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硕,王 曼(.天威集团保菱公司,河北 保定 0705;.河北大学 经济学院,河北 保定 0700)
中国FDI流入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
张硕1,王曼2
(1.天威集团保菱公司,河北 保定 071051;2.河北大学 经济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外商直接投资(FDI)是一个国家或地区融入经济全球化的重要影响因素。在对各项影响因素定性分析的基础上,以中国2005-2014年的数据为样本进行了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市场规模、人力资本、基础设施同FDI流入均呈正相关关系,劳动力成本同FDI流入呈负相关关系,并以此为依据提出关于中国引进和利用外资的建议。
外商直接投资;引资环境;回归分析
商务部数据显示,“十二五”规划期间,中国实际利用外资达6 330亿美元,与“十一五”时期相比,增幅高达30%以上,在发展中国家中连续24年排名第一。外商直接投资的流向与分布一直是国内外专家学者探讨的重要课题,本文在文献研究的基础上,以中国的时间序列数据为样本,对FDI流入影响因素及其影响程度进行了深入分析。
国外学者在区位理论、跨国公司理论和产业组织理论的基础上,运用计量模型对中国外商直接投资的区位选择进行了分析。其中,海德和里斯(Head&Ries,1996)应用模型对900多家外资企业的数据进行了分析,揭示了中国政策激励措施对FDI分布的积极影响。布罗德曼和孙(Broadman &Sun,1997)对中国地区和部门FDI的决定因素——国民生产总值(GNP)、劳动力成本、劳动者素质、基础设施和地理位置等进行了实证分析,结果表明,GNP和地理位置是影响FDI流入的重要决定因素,基础设施同FDI流入呈正向关系,文盲率同FDI流入呈负向关系,劳动力成本对FDI的影响并不显著。耶普尔(Yeaple,1999)则通过研究技术密集型产业的分支机构,发现人力资本供应相对充裕的国家对FDI的吸引力更大。
国内学者应用统计或计量经济模型,从引资环境视角对中国FDI流入问题进行了大量实证研究。张长春(2002)和刘渝琳(2006)等人分别运用因子分析和回归分析方法研究了影响FDI流入的环境因素,前者的研究结果表明,FDI分布主要由地区的经济外向度、科技水平和通信设施决定,后者则认为市场规模、生产要素等是影响中国FDI流入的主要原因。沈坤荣(2002)等基于1996-2000年中国分省分年的面板数据(Panel Data),利用最小二乘法证明了某地区的人力资本存量与外资流入存在正向关系,并证明人力资本存量每增加1%将使FDI金额的增长幅度超过0.9%。唐静(2013)运用岭回归模型分析后发现,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汇率、进出口总额和固定资产投资四个因素对中国FDI流入均有不同程度的影响。聂名华、柳杨(2014)则基于中国1984-2012年的城市数据,运用动态分析方法,揭示了市场规模、劳动者素质、劳动力成本和优惠政策对FDI流入有正向影响,是FDI区位分布的重要影响因素。
本文将立足于东道国的视角,从自然环境、经济、政治和法律等方面对影响FDI流入的主要因素进行定性分析,有助于分辨哪些因素对吸引FDI以及对吸引不同类型的FDI更有效。
(一)自然环境因素
自然环境主要指自然资源、自然条件和地理位置等。其中,自然资源是一国(或地区)经济发展的内在因素和物质基础,它制约着该国(或地区)吸引外资的数量及投向,对资源导向型FDI具有极大吸引力。FDI的原始动机就是获取东道国的自然资源,这样可以大幅降低生产成本。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全球FDI存量的60%是在自然资源行业。但唐宜红(2003)认为,自然资源方面的比较优势通常不会引发资本流动,只会引起对外贸易,只有资源丰裕的国家因缺乏开采资金、技术和出售资源的条件时,才会产生FDI。从目前统计来看,进入中国的跨国公司中,自然资源导向型外资相对较少。
(二)经济因素
经济因素主要指一国(或地区)的经济发展状况、市场规模、人力资本、基础设施建设等。
1.经济实力与发展水平
国内生产总值(GDP)是衡量一国(或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也是衡量东道国(或地区)吸引跨国公司FDI的潜力指标,GDP越大,为产业和企业发展提供的空间也越大。正如前文所述,国内外学者的研究均显示FDI的增长效应是随着东道国经济发展水平变化而变化的。
2.市场规模
