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教堂“光十字”形态建构分析

马玉环

（信阳师范学院　美术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光之教堂“光十字”形态建构分析

马玉环

（信阳师范学院美术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在光之教堂建筑空间中，没有人敢喧哗吵闹，所有人都会震慑于光的庄严和神圣。本文试图探讨光之教堂“光十字”形态建构的方法，从多个方面展示某些一般性规律，揭示何以“光十字”能成为空间的中心和产生神圣感。

光之教堂；光十字；中心；神圣；形态

1　建筑外观——空间纯粹、有生命的“方盒子”

光之教堂的建筑外观是非常抽象简洁的，不像传统教堂中有标志性的尖塔，也没有传统教堂里华丽的空间形式，而是一个基本上封闭的水泥盒子。在光之教堂建造前原有的木结构教堂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建筑，春日丘教会早就想建造一个新教堂，后来找到了安藤为其设计，经过一番商谈之后，了解到建造光之教堂的经费极度匮乏，这也正是光之教堂被设计成方盒子形式的首要原因。安藤一直都是将自己的艺术表现按照社会的、客观的视点来升华一座建筑，并不会因为预算不够，而放弃克服困难的智慧、勇气和决心。方盒子形式形成的重要原因还是着眼于基地本身的实际情况。建筑基地是一个三角形的转角地带，远不如别的建筑那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而方盒子的成角摆放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基地。没有树立明显的标志物，没有在造型、体量、色彩等方面突出与环境的差异，建筑适应着环境。

安藤运用清水混凝土围合起的方体盒子，第一个让人想到的肯定就是安藤的成名作——住吉的长屋，可以看出安藤对这种纯粹空间的执着和偏爱。所以光之教堂方盒子的结果也显得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然建筑也并非只是一个简单的方盒子，它被一片L形的墙壁，以15°进行穿插，把教堂切成大小两个部分（如图1），大的成为教堂主体空间，小的则是主要入口空间，这片15°角插入教堂主体的墙与矩形内部对角线相平行（如图2），这一形体虽然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一种优秀的、复杂的建筑处理，它以最简单的方式，解决了基地和功能的难题，使其简约而不简单，便构成了倾倒众生的光之教堂。

图1　光之教堂平面图

图2　光之教堂平面图

2　“光十字”成为空间的中心和产生神圣感的原因

图3　“光十字”效果

光之教堂如安藤设计的其它作品一样，魅力从来不在外部，而是集中在内部的“光十字”上，阳光从墙体的水平垂直交错开口里渗透进来，便形成了著名的“光之十字”（如图3）。在这个各主体对应的形态相对简洁的空间里，安藤以光来取代装饰，且符合《新约圣经》中“神就是光”的教义描述，这个“光十字”能给人如此强烈的心理对比和视觉冲击，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它的神圣、清澈、纯净以及震撼，这一切都是建筑师的精心设计。

2.1巨大的尺度及开设位置

光之教堂中空间形态非常明确，在这样的环境中，“光十字”作为神的符号化形态在整个教堂占据着绝对主角的地位，成为教堂里唯一的中心。并且“光十字”处于整个墙面的中心位置，而在各个时期和多数的文化中，中心常常被用来表现神力或是崇高的象征。“从建筑空间场所感的营造看，神圣感与场所的中心有密切的联系，可以说场所的中心感对于建筑空间神圣感的生成至关重要，神圣感、崇高感、永恒感在哲学层面上虽有所差别，但它们之间有着本质意义上的关联和类同，是协调一致的。”［1］

从光之教堂平面布置上可看出，“光十字”开在南立面位置，这是因为南立面并不是完全朝南，而是与东西方向呈30°角，这与太阳有关，教堂的功能是做礼拜，做礼拜一般是上午的时间，南立面与东西方向有了这一度数的夹角之后，可以保证光线从早上到中午都十分充足。而十字光线随着阳光入射角的变化在室内呈现出不同的位置也暗示了时间的变化。空间随时间、光线的变化不断更新，空间的表情更为丰富。方正、呆板的室内空间瞬间被打破了，空间由静态变为动态，让十字架的光彩更能营造神秘的氛围。

这无疑会让人联想到万神庙，万神庙是古罗马时期建筑的代表作，在它的圆形穹顶上开有直径8.9米的圆洞。这个圆洞所营造的氛围与光之教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当我置身于万神庙巨大的穹窟撒下的强烈阳光中时，我被那种宏伟的空间感震撼了。在这里我体会到的不是概念上的空间，而是实实在在呈现于眼前的事物，这样的空间和照明，这是自然界所没有的。只有在建筑中，人们才能目睹这样的景观，建筑的力量深深打动了我。”［2］从安藤这段话中，可以感受到他对万神庙的敬意和从中受到的对光线运用方法的启发。

2.2材质对比

安藤被建筑界称为清水混凝土诗人。在光之教堂中室外、室内墙面上，他都运用了一贯的冷调清水混凝土来围出一座方体盒子，将周边的嘈杂喧闹全部隔绝在墙外。混凝土是象征着自由表现的一种材料，也只有这简单、单一的清水混凝土，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没有多余的杂质，如同白纸一般，能清楚呈现出光与影的交相辉映，从而凸显了“光十字”，也降低了成本。安藤忠雄说，他的墙不用挂画，因为有太阳这位画家为他作画［3］。比起木材、红砖，也恰恰正是这冰冷的、粗糙的、没有表情的混凝土墙壁，与简洁方盒子形态空间的结合，传达出一种设计哲理的简明表述和抽象信息的传递，把来自大自然的“光十字”衬得无比温暖，充满着关怀，从而达到慰藉精神的效果。

