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湖南养老服务需求的实证分析

湖南省财政科学研究所课题组

基于湖南养老服务需求的实证分析

湖南省财政科学研究所课题组

内容提要：为了解湖南省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现状及存在的主要问题，课题组分别前往长沙、衡阳、邵阳三市进行了问卷调查和个案访谈。通过对湖南省743位老年人的养老服务需求的问卷调查，实证结果表明：湖南人口老龄化形势严峻，老年人口呈现出老龄化、高龄化和空巢化特征。湖南省老年人社区养老服务需求强烈。在养老方式选择上，近七成的老年人希望社区建立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托老所，尤其收入水平低和患有慢性疾病者的需求更为迫切；在养老服务内容上，相当一部分老年人希望社区提供家政、护理和棋牌服务，独居和空巢老年人对于养老服务需求更旺盛。因此，建议湖南省养老服务走社区化道路，并建立以增强社区服务能力为基础的整合网络。

老年人养老服务 “社区化”模式

养老服务体系主要是指与经济和社会发展水平相适应，以满足老年人基本生活需求、提升老年人生活质量为目标，面向所有老年群体，提供基本生活照料、护理康复、精神关爱、紧急救援和社会参与的设施、组织、人才和技术要素形成的网络，以及配套的服务标准、运行机制和监督制度。养老服务体系依据服务主要提供主体可划分为家庭养老服务体系、社区养老服务体系和社会养老服务体系；依据老年人生活居住形式可分为居家养老服务和机构养老服务。养老服务体系建设与人口老龄化是紧密相关的。

老年人的需求是养老服务体系建立的基础，当前关于养老服务需求的研究主要反映出三个方面的问题：（1）基本生活需要护理的老年人人数剧增（曾毅等，2012）。（2）老年人自我护理能力逐渐下降（尹尚菁和杜鹏，2012）。（3）老年人贫困发生率较高（黄枫等，2012；张恺悌主编，2009）。国内关于老年人养老需求主要从护理角度来分析，而老年人养老服务需求包括养老方式和养老服务内容两个方面，养老服务内容除了医疗护理，还包括生活服务和文化娱乐等需要。本文将从比较完整的需求定义的角度对老年人养老服务进行研究。

一、调查情况与变量说明

（一）调查情况

本次调查的对象是湖南省60岁以上的老年人。本次调查资料收集方法是在湖南14个地级市中抽取3个地级市，选取的地级市为长沙市、邵阳市和衡阳市。在三个地级市中，选取两类样本对象：一类为在机构养老的老年人；另一类为非在机构养老的老年人。对在机构养老的老年人，按养老机构分为公办养老机构和民营养老机构两类，每个机构调查老年人20～40人，总共选取160人。对非在机构养老的老年人，在每个地级市随机抽取两个社区，在每个抽样单位里抽取老年人100人，总共抽取600人。样本涵盖了不同地区和不同养老方式，具有较好的代表性。本调查采取自填式问卷调查方式，本次调查共发放760份问卷，共回收753份调查问卷，其中采取居家养老方式养老的老年人为599份，机构养老的为154份。

（二）变量测量与说明

因变量老年人需求包括两个方面：一是需求的状况，主要指养老方式和养老服务内容，养老方式主要指机构养老和社区养老两种方式；养老服务内容包括对生活服务需求、医疗康复需求和文化娱乐需求。二是需求的评价，主要指老年人对养老服务体系的满意度采用对答案直接赋值的方式测量。养老服务体系满意度包括对政府养老服务体系建设投入、政府老年人服务津贴补助、社区/机构的养老照料服务、志愿者提供的养老服务和子女或亲属的照料服务五个方面，采取5分制赋值（非常不满意、不满意、一般、比较满意、非常满意）。

