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中国野蛮生长的文化异军
对于山寨,虽然争议连连,骂声不断,甚至还涉嫌违法和侵权,但是山寨的生命力却像蟑螂一样,越活越精神,也许是因为山寨文化被深深地打上了草根创新、群众智慧的烙印,是被特色了的中国社会主义山寨。其实真正的山寨是为了以后不山寨,我们真正要的是超越是创新,不仅仅是初级阶段的抄袭模仿。
“中国产品质量协会”“中国公益总会”“国际食品包装协会”……一个个多么“高大上”的名称。“3· 15”前后,当203家离岸、“山寨”社团被公开曝光,着实让很多人吃了一惊。看似威风凛凛,实质未在我国民政部门合法登记;个别协会,甚至10年前已被通报,至今却仍在通过发展会员、发放牌匾等形式敛财。“山寨”社团为何层出不穷?如何加强管理?耐人深思,更促人警醒。
10年前曾被通报10年后却仍招摇
国家民间组织管理局曝光的首批203家离岸社团、“山寨”社团名单,涉及医疗、教育、能源、房地产等诸多行业。这些组织多数冠以“中国”“中华”“全国”等国字头字样,与境内合法登记的全国性社团名称雷同甚至一致。其中,“中国产品质量协会”等赫然在列。
这一协会官网中自称是“我国产品质量领域知名的全国性和国际性社会团体、非营利组织、独立社团法人”,却以开展质量信誉评估活动为名,向企业收取费用。由此引发的举报也接连不断。
真相究竟如何?
记者通过国家民间组织管理局“民政部登记的社会组织查询”检索,输入“中国产品质量协会”后,结果显示:“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社会组织。”
而通过香港注册企业信息查询发现,“中国产品质量协会”于2001年注册,系注册资本1万元港币的“香港亚太经济集团有限公司”下设的分公司性质的“协会”。
事实上,关于“中国产品质量协会”的身份问题,早在10年前就曾引发质疑。2006年9月22日,《中国质量报》、中国质量新闻网刊发消息:“近日,国家质检总局发出严正声明指出,中国产品质量协会不是国家质检总局所属直属挂靠单位,国家质检总局也从未以任何形式委托或批准该机构从事质量信用等级评估的相关工作。”报道中还透露,“国家质检总局近来多次接到部分地方和企业反映,中国产品质量协会冒用国家质检总局名义,在各地进行质量信誉AAA等级评估活动,并向企业收取费用。”
不过,“中国产品质量协会”并未因声明或相关查处而销声匿迹。公开信息显示,近年中,落款为“中国产品质量协会”的“国家级征信企业”“质量信誉AAA等级”等多类牌匾仍在持续发放。
记者多次拨打“中国产品质量协会”网站显示的联系电话,希望了解相关情况,均无人接听。
九成“山寨”协会热衷“国字头”
记者统计发现,203家被通报的社团中,九成以上具有“国字头”头衔。纵观各类离岸、“山寨”社团,三类造假方式比较常见。
——“改头换面”类。
一些社团,是在国内原本有正规的社团的情况下,故意使用近似的名称。比如,由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主管的“中国质量协会”为正规登记社团,而“山寨”社团“中国产品质量协会”与其比较接近;“中国营养学会”是在民政部登记的全国性社团,但有个“山寨”协会的名字叫做“中国营养协会”,一字之差,让公众难以区分。
——“无中生有”类。
部分社团,在协会命名时叠加使用“中华”“国际”“世界”等,创造了一些看似“高大上”但实则未在境内登记的社团。比如此次被曝光的“中华慈善国际联合会”“中国国际和平研究中心”等。
——“同名仿冒”类。
也有部分“山寨”社团,在命名时直接使用了与在民政部登记的合法社团同样的名称。如“中国城市轨道交通协会”“中国高等教育学会”等,都出现了同名仿冒者。
