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女村官抗逆过程机制研究*

2016-09-23 01:51同雪莉成天娥
妇女研究论丛 2016年3期
关键词:村官特质个体

同雪莉 成天娥

(1.西北大学 心理教育中心,陕西 西安 710069;2.南京大学 社会学院,江苏 南京 210046;3.西北大学 外国语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基层女村官抗逆过程机制研究*

同雪莉1.2.成天娥3.

(1.西北大学 心理教育中心,陕西 西安 710069;2.南京大学 社会学院,江苏 南京 210046;3.西北大学 外国语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女村官;抗逆力;生成环境;抗逆特质;过程机制

文章在对37位女村官深度访谈的基础上,以抗逆力运作过程理论为分析框架,对女村官面临的风险压力、保护资源及自身抗逆特质进行分析,进而探讨其抗逆过程机制。结果发现,女村官在外部压力与内在特质的交互过程中,基于社会性别的双重压力促成了其抗逆力的良性启动,良好的家庭功能和异质性社会关系为其面临风险压力提供了有效缓冲,其自身的韧性特质为成功抗逆提供免疫功能,抗逆重组结果则会持续强化抗逆过程的发展,重塑个体抗逆特质。

随着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农村外出务工人员越来越多,农村剩余人口逐渐被妇女、儿童、老人所替代。在农村男性劳动力相对短缺的情境下,更多的女性干部逐渐脱颖而出,走上了村庄管理舞台,她们有效弥补了村庄干部后备力量的空缺,同时成就了“女村官”这样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女村官首先是女性,同时也是政治人,这种双重角色注定在女性进入权力核心圈后,她们的道路是崎岖的,尤其在中国传统男权文化对人们思想和行动的束缚下,她们面临的挑战、压力及需要应对的阻碍注定会数倍于男性村干部,而她们如何应对这些挑战和压力则决定了在村官这条道路上她们能够走多远[1]。

20世纪40年代Garmezy,N.等人在对弱势群体的纵向研究[2]中发现,同样遭遇压力/逆境(贫民窟、父母酒精滥用、社区暴力等)的个体,有些人并没有发展为人们所预期的精神疾病、物质滥用或反社会行为问题,相反他们经历逆境之后仍然发展良好甚至更优秀,因此提出了抗逆力的概念。缘何这些人可以发展良好其他人却不能?这个问题也便成为诸多学者试图解释的话题。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努力,抗逆力研究也大致经历了四次浪潮[3],从最初对个体抗逆独特特质的探索,对个体抗逆动态过程的假设验证,对弱势群体抗逆力培养的干预研究,到如今聚焦个体抗逆过程的生态系统研究。无论处在哪次浪潮,抗逆力究竟在个体面对逆境中如何作用于其应对过程,一直是学者们孜孜以求的努力方向[4]。

在中国传统男权文化思想影响下,女性要在村庄发展中跻身政治舞台,都需经历来自自身、家庭及社会环境中的诸多阻力与挑战,她们的适应结果直接影响着后期的职业发展和政治命运[5]。刘筱红就发现部分女村官是依赖行政力量(如配额制)的介入进入村庄权力中心,但由于行政力量的作用有限而使得她们依然处于村庄权力边缘位置[6],当然也有不少女性通过自身努力在村庄管理中获得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她们缘何能够做到?就目前研究结果来看,她们的抗逆过程有如下特点:(1)面对压力不同。杜文好的调查发现,村官们面临的压力类型不仅指工作压力,还有社会生活压力、人际关系压力及出路压力[7],女性村官的压力则主要集中于前三者。(2)适应结果不同。根据女村官与政府、男村官和村民之间的关系类型,可分为弱势型、强势型和均衡型三种[6]。(3)应对方式不同。女村官更多使用的应对方式包括求助和自主解决,求助对象主要来自家庭、上级领导部门及其他男村官。“去女性化”是女村官压力应对的另一模式,常出现于强势型领导类型中,而村情、家情、族情、自身因素等都影响着女村官的权力地位[8][9]。(4)女村官有其基于性别的独特优势,女性独有的敏感性、沟通能力、耐心等也是帮助女性成功抵抗村庄管理压力的重要因素[5]。综上所述,学者们对于女村官如何面对压力、成功执政已经有了一些研究,但研究内容偏重女性领导力的研究,对基于女性独特优势的抗逆过程研究尚很少见;研究对象涉及女性领导、女村官、大学生村官等多类女性领导群体;研究方法重视对基于性别机制和性别差异的研究,但性别机制如何影响了性别适应尚未进行深入探索;同时,研究多从女性、性别机制、领导力、压力困境等方面进行,对于女村官如何成功适应缺乏系统探索而呈现出零散、碎片化的现象。

