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父 辑
胡子与自由
辛亥革命,体现在民众身上,是剪辫子;俄国彼得大帝的改革,则是剃胡子。蒋路先生说,俄国人对胡子的重视,是从宗教信仰的角度出发的,他们认为,“胡子是上帝恩赐的装饰品”,体现着神的意志,刮掉胡子便是间接地批评神,是无神论者的叛逆行径。剃须令在俄国各地引起骚乱,最后无疾而终。大胡子成为思想自由的标志,流行于整个欧洲。(《俄国文史采微》,东方出版社,2013)
土沉香告急
土沉香是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主要分布在岭南一带,其树脂即所谓沉香,是名贵香料,据称也可治胃病。刘克襄是一名来自台湾的香港“山友”,他在香港登山时发现,这里的土沉香保存得相当完整,但是也正在遭遇大面积的盗伐,港府警力有限,保护前景堪虞。(《四分之三的香港》,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2016)
乾隆皇帝的荷包
中国自汉代即设大司农与少府,前者掌管国家财政,后者负责皇室财政。有的学者认为这就是皇室财政与国库分开。赖惠敏以内务府多种档案写成《乾隆皇帝的荷包》(中华书局,2016),说明在内廷和外朝之间,很难说有明晰的区分。她以关税和盐务为例,乾隆皇帝将关税定额化,税务部门将定额的正税交给户部(国家财政),盈余交给内务府(皇室财政),但在整个18世纪,人口迅速增长至三亿人,商品经济发展迅速,但户部收到的关税与盐税均无显著增加,内务府的收入却增加了十几二十倍。从一个口袋移到另一个口袋,反映的正是皇权的高涨,而不是像日本学者佐伯富所说的削弱。
钱穆带弟子
《钱宾四先生与现代中国学术》(东方出版中心,2016)记载了钱穆与戴景贤师弟之间的一次对话,耐人寻味。事缘戴景贤读了钱穆的《文化学大义》之后,产生了疑问:“书末言西洋政治诚善,亦有所未足,中国亦有其政治之长处;乃大诧异。盖余前虽读《国史大纲》,心中总觉中国虽有制度,然时至今日,自当以民主政治为努力之方向,何以先生乃有此言?遂持以问师。师闻余言,但笑不答。谓:‘汝习于社会之俗见,自觉余言可怪。当自寻其义。余自是此言常萦脑际,成为至今思考之一大问题。”大概至今尚未想通也。
特朗普的名誉官司
《永不放弃——特朗普自述》(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是特朗普的“自传体励志作品”,原著出版于2008年,历述自己如何克服重重困难,建设了好几座大楼,上了真人秀节目,给自己评功摆好,再加上一点鸡汤。这本书原本有个副题“How I Turned My Biggest Challenges into Success”,意思是他是转败为胜的高手,中文版没有翻译出来。书里专辟一节,写他起诉《纽约时报》记者蒂姆·奥布莱恩的始末:奥布莱恩写过不少关于特朗普的负面报道,又在特朗普的配合下,写了一本关于特朗普的书,“这本书充斥着各种谎言,他的目的就是要毁坏我个人的声誉和我的生意……奥布莱恩有意把我的资产减少了几十亿美元。他坚持我的资产总额最多才几亿美元。”特朗普要求奥布莱恩和出版公司赔偿50亿美元。关于特朗普财产的争议,在奥布莱恩之前就有,现在也未平息,可惜他从来不敢出示他的纳税记录。按道理说,这样的事件应该属于“走麦城”之例,但在特朗普笔下,总是“从成功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