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生科财务造假案例分析

陈静修

【摘 要】自从我国资本市场建立以来，频频曝出相关上市公司进行财务造假的丑闻。万福生科也因为极度严重的造假行为而成为创业板造假第一股。本文对万福生科财务造假进行案例分析，运用GONE理论对其造假动因进行分析，揭示了万福生科造假对市场、相关机构、利益相关者的危害，并对其使用的造假手段进行基本分析，最后对于上市公司造假现状得出结论并提出相关的防范措施。

【关键词】财务造假；万福生科；造假手段；动因分析；启示

一、万福生科财务造假案件的基本概况

（一）万福生科财务造假案件的背景

万福生科于2003年成立，三年后改名为万福农业开发有限公司，并于2009年公司整体通过变更成为万福生科股份有限公司，2011年9月份在创业板成功上市。调查发现，在2012年半年间内，万福生科公司分别虚增营业收入、营业成本和营业利润18 800万元、14 600万元和4 000万元，同时隐瞒了一个重大项目的停产，因情节严重被深交所第一次公开谴责，并且相关人员也受到了警告。万福生科从2008年至2011财务数据均存在虚假记载，且金额巨大，营业收入、营业利润和净利润在四年时间内分别被累计虚增74 000万元、18 000万元和16 000万元左右，修正后万福生科的业绩根本不能满足上市的基本条件。

（二）万福生科财务造假的基本手段

1.虚构客户和合同。

在万福生科2012年年报中，存在大量的客户信息被虚构，2012年上半年万福生科销售的前五大客户中，只有湘盈粮油经营部的收入数据是真实的。同时，万福生科在虚构客户这一方面做的十分完美，与销售相关的发票、合同、发货单、运送单等必要单据都一应俱全，极大隐蔽了造假产生的异常。

2.虚增预付账款。

万福生科财务人员选择利用预付账款进行造假，具有极大的隐蔽性。预付账款科目的金额从2011年半年报的0.2亿元飞速增加到2011年末的1.2亿元，而实际上仅有0.12亿元。直至2012年8月，预付账款已经增加到2亿多元。预付账款是否真的支付了不得而知，据调查，大部分资金存入了万福生科自己控制的账户里。

3.虚增在建工程。

为了消化虚增的收入和利润，万福生科虚增了大量金额的在建工程，将虚增的收入转移到在建工程上，之后再通过折旧消化虚增利润。在2012年中报在建工程项目中，淀粉糖扩改工程和河水处理工程被大数目虚增，年报更改前其金额分别为2 809万元和4 201万元，而年报更改后，其真实的金额只有677万元和201万元，分别虚增了2 132万元和4 000万元，供热车间改造工程则被虚增1 368万元。

4.隐瞒重大事项。

万福生科曾经在其招股说明书中称其募集的资金将用于其募投项目的建设，但是公司称因降雨，生产线的停产持续时间远比计划技术改革停产一个月的时间要长，因此影响了公司上半年度的收入。其中普米生产线和精米生产线在2012年上半年分别累计停18周和12周，此外淀粉糖生产线也停产近10周。停工真正的原因是其采购稻米粮食的源头出了问题。

5.不提存货跌价准备。

万福生科在2008至2011年上半年的存货金额分别达到了近14 300万元、19 600万元、19 000万元和20 300万元的高金额，占流动资产的比例也高达72%、75%、67%和79%，面对这2亿元左右的高存货，万福生科计提的资产减值损失13万元、91万元、39万元和34万元。如此低的损失计提金额相对于如此高的存货金额实在是不合常理，可以说万福生科完全忽略了存货减值的风险。

二、万福生科财务造假案件的主要影响

（一）推动造假行为的动因分析——基于GONE理论

1.G（Greed贪婪）。

贪婪可以从三点分析，第一是公司本身，第二是当地政府，第三是相关的中介机构。从万福生科本身来说，其上市后募得资金42 500万元，发行成本只需3 023万元，争取上市何乐而不为？但是万福生科的业绩远达不到上市的基本条件，于是选择了财务造假这一途径并且在上市后继续采取粉饰业绩的手段。从地方政府的角度来说，公司上市能带动当地经济的发展，增强税收效应，因此它对造假行为视而不见。相关的中介机构也会为了大额佣金不履行自身的职责。