为了弥补上述不足,我们将研究对象确定为基层女村官的抗逆过程,研究问题包括缘何她们能够在经历诸多挑战之后仍能脱颖而出,她们在压力环境中如何成功抗逆。这将对于初次进入村庄管理舞台的女性干部如何发挥自身优势以应对挑战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因此我们以Kumpfer,K.L.的抗逆力运作过程模型为基本框架,将调查对象确定为基层女村官①考虑到村庄选举产生的女村官与大学生村官面临的压力不同,本文调查对象中不包括大学生村官。,特指农村中女村委会主任或女党支部书记。由于女村官在初次进入村庄管理权力核心时的初入年龄平均在35岁左右,因此本文将研究对象年龄限定为45岁以下。通过对37名女村官的深度访谈②本文访谈对象来自陕西省展璞计划服务对象,对象分布在陕南、陕北及关中一带,平均年龄41.3岁,从事现职平均6.8年。访谈时间为2015年9-11月,在展璞计划培训期间进行,访谈员由研究者担任,经对象同意录音,平均每人访谈时间1.5小时,整理之后形成本文使用的资料来源。,尝试分析她们的内外部风险、保护因素及自身抗逆特质,进而探讨女村官这个特殊群体的抗逆过程机制。

一、抗逆力运作过程模型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对抗逆力的关注开始进入国内学者的视野。因为抗逆过程本身的丰富内涵及黑箱特征,使得许多学者对此进行了不懈探索并取得了丰富的成果。目前在国内外研究中较有影响力的抗逆力理论模型主要包括行为目标模型、环境——个体策略模型、抗逆力运作过程模型、抗逆交互作用模型等[10]。其中Kumpfer提出的抗逆力运作过程模型[11]从抗逆力发展的起点、过程和结果进行完整、系统地探讨,并对抗逆力的运作机制进行了较为详细的描述(如图1)。

图1 Kumpfer的抗逆力运作过程模型

抗逆过程的起点在于压力源或者危机事件的出现,这种刺激事件打破了个体原有的平衡状态,抗逆过程就是通过对内外在资源的重新整合以恢复平衡的动态过程。在此过程中,保护性因素往往具有缓冲功能,当外部风险作用于个体时,保护性因素与之相互博弈,并同时作用于个体。一般来说,保护性因素的增加或其数量超过风险因素,能缓冲风险带来的消极影响,但如果风险因素的危害性超过保护因素并不断增加,个体发生适应不良的机会将大大增加。

图1第一个阴影椭圆所示为个体与环境的交互作用过程,也即田国秀[10]等提到的前抗逆过程。当压力和挑战来临时,个体和环境会同时做出反应,二者之间相互影响,故此阶段也称个体—环境互动过程。这个过程包括个体有意无意地改变环境,或对环境进行选择性觉知以应对风险。同时kumpfer指出,一些个体与环境的交互作用过程,可以帮助个体将高危环境改造成相对具有保护性的环境,如认知重构、计划和梦想、亲社会人群交往、对环境的积极改变及主动应对等。

个体自身也存在着认知、情感、精神、行为及身体五个方面的保护性特质。认知方面包括学习技能、内省能力、计划能力及创造力等,情感方面如情绪管理能力、幽默感、自尊、自我效能及幸福感等,精神方面包括生活中的梦想、目标、自信、自我接纳、坚韧等,行为及社会能力方面如人际交往能力、问题解决能力、沟通能力等,身体方面如良好的身体状况、维护良好健康状况的能力、运动技能发展以及身材吸引力等。这些内在保护性特质也有利于个体在面对压力逆境时实现良好适应,成功抗逆。

图1第二个阴影椭圆所示为后抗逆过程。该过程关注个体抗逆力特质与最终抗逆结果之间的互动,在前抗逆过程中产生并受之影响。如果个体与环境之间呈现积极的互动关系,则在后抗逆过程中形成正向积极的抗逆结果,反之则是负向的抗逆结果,同时抗逆结果也可以反过来重塑个体特质,发展其抗逆力。

图1最右边的部分呈现了抗逆过程可能导致的三种结果:抗逆重组、适应及适应不良重组。抗逆重组包括个体的抗逆力变得更强并达到一个更高的抗逆水平;适应也称动态平衡重组,包括退回到压力或挫折发生之前的抗逆水平或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初始状态;适应不良重组则表示不能显示出个体抗逆的成功,也即抗逆力降低到一个比之前更低的水平。