老年人服务体系影响的变量包括性别（男、女）、受教育程度（未上过学、小学、初中、高中中专、大专及以上）、年龄、婚姻状况（已婚、未婚/离异/丧偶）、户口性质（农业、非农业）、家庭收入（很困难、比较困难、大致够用、比较宽裕、很宽裕）、慢性疾病（没有、有）和生活自理（不能自理、部分自理、完全自理）。另外还增加关于养老成本、养老服务需求和老年人休闲活动的调查。

二、湖南老年人养老服务需求分析

（一）湖南老年人口趋势分析

湖南省老年人口呈现出老龄化、高龄化和空巢化特征。这种结构性变化会导致慢性病增加和健康问题障碍引发的失能老人增多，同时，湖南人口老龄化程度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并且高龄人口和人口抚养比在中部六省中均排第一位，这使得湖南养老服务体系的建设和完善更加复杂和紧迫。

1.老龄化进程整体加快

湖南省老年人口绝对数量一直呈上升趋势。根据湖南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截至2014年，全省常住人口6737.2万人，其中，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数量超过千万，为1126.5万人，占总人口的比重达到16.72%；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为742.4万人，占总人口比重达到11.02%，而且上升幅度加快，见表1。

2.高龄人口数量逐年增加

据2010年人口普查数据，湖南省低龄（60～69岁）、中龄（70～79岁）和高龄（80岁及以上）老人占老年人口的比重分别为54.85%、33.34%和11.81%，与1990年和2000年相比，湖南省低龄老人所占比重在不断下降，中龄、高龄老人所占老年人口比重逐步上升，呈现出人口高龄化趋势。2014年末，湖南省80岁以上高龄老人达139.12万人，占到了60岁及以上老年人总数的12.35%。

3.特殊老人规模较大

2014年，全省有纯空巢老人335.09万人，占老年人口总数的29.8%，完全失能的老人84.13万人，占老年人口总数的7.5%，部分失能的老人150.67万人，占老年人口总数的13.4%。城市三无老人8.86万人，农村五保老人44.84万人，失独老人2.74万人，三者共占老年人口的5%。

表1　2011～2014年湖南省人口年龄结构变动

表2　2010～2014年湖南省人口年龄结构变动

表3　2014年全省纯空巢、失能、部分失能老年人口状况　单位：万人

4.老龄化程度较深

从全国来看，根据2015年中国统计年鉴，2014年全国人口变动情况抽样调查样本数据（抽样比为0.822‰）表明，湖南省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达 10.87%，老年人口抚养比为15.35%，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在与同区位的中部省份的比较中，无论是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还是老年人口抚养比，湖南省在中部省份中均居于第一的位置，分别高于中部最低水平2.35 和4.23个百分点，可见湖南省的人口老龄化程度比其他中部省份更加严重。

表4　2014年中部六省人口老龄化程度

（二）湖南老年人的养老服务需求分析

1.养老方式需求

在养老方式的选择上，近七成的老年人希望社区建立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托老所。调查显示，69.1%的老年人希望在“社区建立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托老所”，30.9%的不希望。而相当一部分老年人不希望入住养老机构，调查显示，69.0%的老年人不愿意入住养老机构。这充分说明，老年人基本上希望在社区养老。

通过老年人希望社区建立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托老所logistic回归分析方程分析可知（见表5），户口、收入水平和慢性疾病通过显著性检验。非农业户口比农业户口更希望社区建立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身患慢性疾病的老年人比没有患慢性疾病的更希望社区建立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收入越低的老年人越希望社区建立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这充分说明，社区日间照料中心具有成本低和便捷的优势。