2.O（Opportunity机会）。

从外部机会来看，我国创业板上市的条件当中，极大地强调了财务指标，对财务指标的过分强调在一定程度上利于万福生科对财务数据进行包装。此外，湖南省政府、市政府和县政府自2008年就开始为万福生科的上市打基础做准备。万福生科不合理的股权结构和薄弱的内部控制也给其造假创造了机会。龚永福和杨荣华夫妇分别享有29.94%的股份，这样的股权结构极易导致造假行为的发生。董事长和总经理都有龚永福一个人担任，所有权和经营权集中于一人之身易造成专制。两名监事与杨荣华是姐妹关系，这使得万福生科的内部控制受到了极大威胁。

3.N（Need需要）。

在万福生科上市之前，公司是急需资金的，然而存货积压不能迅速转换成资金。同时，万福生科需要引进新技术，完善生产线，整改和维护机器设备，满足公司上市的要求。上市后，万福生科需要很好的业绩，以防止暂停上市的状况发生。

4.E（Exposure暴露）。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了解到万福生科的上市是十分顺利的，其帮手众多，保荐机构、审计机构、法律机构和当地政府不仅没有阻碍上市，反而推动了其上市，发审委委员会也对万福生科的上市计划一路亮绿灯，这样会导致万福生科的高管存在侥幸心理，认为造假行为不会轻易暴露。

（二）造假行为对利益相关者的危害

1.对投资者的危害。

由于资本市场信息不对称，投资者会比公司高管晚一步知道股价信息，虚假的会计信息会误导投资者的投资行为，可能会出现逆向选择。一旦其投资的公司被曝出造假丑闻，投资者就面临巨大损失。不断揭发的财务造假也会使投资者对资本市场失去信心。万福生科在2013年3月4日股票无量跌停，七千多户的股东损失严重，每户日损失近四千元。

2.对相关机构。

造假行为被揭发之后，相关机构也会受到牵连，包括提供贷款的银行、供贷商，与造假公司已经签订合同的客户等。一些机构会遭到处罚，特别是保荐机构和会计师事务所，会承担连带责任。就如为万福生科提供保荐业务的平安证券和提供审计业务的中磊会计师事务所而言，两家中介机构被处以没收收入并处以一定金额罚款的惩罚，同时平安证券被暂停三个月的保荐资格，中磊被撤销证券资格。

3.对资本市场。

造假行为扰乱会误导市场选择，造成资源配置无效的现象发生。我国致力于营造公平竞争，真实有效的资本市场，这就要各个上市公司的自觉配合，财务造假是对资本市场稳定的巨大打击。

（三）财务造假案件的查处

1.在建工程投入资金与工程进度不匹配。

万福生科2011年年报中显示，其投入了近208万元到淀粉糖扩改工程当中，当时显示该工程已经完成了90%，而在2012年上半年，公司投入近2 600万元到工程当中，进度显示只完成了30%，这点令人生疑。

2.公司主要产品毛利率远超同行平均水平。

与北大荒公司相比，两家公司具有相似的生产工艺与销售价格，万福生科的原材料成本较高，在这种情况下，万福生科的近利润与货币资金的比例却是北大荒的近2.7倍。

3.自由现金流指标违背常理。

在一般情况下，自由现金流应该与净利润呈现一致的增长趋势，然而万福生科2009年至2011年的净利润是呈现增长趋势的，自由现金流却是下降的。

4.粮食经纪人与工程设备供应商为同一人。

自然人童大全在万福生科的预付款金额排名第一，因为工程尚在建设中，因此预付的账款还在未结算状态，但是招股书上显示该人是万福生科的粮食经纪人。在万福生科的完美造假中，粮食经纪人同时扮演了设备供应商这一角色。

