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华茶衰落原因的多元互动关系(1840-1947年)

李俊杰　彭　霞

1.云南大学历史与档案学院，云南　昆明　650000；2.云南大学历史与档案学院，云南　昆明　650000



近代华茶衰落原因的多元互动关系(1840-1947年)

李俊杰1彭霞2

1.云南大学历史与档案学院，云南昆明650000；2.云南大学历史与档案学院，云南昆明650000

华茶在近代经历了由兴盛到衰落的历程，在1886年华茶出口达到最多时的221.72万担，而在中苏对立时期迅速降至10000公担左右。有很多学者对这一现象进行了分析，分别从生产技术的角度，制度因素的角度，外商垄断的角度等进行了解释。但在具体考察华茶在再生产过程中的情形，发现华茶衰落原因并不能简单归结于某一个层面的原因，而是在多种原因合力作用的结果。

华茶；衰落；原因；多元

“华茶”按销售类型来分类的话，它属于中国茶叶中的外销茶，不同于内销茶和边销茶，主要是指近代出口到欧美、英国和俄国等国家的中国茶叶。在近代国际市场上华茶贸易，从18世纪和19世纪前期在国际上的垄断地位，到19时期70年代中后期开始逐渐衰落，直到解放前夕1947年左右，才有所恢复。本文从生产—交换—消费三个层面对华茶衰落原因进行分析，生产技术落后使得其无论是茶业规模还是茶叶质量都不能满足外国人变换苛刻的饮茶习惯；交换成本高，定价权缺失，提高了茶叶生产成本，降低了其国际竞争优势；消费数量不断减少，加上国外市场上的本土保护主义，使华茶在国际市场上所占份额不断缩小。因此研究近代华茶的衰落原因多元性，能让我们以一个多元的角度看待茶业衰落的情况，使今天的中国茶叶出口贸易避免犯历史经验上的错误。

一、近代华茶贸易的兴衰

华茶在近代市场上经历了由兴盛到衰败的过程。1840—1890年是茶叶对外贸易的兴盛时期。茶叶出口量，在"1843年为17727750磅，1844年增至70476500磅，1845年进一步增加到80194000磅，在1850年下降到62463000磅，但在1855年有所恢复，增加到112660700磅，1860年最多达121388100磅。”1861年汉口开埠通商，当年约出口百万担，开创了年输出百万担记录，嗣后输出稳步增长。1863年中国海关始有较精确的出口茶记载“是年出口128.1万担，至1870年均为120万担左右，1870年最多，有152.8万担。当然出口总数远不止这些，民间帆船每年运销海外之茶，无法作确切统计，大概在2万至万担左右，陆路出口茶更不可考。”华茶对外贸易总的来说呈增长趋势，在1886年达到最多221.72万担；但同时也应看到其在国际市场上的份额呈衰减趋势，由最高时期1868年的93.80%到1887年的80.7%。进入90年代，华茶的贸易进入了"急剧衰退时期”。

在印度茶、日本茶、锡兰茶和爪哇茶的竞争下，从1889年开始，中国茶叶出口渐趋减退，由1868—1936年华茶出口国别比重可以看到，从1868年以后华茶在英国市场上一直呈衰退形势，到1920年—1936年维持在10%左右；美国市场上自1868年以后华茶一直很低，1936年到达最低的3.77%；而俄国进口华茶自1802年以来呈逐渐增长态势，到1913年茶叶出口比重达到最高为50.59%，正是由于俄国茶叶的进口增加才掩盖了华茶出口英美的衰落景象，在维持着华茶衰落势态下，表面上繁荣。

1868—1936华茶在各国的出口比例(%)①

二、华茶衰落在生产方面的原因

对于近代华茶的生产状况的不足，吴觉农先生有详细的表述：“在茶树栽培上：区域散漫、园地零落、品种杂乱、茶树衰老、株丛粗大、虫病流行；在制造上：设备不全、生叶失调、揉捻不中、干燥不足、折耗太大、过火太多、经营太小；在营销上：毛茶久置、分类太旧、包装不善、手续太繁、优劣悬殊、名目特繁。”②造成此种情况，跟小农贫困的生活处境，技术的落后；茶商的责任感差，受洋行残酷剥削都息息相关。而“西方人与墨守旧法之中国人之素性不同，……萎凋机、揉捻机、解块机、水门汀发酵地板、玻璃发酵台、烘茶机、切茶机、拣选机、筛分机及装箱机。”③等，几乎覆盖了茶叶生产的每一步操作环节。机器的大量使用不但提高了茶叶制作的生产效率，使得茶叶口感如一，而且大大减少了成本投入；这样华茶在质量上的竞争力远远赶不上印度、锡兰茶。