山寨协会“生财路”
民政部民间组织管理局局长詹成付曾透露,调查显示,大量山寨协会就是“为了捞钱敛财、唯利是图”。
华医盛康(北京)医学研究中心的法定代表人王晓道名下的一众山寨协会即为如此。门户网站“健康界”曾披露,要想参加中华医院管理协会的考察活动,前提是先入会,5年任期内缴纳会费2万元。
记者多次联系参加过协会活动的洛阳市妇女儿童医疗保健中心,求证医院与协会的关系。院办工作人员表示,医院确实收到过参会邀请函,但以“书记正在开会”为由,截至发稿亦未安排采访。
对于“花钱买称号”的说法,王晓道明确否认:“我们会根据医院规模、床位数、是否有负面信息等指标,综合评价医院能否成为理事会员。”
协会官网显示,包括北京协和医院、上海长征医院在内的数家三甲医院和二级医院,都是副会长单位成员。
“我们从未加入过这个协会,他们冒用了我们的名字。”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宣传科答复。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协会的副理事长。至少在我的任上,医院没有加入过协会。”无锡市第八人民医院院长严于兰说。
王晓道对此解释,部分资料是网络部员工从医院官网上扒的,“不合规之处会整改”。
“这种听起来响亮、实则毫无含金量的奖项,主要客户可能还是基层医院、私立医院或个体医疗机构。”西南地区某三甲医院一位不愿具名的宣传科工作人员说,公立医院对经费支出管理较为严格,大额会议费、培训费都需明确用途,而私立医院对资金的检查则宽松得多,他们也需要靠这些噱头吸引患者。
山寨协会拉几家名医院挂名收钱,基层医院交钱买荣誉傍大牌,所有人都清楚内情,但谁都不愿说破——这正是此种协会大行其道原因所在。
“泛滥成灾”折射监管“缺位”
山寨协会绝大部分是在境外注册,在内地活动,打着“中国”“中华”等国字头的旗号大肆敛财。敛财为何无人管?很多学者和官员都痛心疾首地指出,最大的问题是因为对境外团体管理无法可依。
我国对山寨协会没有监管有历史原因。改革开放前,我国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非政府组织(NGO),改革开放后,面对各类境外NGO自然也不知道怎么管。因此,政府对进入我国的境外NGO基本秉持“不支持、不反对、不取缔”的原则,并没有设立专门的法律加以监管。因此一些人利用境外注册社团容易,对名称亦无多少限制的特点,大量注册“国字头”协会。
对于山寨协会来说,如果仍然有企业只在乎“名声”不在乎真假,不备案受到最重的处罚不过是没收财产和拘留,那么愿意借机牟利的山寨社会就不会消失。
另外,只要国字头还是金字招牌,山寨协会就很难消失。山寨协会不远千里到香港或美国注册,是为了骗钱。他们为什么不省省力气,注册个香港字头或者美国字头的协会就地行骗呢?原因很简单,那里没有他们行骗的土壤。
在那些地方,注册一个社会团体很容易,名字也几乎没有限制,没有人会因为协会的名字而高看一个协会一眼。
而在中国,申请一个社团的门槛极高,要申请一个“中国”等国字头的社团,更是需要民政部批准,获得“国字头”的协会在人们心中的分量自然不一般。
“国字头”山寨协会大肆敛财,确实需要加强监管,但让行业协会自由竞争,不再以名字论英雄,才是让山寨协会消失的治本之策。
提起“曼哈顿”“威尼斯”“佛罗伦萨”,一定会被认为是国外的地名。其实,这些都是我国一些地方出现频率较高的街道或大楼的名字。
