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信息技术吸收的组织层面因素研究
——基于跨界协调理论视角

2016-07-25 05:21殷国鹏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信息学院北京0009中国人民大学信息学院北京0087
华东经济管理 2016年3期

殷国鹏,杨 波(.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信息学院,北京 0009;.中国人民大学 信息学院,北京 0087)



理论·实务

企业信息技术吸收的组织层面因素研究
——基于跨界协调理论视角

殷国鹏1,杨波2
(1.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信息学院,北京 100029;2.中国人民大学 信息学院,北京 100872)

摘要:已有文献在IT技术、业务部门跨界协调机制研究上较为分散,缺乏一致的理论框架及模型,也未有在中国情境下的实证探讨。文章基于跨界协调理论视角,从高层/中层管理层级、正式/非正式组织两个维度出发构建IT技术—业务跨界协调的框架模型,进而探讨企业信息技术吸收的组织层面因素。根据我国企业信息化实践数据,运用问卷调查及统计方法对上述理论模型进行实证检验。研究成果不仅扩展与丰富了跨界协调理论,也为在实践中设计业务、IT部门之间的权责分配、沟通协作等横向协调机制提供坚实理论基础。

关键词:信息技术吸收;IT组织管理;跨界协调;非正式组织;测度模型

[DOI]10.3969/j.issn.1007-5097.2016.03.023

一、引 言

我国企业在信息化建设投入了大量的硬件和软件,虽然投资巨大,但是很多项目效果却不尽如人意,不同企业之间的IT投资绩效大相径庭[1]。这其中关键问题在于,在组织业务活动中信息技术的吸收与融合程度不高,无法使IT资源与企业战略、业务流程真正成为融合的整体,也无法实现信息技术投资的杠杆效应[2-3]。就目前来看,我国企业信息化已经迈过“谁实施信息系统,谁就有竞争优势”的初级阶段,而是向着“谁能用得好信息系统”乃至“谁能将其与自身业务能力结合更紧密,谁才能获得竞争优势”的高级阶段迈进。

信息化实践以及理论研究均表明:业务人员与IT技术成员之间职能和专业知识的差异带来的IT商业价值认知差异是影响信息化成败的关键,这导致了IT技术难以与组织业务活动紧密融合[4-7]。既然如

综上所述,本文以跨界(Cross-Boundary)协调理论及相关文献为基础,深入研究并提出企业IT技术—业务跨界协调理论模型,探讨它们对于信息技术吸收的影响机制,也以我国企业信息化实践数据进行实证分析与检验。

二、文献综述及分析

(一)已有IT—业务跨界协调研究

组织不仅存在着外部边界,即组织之间存在着边界(Boundary),组织内的不同专业化部门之间也会形成其特定规范、价值观、思维定势与知识编码,因而也存在着边界[11-12]。明茨伯格(1979)认为,横向(Horizontal)协调机制是组织理论与设计的基本逻辑,是为了促进部门之间协作而设计的正式或非正式组织,它将有利于消除跨边界协调的壁垒,并加强双方之间的沟通交流。

IT—业务跨界协调(Boundary-spanning Coordina⁃tion)是为了在企业中建立跨越业务、IT部门边界的协作关系及能力所设计与实施的一系列正式、非正式横向协调机制,其中业务一方主要包括CEO及其他高层管理者、业务管理者、业务用户等,IT一方则主要是CIO、IT经理、IT专业人员等[13-15]。与IT治理不同的是,前者是安排决策权归属,后者是横向连接信息化相关部门与人员[8]。协作关系(Partnerships)是易与协调机制产生混淆的概念。前者是“因”,是企业可以主动采取的管理措施,后者是“果”,乃是评估前者实施作用的重要指标。协作关系指业务与IT之间的共同愿景、信任与承诺,具有成果共享与风险分担伙伴关系[16-17]。

Sambamurthy(2004)在总结、展望企业信息化组织与管理时,认为IT治理结构难以适应企业日益复杂的信息化活动,IT管理的核心问题是设计、实施一系列跨界协调机制,从而促进业务、IT部门之间形成普遍共识与伙伴关系,创新IT应用进而形成持续竞争优势[13,15]。根据Brown(1999)、Nambisan(1999)与Sambamurthy(2004)的理论研究,总体而言,IT—业务跨界协调可运用以下五种组织机制[14-15,18]:个体角色、正式小组、正式流程、非正式关系网络、人力资源实践。