以上对抗逆力运作过程模型的基本理念和假设进行了叙述。作为现代社会一个特殊群体,女村官在抗逆过程中抗逆力生成机制是本文研究的核心内容。下面就以此模型为分析框架,对女村官抗逆过程机制进行探索。

二、基层女村官的抗逆力生成环境

作为女性领导者,女村官面临的生存环境,将直接影响着她们政治道路是否顺利。

(一)限制性环境压力

基层女村官的环境压力主要表现为生活压力和工作压力两类,而两类压力的限制性根源皆来自社会性别的角色偏见。

1.基于性别角色的家庭压力

受“男尊女卑”观念的影响,社会、家庭对男女的道德要求是男强女弱、男主外女主内,并且当代社会对这种性别角色分工模式的认同态度呈现出“回潮”的趋势[12]。受此社会性别意识影响,女村官的角色定位首先是女人,然后才是村干部。而男性村官却恰恰相反,他们首先是村干部,然后才是家庭中的男性。这种截然不同的角色地位使得女村官面临更大的家庭压力,她们首先要完成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儿媳和女儿的角色任务,然后才能考虑自身职业发展与成长。这种压力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家务劳动与村庄工作的冲突;二是家庭成员对其从事村务工作的阻力。前者对于女村官来讲相对容易解决,“多沟通”“自己在家多做些”“晚上加个班”等都是她们有效的解决方式,但后者往往因为原因复杂需要进行更多的努力获得家人的理解支持。如丈夫不希望让人觉得妻子比自己的能力强,这样在村人面前没面子,“一个女人家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等,而反对她们从政。在37名女村官的调查中,有35位均提到来自家庭的各种阻力。可见来自家庭的压力是女村官工作中主要压力源之一。

2.基于性别歧视的工作压力

“妇无公事”“女不干政”是大家所熟知的传统封建思想。这种思想曾在很长时间内将女性排斥在社会公共事务之外,使女性只能蜗居家中一隅,承担繁重家务劳动,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如今这些思想已经为人们所摒弃,但仍以性别歧视的形式存在于现实生活中,特别是在落后地区的农村。因此即便有些女村官已经跻身村庄政治舞台,也依然无法获得村民的完全信任,从而受到不同程度的歧视。“男人都做不好的事情,一个女人能做得了吗?”这样的疑问几乎出现于每位女村官的执政过程中。另外,基于女性的性别约束也是女村官在工作中遭遇阻力的另一重要障碍。因为工作需求,她们需要与男性干部一起开会共事,“村里的人就开始了各种闲话”,如生活作风问题等,女村官的家人往往在此情形下不堪压力,为女村官正常工作设置障碍。

(二)支持性环境资源

1.基于社会权利的家族支持

社会权利是指个体在社会中享有的基本生存和发展权,是多数成员都应该享有的基本资格。女性走上村庄管理舞台是对自身发展权利的实现,来自家庭和扩大家庭的支持则为女村官的权利实现提供了重要的支持性资源。因为社会的发展导致人们在家里家外平等意识的增强,对女性的能力歧视相对减少,使得女性执政中更容易获得家族群体的支持。农村竞选村干部中有这样一种现象,但凡在村中属于大户人家的村民更容易在民主竞选或上级委任中获得支持。徐勇认为这是“力治”的表现形式[13],家族势力便是这种力治的背景资源。随着社会的发展,家庭利益本位的冲击使得乡土社会的传统礼俗维系力量日趋削弱,外部的国家力量更多要求村级治理完成各项任务,分散的家庭散户难以组成有机共同体而形成共同权威,从而也使乡土社会失范或失序成为可能。但在女村官执政中,若在拥有较强执政能力的同时,加上家族势力的维护,其执政过程便有了更多便利的可能,也使其在遇到压力和挑战时能够及时得到扩大家庭的支持和帮助。这种现象在女村官当选活动中最为凸显,如调查中,某村9名党员中有5名都是来自于村里的一个大姓家族,而女村官常见的家族背景是夫妻双方为村里的两大家族。另外,社会发展使得传统的家庭角色分工模式也逐渐多元,部分女村官甚至完全摆脱家庭重负,几无后顾之忧。在调查中,女村官的家务劳动时间平均5小时/天,比男性多了3小时,因此她们往往需要“忙完家外忙家里”,但这种时间冲突带来的压力对有些村官完全不存在,她们的家庭成员不仅可以分担家务,甚至成为她们工作中的“智囊团”。如灵子告诉我们:“我有时候村里事情处理不下去,我爱人就会出面来摆平。”