3月22日,国务院第二次全国地名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在北京召开视频会议,民政部部长李立国表示,要重点清理整治居民区、大型建筑物、街巷、道路、桥梁等地名中存在的“大、洋、怪、重名”等不规范地名。
据悉,此次地名保护和整治工作从2016年2月开始至2017年6月结束,分为动员部署、普查摸底、清理整改、健全制度、总结验收五阶段。其中,地名文化遗产确认或地名更名命名后,要及时向社会公布。
“大洋怪”地名有越演越烈之势
早在1986年,国务院出台的地名管理条例中就规定:“地名管理应当从我国地名的历史和现状出发”“不以外国人名、地名命名我国地名”。10年后实施的地名管理条例实施细则中也明确指出“擅自命名、更名或使用不规范地名的单位和个人,应依法进行处罚”。然而30年后的今天,“大、洋、怪、重名”的地名依旧存在,甚至有越演越烈之势。
2014年,全国地名普查发布的数据显示,1986年以来,我国有6万多个乡镇名称和40多万个村名被废弃。与之相对的是,“大、洋、怪、重名”的地名层出不穷。
在河南郑州,有一条古老的“祭城路”。去年5月底,郑州市政府发文公告,将“祭城路”更名为“平安大道”。这个变化让在祭城社区的一些老居民们难以接受。更有该社区的5名居民,经过多方申诉无果后,一纸诉状将郑州市政府告上法庭,要求撤销决定、改回原路名。
无独有偶,南昌已经消失了100多个老地名,其中很多地名都是以美好愿望命名的,比如,丰收巷、吉庆里等。
近年来,地名的命名和更改引起的争议屡见不鲜。一些地方偏爱仿古,觉得越古越有文化;有些地名很古怪,例如,某地把“土桥”和“八公里路”合并后竟直接命名“土八路”;重名现象更是严重,某城市光是“新村路”,就有6条;更有一些城市,热衷于起洋名,存在“曼哈顿、威尼斯”等洋名扎堆的乱象。
“我国地名文化资源内涵丰富,是五千年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李立国说,如泰山、黄河等地名映衬着美丽中国的壮美山川,安庆、吉安等地名寄托着人们祈盼吉祥的美好愿望,六尺巷、仁和庄等地名彰显着和谐礼让的传统美德。
有媒体报道,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一些地方管理者在地名设定上却陷入误区。一方面苦于好地名难觅,命名中的盲目模仿造成各地地名趋同、文化内涵浅俗等现象突出;另一方面又忽视对原有老地名的有效保护,不少内涵丰富、历史悠久的老地名遭到弃用,使原本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地名文化不断弱化。地名的一味重复与过度的崇洋媚外不仅失去了原有地名承载的文化记忆和民俗风情,还使外来者晕头转向,甚至本地人也是一头雾水,给城市历史文化带来缺憾。
改地名的动因归纳起来五花八门,有些是为了图吉利,有些是为了赶时髦图洋气,有些是为了提高知名度,也有些是为了眼前的经济利益。不管出于何因,都对一地传统文化构成了破坏,也影响到了该地区居民的文化认同感。
“任性改名”损害了文化
一个个古老的地名,承载着传统的文化基因,就像一本本厚重的历史书一样,让人们能清晰地看出历史发展的脉络。而崇洋媚外地改地名,不伦不类地改地名就彻底破坏了这种文化传承。
针对近年来一些地方乱改名的现象,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竹立家认为许多地名承载了一个地方人长时间的记忆,本身已经成为历史文化的载体,改名则是把这些记忆人为地截断。
“比如说荆州,它在三国时期就很有名气。一看到这样的地名,就自然想到我们国家悠久的历史文化。”竹立家认为,“洋地名”出现在村镇城乡,反映出改名者崇洋媚外的心态,又不符合本地的历史、文化和环境生态,极其不合适。
