Third，the research mainly concerns with linguistic theory and language elements. However， studies on social and cultural exchange also present an increasing trend. Forth， most of the researches are based on an empirical study with quantitative study as the major research method， while the combination of both 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 is still needed. It is believed that further study on speech act should be developed from aspects of society， culture， education and measurement. The paper throws some light to the transition and deepening of speech act study.

speech act； development trend； articles published；research subject； research method

H0

A

2095-4891（2016）03-0044-06

杨昆，助教，硕士；研究方向：语用学。时闻，博士生；研究方向：词汇学

通讯地址：300300 天津市东丽区津北公路2898号 中国民航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