(二)现有研究不足及新视角

考察IT—业务跨界协调理论研究以及国内信息化实践情境可以发现,以下两个维度并未在已有研究中得到足够探讨,值得重点关注,并且会对企业IT—业务跨界协调问题产生相当影响。

(1)处于高层管理者之间。亦即CIO与高层管理者(CEO、CFO等)之间的IT—业务跨界协调问题[19],这也一直是我国企业信息化成功的最关键因素。

Agarwal(2000)在研究IT、业务关系网络问题时,特别强调CIO与高层管理者协调沟通对于IT与业务战略融合的关键影响[13]。IT指导委员会面向高层管理者,用于协调IT、业务规划、审议重大IT项目决策,有助于形成整个组织的IT战略愿景[20],也有利于CIO向高层管理者转移、沟通IT前沿知识、行业经验等,从而推动高层管理者考虑IT技术在业务活动中创新问题[18]。Kearns(2006)研究认为,信息系统规划流程通过提升CEO及高层管理者在IT战略规划中的积极贡献,以及CIO在业务战略规划中的参与程度,进而实现IT战略与业务战略的融合[21]。

由于中国经济仍处于转型期,很多企业仍然采取一种高度集中的决策机制。在这样一种管理机制下,最高管理者仍然在类似ERP应用的组织变革中扮演重要角色[22-23]。

(2)非正式的跨界协调。以建立业务与IT之间非正式网络为重要目标,作为正式组织重要补充的非正式跨界协调,在促进IT与业务融合方面具有不可低估的独特作用[24-25]。

企业信息技术应用需要针对具体行业或业务情境创造性地提出解决方案,在此过程必然会有大量“如何做(Know-How)”、“情境嵌入(Context)”类型的复杂、隐性知识转移与整合活动[18]。存在于IT、业务间的非正式组织就为此类活动提供极为重要的载体,所蕴含的非正式沟通、社会关系网络将更加促进业务、IT专业人员学习和积累对方的隐性知识[26-27]。

在IT—业务跨界协调情境下,下述非正式协调机制得到较多应用及研究:物理办公地点相近[12],一对一直接联系[14],以及工作轮换。非正式协调关键作用在于构建组织成员之间的社会关系网络,这是IT、业务之间长期社会互动、沟通合作的演化结果,并且难以为竞争对手所模仿学习[13,25]。工作轮换包括两个方向:将IT专业人员短期派驻业务部门工作、从业务部门招聘信息化人员[11]。随着工作轮换过程,将会促进业务与IT之间建立紧密的人际关系,并逐步演变成复杂的社会关系网络。

此外,受中国独特“关系(Guanxi)”文化影响,特别关注非正式协调对于我国企业信息化而言更具实践价值[24,28]。

三、理论模型构建

(一)IT—业务跨界协调的概念框架

依据文献整理及分析,作者从高层/中层管理层级、正式/非正式组织结构两个维度出发,归纳提出了IT—业务跨界协调的概念框架(见图1),既是本研究创新点之一,也引导下述的模型开发及实证分析,不仅强调正式、非正式组织的不同影响效应,而且考虑存在于不同管理层级的组织协调。

图1 IT—业务跨界协调的概念框架

(二)IT—业务跨界协调与信息技术吸收影响关系

在上述概念框架引导下,IT—业务跨界协调可以视为最高层次的二阶潜变量,它由以下四个一阶潜变量所构成(如图2所示):高层正式协调、高层非正式协调、中层正式协调、中层非正式协调,一阶潜变量直接由测量指标形成反映型(Reflective)因子结构。由于不同企业在四类协调机制运用上并不一致,亦即其中一类协调机制的运用程度变化并非必然引起其他类协调机制的相应改变。因此,它们与IT—业务跨界协调(二阶潜变量)之间关系不太应该是反映型因子结构,而是被建模为构成型(Formative)二阶因子结构测度模型。这也表明每一类协调机制是IT—业务跨界协调的组成部分,而非是其程度高低的直接反映。