2.基于性别优势的关系资本

如果说对女性参政的政策倾斜(如配额制、“村委会成员中至少一名女性”的换届任务、“专职专选”等)为女性参与村庄治理提供了机会,女性执政效能的提升则更在于关系资本的获得。关系资本是个体获得稀缺性资源的一种非制度化形式,是制约女性参政和乡村管理中话语权力发挥效力的主要原因。徐兰兰就提出,各种对于女性参政的保护性政策法规,只有作用于拓宽女性社会关系网络和培养关系资本平台,才能真正落到实处[14]。女村官具有男性无法比拟的关系资本:一是基于姻亲关系的亲缘性关系资本,如培英的娘家与婆家刚好是村里的两大家族,她自己也说:“多少都有点关系,所以平常还能给点面子,好歹也算自己人”;二是社会公益组织及国家政府部门对女性参政的支持,如展璞计划对女村官的能力提升项目等;三是基于业缘、友缘等现代社会非亲缘关系中对女性的特殊照顾,如丽娃在申请村庄公路建设项目时就得到了民政干部的大力支持,“他看我可怜,就自己带着我找人,所以很快就批下来了。”周秀平也从社会支持网络角度得出结论,女村官想要崛起,最基础的是要发展自身意识和人力资本积累,其家庭、扩大家庭及村内交往是前提,而村外异质化的社会交往是形成她们支持网络的最终目标[15]。这些关系资本的获得使得女村官在执政中能获得良好的社会支持,为其面对压力时提供重要保护功能。

三、女村官个体抗逆特质

当风险作用于个体时,除了个体外部保护因素对风险的影响进行调节之外,个体同时与风险进行交互作用,交互作用的结果依赖于个体自身的抗逆特质,这些特质直接影响着抗逆适应的结果和方向。基层女村官在面对来自外部环境中的风险压力时,其自身哪些特质应用于与风险压力的相互博弈,也是本文探讨的又一个话题。

(一)自信独立的认知风格:抗逆过程之保护机制

当外部压力作用于女村官时,她们自信独立的认知风格往往成为有效抗逆的重要保护机制。首先,积极认知贡献于独立自信的人格发展。女村官的参政动机源于在男权中心文化中对自身价值的追求。就我们调查的女村官中,她们走上村官道路主要原因体现为村民的信任选举(80.1%)、为女性同胞争气(66.4%)、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73.3%)、上级领导的任命(19.2%)。尤其很多女村官在上任之前所在村子贫穷落后,自然条件恶劣,村内事务杂乱、问题矛盾突出,好多男性不愿接这个“烂摊子”,但这些女性积极自信、为人正直、能力突出,村民的信任也唤醒了她们的责任感和理想抱负,有助于其独立自信的人格完善。巧英在谈到自己的当选时称:“他们都瞧不起我们女人,但我们自己不能瞧不起自己,他们男人能做的,我们也能做,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她们不屑于依靠男人生活,“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要靠人家”,“就是让人觉得咱还能行”成了她们从政的核心目标。其次,认知风格影响着个体对环境的知觉选择。从某种程度上讲,个体选择并塑造着自己的世界,如微笑之人带来快乐,充满敌意之人招来攻击,愿意帮助及慷慨之人招致互惠合作。积极认知风格的个体往往更容易感知到环境中的资源,相反,消极认知风格的个体更容易感知到环境中的压力与困境。积极认知风格往往与乐观、自我认同、专注等联系在一起,能够帮助个体更好地适应环境,在与环境互动中建立其支持性资源,减少痛苦体验和灾难化心理[16][17][18],并能通过抵消和缓冲压力影响而保护心理健康,贡献于积极适应的结果。调查中几乎每位女村官都具有积极自信的品质,无论遭遇什么事情,她们总能从积极方面找寻意义,也使得“人家都爱听我说,觉得我的想法带劲”,这种积极的认知风格成为女村官抗逆力生成的有效保护机制。

