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飞
(山东农业大学文法学院 山东 泰安 271018)
社会变迁视角下农村饮用水现状演变分析
——基于山东省Q村的个案研究
侯飞
(山东农业大学文法学院山东泰安271018)
保障农村饮水安全,是政府以人为本、执政为民的重要体现。本文通过对Q村的个案研究,梳理了Q村六十年来饮用水演变过程:饮水方式由挑水到压水机再到自来水,水质则经历了“清如许”到“恐慌”再到“不确定”的转变。在梳理过程中探索社会变迁中的经济、人口、环境、技术对农村水源、水序、水质、饮水工程的影响,并尝试引用“POET”模型进行解释。
社会变迁农村饮用水现状演变困境
“对饮用水来讲,质量是第一重要的,在发展中国家,饮用被污染的水是导致疾病和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因为穷人除了饮用他们能够获取的水(这部分水常常没有做过进一步的处理)之外别无选择,因此对水的监控的需求及对公共管理介入需求是相当大的”。[1](P553)为此我国政府高度重视农村饮用水问题,一再强调“保障农村饮水安全,是以人为本、执政为民的重要体现,是事关亿万农民群众切身利益的民生事业,是统筹城乡发展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要任务,是各级政府义不容辞的重要职责。”[2]然而水的特殊属性和我国农村现实状况对我国农村实现饮用水“高质量、足供给、适价格、优管理”提出了极大的挑战。
伴随着我国社会的发展,经济、人口、环境、技术等方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此社会变迁背景下,农村饮用水在“水源、水序、水质、饮水工程”等方面亦不断发生演变。本文通过对山东省Q村饮用水六十年变迁过程的调查分析,力图厘清农村饮用水在社会变迁背景下的调适与演变,探索农村饮用水的现状与困境。
关注饮用水问题,首先就是理解水。托马斯·思德纳认为水在生产和消费方面既有多重属性又是一种必要的投入,需求决定水的重要性,水的稀缺程度决定水的价值;人们对水的认识的误区就是往往把水作为一种“典型的自由取用物品”。[1](P554-555)陈阿江基于人水和谐的社会学视角,否定了“水资源无限多、水资源无限大”的假设,认为围绕水引发的短缺、污染等问题的本质是“人与人的竞争、合作、矛盾、冲突”。[3]
目前我国农村饮用水安全不容乐观:2008年全国农村饮用污染水人口为9084万人,占饮水不安全人口的28%、占饮水水质不安全人口的40%;[4]2014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再解决6000万人饮水安全问题,也说明我国饮用不安全水的农村人口基数非常大。对饮用水安全的抽样调查结果亦是如此:2007—2009年,朱友亮等在日照市收集农村饮用水水样482份,检测合格率为41.91%[5];2008年,张晓雪等在北京收取652个农村供水单位饮用水652件,其中全部项目合格的饮用水为316件,合格率为48.47%[6];2009年,陈萍等在陕西省共采集水样4251件,合格率为44.65%[7];2009—2013年,江肖蔚在缙云县对农村饮用水进行抽样,合格率为33.58%[8];2014年,武冈市卫生检验科蒋建云在武冈市农村抽取106份水样,检验全部达标仅5份,总合格率为4.72%。[9]
农村饮用水不容乐观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管理机构缺乏及管理不到位,包括地下水资源管理存在真空,水厂管理松散,供水工程建设标准低,管理不到位、管理滞后等[4][6][10][11];二是农村地区基础设施建设严重不足,农村生活污水处理配套设施缺乏[11][12];三是法律不健全,忽略农村饮用水安全[13];四是农村饮用水受到环境污染的侵害,既有水源保护不力的影响,又有内部农业面源、生活污染源的影响,更受到工业点源的侵害。[4][11][12][14][15]
