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数据”对政党执政的影响

2016-08-18 19:16郭建锦
上海党史与党建 2016年8期
关键词:执政党大数据信息

郭建锦

[摘 要]

“大数据”是继云计算、物联网之后IT产业又一次颠覆性的技术革命,将引发社会各领域的深刻变革。在政治领域,利用大数据能够促进数据创新,大幅提升政党执政效果;能促进执政党决策更加科学民主;能促进执政党有效防治腐败,营造社会信任;能促进执政党有效维护信息网络安全。相比美、英等国,我国对“大数据”的重视程度以及开发、利用都明显落后。为了改变这种被动局面,执政党首先应将“大数据”提升到国家战略的高度来对待,从维护国家安全和应对执政风险的高度认识大数据并迅速采取行动;其次,执政党和政府应结合相关企业、行业组织和研究机构推进大数据的技术建设;再次,为保障数据开放,需要构建对政府权力有效监督的制衡力量。

[关键词]

“大数据”;政党执政;影响;战略

[中图分类号] D25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928X(2016)08-0022-03

“大数据”(Big Data)是一股新的技术浪潮,具体指大小已经超越传统意义上的尺度,在一定时间内通过一般的软件工具难以捕捉、管理、存储和分析的大容量数据集合。业界一般将大数据的特征概括为3V(Volume数据容量巨大、Variety数据类型和来源多样、Velocity处理速度大幅增快)或4V(多一个Value价值密度低)。事实上,“大数据”并不难理解,对一件事物掌握的数据越多,对该事物的特性掌握得也越全面,毫无疑问比掌握少量数据更易了解该事物的运作机制。“大数据”之“大”,不仅在于其容量之大,更重要的意义在于通过对数据的开放、整合和分析,能发现新的知识,创造新的价值。

“大数据”(Big Data)是继云计算、物联网之后IT产业又一次颠覆性的技术革命,将改变人类的思维模式、生活习惯及商业法则,并引发社会各领域的深刻变革。维克托·迈尔-舍恩伯格认为,大数据的精髓在于分析信息时的三个转变:第一个转变是我们可以分析更多的数据,有时甚至可以处理和某个特别现象相关的所有数据,而不再依赖于随机样本;第二个转变是大数据纷繁复杂,我们不再热衷于微观层面的精确度;第三个转变是我们不必再探求难以捉摸的因果关系,转而关注事物的相关关系。这些转变将会改变我们理解和组建社会的方法,很多旧的习惯将被颠覆,很多旧的制度将面临挑战。

一、“大数据”对政党执政的有益性

开放数据,公开信息,建立一个真正自由平等的开放型社会是政党执政的方向。大数据时代,任何执政党都必须用数据来决策,用数据来管理,甚至在更高层次上是“基于实证的事实”而非“意识形态”。

(一)利用大数据能促进数据创新,大幅提升政党执政效果。随着跨地区、跨行业、跨时间的数据不断增多,分析技术的不断更新,群体行为将会被不断挖掘出稳定、关联的秩序和规律。从世界趋势看,最大限度的开放数据是必然发展趋势,其带来的积极效应将推动执政党信息资源进一步公开,而不断成熟的数据挖掘技术和数据分析技术将使公开的政务信息和数据得以有效利用并发挥更大价值。开放数据使得数据共享成为可能,这将打开执政党、政府与民众间的边界,使政务更加透明,大幅削减信息孤岛现象,同时使得政务部门内部纵向、部门间横向调节得以协同流畅,数据挖掘处理和分析响应时间大幅减少,协同办公效率明显提高,加之随着网络受众群体的增加,数据倍增效应越来越大,会大幅降低政府运营成本。同时,开放数据能促进政务信息资源与微博、微信等社交网络数据资源的融合,这样政府就可以通过精确分析不同社会群体对不同公共服务的具体需求数据,出台更多的便民改革措施。此外,开放数据,各部门、各地区政策的执行效果能被量化,这样在基于数据基础上可进行事实对比,形成政策竞争氛围,能将不断完善的政策在全社会复制推广。