(二)积极乐观的情感体验:抗逆过程之调节机制

乐观带来良好情感体验,有助于女村官对问题的积极建构。人是与环境进行交互的核心,环境如何对人产生影响,依赖于人在被环境影响的同时,决定让环境如何影响自身。人每天都在为自己的经验制造意义,人们如何看待问题并为其赋义,将决定个体是应对或掌控问题,还是变得功能失调充满绝望。积极乐观的个体倾向于为事件赋予积极的意义,从而使自己获得掌控感,而消极悲观的个体则多为事件赋予糟糕消极的意义而使自己无助,成功抗逆的女村官则一定属于前者。比如,改英在村民盖房因为采光问题与邻居发生争执而无法进展时,别的村干部知道这个村民“难惹”而刻意回避,改英则扬言“把他绑到电线杆上”,别人都害怕出事,她却说“那还把人怕死了?出事了再说,不是还没出事嘛,再说大家都是懂道理的。”心理学家埃利斯(Albert Ellis)提出的ABC理论认为,人们对外部事件的认知或信念影响了对事件本身的情绪或行为反应。行为主义理论也认为外部情绪或行为反应反过来影响了人们对事件的认知或信念的形成。人们的情感体验会影响对外部环境赋予意义的模式,进而影响个人信念,而信念是我们看待世界的透镜,会影响我们看到什么或看不到什么,并影响我们对事件的认知。对于女村官来说,她们积极乐观的情感体验影响着面对压力事件的意义建构方式,是其抗逆力生成的有效调节机制。

(三)柔和坚韧的意志品质:抗逆过程之挑战机制

女村官柔和坚韧的意志品质使其在压力作用下能以积极行为迎接挑战,激发抗逆潜能,从而表现出更大的抗逆力。意志品质是自我概念的组成部分,它影响着个体的行为应对方式。每个人都有许多自我概念,如友好的、聪明的、勤奋的、有责任心的、独立的等等。自我概念中重要的属性组成其核心,也是影响自我认知风格和行为方式的最重要的因素。在调查中,女村官的核心自我概念排前五位的为“做事能力强”“女汉子”“友好的”“人缘好”“热情”,这些自我概念是影响她们工作风格和应对方式的重要因素。如她们办事更贴心,群众基础好,特别在扶贫、计划生育、化解矛盾、调解纠纷方面,女村官能够广泛联系群众尤其是村庄中的女性、老人等弱势群体,深入家庭开展工作,取得了良好的社会信誉,并因此获得村民的尊重,构建了良好和谐的干群关系,得到村民的信任和爱戴。女村官的柔韧品质也源自于对自我能力的认识。女性干部往往以其柔和与耐心赢得他人尊重,其“润物细无声”的做事风格使其更容易获得成功,其外在表现为脾气更好,为他人考虑多,很少主观主义或夜郎自大,鲜有盛气凌人的官本位习气,甚至更具有“软磨硬泡”功夫。如云芳在税收时就去一个家庭跑了十多次,“去的时候人家不在家我就走,家里有人我就说,能讲道理就讲道理,有时候遇到不讲道理的,我就坐在他们家里,反正也不走,后来那些不交的人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正是她们的柔韧特质在工作中获得村民尊重,而这种面对困难主动应对的工作方式也成为其抗逆力生成的有效挑战机制。

(四)踏实民主的行为模式:抗逆过程之反应机制

反应机制描述的是当压力或危机出现时,因为危机的不确定性特点,个体需要在短时间内做出反应。个体在抗逆过程中的危机反应机制反映了个体的应对策略模式。踏实民主的行为模式是女村官工作中最为常见的反应机制,正是这种工作作风塑造和改变着她们的执政环境。在调查中,约有2/3女村官的当选与村庄基础差、难管理有重要关系。对于男性没人做、不屑做的村务工作,女村官上任后,往往能够踏实肯干,跑项目、争资金,带领群众共同致富也成为她们的工作主旋律。为此,她们虚心学习,踏实工作,平等待人,严以律己,不论回报,勇于承担。聂辉华在整理2000-2014年公布的官员腐败案例中就发现,女性干部腐败比率显著低于男性,并将其解释为女性的谨慎保守、害怕贪污受贿的风险和腐败机会较少的缘故,而宋少鹏则认为这是性别体制/性别秩序影响的结果[19]。我们认为这或许是传统性别期待的积极意义所在。虽说传统社会性别角色期待给予了女村官更少的机会和更多的压力、挑战,那么对于能否做到民主公开、毫无私心杂念这点来讲,传统社会性别赋予女性的角色意识却具有其积极之处。如春梅在讲述中就为自己是名女性而非常自豪:“男人做事时都要考虑自己需要承担起这个家庭或者家族的经济重任,但我们女人不需要,我们挣钱多少不重要,因为家里有男人负责挣钱,所以我们做事时就不需要太多考虑自己的利益,也因此能够在工作中做到公平民主,不计私利,大家也能够放心地让我去安排这些利益分配的事情。”