市场规模是反映一国(或地区)经济活力的重要指标,其大小可以用社会商品消费总额、人口规模和收入水平等进行衡量。综合考虑后,本文以人均GDP作为市场规模的代理变量。人均GDP越大,说明该国(或地区)的购买力越强,市场容量也就越大,对市场导向型的外资无疑具有强烈的吸引力。
3.人力资本
对发展中国家而言,人力资本存量已经成为影响FDI规模和区位选择的重要因素。按照人力资本门槛理论,一国(或地区)的人力资本存量达到某一具体的最低限度时,FDI才会流入,高素质劳动者越充裕,就越能吸引更大规模、更高技术水平的FDI。
4.基础设施
基础设施分为经济性基础设施和社会性基础设施。本文所指的基础设施主要是指经济基础设施,涉及交通运输、通信、水利、电力及市政基础设施等,它们直接参与生产过程,有助于提升产出效率。经济基础设施具体可分为三类:一是公共工程,如道路、运河工程设施等;二是其他交通部门,包括铁路、港口、航道、机场等;三是公共设施,如电力、电信、供水、污水排放、垃圾收集与处理等。一般来说,良好的基础设施能够吸引更多的FDI。
(三)政治和法律因素
外商直接投资在流入一个国家(或地区)时,往往首先考虑其政治和法律因素,如政治体制、政局的稳定性,政策是否具有连续性,法律法规是否齐备等,这直接关乎外资流入后的安全,也决定了外商直接投资能在多大程度上对东道国发挥弥补资金和外汇缺口、创造就业机会、引进高新技术与先进管理经验等积极影响。
(一)影响因素指标选取
如前文所述,影响FDI流入的因素很多,在对大量文献进行研究的基础上,本文主要考虑经济和物质因素,将反映这些因素的指标汇总如表1所示。
表1 指标选取及其含义
首先,用中国各年人均GDP表示市场规模,记作PGDP;其次,用中国各年高校在校学生人数表示人力资本状况,记作HC;第三,用中国各年公路里程数表示基础设施建设情况,记作INFRA;最后,用中国各年职工平均工资水平表示劳动力成本高低,记作AWAGE。这里需要指出的是,以往许多文献在进行实证分析时,往往把中国进出口总额占GDP的比重,即外贸依存度,作为开放程度指标纳入模型进行回归分析。但值得注意的是,中国的外贸依存度在经历了入世初期的快速增长并于2006年达到64.24%的高峰后开始回落,至2014年度外贸依存度已跌至41.03%。伴随着中国与全球经济融合程度的不断加深,对外开放程度对外资流入的决定作用会逐渐弱化,即对外开放达到一定程度后,FDI流入对开放度变化的响应并不明显,因此本文并未将这一指标纳入模型进行分析。
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与连续性,本文选取2005-2014年的年度数据为样本进行实证分析,各指标数值如表2所示。
表2 2005-2014年各指标数值
(二)模型的建立与分析
为消除异方差,将变量间可能存在的非线性关系转换成线性关系,使序列更具经济意义,本文在实证分析时对表1中各个变量进行自然对数处理,并建立数据模型如下:
ln FDI=a+b1ln PGDP+b2ln HC+b3ln INFRA+b4ln AWAGE+u
式中,a、b1、b2、b3、b4为参数,u为随机误差项。利用Eviews软件,将表2数据代入模型并进行回归分析,输出结果如下(其中括号内的数据为t检验值):
观察R2、F-statistic和P值可知模型具有很高的解释度,较好地拟合了样本数据,DW=2.008表明不存在误差项的自相关,回归结果可靠。
通过上述回归分析可以看出,方程的系数符号与理论预期是相符的,具体结论如下:
第一,回归结果中b1为2.55,说明人均GDP 与FDI呈正相关,且当其他条件不变时,人均GDP每增加一个百分点,FDI将平均增加2.55个百分点,表明经济增长快、市场规模较大的国家或地区对FDI有较高的吸引力,这是决定外资流入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中国政府在今后的引资工作中,在内需市场不断增长的形势下,应紧紧抓住服务业和新兴产业市场发展带来的契机,提高市场开放度,降低市场准入门槛,在稳定外资规模的同时,积极引导外资流入技术密集型行业发展,提升外资利用水平。
第二,回归结果中b2为0.92,说明人力资本水平同FDI之间也是同方向变动,劳动者素质的提高有助于外商直接投资的流入。但通过观察该参数值可知,这一因素对外资的影响并不显著,表明中国人才队伍的结构分布与外商投资产业需求之间的衔接还面临突出问题。针对这一现象,中国在增大教育投资、提高人力资本存量水平的同时,也要注意优化人力资本结构布局,尤其是要推进高校与跨国公司在产、学、研等领域的合作,不断提升中国对FDI技术溢出的吸收能力。
第三,回归结果中b3为3.11,说明基础设施与FDI流入之间正相关,其参数值相对较大,表明基础设施建设情况越好,对外资的吸引力就越大。但从另一个视角思考,中国的中西部地区尚不完善的基础设施建设领域,也有可能成为外商投资的新热点。随着社会发展与城市化进程的推进,使基础设施需求的压力不断提高,而外资是弥补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资金不足的重要来源。中国应制定并完善相应的优惠政策,吸引国外资本投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这不仅有助于国际先进技术的引进,也有利于推动国内基础设施建设企业的设备改造,从内、外两个渠道共建良好的投资环境。