水的属性表明饮用水问题终究是一个社会问题。因此面对饮用水困境,首先解决基本的认知问题,即“人水和谐”的关键是“怎样改变因为经济增长而污染环境的问题,实现环境与经济、社会多赢的格局”[3];其次政府是解决社会问题的最重要主体,王德文等强调“政府应当在治理理念指导下逐步构建一个以政府为主导的多元主体共同治理的农村用水公共行动网络,要在制度层面、统筹规划、服务和监管等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16];再次“清晰的管理程序及在正常和突发状态下采取的行动是水安全计划不可分割的一部分”[6],水源管理、水厂管理、供水工程建设管理、水质检测管理、污染应急管理等都应当加强重视;此外法律的完善是农村饮用水安全的重要保障,刘振华强调制定“中国农村饮用水条例”刻不容缓,条例应当包括“农村饮用水水源安全、农村饮用水工程建设监督、运行管理、农村饮水安全应急管理、人才队伍建设”等方面[13];最后针对饮用水问题还需要多方筹资、因地制宜地解决饮用水安全问题,并要加大宣传,提高公众参与力度等[15][17]。
1.研究方法
只有揭示出了某一社会现象背后的逻辑,或某一社会行为背后的行事原则,才能真正说理解了这一社会现象、社会行为等。而其最重要的途径正是参与调查。笔者选择了自己的家乡Q村作为田野调查点。在具体过程中,采用参与观察和深度访谈法收集了大量第一手资料。这也是笔者第一次如此广泛的与乡亲们面对面的交流某一个问题,如此亲密的去了解“生于斯、长于斯”的家乡,并从社会学的视角重新认识家乡。
实地调查脱离不了自身的缺陷。调查的范围毕竟有限,其代表性问题首当其冲的受到大家的质疑;而在自己熟悉的家乡尽管有着语言和人际关系的天然优势,但是也免不了“先入为主”的影响;笔者努力秉持“价值中立”的基本原则,但是个人感情的渗入仍然不可避免。尽管有各种困境,笔者依然搜集了翔实的资料,并期望通过对资料的梳理与分析,理清Q村饮用水现状、变迁及其困境。
2.调查点Q村概况
Q村位于大汶河畔,距离乡镇5公里,距离市区35公里。Q村是一个行政村,下设4个村民小组(自然村)。全村户籍人口2036人,总户数564户,劳动人口1310人,老年人口360人。全村总面积2223亩(不包括大汶河Q村段的面积),其中:丘陵面积20亩,耕地面积1873亩,宅基地面积170亩。2014年官方统计全村农民年人均纯收入5280元。
Q村距离大汶河堤坝最近的住户不足200米。建国以来,Q村饮用水一直来自地下浅层水,地下6米深处就是地下水水层。在村北丘陵地带“巴沟岭”处有一泉眼,闲暇时村民会取泉水饮用。Q村水源、水质都在不同年代发生变化,水量、水质都不同程度受到大汶河水的影响。
1.“清如许”时期:1949年—1985年
1949年—1975年,Q村饮用水取自村里四口水井,水质优良、用水有序。按照村子的方位和村民小组的划分,每个村民小组一口饮水井,并安装有打水工具—辘轳,便于十岁以上人使用;1975年开始,家家安装“压水机”,原有的水序不再需要,四口饮用水井荒废,在村庄扩张中被掩埋。截至到1985年左右,村民认为饮用水水质还是优良的,因为在村民印象中,大汶河水依然“清如许”。
(1)传统乡约对水序的维持
“用水秩序”普遍存在于我国传统社会的“乡约”中,这对协调水资源附近的灌溉、排涝、防洪、抗旱、饮水安全、可持续用水等都起到重要作用。Q村虽然没有成文的乡约对饮水秩序进行规范,但是约定俗成的对饮用水水井的保护、维持等方式方法代代相传。从笔者对村中老年人的访谈中可总结出几条:“饮水井保护、维持由各大队队长负责”、“敬老爱幼、互帮互助”、“排队取水”、“取水需稳、不可搅浑井水”、“水井五米范围内不许倾倒垃圾、废水、清洗打水桶、洗衣洗菜等”、“不允许在饮水井附近玩耍”、“冬天水斗、水桶应少装水多次装”等。
在这些约定俗成的水秩中,既体现了村民之间的美德,又通过约束村民自身的行为方式,保护了饮用水安全。使Q村饮用水在水井年代,不会因为人口翻倍、作坊生产等产生影响。
(2)水资源承受内的社会大发展
这一时期,正是建国以来社会大发展、大变革时期。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人口激增。上世纪六十年代,大汶河流域修建了大量水库,使得流经Q村段的水量有所减少,但是对防洪抗旱起到重要作用,河水依然漫江碧透。
