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言《茗柯文编》的稿本到刻本

2016-09-23 10:16李成晴
关键词:眉批稿本刻本

李成晴

(湖南大学 岳麓书院, 湖南 长沙 410082)



张惠言《茗柯文编》的稿本到刻本

李成晴

(湖南大学 岳麓书院, 湖南 长沙 410082)

张惠言去世后,其甥董士锡据张惠言遗稿编集,厘定为《茗柯文编》初、二、三、四诸编,并誊清为定稿本,嘉庆十四年《茗柯文编》初刻本便是据董编稿本刊刻。董编稿本先后经刘氏嘉业堂、黄节、叶恭绰递藏,后归柏克莱加州大学东亚图书馆。取稿本与初刻本相比勘,可以研究《茗柯文编》从稿本到刻本衍生过程中的沿承与新变:稿本中的大量评点唯有简短之评尚保留,被刻为眉批;刻本基本上忠实稿本原文及符号,但也会对稿本不当之处进行润饰;稿本唯编定前四编,未收之文悉数附录其后不分卷,刻本沿用稿本初、二、四编之次第,对第三编进行了篇目调整,并将稿本不分卷诸文析为补编、外编四卷。在刻本重编的过程中,删去了张惠言的三篇寿序,可据稿本重为辑佚。

张惠言;《茗柯文编》;稿本;刻本

在古籍文献研究领域,稿本文献一直颇受研究者注意,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其文献性质具有独一性;倘此稿本为名家所写,又会使其附加上一层文物价值。部分传世稿本有对应的刻本可以比勘,使我们可以研究某些著作的原初形态以及从稿本到刻本的衍生过程,从中亦可窥见作者思想、文献形制等方面的变化,例如徐小蛮《记章太炎先生〈訄书〉原刻本的稿本》[1]、潘佳《上图藏叶昌炽修改稿本〈滂喜斋藏书记〉考略》[2]76-82等研究,皆在稿本与刻本的比照中对文本衍生进行了生动描述。

然而,有刻本可供比照且稿本又完好保存,毕竟是书林中的稀见现象。大部分业经刊版的著述稿本随着刻本的生成而沉晦,渐至散佚。宋人刻唐卷子成而卷子亡,明人刻宋本成而宋本佚,刻本能使底本(古抄刻、时人稿本)化身百千以永其传的同时,也在反面压缩着底本的价值空间及受重视程度。这一规律可移来观察清代民国稿本与刻本的关系。实际上,稿本与刻本并存于世者,多为晚近之文献。宋人著述稿本倘能存片纸于人间,已属珍秘(如国图藏司马光《资治通鉴》手稿),明人稿本亦皆罕觏,甚而清中期以前的著述稿本也多在后面百年的世乱扰攘中亡佚。因此,我们今天所能据以研究稿本刻本关系者,仍以清末民初文献为主,上举《訄书》、《滂喜斋藏书记》便皆在此范围内。本文拟研究的张惠言(1761—1802年)《茗柯文编》从稿本到刻本的衍变,在时代上稍早,属于清中期文献。

一、《茗柯文编》稿本、刻本述略

张惠言《茗柯文编》稿本今藏柏克莱加州大学东亚图书馆,被收入《柏克莱加州大学东亚图书馆藏稿钞校本丛刊》第十七册,由上海古籍出版社于2013年影印出版[3]。本文以柏克莱藏稿本的高清照片为主[4],辅以影印本以及嘉庆十四年《茗柯文编》初刻本、《四部丛刊》影道光陈善刻本,就张惠言文集从稿本到刻本的衍变进地探析以期对清代文集稿本、刻本义例的考察寻求一种动态视角。

张惠言《茗柯文编》稿本1册,半叶9行,行20字,正文近似四库馆阁字体,《四编》以后稿纸多有破损。卷首有叶恭绰、范当世等诸家藏书题记,且有白文“刘承干字贞一号翰怡”、朱文“吴兴刘氏嘉业堂藏书记”、朱文“遐庵”等收藏印章,《茗柯文初编》第一篇《游黄山赋》题右又钤朱文“黄节读书之记”一印,可证此稿本先藏于刘氏嘉业堂,后归黄节。