其次高利贷对茶农和茶商的层层盘剥也是华茶衰落的一个重要原因。近代茶农主要还是从事农业生产，手工业只作为副业在收成不好或者农闲时增加收入，但是当种茶或者纺织也不能满足其生存的时候，茶农就会转向高利贷借款。“在高利贷的重压下农民的生活将更难维持，从而陷入借贷—生产恶化—再借贷—生产再恶化的恶性循环中。”④陷入困境的茶农不但无力改善生产技术，提高对茶树的管理，而且往往是“茶叶还未离树，早因吃米穿布向人指抵了，终年碌碌，结果还是两手空空的。”⑤

三、华茶衰落在交换方面的原因

交换是实现商品生产到消费的中间环节，在交换的过程中，交换效率的降低必然会延缓茶叶的再生产。近代华茶交易程序繁琐，从生产到卖到消费者手中，往往要经过“采摘工—粗制者或者栽培者—小茶贩—茶行—茶客—茶号—茶栈—买办—购茶洋行—外国卖茶店—外国消费者。”⑥等10余次的转手交易。

其次是厘金和关税过重，使茶叶运销成本增加。厘金征收制度不规范，没有一个统一的征税标准，各省督抚视情况多少或者少收；征税机关庞杂。以至在全国形成了“五里一卡，十里一局”的普遍现象。因此在获利上，“锡兰茶在每担8.5两银以上即可获利；印度阿萨姆所产茶叶每担14两银可获利，而据上海商会的记载，1887年中国功夫茶的平均价格应该卖到14.5两以上才能获利。”⑦那么华茶在此种恶劣环境下的竞争优势丧失就是正常的了。

四、华茶衰落在消费方面的原因

在近代华茶的主要销售地是英国、美国和俄国市场，消费量的减少无疑是促使外销茶衰落的直接原因。英国为使茶叶利润达到最大，在印度、锡兰殖民地先后种茶，打击中国茶，不断挤占华茶在英国市场上的份额。1887年中国茶还以60.59%的绝对优势占领英国茶叶市场，而在1890年便发生了急剧性的逆转，印锡茶远远超过华茶的占有率，并且印锡茶在此后呈持续上升态势，到1897年竟高达86.43%；相应，华茶在英国市场上持续衰落。其比例情况如图。⑧

年代1887年1890年1893年1897年印度茶比例35.49%47.5%47.33%49.61%锡兰茶比例3.90%12.5%28.67%36.82%印锡茶之和39.41%60.02%76.00%86.43%中国茶比例60.59%39.98%24.00%13.57%

美国市场上，华茶的竞争不敌日本绿茶，华茶不能迎合美国人的消费需求，使得华茶在美国市场上销量大减。据1870年《海关贸易报告》中记载：“1873年(同治十二年)，日本茶叶出口为中国绿茶出口的59%，第二年增至70%，1875年与1876年，两者比例相等。但载至1879年12月31日止，日本茶叶出口额已为中国绿茶的1倍以上。至此日本茶叶却占美国总消费量的半数，打破了以往中国茶叶在美国的独占格局”⑨

五、结论

近代华茶衰落原因在生产领域，消费领域和交换领域都表现出了各自的不足以及它们对再生产的阻碍；某一个领域的缺失都能对华茶贸易产生致命的打击。通过对华茶衰落原因的探讨，也再次从实际情况的角度论证了生产、交换、消费、分配之间的互动联系。因此本人认为近代华茶衰落的原因不是“一元论”，而是多种原因共同作用产生合力的结果。各种原因相互交织，相互阻滞，多元互动，共同促使了近代华茶贸易的衰落。

[注释]

①上海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上海对外贸易》.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9：51，248.

②吴觉农，胡浩川.《中国茶叶复兴计划》.商务印书馆，1935，3月.

③威廉乌克斯.《茶叶全书》上册.东方出版社，2011，2：486.

④陶德臣.《近代中国茶业中的高利贷金融资本》.《中国农史》，2001(3).

⑤彭桂萼.《丽江的茶业》.《西南边疆》，1939，3(5).

⑥吴觉农，胡浩川.《中国茶业复兴计划》.商务印书馆，1935，3：59.

⑦姚贤镐.《中国近代对外贸易史资料》.第2册，第1213页.

⑧杞庐主人.《时务通考续编》卷17《商务五茶叶比较》.

⑨《海关贸易报告》，1870.

⑩陈椽.《茶业通史》.中国农业出版社，2008，9：485.

K252；F426.82；F7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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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049-(2016)18-005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