此段时间,Q村也迅速发展,村民摆脱饥饿年代,投入生产生活中。人口由建国初不足1000人发展到1900人左右,村庄重新规划,宅基地面积扩充。村北丘陵形成苹果园;村西南方实施“造田工程”,在原来沙地基础上,铺上近50厘米厚的土层,造田近200亩,使耕地区域得以充分开发。Q村也成为乡镇中第一个拥有拖拉机的村庄;集体作坊发展,村西头建立“养貂厂”、“砖瓦厂”。1975年,本村HGY高中毕业,通过推荐考核成为乡镇干部。HGY外出考察时,学会“压水机”技术,并在Q村成功打井安装第一台压水机。自此家家户户开始在自家院子里打井安装压水机。压水机占地面积小,方便快捷,尤其是封闭好,受外部环境影响小,使饮水方便快捷可靠。
总得来说,在这一时期,不管是人口、经济、环境等方面的变迁,还是Q村自身的发展,虽然对原有环境造成影响,但都在水资源可以承受、可以自我净化的范围内。Q村饮用水的水源依然是地下浅层水(6-10米左右深),饮水水序不再需要、水质安全可靠、饮水工程(压水机安装)简单快捷成本低。
2.“恐慌”时期:1985年—2005年
1985年以来,我国进入高速发展时期,经济上逐渐走上市场化之路,各种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发展,只重视经济发展而忽略环境问题的现象日益凸显。此时期,Q村村民对饮用水产生了三大恐慌,一是慢慢“见证”大汶河污染,河水变红变黑变臭,引发村民对饮用水安全的恐慌;二是村民发现压水机水量不足,打井深度增加到十多米深,引发村民对饮用水水源的恐慌;三是大众传媒尤其是CCTV《经济半小时》于2005年对大汶河岸“癌症村”的报道,引发村民对水污染导致癌症的恐慌。2001年村北泉眼在方便村民取水的修缮中,被破坏了泉脉,泉水断流。浅水井成为Q村唯一的水源,而这个水源的水质令Q村村民不安、恐慌却无能为力、无计可施。
(1)河水污染与水质
这一时期正是我国改革开放进入快轨道,政治、经济转型大发展时期,也是环境污染日益严重的时期。1985年以来,大汶河逐渐受到污染,污染源主要来自不同的工业基地,包括泰安、新泰、肥城、莱芜的化工、机械、冶金、采掘钢铁、煤炭炼焦、酿酒、纺织、造纸、印染、农药等行业。这些企业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发展,但也造成当地的严重污染,尤其是将大汶河作为排污的天然场所。尽管当地政府逐渐加强对污染企业的监管,督促各企业到2000年底做到达标排放,但是“部分企业存在着污染治理设施运转不正常,偷排超标污水的现象”;此外,“城市污水处理厂配套管网建设滞后”、“泰安、莱芜两市的农业农药使用、畜牧业养殖等面源污染严重”、“水资源短缺”等都加剧了大汶河的污染。[18]
大汶河污染对Q村的影响是深远的。大汶河Q段不再生机盎然,河中鱼虾近乎灭绝,村民不再在河边洗衣、玩耍,不再在河中嬉水游泳。大汶河成为80年代之前人的美好回忆、遗憾乡愁,80年代之后人的陌生排斥之所。河水污染对Q村饮用水水质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此时村民饮用的浅层地下水仅仅距离地面6到10米深,不可能不受到影响。最显著的表现就是烧水的水垢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多。
(2)砂资源开采与地下水位
“到2001年底,大汶河已有砂场200处,到2004年全河河砂开采率已超过50%。近50km河段砂资源已基本枯竭,多数地方河床岩石已外露”。[19]高宗军教授研究证明,“过度开采河砂,既减小了地表水补给地下水的径流距离(减小了水的过滤带厚度),也减少了地下水储存空间,从而减少了地下水的储藏量。其结果是:河流影响范围内的地下水水位下降;河流沿岸地下水遭受污染的可能性加大,污染严重。”[20]此外,徐玉对大汶河岸柏子村和南寨村进行调查,发现“柏子村在河道采砂之前地下水埋深约六七米,但经过河道采砂之后,现在地下水埋深下降至二三十米;采砂造成南寨村沙场河岸与河底高程差距加大,岸边地下水补给河水造成水位下降,岸上树木也因缺水枯死”,并总结道“采砂不但导致该水源地供水不足,还造成了相当大的经济损失”。[19]