图2 二阶因子模型及构念关系网

综上所述,笔者提出研究假设1。

H1:企业IT—业务跨界协调可以视为由高层正式协调、高层非正式协调、中层正式协调、中层非正式协调四个一阶潜变量所构成的二阶因子结构。

本文将IT—业务跨界协调与信息技术在组织活动中吸收关联起来,可以进一步考察测度模型的概念效度,从而为概念框架与因子结构提供更好的实证支持[33]。技术吸收(Technology Assimilation)定义为IT/IS在组织业务活动、运营流程中的渗透与融合程度,并且最终形成得到成员广泛认可的组织惯例,是研究企业进行IT/IS投资并影响竞争绩效的因果关系链中的重要概念[19,28-29]。

构建正式协调机制,有利于促使业务部门在信息化建设中承担更多责任,同时IT部门职责也逐步地扩展,使双方更有激励来共同承担信息化成果与风险[16]。非正式协调机制则容易带动业务、IT双方人员之间即兴的、持续的接触与交流,通过共享知识推动信息化应用创新[18,30]。通过高层互动形成ERP系统的集体性、共享性与内聚性的组织观点(Organiz⁃ing Vision)[31-32],这会向业务、IT人员传递最高管理层的坚定理念与强力支持[22,33]。

综上所述,笔者提出研究假设2。

H2:企业IT—业务跨界协调与信息技术在组织活动中吸收程度呈现正向相关关系。

四、研究设计

(一)问卷收集

本研究面向我国应用信息化的企业,问卷填写者必须是熟悉企业信息化实践的中高层管理者。问卷发放时间从2012年10月持续到2014年3月,主要包括两类渠道:一是通过一家ERP软件企业和一家IT咨询企业向他们的客户企业发放调查问卷;二是通过北京地区知名大学商学院的EMB项目和总裁班,直接向符合条件的相关管理人员发放问卷。

问卷填写者基本分为两类:①CIO,或者资深的IT经理、IT主管等;②曾经领导或深度参与企业信息化应用项目的业务部门负责人,以及部门经理、主管等。问卷填写者来源分布见表1所列。

表1 问卷填写者所在部门分布

本研究中问卷填写者的职位级别见表2所列,均是企业中高层管理者,从而保证他们对于问卷题目具有足够的理解和认识,能够代表企业整体层面填写问卷。

表2 问卷填写者职位分布

本研究收集调查问卷总共120份,扣除其中16份的无效问卷,有效样本数为104份。样本企业所有权分布、员工规模呈现出较好的广泛性,具体见表3所列。产生无效问卷的主要原因有:一方面是有些问卷的填写态度过于草率,如许多题目集中于一两个数字级别;另一方面,就是问卷中有较多的题目没有填写、遗漏。本研究的便利性抽样不仅可以较好地确保填写人资格,并且也保证了调查问卷的较高回收与完成质量。

表3 样本企业特征描述

(二)测量设计

笔者在已有文献基础上,结合我国企业案例调研结果,以Liket5级量表方式设计初步的调查问卷(30道问题,用于五个关键概念为22个问题,其他为企业与填写人信息),这些问题设计基本上是图2所示概念框架的细化测量项目。为了保证研究概念测量的信度与效度,问题设计主要借鉴已有研究文献中的测度量表。同时,根据我国的信息化实践情况,对于测量项目进行一些必要的语言修改、调整与细化工作。

笔者邀请3位信息管理教授、5位管理学博士生、4位IT领域专家、3位中高层管理者对问卷进行预测试(Pretest)。目的是希望不同领域的回答者从各自角度对测量内容、项目选择、问卷格式、问题易懂性、术语准确性等方面进行评价。根据15位回答者的反馈,对问卷进行了调整和修改,这也保证概念测量具有较好的表面效度(face Validity)。

