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祎楠
(许昌学院,河南 许昌 461000)
格里格艺术歌曲《天鹅》的音乐风格及钢琴声部演奏处理
孙祎楠
(许昌学院,河南 许昌 461000)
摘 要:爱德华·格里格是挪威民族乐派的奠基人,他一生谱写了200多首歌曲。《天鹅》选自《歌曲六首》套曲,是格里格继《培尔·金特》之后再次为亨利克·易卜生的歌词谱曲,也是格里格最受欢迎且传唱最广的歌曲之一。本文对歌曲《天鹅》的音乐结构、创作特征以及钢琴部分演奏技法方面进行分析,通过研究,不仅能够有利于加深对格里格艺术歌曲音乐风格的理解,而且可以使我们把握其钢琴部分的演奏特点从而更好地去与歌唱者一起演绎它。
关键词:格里格;艺术歌曲;钢琴声部;音乐风格;演奏处理
挪威作曲家格里格(Edvard Hagerup Grieg,1843-1907),是19世纪下半叶欧洲民族主义音乐家的典型代表。他的创作涉及钢琴作品、歌曲、戏剧配乐、室内乐、管弦乐等多个领域。其中,歌曲创作一直贯穿于他的创作之中。格里格写过的歌曲有200多首,其中创作了近180首钢琴伴奏的艺术歌曲,歌词大多是易卜生、文耶、安德森、毕约森等挪威诗人的诗歌,一般为德文、挪威文和丹麦文,所以由于歌词的限制只在北欧或本国传唱。格里格对艺术歌曲的歌词要求非常精准和严格,正如他的钢琴小品一样,虽然短但却让人印象深刻,回味无穷。曾有人问作曲家为何歌曲在他的创作中占有那么大的比例,作曲家说:因为我的妻子是位歌唱家,而且是位富有灵感的歌唱家,有着金色的嗓音和极强的表现力,她一直是我歌曲的忠实诠释者。由此也看出他们深厚的感情以及爱情的伟大力量。可见,艺术歌曲在格里格的创作中有着不可无视的价值和分量。
格里格的音乐灵感来自祖国挪威,他将自然界和民族人文精神融进自己的乐思,也巧妙地把挪威民间音乐融入到专业音乐创作中。格里格的音乐旋律抒情真挚,新颖独特,和声大胆,节奏强烈,有时怪诞出奇。《歌曲六首》Op.25创作于“培尔·金特年”,是继《培尔·金特》之后再次为亨利克·易卜生的歌词谱曲,《天鹅》在套曲中为第二首,是格里格最受欢迎且传唱度最广的歌曲之一。歌词虽然讲述的是天鹅一生沉默,在生命即将结束时才放声歌唱,其实是以象征寓喻的手法表达了心灵深处的失望与哀伤。《天鹅》是一首呈对比再现关系的三句式乐段,歌曲结构为(见图1):
图1:
整首作品伴奏以和弦织体为主且与人声声部互相呼应,调性统一且缓慢安静。第一个乐句分为两个乐节,第一个乐节为三个小节(2-4小节),人声声部中的f1、a1两音三度回旋反复,两个动机音逐渐展衍出后面的的旋律,而节奏以顺分型和等分型为主,在平静的旋律中又有着一股力量,缓缓地叙述天鹅悠然自得的样子;伴奏重复着两个同样的和弦I-IV7,好似平静的水面,为人声做铺垫。第二个乐节(5-8小节)的人声旋律丰富起来,将动机加以展开,音区上升,旋律环绕在音上下进行。第一个乐句即将结束,但却在之后,出现了V7和副属七和弦V7/IV-/III-i-/V-V的连续摸进,之后在V和弦上开放结束,钢琴的五个声部分别出现了格里格特别喜欢用的半音化进行手法,加上漂浮不定的和声,表现了将死者对死亡恐惧的复杂心情。
连接句的高音旋律部分与第二乐句的人声声部相呼应,而人声的旋律为三度向上模进,力度也从pp推向ff,重复三连音律动性增强节奏紧凑,配合歌词含义“面向死亡才放声歌唱”,情绪激动把音乐推向高潮;伴奏上,连接句的和声为V7和弦,从此到19小节,属音一直在低声部持续,模仿了挪威民间提琴哈当格尔琴共振弦的奏法,哈当格尔琴在指板以下排列着的四、五根共振琴弦,它们为主旋律声部添加了一个泛音声部,创造出一个稳定的共振背景,形成了伴奏性质的“持续音”声部,共振弦所产生的持续音一般建立在旋律声部的I级、V级音上,在器乐曲中格里格也经常使用这种作曲技法。和声从V7-II7-VI/V越来越不协和,增加解决的倾向性,配合着歌曲的情绪推向顶点,最后解决到同主音小调i-V7开放结束,这里使用了大小调交替的手法,这种大小调交替的和声手法也是格里格常用的,用大小调交替获得美妙的色彩效果,挪威民间音阶的三度的不稳定是屡见不鲜的,常常动摇在大三度或小三度之间,低声部再次运用半音化技术过渡到第三乐句再现乐句。从图1可以看出再现句小节数多于第一乐句,所以属于动力再现,旋律仍是以f1、a1两个动机音展开,情绪又回到了以前的平和;伴奏仍然使用同样的和旋伴奏型和和声,结束时后使用了VI-I-V7-I结束,增加了倾向解决的结束感。