专家解释道,更改地名存在一些弊端:从经济的角度来看,轻易地修改地名需要付出不小的经济成本,与之配套的路标、地图等也需同步更新;而从文化的角度来说,不少地名的背后承载着不少的历史信息,积淀着深厚的文化基因,是乡土文化、地域文化、民族文化的集中体现,随意更改地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对当地文化的一种摒弃。
历史地理学家谭其骧曾将地名比作人类历史的活化石。而在不少专家学者看来,重视地名文化就是重视国家与民族的历史,“任性改名”改丢的不仅是“乡愁”,更是整个民族的记忆。
山寨地名背后是失序的城市化
对街道和建筑的名称“崇洋”的批评尽管是国内舆论的主流,但也有学者认为,在城市扩建的过程中,大部分城市都是修建不久的新城,而这些新城的新常住人口,绝对不可能是大城市的原著居民,而只可能是来自于进城务工者和其他城市的移民。
要想向大量新的城市居民解释城镇的定位和特点,最佳的方法莫过于找到一个现成的模板。从名称到设计都拷贝自西方的城市新城模板,在叙述上最简洁明确地赋予了新城镇以角色定位,迁居至此的人们不用花太多时间就会很快明白这座城市的功能、社区的档次、生活形态等等。
千篇一律的城市构造和山寨感极强的地名背后,是多年来不断扩大的城市规模和涌进城市的新人口。城市需要提供给人们有说服力的对于美好生活的想象,否则他们将茫然不知所措。
那些来自于世界各处的假洋文地名、街名和别墅群的名称,无不是建立在一种中国人对美好生活的期盼之上,而当我们继而窥探这种期盼的内核之时,却发现它的内核只是一种二手的舶来品。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市场经济、消费主义、商业地产、休闲与度假,哪一样又不是从西方舶来的呢?
有学者认为,洋地名的涉嫌“违规”并非一个关于“有文化”还是“没文化”的话题,也不是文化自不自信的问题,它只是委婉地道出了这些年中国内陆地区城市化建设的高速、失序与疯狂。无论是开发商、政府还是市民,对于这种疯狂的建设目前都处于一种失语的状态。当我们茫然不知如何来命名眼前不断出现的新建筑群和街道,我们只能用“中国的XXX”来代替。这当然不是有关部门所说的“对本国文化的不自信”,而恰恰反映出一个过于自信的文化体的内部愈加空壳化的倾向。
中国社会各界对假东西的态度是明确的,公众对于假货也非常厌恶,如中国早已加入国际保护知识产权的有关协议,专门设立了“3·15”打假日,世界上恐怕少有国家像中国这样轰轰烈烈地打假。然而年年打假,成效却并不显著,假货依然我行我素,屡禁不绝,甚至在某些要命的领域,如食品问题上反而有猖獗之势。要解开这些谜团,就需要追问山寨和假货产生的根源,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山寨文化的起源
“山寨”一词,出自粤语,原指那些没有牌照、难入正规渠道的小厂家、小作坊。随着“山寨手机”大规模地“攻城略地”,“山寨”这个有些江湖气的词汇也渐渐被人们所熟知。不过,如今提到“山寨”一词,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山寨手机”了:“山寨数码相机”、“山寨电影”、“山寨T恤”就连春晚也出现了山寨版,甚至“山寨明星”纷纷出炉,甚至衍生出了“山寨文化”。
山寨文化一路被哄炒起来,且不断地蔓延其在生活中的落脚领域,令人不能小觑。如今的“山寨”,已俨然发展为市场经济现实下一支野蛮生长的文化异军。