(三)数据分析方法

本文主要以结构方程模型作为统计方法对理论模型进行分析检验,综合使用PLS(Partial Least Square)和LISREL(Linear Structural Relationships)两种不同的结构方程统计方法,并采用SPSS、AMOS与PLS Graph等数据分析软件。其中,PLS方法适用于有构成型(Formative)因子结构模型,LISREL方法只能处理反映型(Reflective)因子结构[34]。因此,对于一阶因子聚合效度、区分效度检验采用LISREL方法以及AMOS软件检验;二阶因子结构则采用PLS方法进行验证分析。选取了偏最小二乘法进行数据处理与分析。PLS方法与LISREL同属结构方程模型,但是更加适宜于小样本,从而使分析结果更为可靠。

五、实证分析及结果

(一)问卷初步处理

由于问卷填写包括IT、业务两方面,需要检验两个群体填写是否具有偏差,因此作者进行以填写者所在部门(IT或业务)为因素,以四类协调机制为因变量的多元方差分析。多元方差分析结果表明,两个群体填写并未有显著性差别(F=1.32,p<0.27)。

该问卷属于自我填写方式,由于一致性倾向或社会期望等原因可能会造成共同方法偏差(Common Methods Bias)。首先,在问卷设计上有所注意,要求填写人尽力根据会议记录或文档等客观证据来回答问题。此外,Harmon单因子检测方法被用来评估共同方法偏差的负向影响[22],四类IT—业务跨界协调、信息技术吸收的所有测量项进行因子分析。数据结果可以得到五个因子,并且在未旋转情况下第一个主成分解释所有方差的23%,这较好地说明共同方法偏差没有给该研究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

其次,对于样本数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以便掌握IT—业务跨界协调概念结构,对于初始18个测量题项进行必要的调整与修改。KMO测度和Bartlett检验显示数据适合做因子分析(KMO=0.906,x2= 912.8,Sig=0.000),之后采用主成分分析法,以最大方差转轴进行因子提取。根据Straub(2004)建议[34],剔除了在所有因子上载荷小于0.5的2个题项(HCMI3,BCMF5)以及同时在两个因子上载荷大于0.5的两个题项(HCMF4,BCMI2)。剔除后,主成分分析获得了清晰的四维结构,16个题项很好地归属于4个因子,且无多重载荷情况,方差解释比例达到78.8%。

(二)概念信度检验

概念测量信度主要通过Cronbach α系数来检验测量指标间的一致性。在社会科学研究中,若α系数大于0.7是很可信的。表4显示,概念测量的α系数均在0.83~0.92之间,四个潜变量测量具有较高信度。

表4 测量信度检验

(三)一阶因子效度检验

聚合效度(Convergent Validity)、区分效度(Dis⁃criminant Validity)是概念测量科学性的两个重要方面,反映了理论层次的抽象概念与可测量指标之间的符合程度[35]。聚合效度主要是通过确认型因子分析来检验(AMOS7.0软件),测量模型中包括4个一阶潜变量以及16个测量项目,模型拟合参数、因子载荷等详见表5所列。该测量模型中的x2值为143.36,自由度98,其比率x2/df=1.46,低于2.5的标准。RMSEA 为0.081,低于0.09。除了GFI低于0.9的标准,其他拟合参数CFI、TLI、IFI、NFI均高于0.9。另一方面,测量项目在相应的一阶潜变量上的因子载荷均在0.7以上,并且通过了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一半以上的方差由此潜变量捕获,测量具有较好的聚合效度。

表5 验证性因子分析

区分效度主要通过计算平均抽取方差(Average Variance Extracted,AVE)来检验。AVE反映潜变量的测量指标与测量误差相比,在多大程度上捕获了此潜变量的变化[36]。表6是一阶潜变量间相关系数矩阵,对角线为相应潜变量AVE平方根。表6反映潜变量AVE平方根均大于0.7,并且大于与其他潜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说明测量模型具有较好的区分效度。

表6 一阶潜变量间关系及平均抽取方差

(四)二阶因子及结构关系检验

首先,本阶段将检验IT—业务跨界协调作为更高阶的构成型(Formative)因子结构,意味着它是由四类不同的协调机制(一阶潜变量)汇总而形成的。由于需要检验二阶构成型测量模型,这一部分检验利用PLS方法来完成。除了上述IT—业务跨界协调二阶因子结构检验,还要检验IT—业务跨界协调对于信息技术在组织活动中吸收程度的影响作用。

