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玲
那个女人,系着一件绕过脖颈的碎花围裙,
那个女人,和我母亲来自同一个村庄。
她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菜刀。
她说,“今天晚上我们做什么菜呢?
完美地排列在砧板上的六只小乌贼,
也许是个好主意?”
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用刀切开第一只乌贼,
没有任何反抗,
没有血,只有软骨
柔软如幼儿的鼻子。
最后的一小滴墨汁让我们退缩。
突然之间,姜汁和青葱的香味俘获了我们的感官,
我们赦免了她那片刻的野蛮。
然后,她,一位部族的长者,
没有正式的头饰,随意地,
屈尊给年轻一辈讲授
亚洲的苦难。
虽然我们已走得很远
但我们永远不会忘记那最初的教诲——
关于耐心、勇气、宽容,
关于如何去爱乌贼,尽管它会喷墨汁,
如何去光宗耀祖,
如何为那碎花围裙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