2.3虚实、明暗对比

安藤认为光使物体的实存在成为可能，因为有光的存在，这个十字架才有了它真正的意义。而此处的光，已不是普通自然意义的光，而是具有抽象意义的光，能够实现触摸人类精神根源的光，反映的不再是人与自然的关系，而是人与神的关系。通过“光十字”虚的处理，使墙体的实变得更加棱角分明。有光、有影、有明、有暗，这种强烈的对比，让光有了更为真实的存在感，有着更为强大的吸引力。如果没有对比，可以看到在室外的十字，光的十字架就不复存在了，已然褪下了主角的外衣。同一个空十字，一内一外，效果截然不同。所以，在建筑空间中光的“质”比“量”有时更为重要。

虽然光的十字不是整个教堂唯一的自然光源，安藤却刻意让光的十字成为无可比拟的主角。虽然有15°的斜墙上贴顶而进的光，但它是柔和的、朦胧的；虽然右侧窗户有涌进的光但却因15°的斜墙的遮挡和反射，光变得有方向，更为含蓄；虽然入口以及斜墙冲破而出的光是强烈的，但当观望光的十字时，它们是在背后的，是消失在人们视线中的。除了面向内院的西墙，其余墙面没有入口，也没有开窗，既保证了完整的沿街立面，可以营造出教会幽静的氛围，有效保证教堂不被打扰，最重要的是提供了一个“暗”的空间，给“光”的登场做出了最好的铺垫。就如舞台上的聚光灯，黑暗中的那一束可以明确显示出主角的所在地。坚实厚硬的清水混凝土以绝对的围合，创造出一片黑暗空间，让进去的人瞬间感觉到与外界的隔绝。在黑暗中，光显得更加弥足珍贵，更加神圣，光本身是光明希望的象征，也因着黑暗的衬托越发让人感动。

2.4提高空间向心性

建筑的地面处理成台阶状，由后向前下降直到牧师讲坛，可以降低神职的地位。神职在教堂中处于罕见的被俯视的状态，打破了传统教堂建筑的惯例。这种基地下沉的做法丰富了室内空间的变化，提高了空间的向心性，让人的视线向光的十字架靠拢，再次强调了“光十字”的主角地位，体现了安藤认为人都是平等的思想。“他很在意人人平等，在梵蒂冈，教堂是高高在上的，牧师站得比信徒高，而他希望牧师与众人是平等的，在他设计的光之教堂中，台阶是往下走的，这样牧师站得与坐着的信徒一样高，这样就消除了不平等心理，这才是光之教堂的精华。”［4］

2.5入口的迂回流线设计

安藤忠雄一直善于营造园林般的“迂回”趣味，在他的规划中，每个进入他建筑的人，都必须走他精心设计的路线。光之教堂因着这片小小的斜墙，被划分出小三角状的独立空间，异形的教堂空间让原本呆板、开门见山的入口有了迂回（如图4）。通过这种入口迂回的处理手法，使人们在心理上造成对主角登场的期待心理，让人在行走中慢慢去欣赏建筑，琢磨建筑。在世俗空间到神圣空间之间创造了一个过渡空间，从而产生人心理上的过渡，让“光十字”显得更加神秘、神圣。

图4　光之教堂入口流线图

3　结语

简洁明快的建筑形体特征使纯粹空间成为可能，同时将自然限定为光，极端的抽象化实现了能够触摸人类精神根源的深远空间，使身处于此的人有一种诗的感动，甚至感受到神灵的存在。也正是安藤巧妙的设计，良苦的用心，最终获得了更加具有纵深性的空间，诞生了他的不朽之作——光之教堂。

［1］古月炜.光的教堂与朗香教堂形态结构关联研究［J］.建筑师，2007（12）.

［2］［日］安藤忠雄.安藤忠雄论建筑［M］.白林.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2.

［3］［日］安藤忠雄.建筑家安藤忠雄［M］.龙国英.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1.

［4］张建涛，刘文佳.现代建筑的地域性表达：日本关西地区安藤忠雄建筑作品解读［M］.北京：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2010.

责任编辑周斯韵

Analysis of the Form Construction of the“Light Cross”in the Church of Light

MA Yuhuan
（Academy of Fine Arts，Xinyang Normal University，Xinyang Henan 464000，China）

In the building of the Church of Light，no one dares to noise，and everyone will be frightened by the solemn and sacred light.This paper attempts to explore the ways of the“Light Cross”form construction in the church，show some general rules from multiple aspects，and reveal the reasons why the Light Cross can become the space center and have a sense of holiness.

the Church of Light；the Light Cross；center；holiness；form

TU252

A

1674-5787（2016）03-0122-04

10.13887/j.cnki.jccee.2016（3）.33光之教堂位于日本大阪城郊茨木市北春日丘一片幽静的住宅区内，是由原有的一个木结构教堂和牧师独立式住宅扩建而来，只有50名成员的小教会。光之教堂由日本著名建筑师安藤忠雄设计，因其在教堂一面墙上开了一个十字形的洞口营造了特殊的光影效果，获得了由罗马教皇颁发的20世纪最佳教堂奖。

2016-04-27

马玉环（1987—），女，河南项城人，硕士，信阳师范学院助教，研究方向：室内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