IT—业务跨界协调测量直接复制了四类协调机制的测量指标,该分析方式使得高阶因子结构模型能够用标准的PLS算法检验,还能显示四类协调机制在构成IT—业务跨界协调时的相对权重系数[34]。如图3所示,四类协调机制之中高层正式协调相对重要性最高,中层非正式、中层正式、高层非正式则依次降低。

图3 二阶因子模型及构念关系网(P<0.05)

此外,如表6所示,四个一阶潜变量之间相关系数在0.64~0.75,说明它们紧密关联共同构成IT—业务跨界协调二阶潜变量。IT—业务跨界协调与技术吸收的关系连接不仅表达前者对于后者的影响效应,而且还为IT—业务跨界协调的法则效度(nomo⁃logical validity)提供数据支持。两者关系系数为0.58 (P<0.01),技术吸收因变量被解释系数R2=0.33,这也为IT—业务跨界协调对于信息技术在组织活动中吸收程度的影响效应提供了有力的实证证据。

六、研究结论及展望

(一)主要结论及贡献

在企业IT应用实践过程,业务部门、IT部门之间的权责分配、沟通协作等一系列跨界协调问题,始终是影响企业IT投资回报的关键环节,也吸引不少信息管理领域学者的持续研究与关注。本文提出IT—业务跨界协调的概念框架、测度模型,并以中国企业实践数据来检验测量的信度与效度,进而考察与信息技术吸收之间的影响关系。研究结果表明:IT—业务跨界协调是由高层正式、高层非正式、中层正式与中层非正式协调共同构成的,从而形成二阶因子结构模型,这些均在数据分析中得到很好的实证支持。

本文不仅扩展与丰富了跨界协调理论,也为实践中设计业务、IT部门之间的权责分配、沟通协作等跨界协调机制提供坚实理论基础。

与已有研究视角不同,本文从管理层级、正式/非正式组织两个维度出发,提出IT—业务跨界协调概念是由四个一阶因子共同形成的,并通过确认型因子分析(CFA)、平均抽取方差(AVE)等统计方法评估四个一阶因子的测量信度与建构效度,从而表明不同类型的跨界协调实践能够较好地纳入这一概念框架。

IT—业务跨界协调建模为更抽象的高阶潜在概念(Construct),并且运用PLS方法检验二阶因子结构有效性,充分说明提出这一概念框架的合理性与必要性。在以后关于理论研究中,可以将高层管理者支持、CIO机制、业务部门(用户)参与、业务与IT之间非正式组织等相关概念及关键因素很好地纳入IT—业务跨界协调概念框架之内,这也很好地在信息化情境下扩展与丰富了组织横向协调理论。

二阶因子结构分析表明,高层正式协调在形成IT—业务跨界协调中相对重要性(0.40)较为显著。这一分析结果契合在中国企业的高层管理者与CIO对于信息化投资回报影响的特定作用。在中国文化背景下,因为典型中国人的行为模式中一个重要方面就是权威取向[23,37],高层管理者与CIO之间的正式协调建立对于信息化过程中员工的意愿与行为有着尤为重要的示范效应及直接影响。

IT—业务跨界协调对于信息技术在组织活动中吸收的解释程度(R2)达到33%,这表明企业在信息化过程中建立跨界协调机制的重要作用,也在法则效度意义下进一步检验概念框架模型有效性。企业可以通过构建各类业务、IT部门(人员)之间跨界协调机制,聚焦于将技术与业务活动紧密融合成为统一的、互相交织的整体,从而促进信息化投资为企业带来成倍的回报。

(二)管理实践启示

我国企业信息化的重要经验之一就是信息化不仅仅是IT部门自己的事情,凡是信息化成功的企业总是少不了高层领导的大力支持以及业务部门的深度参与,然而业务部门、IT部门之间的权责分配、沟通协作等一系列跨界协调问题,一直是困扰企业信息化的管理困境。这既是本文的实践背景,也是理论研究必须回答的管理问题。根据本文研究成果,建议企业可从以下三方面管理策略着手。