事实上,“山寨”这种现象有近20年了。“山寨”现象出现和产生的背景是与改革开放大背景相关联的。改革开放后,中央提出“大力发展市场经济”、走“科教兴国之路”,提倡“大力发展个体、民营经济”和“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要“走多种经营之路”,“搞活城乡贸易”,倡导“科技攻关热”,培养“科技能手”、“致富状元”等大政方略。这为“山寨主”的产生和“山寨产品”发展提供了环境。
随着国门敞开,国际旅游和交流的增多,一些产品的进口,以及非法走私品的钻孔而入,中国人看到了许多梦里都没有见到过的产品,尤其是一些高科技产品无论式样和功能都让人眼馋,但价格太贵只能望而生畏。那时,我们经常听到“外国的月亮也是圆的”这句话。实际上说明那时的中国的确太落后了,觉得发达国家的一切都很新鲜。
国人需自强。“向科技进军”、“向现代化进军”,“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努力奋斗”是那个时期最响亮的口号。然而,许多高科技产品价格太高,技术转让费也昂贵。但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别人没有的我们也要有。那个年代多少有志者,包括民间科技能手,为国家补上了科技不足、资金不足这一难题。采取的方式,就是研究、仿制、改良和创新。他们为中国的民间科技发展做出了贡献。八十年代,尤为典型的“山寨”大本营就是“温州的日用小商品”、“河北白沟的皮制品”、“青岛即墨路小商品”等,以廉价、实用、时尚著称,实际多为仿制品和复制品,但迎合了当时老百姓口袋还没有鼓起来的生活所需,为我国的商品流通和发展开了先河。在改革开放初期,我国的大多数高科技、民营科技都有目前所讲的“山寨”痕迹。
中国山寨文化为何猖獗
1、缺乏创造和想象力“山寨”作为中国社会普遍存在的一种社会现象自然引起了各路专家学者的注意,中西方人士都试图给出解释。一种观点认为,山寨文化在中国如此有市场是因为中国的教育理念中缺乏创新意识。分析称中国从小就是范文式教育,老师给出文章,学生负责模仿。一直处于这样的教育氛围中,孩子们被扼杀了想象力和创造力,以致于长大了也不会把抄袭模仿他人作品或产品当成一回事。
从中国的山寨风的流行,我们看到创新思维的岌岌可危,因为存在大部分生产群体都不愿意去投入做新的技术研发,只是一味的模仿,钻法律的漏洞。
2、对知识产权保护不到位西方媒体普遍认为中国知识产权保护乏力不到位助长了山寨现象。经历了建国初期几十年的艰苦岁月之后,中国人一直在努力提高生活水平,但至今都未能把握住现代资本主义的精髓:在创造财富时遵守既有社会规范,包括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
那么,中国“山寨”的影响力有多大?
虽然山寨产品涉及到侵权及违法问题,可能会遭到正版的控告,但是它依然坚强的存活着,且对世界都有着深远的影响。
比如中国山寨手机曾横行印度。一提起中国“山寨”,我们就不不提一下号称中国山寨之王的中国山寨手机,中国山寨手机2008年左右在印度开始成名,印度一下子成为深圳手机工厂最大的海外出口地,每月有上百万的手机通过印度代理商发往印度。2009年6月起,印度以安全为由禁止从中国进口无IMEI码的手机(大部分的山寨机都没有IMEI码)。但是这并没能阻止中国山寨机的进驻,就在2009年末期,各手机商纷纷装上IMEI码之后,深圳品牌基伍成为印度市场的山寨王,销量甚至超过了诺基亚。
一分为二地看待“山寨文化”
山寨的本质是虚假,因此,一切假东西都可以称之为山寨。除去制造业这个重灾区之外,山寨还体现在不少政府部门的政绩工程中,如统计部门提供的虚假但光鲜的数字,政府主办的“面子工程”等等,也都属于山寨行为。因为,为追求政绩和面子而实施的项目往往体现的是少数领导的意志,并非多数纳税人的意愿,因此,它们本质上是虚假的。