艺术歌曲是浪漫主义音乐中最富特色的体裁之一,多数情况下是为人声和钢琴而作。在艺术歌曲中,诗歌和音乐融为一体,人声与钢琴结合一体,而钢琴声部在乐曲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它可以烘托整个音乐的环境、气氛、人物性格或心理状态等等,所以仔细研究钢琴部分的作曲手法和演奏技巧是必要的。
《天鹅》的伴奏织体主要由烘托性的柱式和弦与少量的过渡性旋律短句构成,采用单一调性的布局,但是在和声上作曲家用了他特有的手法来表现音乐的风格。
第一乐句的柱式和弦集中在中音区,整个音乐的气氛是安静低沉的,烘托出静谧的湖面,天鹅徐徐出场。和声上,作曲家第一个乐节的结束运用了I-IV7的进行,和谐中有参杂着七和弦的不和协音程,好似平静的水面被天鹅的到来打破;力度越来越弱,所以要有层次和音色的变化,第五小节的pp可以借助弱音踏板,把半音下行的朦胧感弹奏出来。第二个乐节在K46-V7之后运用了一连串的副属和弦进行,最后落在V和弦开放结束,和弦中五个声部都运用了半音化技术,预示着死亡,这里复杂又不和协的和声表现了将死者复杂的心情,给音乐也增添了神秘的色彩。弹奏这些和弦需整齐:注意左手的低音需要用指尖弹奏,声音要厚实,其他音需用指腹触键,掌关节要支撑,和弦才能下键整齐,声音要柔和。由于这里的人声声部的最高音要求弱唱,钢琴声部的力度不能盖过人声,从而需要踩弱音踏板使琴声变得柔和;这里要突出高声部和低声部的半音下行,突出的声部要用指尖弹奏。
第二个乐句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和弦也越来越不和谐,从连接句使用了V7和弦开始,第二乐句的低声部一直保持属音,模仿哈当格尔琴共振弦的奏法。和声从V7-II7-VI/V越来越不协和,增加解决的倾向性,配合着歌曲的情绪推向顶点,最后解决到同主音f小调i-V7开放结束,随即第三乐句马上回到F大调I IV7,这种大小调交替的手法也是格里格常用的。在弹奏和弦时要强调左手低声部的属持续音,声音要浑厚,右手和弦的高声部要越来越透亮;随着力度从pp-crese-f-piu f-ff逐渐增强,钢琴的力度在辅助推动人声的同时,音量不能超过人声,手指要从指腹触键逐渐转变成指尖触键且要慢下键,在和弦下键后快速换踏板,踏板要换干净避免和弦模糊,这样达到声音饱满又不刺耳的效果,烘托人声表达激动的情绪,把全曲推向高潮。其中第二乐句的结尾(20-22小节),注意这里的半音化下行,预示着情绪要回到平静,左手的低声八度要弹得饱满,其中,在结束句要做一个大的气口停顿,踏板也要放干净,不能有余音,需注意的是钢琴的情绪不能断,所谓声断气不断,然后落到半音下行承上启下的最后一个和弦,回到原来的平静。
再现句演奏的触键方法和第一乐句一样,值得注意的是这里同样要使用弱音踏板,使得钢琴声部不会超过人声,琶音也要弹得轻盈透彻,高音一定要拉一下慢下键,使音色透出来,描绘清彻的水面和纯洁的天鹅。再现句的第二个乐节(26-27小节)转到♭D大调和声进行为I-vi-I6为后面和声进行作铺垫,紧接着回到F大调和声进行为-vi-I6-vi-I6-V7-I,这里格里格用导七和弦,增加了和声的不和协和解决倾向性,模糊调性,增加了音乐的色彩变化,注意靠小指来调节短距离渐强渐弱的音乐处理,最后音乐在平静中消失。
过渡性的旋律短句在全曲中出现三次,分别是第一、二乐句之间的间奏(第9、10小节),以及第二乐句内部的间奏(第13、16小节)。它主要是以三连音为主的旋律型,重复人声旋律,与人声呼应。在弹奏的时候右手主旋律一定要透出来,用指尖弹奏,而且要连接紧凑,模仿哈当格尔琴的音色,既要圆润、悠长、连贯有歌唱性,旋律要做出渐强减弱的起伏感,在情绪上要有所推动,左手的铺垫要柔和些,用指腹弹奏。
艺术歌曲《天鹅》中钢琴声部的形态与人声声部呼应紧密,并按照歌词涵义来塑造音乐环境渲染气氛,作曲家使用他特有的作曲技法和大胆的和声调性变化来达到所需的音乐色彩,贴切地表达诗歌的含义。在弹奏上,总体的触键都为指腹触键,有一定的朦胧感,音色要圆润富有弹性,柔和而连贯,呼应人声。不管是柱式和弦还是主调伴奏,都要层次分明有主有次,音色要随之变化,气息连贯,烘托和推动人声的情感表达,使钢琴伴奏更加的生动,具有活力。在合作时钢琴演奏者与声乐演唱者要有处理上的交流和互动,两人良好的默契才会使音乐生动、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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