表5　社区建立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托老所的logistic回归分析

2.养老服务内容需求

在养老服务内容需求上，调查显示，在生活服务方面，54.9%的老年人希望社区提供家政服务，52.9%希望提供便民服务，27.7%希望提供老年餐桌服务，26.0%希望提供托老所服务，19.8%希望提供陪同购物服务。在医疗康复服务方面，52.1%希望提供上门看病服务，43.5%希望提供上门护理服务，39.6%希望提供健康讲座服务，31.1%希望提供康复服务，30.7%希望提供保姆服务，26.7%希望提供病床服务，26.5%希望提供陪同看病服务。在文化娱乐方面，65.0%希望社区提供棋牌娱乐，50.3%希望提供听书读报活动，20.7%希望提供球类活动，18.3%希望提供旅游咨询服务，17.1%希望提供老年大学，16.2%希望提供老年交友活动。

以社会人口、家庭特征和身体特征为自变量，分别对生活服务需求、医疗康复需求、文化娱乐需求和总需求建立回归方程，模型均通过显著性检验，具有比较好的拟合优度（见表6）。根据回归结果可知：

对生活服务需求影响显著因素有受教育程度、年龄和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越高，对于生活服务需求越高；年龄与生活服务需求呈负相关；未婚、离异或丧偶的老年人（即独居）对于生活服务需求更高。

对医疗康复需求影响显著因素有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和是否与子女居住，受教育程度高的老年人对于医疗康复需求较高；未婚、离异或丧偶的家庭对于医疗康复需求更多；而没有与子女居住在一起，即空巢家庭更需要医疗康复。

对文化娱乐需求影响显著因素有受教育程度、年龄、婚姻状况和慢性疾病。受教育程度越高对于文化娱乐需求越多；随着年龄提高，由于受制于身体等因素，对于文化娱乐需求也在降低；未婚、离异或丧偶的家庭，由于平时缺少生活伴侣，更希望有比较丰富的文化娱乐；身体没有患慢性疾病比患慢性疾病的老年人有更强的文化娱乐需求。对养老服务总需求影响显著因素有受教育程度、年龄和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对于养老服务内容需求越丰富，要求也越高；未婚、离异或丧偶的家庭有更强的养老服务需求。

表6　老年人养老服务需求影响因素线性回归分析

（三）湖南养老服务满意度总体评价

1.养老服务满意度

老年人普遍对于子女照料满意，调查显示，68.0%的老年人对于子女照料满意，26.4%的认为一般，只有5.6%的认为不满意。对于政府、机构、社区和志愿者提供的养老服务评价不高，调查显示，有26.0%的老年人对于政府养老服务设施投入不满意，47.3%的认为一般，而只有22.7%的认为满意；有32.9%的老年人对于政府养老津贴或补贴不满意，43.4%的认为一般，23.6%的认为满意；32.8%的老年人对于社区或机构提供的养老服务不满意，48.1%认为一般，而只有19.1%认为满意；32.3%的老年人对于志愿者提供的养老服务不满意，50.7%的认为一般，16.5%认为不满意。

从老年人对于养老服务各主体提供的养老服务满意度来看，老年人对于子女照料满意度最高，而一定比例的老年人对于政府、机构、社区和志愿者提供的养老服务不满意。政府和一些社会组织开展的养老服务由于一方面未紧扣老年人需求，另一方面形式大于质量，因此，总体获得评价不高。

2.养老服务满意度影响因素

以社会人口因素、家庭因素和身体因素为自变量，分别对政府养老服务设施投入、养老津贴或补贴、社区/机构提供的养老服务、志愿者提供的养老服务、子女照料服务和总体的满意度建立线性回归方程，方程均通过显著性检验，具有比较良好的拟合优度（见表7）。从回归方程可知：