山寨的害处主要体现在,它损害了一个社会最蓬勃向上的力量,即人类的创新精神。以从事创新的企业来说,如果他们付出巨大投资和风险的新产品刚投入市场,就出现多个不同版本的山寨货,那么,这家企业的投资就不可能收回。这严重挫伤了创新的动机,其他厂商也不会贸然进行具有风险的创新活动了。从这个例子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要鼓励创新,政府就必须保护创新者的合法权益,至少要确保他们能够收回投资。这一点非常重要。
当然,也有学者认为,“山寨”只是一种经济现象,恰恰说明了竞争多元性的合理性。当某种技术壁垒随着时间以及技术普及被突破后,垄断便千疮百孔不攻自破,价格自然回归合理,这种合理催生了一个巨大的市场。大多数购买者其实知道山寨的东西不如正品东西质量可靠,价格优势极大提升了其性价比,吸引了受众,甚至不仅具有正品类似的外形,还有更多的附加功能,有时更会和时尚这些词汇联系起来,它的受众也并不局限于中低收入“草根”人群。但是,任何事物不会永远保持现状,“山寨”的两个极端是灭亡和发展。如果一味只追求利益,这个领域将来必定鱼龙混杂,演变成盗版、水货、翻新机等等卑劣手段,直至自取灭亡;在时下这样一个经济下滑的契机下,主流的大经济实体都承受着不小压力,山寨如果能保持不触及法律底线,适当的政策引导,突出其创新、学习,将早期“来路不明”的资金投入到光明的领域,取自身之发展,谋自主之品牌,或许能洗净身上的污点,缔造一个成功的企业。
所以,对待“山寨文化现象”,就要一分为二,吸收和接纳其对社会发展具有进步意义的一面,避之和批判其阻碍社会进步和发展腐朽愚昧的一面。
对于“山寨”,虽然争议连连,骂声不断,甚至还涉嫌违法和侵权,但是生命力却像小强一样,越活越精神,也许是因为山寨文化被深深地打上了草根创新、群众智慧的烙印,是被特色了的中国社会主义山寨,其实真正的山寨是为了以后不山寨,山寨只是在中国发展中的一个过程而已,我们真正要的是超越是创新,不仅仅是初级阶段的抄袭模仿。
没有人不爱“低垂的果实”
曾经的美国、日本,稍晚时期的中国,都经历了伸手可摘的美好阶段。遗憾的是,低垂的果实有摘完的一天。
关于“山寨中国”还是“创新中国”的争议,如同最近几十年里关于科技创新是“大繁荣”还是“大停滞”的全球讨论一样,同一个世界,在不同的人眼中,风景迥然不同。
《山寨中国的终结——创造力、创新力与个人主义在亚洲的崛起》的作者雷小山,无疑是一位典型的乐观主义者。
基于5万份消费者调查报告和多位商界人物的访谈,雷小山认为:中国已经从山寨阶段过渡到了“为中国创新”的第二阶段,并将迈向“为全球创新”的第三阶段,甚至在某些行业和领域已经开始了。
对政府而言,“低垂的果实”意味着大量可供支配的资源,简单易行的操作方式和高速的经济发展速度。雷小山认为,中国地方政府过去把精力集中在大量投资和大型的基础建设项目中,并依赖于简单易行的监管和税收模式。新城建设、发展新区就是典型案例。
如果这样简单易行的方式能在未来一段时间持续有效,那么对政府而言,主动转向以创新为基础的经济发展模式的确令人难以理解。
但正如《大停滞》的作者泰勒·考恩所言,形势已不同往日,中国下一阶段的增长模式面临着完全不同的挑战:中国制造业的就业已经在萎缩、世界其他国家可以吸收的产能有限;劳动力转移将达到终点,便宜的煤炭将被绿色能源取代;需要的基础设施建设已建成或在建……伴随着竞争加剧、成本上升,“低垂的果实”正在消失,中国经济增长放缓成为了“新常态”。“新常态”下经济增长的新引擎在哪里?中国能否通过创新,走出经济放缓的困境?