5.麦芽糖浆销售不合理。

在万福生科招股说明书中，2009年其销售了7 032吨的麦芽糖浆给裕佳食品公司，该公司是一个农副产品加工企业，以生产食品馅料为主，在其生产原料中，所需的麦芽糖浆比例仅为8%，2009年其产量为5 975吨，由此可以计算出麦芽糖浆的采购量只需478吨，远小于7 032吨的数量。

三、万福生科财务造假案件的结论与启示

经过上述分析，我们可以得出下面结论：第一，企业内部控制和公司治理机制不健全，各部门之间没有形成有效的监督制约机制，才让造假可以如此肆虐地进行；第二，公司没有合理的股权结构，很容易形成专制，将公司发展引入歧途；第三，公司高管人员专业能力较低，在高管人员中，硕士和本科学历的仅各有1人，6人是大专学历，1人是高中学历，整个管理层的文化程度低无法有效管理公司事务；第四，外部相关中介机构没能承担起自身职责，才造成如今的惨剧；第五，外部的监管机制不够完善，对造假的打击力度不够。

上市公司造假事件造成的资本市场的低迷现状，需要有效的防范措施来缓解。

1.加强对会计行业的监督。

防范财务造假的根本在于制度建设，这一点我们可以借鉴美国的经验。随着《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的颁布，行业自律监管模式被终结，一个独立的会计师行业监督机构诞生。对于我国来说，需要有一个更加完善的会计制度，更加独立的会计监督机构，用以规范我国会计师行业的发展，加大对会计行业的监督，以遏制会计师事务所联合企业造假的行为再次发生。

2.提高公司治理和内部控制的有效性。

首先，董事会成员一定要具备独立性，独立董事的角色不能只是定位在顾问、咨询等方面，要起到对董事会进行必要的监督的作用。监事会要满足《公司法》的相关规定，不少于三分之一的监事会成员要来自职工代表，有职工代表的参与，才可以清楚地了解公司的运营情况，职工代表要有发表独立意见的权利。最后，职权分离制约平衡很重要，企业高管人员也要具备高度的风险意识，不能只一味追求财务指标，更要注重企业的发展潜力和创新能力。

3.完善注册会计师审计。

无论是外部审计人员还是内部审计人员，都要具备一定的独立性。会计师事务所实行定期更换合伙人制度，要减少审计机构和被审计单位的经济联系，例如政府可以负担审计机构的大部分费用等等。

4.增强财务信息的真实性和可靠性。

为了保证会计信息的质量，不得有虚假的陈述和重大事项的遗漏，要真实地反映公司的财务状况和经营状况。企业财务人员必须具备扎实的专业知识，不断增强自身的从业素质和职业道德。

5.加大惩治造假力度。

万福生科如此严重的造假行为被揭发之后还没有涉及退市，因为万福生科只被深交所公开谴责了两次，而上市公司只有在三十六个月内被公开谴责三次才会被退市。这一规定存在很大的问题，我们应该加大对造假的惩罚力度，可以学习香港严惩造假上市公司，造假立马退市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同时，对于包庇造假行为的中介机构，还要实行风险连坐，奖金递延的措施。

6.股票期权费用化，完善股票期权激励制度。

万福生科的独裁董事长龚永福采取老套的方法管理公司，在公司上市时不给管理层授予股权，然而股票期权制度可以用来防止管理层在管理公司时的短视行为，让他们着眼于公司长期发展的利益。

7.推行财务报表保险制度。

财务报表保险制度有利于解决审计人员独立性缺失的情况，因为在该制度下，公司管理层向保险公司购买保险，并且由保险公司聘请审计机构进行审计，费用根据最后的审计结果和错报风险率决定。这一制度切断了公司管理层与审计机构的联系，这样投资者的利益得到了保护，也促使保险公司在利益前提下加大对公司的监督。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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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叶康涛，曹锋，王化成.内部控制信息披露能够降低股价崩盘风险吗？[J].金融研究，2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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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中南财经政法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