第一,明晰地界定双方之间的职责,由高层推动着力消除业务部门、IT部门之间的沟通障碍和阻力。关键环节在于,从单个信息化应用项目开始,将应用规划、建设及实施责任逐步转移到业务部门,进而使得IT部门转变为专家咨询及技术支撑角色。进一步,逐步建立业务部门作为项目成败第一负责人的制度结构、评价体系,真正地将其从信息化参与者转变为领导者。

其次,由于该转变过程涉及业务部门、IT部门的已有利益结构调整,必须由企业高层管理者亲自协调平衡、消除对抗,同时最佳策略应是真正落实首席信息官(CIO)制度。

第二,企业必须建立较为完善的以业务目标导向的IT项目绩效评价体系。由于信息技术与业务融合,企业应该能够建立IT应用对业务发展贡献程度的量化指标,进而全面地把握、衡量IT应用价值。业务导向的IT项目评价—流程效率、客户或供应商满意度等指标改善,能够更加真实地反映企业IT部门的价值,不仅为IT投资预算提供定量依据及合法性,也能够为考核IT部门提供更为精确的参考依据。

第三,企业需要有意识地设计、实施非正式协调机制,工作轮换、用户培训、物理地点紧邻等均是非常有效的策略方法。譬如,形成业务、IT部门人员相互之间的定期轮换制度,将有助于业务与IT人员之间建立更为紧密的人际沟通关系,进而有助于双方隐性知识的转移及贡献。通过一系列由业务、IT人员开设的培训课程,为业务、IT人员之间建立非正式沟通渠道提供契机,很好地促进业务、IT双方就企业信息化交换观点、沟通理念。

(三)研究局限

首先,研究样本量相对较小,一是由于时间及资源有限,二是对于问卷填写者具有较高的要求。本文旨在给出一个框架性理论模型,并进行探索性的实证研究,在进一步理论完善后,可以收集更大规模样本进行实证研究。其次,除了信息技术在组织活动中吸收程度之外,还需探讨IT—业务跨界协调对于信息化成功其他方面的影响,比如服务满意度、业务流程绩效等。此外,进一步研究可以结合案例方法,调整与完善概念测度模型,分析总结不同类型企业设计与实施四种跨界协调机制的最佳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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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欧世平]

中图分类号:F272.7-3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5097(2016)03-0148-07

收稿日期:2015-09-25

基金项目:北京社会科学基金(基础理论类)重点课题(15JGA007);北京高等学校青年英才计划项目(YETP0910)

作者简介:殷国鹏(1979-),男,河南洛阳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电子商务与网络经济,社会化媒体与大数据分析;杨波(1968-),男,山西太原人,副教授,博士,通讯作者,研究方向:电子商务,信息技术外包。此,业务和IT部门在组织信息化过程中就不应该“各自为政”,而是需要建立收益共享的伙伴关系和责任分担的横向(Horizontal)协调机制,从而促进业务和IT的共同理解,进而获取信息化成功,并为组织带来商业价值[8-10]。

A Study on Organization-level Factors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Assimil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Boundary-spanning Coordination

YIN Guo-peng1,YANG Bo2
(1.School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Management,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nd Economics,Beijing 100029,China;2.School of Information,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00872,China)

Abstract:The existing literatures on the boundary-spanning coordination mechanism between IT unit and business depart⁃ments scatter in different facets,lack a comprehensive theoretical framework and model,and do not make the empirical study in the Chinese context.The paper,based on the theoretical perspective of boundary-spanning coordination,builds a concep⁃tual framework and measurement model of boundary-spanning coordination between IT unit and business departments from two dimensions of senior/middle management level and formal/informal organization,and then discusses organization-level factors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assimilation.Moreover,the paper,based on the practical data of Chinese enterprise informa⁃tionization,applies the questionnaire survey and statistical methods to make an empirical test on the above theoretical model. The study results not only extend and enrich the theory of boundary-spanning coordination,but also provide a solid theoreti⁃cal basis to design the horizontal coordination mechanism such as division of responsibilities and communication and collabo⁃ration between IT unit and business departments in practice。

Keywords:information technology assimilation;IT unit management;boundary-spanning coordination;informal organiza⁃tion;measurement mod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