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张艺芳
根植于文化的教育
文_张艺芳
近年来,中国留学人数日增。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报告显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两个国家——中国和印度——出国留学的人数最多。中国遥遥领先,出国留学人数接近70万人。”(福布斯中文网2015年7月3日报道)
中国留学生在外求学时,导师最希望的是,你的研究能根基于中国的现状。学生这才回过头来,去深入了解本国的文化。文化与教育的矛盾始于新文化运动:当时,清末学儒面对国事,多不闻不问,只顾自己的温饱死生。在这种背景下,胡适及其学生傅斯年等学者率先觉醒,提倡新文化,反对旧传统,在教育上,不以本国文化来浸润,而是采用西方通识教育体制。
钱穆曾站在矛盾处。钱穆在香港创办新亚书院之初,经费紧张,美国一个基金会——雅礼协会打算给予捐助,但钱穆提出的条件之一,便是不能干涉校内事务,并对雅礼派来的代表卢定说,“余绝不愿办一教会学校。”后来,亚洲协会艾维来访,钱穆谈及,“新亚创办乃因大陆遭剧变促成。余意不仅在办一学校,实欲提倡新学术,培养新人才,以供他日还大陆之用。”
“今日吾国人方竟慕美国社会之工商实业,而又常言文化传统,家庭伦理,企新恋旧,恐非经深长考虑,得有会通,不易两美俱全也。”钱穆9岁入私塾,17岁辍学,到家乡的中小学教书,开始了一生的教读生涯。说这话时,他已创办新亚书院,常去日本讲学,看到日本极力也羡慕西方,想到国内情景。
1930年,经顾喆刚推荐,钱穆进入燕京大学教文学。燕京大学乃20世纪初由美国何英国基督教会在北京创办的四所大学之一。初时,教学楼皆以捐建者的名字英文首字母命名,教学内容上也有大变,“学术界凡主张开新风气者,于文学则偏重元明以下,史学则偏重先秦以上,文史两途已相悬绝。其在文学上,对白话文新文学以外,可以扫荡不理。”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1923年,钱穆在无锡省立第三师范任教,第一年讲“文字学”,第二年讲《论语》,第三年讲《孟子》,第四年讲《国学概论》。也无怪乎钱穆在燕大执教时感叹,“中国全国新式学校及其教育精神,其实皆已西化,不仅燕大一校为然。”
钱穆一生教读,经历中国社会的风云突变,诸多故事,都写入《八十忆双亲师友杂记》,对教育的感慨和思索,又集成《文化与教育》一书。如今的师生,倘若要寻找教育之道,不如去读此书,如作者一般经历一番,再来想如何教学生,如何做学问。
一个人对于自身民族文化的探寻,不亚于你回忆自己的童年时有所得,突然在脑海中开了几扇窗,亮光照进来,路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