对政府养老服务设施影响显著的因素有年龄、家庭收入、是否与子女居住、慢性疾病和生活自理。年龄越大、收入越高的老年人对于政府养老服务设施投入满意度越高，患有慢性疾病的老年人对于政府养老服务设施投入满意度不高，生活自理能力越强的对于政府养老服务设施投入满意度越低。对于政府养老津贴或补贴影响显著因素有性别、受教育程度、家庭收入、是否与子女居住和慢性疾病。女性对于政府养老津贴或补贴满意度高于男性；受教育程度越高、家庭收入越高的对于政府养老津贴或补贴满意度越高，这主要由于这部分人基本上都有养老保险；空巢老年人对于政府养老津贴和补贴满意度较高，患有慢性疾病的老年人对于政府养老津贴和补贴满意度偏低。对于对社区/机构提供的服务影响显著的因素有性别、受教育程度、家庭收入和慢性疾病。女性对于社区/机构提供服务的满意度高于男性；受教育程度越高，家庭收入越宽裕的满意度越高；患有慢性疾病的老年人满意度偏低。对于志愿者提供的养老服务影响显著的因素有性别、户口、家庭收入和生活自理。对于志愿者提供的养老服务满意度评价，女性的满意度高于男性，农业户口的高于城镇户口，收入越高和自理能力越强的满意度越高。对于养老服务总体满意度影响显著的因素有性别、受教育程度、户口、家庭收入和慢性疾病。养老服务总体评价中，女性高于男性，受教育程度越高和收入越高的老年人总体满意度越高，农村户口老年人高于城市户口老年人，患有慢性疾病的老年人总体满意度低。从对养老服务满意度评价来看，空巢、独居老年人和收入水平高、受教育程度高的老年人对于各项服务满意度较高，而患有慢性疾病的老年人评价偏低。这说明一方面空巢、独居老年人获得政府和社会关注较多，另一方面受教育程度高的老年人从正式社会保障获得的保障水平较高，且受教育程度高和收入水平高的老年人所居住的社区往往也是各级政府养老服务投入较多的社区。

三、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养老服务需求实证结论为：一是湖南省人口老龄化形势严峻。湖南省老年人口呈现出老龄化、高龄化和空巢化特征。人口结构变化会导致疾病形态慢性病增加和健康问题障碍失能增多，进而引起老年人照顾内容复杂化和长期化。二是湖南省老年人社区养老服务需求强烈。在养老方式选择上，69.1%的老年人希望社区建立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托老所，尤其收入水平低和患有慢性疾病者的需求更为迫切；在养老服务内容上，相当一部分老年人希望社区提供家政、护理和棋牌服务，独居和空巢老年人对于养老服务需求更旺盛。三是在养老服务总体评价上，老年人对于子女照料满意度最高。多数老年人对于政府、机构、社区和志愿者提供的养老服务基本满意，不过政府、机构、社区和志愿者提供的养老服务仍需要改善，服务质量还需提高；老年人养老服务满意度受到受教育程度、家庭收入等因素影响，患有慢性疾病的老年人总体满意度偏低。

表7　养老服务满意度影响因素线性回归分析

（二）建议

鉴于社区养老具有成本低和便捷的优势，首先建议湖南省养老服务体系走社区化养老服务道路。其次，建议社区化养老服务包括四个层次：一是在小区内服务，即老年人在自己居住的小区内就能接受到服务；二是由小区来服务，即由小区内受服务者之家庭、小区团体或机构提供小型化、分散化、个别化、人性化、有尊严的照顾服务；三是为小区而服务，即结合各类居家式、小区式、机构式的照顾服务资源，形成完整的服务网络；四是使小区能服务，即开发小区福利机构或小区组织的服务能力与能量。再次建议建立以增强社区服务能力为基础的整合网络，包括建立“单一窗口”整合养老服务。建构以满足服务对象需求为焦点的跨专业合作机制。建立促进社区自治的健康关怀网络。

［1］曾毅等.我国21世纪上半叶老年家庭照料需求成本变动趋势分析［J］.经济研究，2012（2）.

［2］尹尚菁，杜鹏.老年人长期照护需求现状及趋势研究［J］.人口学刊，2012（2）.

［3］黄枫等.基于转移概率模型的老年人长期护理需求预测分析［J］.经济研究，2012（2）.

［4］张恺悌主编.中国城乡老年人社会活动和精神状况研究［M］.中国社会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邢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