(二)利用大数据能促进执政党决策更加科学、民主。开放数据,利用存储在计算机里的信息来辅助决策,开展社会调查、实践发现以及验证规律变得可行,社会决策不再仅依靠经验和直觉,而是越来越取决于数据和分析,从而可以实现“经验管理”到“科学治理”的转变,决策的质量能大幅提高。大数据时代,信息和数据是最重要的资源,一旦信息自由、数据开放,就意味着信息和每一个公民之间距离是平等的。开放数据,公开信息,会吸引对特定问题感兴趣的相关人士、社会团体参与到政策的制定与执行、效果评价和监督之中,让民众成为政务流程的节点,真正实现公民的有效参政议政。这样,足够多的眼睛能发现足够多的问题,更多的细节将被讨论,更好的想法将被激发,更完善的方案将被提出,以帮助政府进行“智慧”管理,解决社会难题。

(三)利用大数据能促进执政党有效防治腐败,并营造社会信任。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从技术层面讲,开放数据和信息公开是惩治腐败的重要方法。2010年美国西弗吉尼亚州矿难发生以后,人们通过不断的数据挖掘、信息比对、媒体追问,最终发现梅西公司通过政治捐款在国家监察部门安插代言人,挖出了事件的幕后真相。开放数据、公开信息,还能营造社会信任。一般而言,在社会竞争中掌握信息多的人处于有利的地位,而信息贫乏的人则处于不利地位。只有信息自由流动,各方掌握相同的信息之后,彼此才能建立完全的信任。因此,政务部门应该开放数据、公开信息,向社会传达善意,营造社会信任。事实上,数据开放和信息公开也是执政党和政府的一种自我保护,因为一些非政府如企业或其他组织等造成的问题,政府可以免背“黑包”,而执政党也不必“事必躬亲”总处于台前,可以在舆论追责中化解压力,度过危机。

(四)利用大数据能促进执政党有效维护信息网络安全。历史节奏的加速,计算机网络中权力的抽象化,正在瓦解现存的社会控制机制和政治表达机制。由于网络平台的开放性、交互性和虚拟性,以及网络传播的情绪化、网络信息的极端化等特点,网络更容易滋生和传播谣言。习近平总书记在819讲话中强调,互联网已经成为舆论斗争的主战场,直接关系我国意识形态安全和政权安全。因此,执政党通过互联网正确了解民意,及时公布信息、预警与合理引导成为有效防范和化解网络风险的关键。为此,执政党可以通过先进的大数据分析技术全面、及时、精确地分析网络用户行为,探究其特征和行为规律。基于“大数据”的分析工具不仅可以搜集用户IP、访问页面、技术环境等基本指标,还可以对用户访问网页时的各种细微行为特征,如鼠标点击位置、拖拽轨迹、页面实际停留时间、访问路径等数据指标进行收集,甚至可以利用自然语言解密软件对网络信息中的数据进行“情绪分析”,实现对网民实时、精确感知和提前预判,成为执政者准确勘察民意、科学决策和维护网络安全的技术支撑。

二、“大数据”对政党执政提出了新挑战

得数据者得天下,谁能在风起云涌的大数据时代占领先机,谁就能在未来拥有绝对话语权。相比“信息舰艇”已经驶向大数据时代的美、英等国,我国对大数据的重视程度及开发利用都明显落后,“大数据”对中国共产党提出了新挑战。

首先,外部风险加大。当前我国虽然意识到了“大数据”的竞争力和战略性(近3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均出现过大数据一词),但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将其提升到国家战略高度,特别是没有从应对执政风险的战略层面来认识大数据。2012年,奥巴马政府宣布推出“大数据研究与开发计划”——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将此项计划与美国历史上对超级计算和网络的投资相提并论,认为其重要性堪比1993年的“信息高速公路”计划。为此,美国投入巨资用于海量数据的新方法研究以提升维护国家安全的能力,旨在“保持美国的技术领先地位,防止被潜在对手意想不到的超越”。美国利用其在大数据领域的战略眼光和先进技术,意欲实现大数据时代各重要领域的寡头控制,这是美国大数据安全战略的最终目的。在此严峻形势下,我国必须高度重视,特别是在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设立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背景下,大数据应在其下一步的具体推进和部署中有所作为。

其次,缺乏顶层设计。在大数据浪潮推动下,我国也掀起了一股大数据建设的热潮:广东省政府于2012年12月发布《广东省实施“大数据”战略工作方案》,并于2013年1月开通政府办公厅电子政务系统,成为率先推行大数据战略的省份;随后,重庆、扬州、青岛、天津等地纷纷宣布进行大数据产业开发;2014年1月,由工信部电信研究院发起,60余家企业共同组建的数据中心联盟正式成立。从表面上看,我国各级政府和不少企业对“大数据”比较重视,但其实这种热热闹闹的建设热潮背后隐藏着不少弊端:其中最主要的方面就是当前这种“各自为政”的研究格局和研究方式并不符合“大数据”发展规律,“大数据”需仰仗一个协同的创新生态系统,应该统一部署,多部门协同;另一方面,各地重复建设不仅效率低下,为下一步整合带来很多难题,更对资源造成了极大的浪费。