四、女村官的抗逆过程机制

女村官因为社会性别机制的影响而处于多种复杂风险压力之中,家庭及扩大家庭的支持资源对她们成功抗逆起着重要的保护性作用,而家庭之外的关系资本也缓冲和调节着风险压力的挑战。此时,基于个体的内在心理特质与外部风险、资源共同作用,开启了抗逆力的前抗逆过程。前抗逆的结果与个体特质共同作用于风险抗逆的后抗逆过程,抗逆力过程机制便因此产生(见图2)。

图2 基层女村官抗逆过程机制

(一)风险压力的启动过程

风险或压力对于抗逆力的生成具有启动作用。风险或压力是抗逆力研究的起点。有学者认为,发展良好的个体若无风险或逆境经历,则不能称为有抗逆力。也有人认为抗逆力人人都有,但只有在逆境中才能够表现出来。无论上述哪种说法,风险压力对抗逆力的表达具有重要的启动效应。只有当个体遇到危机、风险或挑战时才会激活其抗逆力而产生相应的应对行为。如果个体遭遇到的风险过低则不足以激活抗逆力,风险过高则可能无法成功应对甚至产生习得性无助。所以在抗逆过程中,个体是能动的,是与风险进行交互作用的具有潜能的个体。

受传统社会性别意识影响,女村官在执政过程中面临诸多挑战:首先,女性村官人数偏低导致她们的影响力不同程度受阻。传统男权文化中村干部多以男性为主,女性人数只有1-2名,这种人数上的限制使得其在村务讨论中常被孤立,她们独特的关注视角也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下难以被采纳,导致其影响力受阻。其次,舆论环境的支持不足为女村官执政带来诸多挑战。女村官首先是个女人,然后才是个政治人,虽说现在男女平等思想已经取得相当的进步,但“男尊女卑”思想仍旧将更多女人限定在私人领域,这种政治权力的性别隔离对女村官参政带来很多困难和阻力[5][20],使不少本可以为群众办事的能干妇女止步不前,不敢竞争更高的职位,甚至造成女村官家人的不理解。最后,发展机会的缺乏导致女性个人能力不足,为女性能力发展带来障碍。女村官上任后面临多种困难和挑战,但由于多数农村妇女文化水平偏低,常疲于应付家庭和村庄事务,难有更多的时间精力投入到知识学习与能力提升方面,为她们的自身发展带来限制。高焕清等认为,这种“历史劣势”的积累不仅影响社会大众对妇女的价值评价,还影响到妇女自身的价值观念、成就动机等,导致“玻璃天花板效应”,这种历史劣势也使得女性在执政中缺少底气,理性选择了“去女性化”[9][21]。

社会期望理论认为,角色是由期望来创造的,这种期望是人们对角色本身的期望,而这种期望又由该角色得到公认的角色表现所创造。女村官面临诸多挑战,但在压力背景下,也成就了女村官的角色意识和角色成就,激活了她们的责任感,也唤醒了她们内心深处沉睡的自我理想、抱负以及实现人生价值的渴望。女村官作为基层政治领导角色,从她们开始政治生命的那一刻起,她们的一言一行便格外引人注目,一举一动都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挑剔和审视;她们既要从事社会生产,又要从事人类生产,家庭事业两方面都不能忽视,既要做好本职工作,又要当好贤妻、孝媳和良母,她们作为女性的亲和力和“他人指向”的工作风格使其对关系更为敏感,更多考虑自我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希望自己的工作有所成就、十全十美甚至无可挑剔。以上种种都从不同层面激励女村官在执政中面对压力的潜能激发,也正是这些压力唤醒她们内心的角色责任和角色意识,激励她们完成不同角色下的自我期待,为她们抗逆力的形成和发展产生启动和激活作用。