Q村在90年代初期开始采砂,先后经历了人工铁锨挖沙、普通挖沙机挖沙、高动力抽砂机抽砂阶段,随着技术提高,日产砂量逐年提高。采砂使大汶河Q村段千疮百孔,挖沙区域水深五六米,危险丛生;河水水量更少,即使每年汛期上游水库泄洪放水,河床水位提高也很有限。采砂对村民生活影响很大,道路被破坏,路面坑坑洼洼;粉尘污染笼罩着整个道路;曾经拖拉机拉沙现在则是大型货车穿梭乡间道路,交通危险性增加;拉沙多集中于晚上,噪音明显。在饮用水方面,就是水位线不断加深。自2000年来,Q村村民明显感觉到水量不足,断断续续有一半以上村民都重新选择位置重新打井,水井一般都超过十米。
(3)饮用水与癌症
2005年6月22日央视《经济半小时》播出《揭密“死亡名单”》,试图揭示大汶河沿岸肖家店癌症高发之谜:据统计,肖家店2000年—2004年癌症死亡率都在56.25%~66.66%范围内,数字惊人。肖家店村民普遍认为罪魁祸首是大汶河里的污水。为此栏目专门请中国地质科学院的专家到肖家店进行了调研。林景星教授经过多次实地调研发现,“肖家店村癌症的高发期与水质受到污染的时间基本吻合”。检测证实,“该村的土壤、蔬菜以及人的毛发均不同程度受到剧毒元素的污染。被严重污染的粮食蔬菜成了一种致癌食品;河水里检测出微量元素锰超标57倍,而锰过量就会导致癌症……水饮用、要浇地污染物质就会通过蔬菜粮食转移到人体,所以水污染是最重要的问题。”[21]
浅水井水位下降,可以重新打井,但是水质污染却令Q村村民无可奈何。在水垢不断增加的时候村民就意识到水有问题,并且对身体不好,具体对健康怎么样,无从知晓,也没有专业调研和测评。2000年左右,“癌症”一词开始被Q村民所熟知,电视新闻对污染与癌症关系的报道增多,尤其是2005年央视对大汶河岸肖家店的报道,直接引发村民对水质安全的恐慌。村民在闲暇聊天时会经常提及水质、癌症,并会细数村里近些年死于癌症的人(笔者统计Q村近五年有13人死于癌症,其中7人为食道癌),猜测是不是饮用水的问题。最后表现的是弱者的哀叹、无奈、恐慌,但在行动上却无能为力。
3.“不确定”时期:2005年至今
2005年以来,我国经济持续高速发展,GDP稳步提高,片面重视GDP广受争议,环境问题日益凸显,以大汶河为例,“根据2006—2010年的监测统计分析,区域内废水排放量逐年增加,较2006年增加了18%。”[22]政府高度重视环境问题,力图改善环境危害,饮水安全便是其中重要的举措。在政府高度重视农村饮用水的大背景下,Q村进入自来水时代,村里集中供水,水源是相对深层的井水(50米左右),自来水管统一规划铺设。但是安装自来水的喜悦与使用自来水的诸多不如意,给Q村村民带来些许的“不确定性”:饮水工程是否可靠、水量是否充足、水质是否安全等。
(1)政府推动农村饮水工程
2005年,山东省开始实施“村村通自来水工程”。理念方面,2008年提出“农村供水城市化,城乡供水一体化”思路;政策方面,2009年颁布了《山东省农村公共供水管理办法》,对农村供水管理、用水管理、供水安全、法律责任等作出规定;财政投资方面,5年全省投入饮水安全资金146.6亿元;管理创新方面,农村自来水工程公司化经营和协会管理等多种模式因地制宜进行经营管理。比如单村供水工程,以乡镇或县为单元,成立供水协会进行管理。饮水工程全面有效实施,据统计,“截至2013年底,该省农村自来水普及率达到93%,受益人口6000多万;53个县(市区)基本实现城乡供水一体化,占全省县市区总数的41%。”[23]
Q村得益于政府的饮用水惠民政策,2007年开始安装自来水,整个饮水工程由乡镇政府实施,村委配合,村民尽己所能。水源地选在村西北耕地与丘陵交汇处,远离大汶河,深水井深约50米。村民房前管道由各自村民挖好,水表设在每户房屋外,各家水龙头位置各家做主。
(2)自来水使用不尽人意
在自来水的使用过程中,Q村村民对自来水的期望与喜悦很快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各种“不确定”。首先表现出来的就是水量不足,打开水管,水流很小。在安装自来水时,很多村民已经打算把压水机拆掉。在看到自来水水量不足时,都普遍选择保留压水机。自来水只做饮用水,其他用水还是用压水机来满足。不足一年,自来水开始出现经常断水现象,村民便开始在自家自来水出水口安装自吸泵,助力自来水出水。2011年,自来水水源水量告急,打不上水来。整个村庄自来水系统瘫痪半年有余。村委经过一年的努力,通过争取镇政府支持,村民集资,向“走出村子并有些成就的乡亲”募捐等方式筹措10万元,在水源附近重新打井设立集中供水点,将水源加深到80米,并进行相关设施的改善。