卷首叶恭绰题跋曰:“此为皋文先生文稿定本,读者可缘此而窥全豹,且可勘刻本之异同,固可珍贵也。肯堂先生以为先生不知为文之真谛,似不免有门户之见。盖先生年不副志,谓此未足赅其所学固然;若谓先生不入姚氏门庭,遂谓其文之未至,似未足为公论也。又签为赵味辛所书,非先生笔,亿孙乃赵字也。番禹叶恭绰识,时民国三十一年冬。”[4]此题跋主要就左叶的范当世之跋语进行商榷,范氏宗法桐城派,故而认为张惠言阳湖派之文不达桐城派之旨,“未极其至也”。叶恭绰之反驳颇为平允。实则阳湖派张惠言、恽敬等人之文,在当时后世颇受重视,例如孙宝瑄《忘山庐日记》中便说:“昳观《茗柯文编》,张皋文先生著。本朝古文家,余最心折三先生,一恽子居,一张皋文,一汪容甫。”[5]另处又说:“车中观《茗柯文编》,阳湖派古文气格实胜桐城,以其酝酿于经子小学者深,而非仅仅规模唐宋之文家也。”[5]实以为阳湖派古文造诣在桐城之上,可见范当世论古文而唯桐城是尊,势不能尽服文士之心。

图1 稿本卷首题跋、钤印

同叶魏可敬题名后有叶氏补识曰:“又此书为吾友黄晦闻旧藏,今蒹葭楼遗书尽散,墓有宿草矣。绰再志。”[4]黄节藏书楼名蒹葭楼,凡遇《诗》、《骚》、《文选》诸本,无论抄刻,意在全收,藏清人诗文集尤富。据叶恭绰题跋可知黄节去世后,蒹葭楼藏书散出,此稿本为叶恭绰所得。至于此稿本何以又流入柏克莱加州大学,则文献不足征。

清人对稿本一类文献,往往会有观后题名,其模式如同书画之题记。《茗柯文编》稿本卷首有刘可毅题名曰:“光绪丙申九月,后学刘可毅敬读。”卷一第一篇《游黄山赋》右侧尚有数人观后题名,分别作:“辛酉首秋,刘嗣绾读于京师官邸”、“乙卯二月,弟丁履恒、陆继格同读”、“乙卯闰二月望日杨元锡读一过”,另有白文印“庄曾仪读”四字;第二篇《黄山赋》文题右下钤白文“惕甫读”三字。刘嗣绾卒于道光元年(1821),则此辛酉即嘉庆六年辛酉(1801);又核丁、陆、杨所处时代,知此乙卯为嘉庆二十四年乙卯(1819)。

张惠言生前确曾自编诗文集,但《茗柯文编》手稿本传世不全,1915年《风雨楼秘笈留真》中曾影印了张惠言部分《茗柯文》手稿[6],台湾武进同乡会曾线装套色影印《阳湖张惠言先生手稿》二册[7],内为张惠言行楷自写诗词。今柏克莱加州大学东亚图书馆藏稿本张惠言《茗柯文编》实由其甥董士锡据张惠言手稿所编。《茗柯文初编目录》前有四编之系年,据董士锡标注,可知《茗柯文编》稿本原初形态如下:

初编:自戊申至甲寅,凡文十八首,为一卷。

二编:丁巳、戊午,凡文四十三首,为二卷。

右先生庚申岁自编,有自序。

三编:自己未改庶常至辛酉散馆止,凡文三十首,为一卷。

右先生辛酉岁自编。

四编:自辛酉五月至壬戌五月,凡文十四首,为一卷。

右先生既没,士锡于遗稿中编录者。先生自编其文,凡为他人作及寿言率不录,故据为例。所删文则别编焉。甥董士锡谨记。[8]