(二)家庭、关系的缓冲过程

保护性资源对于风险或压力因素具有重要缓冲功能。如家庭或社会支持良好的个体在遭遇压力或逆境中会有更多的自信和积极探索的行为,从而使其适应良好,这种适应良好的结果可归功于良好的家庭或社会支持的缓冲作用。Garmezy在进一步对压力进行量化的基础上发现,风险/压力、保护性因素和行为结果之间存在着线性互动关系,当个体的某些应对特质缺乏时,保护性因素会对压力进行调节以减少外在风险对个体带来的刺激,帮助个体更好地适应环境。女村官是参与基层权力中心的特殊群体,她们在面对压力过程中,保护性因素会与风险/压力进行博弈,当风险/压力小于保护性因素的作用时,个体便不会受到压力的冲击;但若风险/压力过大,保护性因素无法抵御时,便会激活个体内在抗逆特质,参与抗逆过程。女村官保护性因素主要体现为来自家庭内部的亲情支持和家庭之外社会资本:(1)家庭保护的缓冲功能。家庭是个体抗逆过程中的近体保护因素,是外部风险出现时的直接作用对象,在传统中国的家文化背景下尤其如此。来自家庭内部的支持往往为女村官的成功抗逆提供良好的缓冲资源,如相互支持的家庭关系、良好的家庭沟通模式、明确的家庭规则和平等互助的支持氛围,也包括家庭社会及经济地位。(2)社会资本的缓冲功能。相对于家庭的保护性作用,社会资本是个体的远体保护因素,对于个体的抗逆过程能够起到缓冲作用。根据费孝通先生的差序格局理论,个体身处社会网络的核心,社会资本包括了家庭、扩大家庭及家庭外部的各种关系资本,这些资源能够给个体带来竞争优势并降低风险和不确定性。女村官的社会资本主要来自其核心家庭、扩大家庭、原生家庭及其基于亲缘关系和工作关系的社会网络。

(三)韧性特质的免疫过程

女村官独有的韧性特质对抗逆过程产生积极免疫功能,并同时作用于前后抗逆过程之中。(1)基于性别的柔韧特质是女村官成功抗逆重要因素。女村官积极自信的自我认知能帮助其在逆境中进行选择性觉知,更多看到压力中的资源而有助于掌控感的发展;比起男性村干部,女村官独具的柔韧特性使她们面对压力能够主动应对,并受益于其良好的沟通功能和共情能力,在工作中获得周围人群的尊重。(2)女村官的积极价值导向是其成功抗逆的重要保障。女村官乐观独立的价值体验有助于对压力事件意义的积极建构,有助于自我实现愿望的形成和责任感的唤起;基于女村官的自我实现目标,她们更容易积极应对村庄事务带来的压力,同时她们很少沾染烟酒、赌博、情人、贪占,几乎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一心一意投入村庄公共事业,因此在执政中更少有机会陷入腐败漩涡,易于赢得村民信任,建构良性执政氛围,而这些都成为女村官成功抗逆的重要保障。(3)脉络化的重新赋义帮助抗逆重组的积极转化。通过重要的生活经验,个体会锻炼生成一套持久的、关于社会世界的信念,进而塑造人际之间的互动模式。在面对压力逆境时,这套稳定的基本信念对影响个体如何应对压力情境,以及赋予生命挑战以积极的意义。关键事件或有破坏性的生命压力,可以促使种种信念系统发生重大变化,从而导致信念系统的重组,并使得个体需要较长的适应期以应对这种变化。如个体保有人性本善的积极观点时,或者至少没有恶意的时候,个体能够更为信任周围环境,不会对太多人设防,然而假如个体一再经历歧视、剥削或虐待,这种信任感也可能会消失殆尽。功能良好的个体具有正常化或脉络化逆境经验的能力。个体理解危机或逆境的来龙去脉有助于抗逆力的培养。在危机中人们往往会觉得难以招架,无法掌控对生活产生冲击的种种事件,但通过将这些苦恼正常化或脉络化,可以拓宽个体的视野,理解和体谅自己在特定情境下的反应和艰难。

(四)抗逆重组的强化过程

抗逆结果对个体抗逆力的生成具有钢化或敏化作用,女村官的抗逆重组结果则对抗逆力的生成具有钢化效应。所谓钢化效应也即“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强调抗逆过程中风险/压力的正向功能。个体只有经历压力之后其抗逆力才能够得到发展和提升,否则便称为脆性或易感性个体,指在面对压力逆境中无法进行抵御的状态。个体对风险逆境的成功应对能导致个体生理上的神经可塑性的发生,心理上的自信增长和人格完善,行为上更为积极主动,认知上更为积极的知觉选择和意义建构。而敏化效应则与之相反,是指在个体抗逆过程中,由于不能成功抗逆而导致抗逆力退行至更低的水平。无论钢化效应还是敏化效应,均源自于抗逆结果的好坏对个体行为反应的强化作用,只是二者方向不同。在调查中几乎每位女村官都描述了她们生活、工作中面对的诸多压力、挑战,在她们坎坷经历的背后也充满了应对中的艰辛和度过之后的欣慰,正是由于她们一次次的挫折经历练就她们在面对诸多不如意中仍然能够积极应对、泰然处之。本研究中对研究对象的选择限制了其在抗逆之后的成功表现,因此在研究中尚未涉及敏化效应的存在(无法成功抗逆的女村官或者会放弃角色,或者根本不会参与女村官的竞争),这也是在后续研究中需要进一步细化的内容。