水量不足、自来水系统维护滞后体现了Q村集中供水系统的脆弱性。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经费不足:政府持续投资有限,象征性收取一吨0.5元的水费难以自我维护,村委经费有限;其次管理难以到位,供水系统由个人承包管理,经费没有保障,管理就无法全方位;最重要的就是水质究竟是否安全,村民不能确定,因为烧水后的水垢不曾减少。
1.一种可能的解释框架:“POET”模型
20世纪50年代,美国学者邓肯提出“生态复合体理论”(POET模型),并指出,人类社会是一个生态系统,小到社区大到全球都是在这个系统内,如图2显示,这个系统由人口(P)、组织(O)、环境(E)、技术(T)四个相互关联的变量组成相互依赖的生态复合体。其中“组织主要指为了适应环境而生的各种组织类型,包括社会结构和制度变迁;环境既包括自然环境也包括社会环境”。[24]
POET模型
水是生态复合体系统环境中的自然资源,是人类生命之源,对人口、组织、技术等方面起到重要影响;同时,环境(水)、人口、组织、技术相互影响,在不同时期、不同类型的社会变迁中,会有多种形式的因果关系。
Q村是一个小的生态复合体系统,六十年来Q村饮用水演变过程中可以发现,人口翻倍增长,使村庄规模增大;人均耕地减少,村委组织村民填土造田,并在生产生活中对Q村进行了较大规模的改造;技术改进,方便村民取水、用水。总之,人口、组织、技术对环境(饮用水)的影响始终处在环境承受范围之内。
同时,Q村处在大汶河流域这一大的生态复合体内。人口剧增,需要满足人的各种生活生产的需要;污染型企业应运而生,生产技术粗糙,片面追求经济利益;政府在税收与环境两者间徘徊,政策不明、治理不当、执行不严;整个防污、治污技术落后、成本运行高昂。使得人口、组织、技术的运行超出了环境“为废物和污染储存与净化”的功能范围,致使环境污染愈演愈烈,导致大汶河流域的水污染;大汶河水污染严重影响到流域内农民的饮水安全、生命健康等。政府为民生事业,治理环境污染、增加环境技术投入、实现农村集中供水等。
由此可知,生态复合体系统中的四个变量相互影响,任何一个变量出现偏差,其他变量都会受到各种影响。因此,只有人口、环境、组织、技术协调发展,有序发展,才能保持整个生态复合体系统的和谐。
2.小结
六十年来,Q村饮水方式经历了挑水、压水机、自来水的变化,而水质则是从“清如许”到“恐慌”再到“不确定”的转变。所有的变化都是社会变迁背景下经济、人口、环境、技术对农村水源、水序、水质、饮水工程影响的结果。Q村是大汶河流域生态复合体系统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它对环境的影响是微不足道的,然而环境破坏对Q村的影响却是极其明显的。这说明,农民在饮用水困境面前处在极其脆弱的环节:环境污染面前被动承受,选择饮用水时路径狭窄,改变饮水现状时无能为力。因此政府在改善农村饮水环境、保障农村饮水安全方面起到最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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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飞(1989—),男,山东农业大学文法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城乡社会学、环境社会学。
F323.213;C913.33
A
1007-9106(2016)08-0090-06
*本文为山东农业大学校级课题“乡村治理中的电子村务模式构建研究”、“城镇化背景下农村人居环境的困境及对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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