第四,回归结果中b4为-3.24,说明劳动力成本与FDI呈负相关,劳动力成本每增加一个百分点,外商直接投资将减少3.24个百分点。表明外商投资倾向于流入劳动力相对丰裕、工资水平相对较低的国家或地区。从中国的引资实践来看,劳动力低成本的优势,是中国FDI引进初期的重要决定因素,但随着近年来中国单位劳动力成本的提高,原来的比较优势并不显著,很多外资转向了越南、缅甸等地。但除了劳动力成本,前文提到的经济发展水平、市场规模和产业配套能力等均是国际产业布局转移时考虑的重要因素。因此,中国引资要与提高劳动者素质、提高企业的R&D水平相结合,力争创造自主品牌,尽快从“代工模式”向依赖“自主创新技术”开拓市场的新型模式转变,以破解劳动成本的“硬约束”。
当前,国际直接投资波动性不断增大,国内生产要素成本也不断上升,各国引资竞争日趋激烈,因此,在“十三五”时期,中国应不断改善引资环境,在扩大利用外商直接投资规模的同时,将加快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提高利用外资的质量、效率结合起来,充分释放外资拉动经济增长的潜力。
[1]沈坤荣,田源.人力资本与外商直接投资的区位选择[J].管理世界,2002(11).
[2]唐宜红.外资进入行为研究——兼析外资政策及其引资效应[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135.
[3]刘渝琳,刘丙运.影响我国FDI的投资环境因子分析[J].当代财经,2006(6).
[4]刘晶,杨蕙馨.山东省引进外商直接投资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J].华东经济管理,2007(3).
[5]唐静.中国FDI流入量的决定因素的实证研究[J].经济研究导刊,2013(4).
[6]聂名华,柳杨.中国FDI区位选择影响因素变化的实证分析——基于1984-2012年的城市数据[J].湖北社会科学,2014(5).
An empirical analysis on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FDI inflow in China
ZHANG Shuo1,WANG Man2
(1.BMTR,TianWei Group,Hebei Baoding 071051,China;2.Hebei University,Hebei Baoding 071002,China)
Under the condition of open economy,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FDI)is an important influence factors for a country or region to integrate into the economic globalization.On the basis of qualitative analysis of the influence factors,we conducted an empirical analysis based on the annual data from 2005 to 2014 of China,it shows that market scale,human capital and infrastructure have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FDI inflows when labor costs has a negative impact.Finally the paper puts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for the introduction and utilization of foreign capital.
FDI;Investment environment;Regression analysis
F832.6
A
1673-2022(2016)03-0016-04
2016-05-03
张硕(1980-),男,河北高阳人,统计师,主要从事统计核算与分析;王曼(1980-),女,河北保定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世界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