文稿编成后,张惠言“友李生甫、张文藻又为刊其编年文集为四卷”,并请阮元作序[4],是为张惠言《茗柯文编》之嘉庆十四年初刊本[9]。初刊本传本较稀,而后太平军兵燹起,据曾国藩《重刻茗柯文编序》说“糜烂常、润等郡,室庐荡然。张氏之穷约,殆有甚于畴昔。书籍刻版皆摧烧不可复诘矣。”[4]于是张惠言曾孙张式曾遂据初刊本重刻,内容版式悉仍其旧,是为同治八年刻本。民国八年上海涵芬楼《四部丛刊》集部即据同治八年刻本影印,上海古籍出版社《续修四库全书》复据《四部丛刊》影印,这是《茗柯文编》刻本的流传系统。此外,上海古籍出版社还曾出版有黄立新校点整理本[10],收入《中国古典文学丛书》之中。

详绎柏克莱藏稿本,其每篇文末多附有评点,而王芑孙署作“惕甫”的评点皆朱笔亲题,到了《四部丛刊》影印同治八年刻本,则移动惕甫及其他诸人的部分评点于眉批处,与张惠言诸文同刻。由此可见,柏克莱藏稿本当是手稿、抄稿系统的终结定本,嘉庆初刊本很可能即据此以刊版。

二、刻本之于稿本的承变

(一)评点

刻本对稿本中的大量评点进行了有选择性的摘刻,并将稿本原有眉批以及稿本文后总评全部移作刻本天头之眉批。例如稿本《茗柯文三编》于《馆试蜡宾说礼赋》“之乂阳”上有眉批曰:“《礼运》要义已括尽”,墨笔书于天头,而刻本亦在相应位置刻此眉批。稿本眉批为手写,刻本若非据此稿本或此稿本的过录本,便无从得见此眉批而刻于版上。

稿本每篇后墨笔录有署名王滨麓、庄印山、恽子居、一悔生、王悔生等人之评点,笔迹与正文同,皆出一人之馆阁体手笔,当系同时据张惠言手稿本上过录。诸人评点之后又时见朱笔手书评点,署名“惕甫”,即王芑孙,可证朱批系王芑孙径于稿本上加评语。例如《茗柯文初编》第二篇《黄山赋》后评点如下:

﹝墨笔﹞缀幽凿险,争雄斗奇,驰骋之豪,铺叙之妙,斯为善学相如。王滨麓。

﹝墨笔﹞此篇尤刻凿陗炼,真所谓山水文章两钜观,诧绝诧绝。庄印山。

﹝朱笔﹞赋者,诗之流,亦骚之歧也。宋玉之言曰结撰至思,未有为赋而可以不用心者矣。自南宋以来,不明斯旨,徒工铺叙。坐今此道中衰,作者此篇随处铺叙,随处皆有精神贯络其间,故负声有力,著句怒出,此政唐贤之所以变六朝而起东京者,而君乃不喜唐赋,何也?甲寅三月,惕甫读。[4]

通观全书,诸人墨笔评点对张惠言文皆推奖之言,而王惕甫则时有商榷之语,此评《黄山赋》者便是一例。他如张惠言《庄先生遗文后序》中谓庄氏于“微言绝学”究之于心,王惕甫朱笔圈出“微言绝学”四字,夹批曰:“似太过”。然而刻本中对每篇正文之后的批语以及文中夹批,无论褒贬,大都舍弃不录。只是评点简短者,偶会移作眉批。例如《茗柯文初编》之《赁春赋》后墨笔作“清微”、朱笔作“骚人之遗,惕甫”;刻本采之,于赋序上刻曰:“清微,王滨麓”,赋文首行上刻曰:“骚人之遗,王惕甫”(见图2、3)。

图2稿本《赁春赋》朱墨笔评点图3刻本《赁春赋》眉批

文集中附他人评点,自明代以降俨然成为一个编集传统,比较知名者如王士祯选《十子诗钞》,便以自己的评语刻于诗后,或置于眉批。夷考作评语诸人如王灼、恽敬等,皆为张惠言之友,其中评语所涵有的时地信息及文论思想,皆与张惠言有着直接的关系。董士锡已经明确说“士锡于遗稿中编录”,则与正文同为馆阁体字迹诸评点,当是张惠言遗稿中即有,由此可见张惠言应是有意刻书时附刻诸评,刻本悉数摒除,似非张惠言本意。例如恽敬为诸多评点者之一,《茗柯文初编》稿本收《送恽子居序》一篇,文后且有恽敬评语曰:“布置转摺,尽得昌黎三昧。子居。”[4]从中可以考察当时文士之间赠文者与受文者之间的笔墨互动,而刻本唯录《序》文,则抹去了文章本来携有的阳湖派文士往复切磋之痕迹。