五、结语

女村官作为中国农村尤其是落后农村发展的重要领导者,对农村建设和农业经济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女村官面对的风险压力抑或保护性资源,追根究底都源自传统性别观念对女性的束缚。

抗逆力产生于个体所处环境之中,受风险因素与保护因素相互博弈的影响,又受个体自身抗逆特质与环境的交互作用,而抗逆结果的好坏反过来又会影响抗逆过程的发展。文章以抗逆力运作过程理论为研究框架,从女村官面临的风险压力、保护性资源及自身抗逆特质入手,对基层女村官的抗逆过程机制进行了探讨。女村官自信独立的认知风格是其抗逆过程中的保护机制,积极乐观的情感体验能对抗逆过程进行有效调节,柔和坚韧的意志品质有助于压力下女村官的潜能激发,主动迎接挑战而表现出更大的抗逆力,踏实民主的行为模式则是她们抗逆力过程中的有效反应模式。在外部压力与女村官内在特质的共同交互过程中,基于社会性别影响的生活与工作压力促成了女村官抗逆力的启动,良好的家庭功能和异质性社会关系能够对风险压力进行有效缓冲,女村官自身的韧性特质促成了抗逆力的免疫过程,抗逆重组的结果反过来又会持续强化抗逆过程的发展。

传统社会性别文化为女性走出家庭发展自我带来重重限制,而社会的发展为女性担任领导职务提供了更大空间和可能性。在传统与现代的交替过程中,女性社会权利意识开始觉醒,她们努力冲破环境中的限制,利用各种保护资源,实现着女性的职业梦想。女性具有的独特优势使得她们在领导活动中有着男性无可比拟的特点。董晓艳认为,女性领导的特质主要表现为较强的沟通能力、敏锐的直觉、严谨细致的个性特征,她们更倾向于柔性、民主的领导风格[22]。王雷松认为女性领导具有特殊的魅力特征,并以其独特的魅力为领导活动创造了无限的可能[23],这种魅力表现为女性的领导品格、善于沟通的交往品格、大公无私的博爱品质、坚定执着的自信、敏锐的直觉、独有的亲和力、灵活的协调能力等情商因素[24][25]。总体而言,相较男性村干部,女村官的细致坚韧、廉洁踏实、民主公开和追求自我实现的工作作风易于获得群众的尊重与认可,对于其成功抗逆具有重要的保护作用。

当然,由于研究资料和对象的局限,影响抗逆过程内部交互机制仍是后续研究中需要进一步探讨的内容。传统文化作为女村官生态系统中的重要因素,如何约束或贡献于她们抗逆力的发展,也是后续研究中需要关注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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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绘山

Grassroots Women Village Officials' Resilience

TONG Xue-li1.2.CHENG Tian-e3.
(1.Centre for Psychological Health Education,Northwest University,Xi'an 710069,Shaanxi Province,China;2.School of 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46,Jiangsu Province,China;3.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Northwest University,Xi'an 710127,Shaanxi Province,China)

women village official;resilience;growing environment;resiliency;process mechanism

Having interviewed 37 of them,the present study explores how they cope with the pressures facing them.Based on a resilience theory,this study identifies the resilience processes and mechanisms existing in women village officials'exposures to risks and pressures,as well as the resources they can mobilize to protect themselves and resist against the pressures.The findings indicate that in the process of mutual interaction of external pressures and their intrinsic strengths,gender-based pressures from life and work encourage the rise of their resilience.Their sound family functional operation and heterogeneous social connections help ease effectively their exposure to risks and pressures.Their resiliency facilitates the process of building stronger resistance,which will in turn intensify the growth and development of resilience.

D669.68文献标识:A

1004-2563(2016)03-0054-09

1.2.同雪莉(1976-),女,西北大学心理教育中心副教授,南京大学社会学院2013级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会性别、心理教育。3.成天娥(1973-),女,西北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地方依恋。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项目编号:15YJA840016)、陕西省民政厅展璞科研项目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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