雷小山认为,可以。
“引进、模仿、模仿式创新、自主创新”
回溯西方发达国家和新兴工业化国家经济发展的历程,“引进、模仿、模仿式创新、自主创新”,是“后来者”追赶、甚至是“弯道超车”的智慧结晶。
雷小山认为:在尚未成熟又迅速发展的市场中,坐享其成的机会太多了。如果有足够多汁水丰盈的苹果挂在你面前,你何必为难自己爬上更高的枝头呢?简而言之,就是“山寨都能赚钱,要那么辛苦创新干嘛”?这也是雷小山眼中中国经济发展的第一阶段——山寨。
19世纪末,美国依靠模仿英国的先进经验晋升为全球第一经济体。日本,在“二战”之后经历了一段经济高歌猛进的发展阶段,其主要方式就是快速学习欧美发达国家的成就和经验创造了经济奇迹。
三星和索尼在起步阶段同样制作廉价的山寨产品,在解决了企业生存问题并基本满足国内消费者的商品需求后,再投资于创新以提高利润空间,最终成为行业技术和创新的尖端,以至于乔布斯也将索尼创始人盛田昭夫视作自己的偶像。
那么,模仿到什么时候应该结束、并步入到第二阶段呢?
他在书中借用了美国华平投资总经理程章伦的观点:转变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一个行业先成熟再谈创新,而一个行业的成型需要十年。
中国正在蓬勃发展的互联网行业,也经历了先模仿后创新的过程——尽管在很大程度上,这类创新是基于商业模式的创新,而非技术创新本身。“那些靠山寨起家的主流互联网公司,例如百度,看到了创新新贵的诞生,要寻找避免竞争的途径,也开始创新。”雷小山举例说。
第三阶段将伴随消费者最高的需求而来。
中国的消费者越来越倾向于选择“优质”产品或者服务,而不是追求“性价比”。特别是对更年轻的消费者而言,性价比往往意味着“质量很一般,只能凑和用,但是一点都不酷”。
“中国的消费者想要最好的,而且是野心勃勃的、财力雄厚的公司直接为他们开发的产品和服务,后者以此抵消增速放缓和竞争加剧的局面,这种需求和动力推动中国走向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雷小山写道。
创新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人才
200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埃德蒙·费尔普斯在其著作《大繁荣》中写道,人生的兴盛来自新体验:新环境、新问题、新观察以及从中激发出来并分享给他人的新创意。与之类似,国家层面的繁荣(大众的兴盛)源自民众对创新过程的普遍参与。它涉及新工艺和新产品的构思、开发和普及,是深入草根阶层的自主创新。
费尔普斯认为,态度和信仰才是现代经济活力的源泉,主要是指保护和激发个性、想象力、理解力和自我实现的文化,他们促进了一个国家的自主创新。
在跟一些科技类企业的交流中,这个观点不断跳出来得到印证。“在大疆内部,我们从来不说创新二字。对于创新的追求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是不需要提醒的,如果员工的工作成绩不能以创新来衡量,这将被视为失职。”主攻全球无人机控制与航拍影像系统的制造厂商大疆创新的副总裁王帆说。
但另一个残酷的问题是人才——创新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人才。特别是对技术岗位而言,需要思辨力。
因为,创新就是一个思辨的过程,质疑进而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案,绝非有标准答案,而这恰恰是国内教育比较缺乏的地方。
在一次活动上,雷小山向费尔普斯提问说,为什么乔布斯诞生在美国,而不是在中国或其他国家?费尔普斯这样回答:的确,从传统上讲,美国一直以来很欢迎有新点子的人来到他的国度,美国允许创新者在不受太多干预的情况下去开发新的产品、尝试新的办法等。这里的干预就包括来自社区、地方政府、中央政府等方面。
“要鼓励孩子去运用他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有自信不会害怕去尝试一些原创性的东西。原创性的东西并不是可以教授的,但是可以帮助学生去发现他们的创造力。”费尔普斯说。
雷小山认为,这种建议是典型的“知易行难”,且难以一蹴而就,但不要、也不必把这一问题归结于抽象飘渺的教育制度问题,个人的作用也许比期待制度的改变更有价值。
每个时代都它的光荣与梦想,对于企业家而言,重要的是在大势之下如何抉择,灵活的公司面对变化可以迅速作出调整。毕竟,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经济观察报》2016.3.30、《南方周末》2016.1.7、新浪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