(二)文字及标识符

稿本某些地方留有修改符号及增删文字,当是稿本誊清之后复据张惠言原稿校雠的痕迹,刻本对稿本上的修改意见进行了忠实地呈现。例如《茗柯文初编》中,稿本题作《长平古古箴》,然“镞”字外有圈识,表示删除,核刻本于此处文题正作《长平镞箴》。又如《茗柯文三编》于赋题《天以为正周以为春赋》上有一增添符号,书“馆试”二字;刻本于此处赋题正作《馆试天以为正周以为春赋》。但有的地方稿本并无修改符识,如《茗柯文初编》之《书墨经后》文题,刻本改作《书墨子经后》;《茗柯文三编》之《祭董浔州文(思駉)》,刻本改作《公祭董浔州文》,不知此类修改是否有张惠言遗稿的依据。此外,稿本赋题或有序,或无序,目录唯作“某赋”,并未标注是否有序;刻本于有序之赋则于目录赋题下注“并序”二字,这实际上是回归了《文选》以降对赋序著录的传统模式。

此外,刻本也会对稿本某些与常例不符的著录形式加以调整,比较典型的是稿本《四编》之后不分类诸文中的《王学愚爱石图说并赋》。历来著录文体,以“赋”为尊,而“说”之文体性质近似于序引,故而稿本文题著录的体例使人颇觉别扭。核刻本收此文于《补编》,且将顺序调整为《爱石图赋并说》。

图4稿本《游黄山赋》标识符图5刻本《游黄山赋》标识符

圈点及标识在稿本古籍中颇为习见,作者一般会拿稿本请德高望重的文坛前辈或自己的好友评点。张惠言稿本中的圈点及标识符不知谁氏所加,分右划线、墨圈、墨点三种,这些符号在刻本中皆保留,而行右的划线则刊除不刻。例如《茗柯文初编》第一篇《游黄山赋》(见图4、5),“朝吾济夫容溪兮,覜容成之高台”右侧标有墨笔划线,“朝”字上有一个“—”符号,而刻本的同一位置没有将划线呈现出来,但将“—”这一符号予以保留。又稿本同叶“连岑吁”至“黄山也”皆墨点,“忽丹嶂”至“霞起浮”皆墨圈,刻本完全相同。

篇目

首先,刻本之于稿本,在序文上有所调整。据前揭董士锡《茗柯文初编目录》标注,《初编》、《二编》为张惠言“先生庚申岁自编,有自序。”今稿本目录前确实有张惠言《自序》一篇,落款作:“嘉庆庚申闰月张惠言书于沈阳馆舍。”[4]而稿本《三编》目录中存此自序篇题曰《文稿自序》,但《三编》正文遂不再重录。嘉庆十四年初刊本刊刻时,请阮元作序,遂将张惠言《自序》还原到了《三编》之《庄达甫摄山采药图序》之后,与《三编》稿本目录编次相合。

《茗柯文初编》、《二编》稿本与刻本篇目相同,但《三编》稿本却有诸多篇目未被刻本收入。按《三编》稿本目录前曰:“起嘉庆己未五月改庶常至辛酉四月散馆止,得文三十首,为一卷。”[4]较前揭刻本在日期上更为详尽。稿本与刻本在前十五篇篇题次序皆同,但从第十六篇开始,刻本抽去了稿本《送王见石令福建序》、《关东纪程》、《公祭汤松斋文》、《公祭汤太夫人文》四篇,又将稿本《祭江安甫文·又告安甫文三首》分析为《祭江安甫文》、《又告安甫文三首》两题,这样刻本实际只有二十七篇,但刻本目录序却仍作“凡文三十首,为一卷”,校雠殊为粗疏。至于董士锡何以将四文抽出,前引其“先生自编其文,凡为他人作及寿言率不录,故据为例。所删文则别编焉”一语可作为此举的动因。今核《茗柯文编》全书,抽出的《送王见石令福建序》、《关东纪程》被编入《补编》卷下,《公祭汤松斋文》、《公祭汤太夫人文》被编入专收代拟文的《外编》卷下,正是前引编选宗旨的体现。