第三,观念上有误区。在我国即使对大数据有一定了解的官员、企业家和学者们,对大数据的本质和战略意义的认识仍不够精准,甚至还存在观念上的误区。比如有学者认为“科学主义一定会导致严重的偏颇,其具体弊端就是迷信数据”,认为“科学主义”过分重视“科学”(这里指广义的包含技术的自然科学)的“工具价值”,而遮蔽了“科学”本身还固有的“求真价值”,进而忽略了探索人类终极性关怀的“价值理性”;而人类终极性关怀的命题是“工具理性”无法解决的。笔者认为,不能将数据仅仅当作是一种工具,并将“重视数据”狭义地理解为是聚焦于科学的工具价值,而应当认识到重视甚至“迷信”数据更代表着精确的客观定量、严谨分析和逻辑推演(而这些正是科学的求真价值所要求的)。中国自古以来最缺少的就是数据意识、逻辑推演,中国人更加重视定性、笼统和模糊的抽象概括,更加注重实用理性。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恰恰需要“迷信数据”,或者更准确讲,需要重视数据本身内含的求逻辑、重分析等本质诉求。

三、执政党应对“大数据”挑战的措施

“大数据”来势汹汹,政党执政方式、企业经营模式和个人生活方式必将发生重大改变。大数据不仅应当被看作是一个客观现实或者是扑面而来的技术潮流,而更应该被视作是执政党、政府和企业的一种主观欲求或战略管理的历史性需求。面对大数据带来的挑战,我国应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

首先,应将“大数据”提升到国家战略高度,培养公民的数据意识。一是我们要充分认识到大数据对国家发展的重要意义,特别是要从事关国家安全和执政党应对执政风险的战略高度认识大数据并采取有效行动,对先发国家的大数据发展情况进行跟踪调研,找出我们的差距,明确大数据发展方向。二是培养公民的数据意识,弘扬数据文化,鼓励精确,推崇理性,尊重数据。不论政府还是民众都要认识到,大数据时代,数据是公民的一项基本权利,国家应该尽可能地开放除涉及国家安全和公民隐私的一切数据。“数据权(RighttoData)”背后的法理依据是,政府用纳税人的钱收集了纳税人的数据,纳税人有权利查看自己的数据。

其次,执政党和政府应结合相关企业、行业组织和研究机构推进大数据的技术建设。一是加大对大数据的研发力度,鼓励基于大数据的创新,特别是调动全社会力量参与,比如拨款给大数据相关的民间协会组织,开展数据分析软件研发大赛等,便于推进“大数据”理念在全社会的传播和普及。二是政府应逐步加快“开放数据”的步伐:第一步,各政务部门先建立自己的门户网站,提供准确、及时的公共数据和政务信息;第二步,上下级政务部门实现数据间的纵向整合,构建统一的数据发布平台;第三步,通过统一的“元数据”定义,实现跨部门、跨系统、跨地区政务数据和信息的共享与协同。

再次,也是开放数据最重要的保障,构建对政府权力有效监督的制衡力量。对于开放数据和公开信息,大多数人都会认同是正确的价值观,但只要自己公开透明,立刻就会变成一种威胁。从古至今,几乎所有执政党和政府都带有保密和封闭的文化“基因”,这点美国也不例外。美国《信息自由法》的通过经历了十多年的激烈论证,最后打开美国政府开放信息大门的,是国会后来通过的《信息自由法》修正案。该法案规定,如果政府拒绝公民查询信息,则公民可以提起司法诉讼,法院拥有是否公开的最终裁判权。可见,正是由于美国拥有对政府行为有效监督和制衡的司法力量,才得以保证数据和信息的真正公开。

在这场刚刚开始的“数据革命”中,中国应该尽早布局大数据国家发展战略,凝聚各方共识,形成有效合力,以早日成为“大数据”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新形势下中国共产党应对‘四大考验和‘四大危险的战略与路径选择研究”(12&ZD077)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系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中共党史专业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周奕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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