依董氏义例,凡寿序之作如《康母孙太夫人六十寿序》皆编入了《外编》,但董士锡在“删文别编”的过程中删除了稿本中的《鲁拙庵寿序》、《前嘉兴太守杨君六十寿辞(代)》、《刑部员外郎赵君七十寿序(代)》三篇,[4]遂致三文成为张惠言的集外佚文,收文最完备的黄立新整理校点本亦未辑佚。时至今日,即使是寿序,也是张惠言研究的第一手文献资料,幸赖此稿本之保存,三文才不至于永远亡佚。然而稿本此数页颇有磨损之处,今附原叶照片(见图6、7、8、9),以供学界参考。

图6 稿本《鲁拙庵寿序》

图7 稿本《前嘉兴太守杨君六十寿辞(代)》

图8 稿本《前嘉兴太守杨君六十寿辞(代)》

图9 稿本《刑部员外郎赵君七十寿序(代)》

[1] 徐小蛮.记章太炎先生訄书原刻本的稿本[J].文物,1985,(1):53-55.

[2] 潘佳.上图藏叶昌炽修改稿本滂喜斋藏书记考略[J].中国典籍与文化.2010,(1):76-82.

[3] 张惠言.茗柯文编[M]∥柏克莱加州大学东亚图书馆藏稿钞校本丛刊:第十七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

[4] 张惠言.茗柯文编[O].柏克莱加州大学东亚图书馆藏稿本.

[5] 孙宝瑄.忘山庐日记.不分卷[M].上海图书馆藏清抄本.

[6] 张惠言.茗柯文[M]∥风雨楼秘笈留真四种. 清华大学图书馆古籍部藏刘半农赠石印本.上海:神州国光社,1915.

[7] 张惠言.阳湖张惠言先生手稿[M].台北:台湾武进同乡会,1976.

[8] 张惠言.茗柯文初编目录[M]∥四部丛刊影印清同治八年茗柯文编评点本.上海:商务印书馆,1919.

[9] 张惠言.茗柯文编[M].刻本.1809(嘉庆十四年).清华大学图书馆古籍部藏.

[10] 张惠言.茗柯文编[M].黄立新,校点.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The Manuscript ofMingKeWenBianby Zhang Huiyan and Its Block-Printed Edition

LI Cheng-qing

(Yuelu Academy, Hunan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82, China)

After Zhang Huiyan’s death, his nephew Dong Shixi compiles his left manuscripts, which are revised into four volumes and made as a fair copy of final edition. In the 14th year of Emperor Jiading, the primary block-printed edition ofMingKeWenBianis carved out of the compiled one by Dong Shixi. Dong’s edition is finally collected by East Asia Library, UC Berkeley after the successive collection by Liu’s Jiaye Tang, Huang Jie and Ye Gongchuo. The comparison of the original manuscript edition and the first block-printed one can study the inheritance and new changes from the evolving process of the former to the latter. The manuscript edition only keeps the brief ones out of the rich comments that are later carved as the headnotes. Basically faithful to the original text and sings in the manuscript edition, the block-printed edition also modifies its improper points. The manuscript edition only compiles the first four volumes, leaving the uncollected articles all as the appendix without the classification of volumes while the block-printed one follows the order of the first, second and fourth volume and adjusts the list of articles in Volume III as well as divides the unsorted articles in the manuscript into four supplementary and additional volumes. During the process of re-compiling the block-printed edition, the three prefaces by Zhang Huiyan about the birthday are deleted, which might be re-edited according to the manuscript edition.

Zhang Huiyan;MingKeWenBian; manuscript edition; block-printed edition

2015-11-26

李成晴(1987-),男,山东淄博人,湖南大学岳麓书院助理教授,主要从事历史文献、四库学研究。

I 206.2

A

1004-1710(2016)04-01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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