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炎山阴词补笺

孙　虹　陈　蓉

(江南大学　人文学院，江苏　无锡214122)

张炎山阴词补笺

孙虹陈蓉

(江南大学人文学院，江苏无锡214122)

摘要：张炎初次北行南归后曾久客山阴，时在宋帝昺祥兴二年(1279，元世祖至元十六年)到至元二十五年(1288)之间。由于祖父张濡宋元易代时遭受磔刑，因而张炎久客山阴带有避难与避乱的双重性质。张炎此阶段共有12首山阴词，文章对其中未被确考的6首进行了笺证。推定或新考这些词作的创作时空，有利于发掘张炎客居山阴词共同的政治内涵。

关键词：张炎；初次北行；久客山阴；政治内涵

陈蓉(1991-)，女，江苏金湖人，江南大学人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张炎，字叔夏，号玉田，晚号乐笑翁，是由宋入元的遗民词人。张玉田一生曾两次北行，初次北行在宋恭帝德祐二年(1276，宋端宗改元景炎元年)或景炎二年(1277)，原因是祖父张濡戍守独松关时，部下误斩元使。德祐二年，元主攻陷临安，张濡被磔杀，并引来几乎灭族的灾祸，张炎不得已踏上北上逋逃之途*对于张炎北行，笔者有专文《张炎两次北行及政治品格考论》此不赘。本文所引张炎词作皆出自《彊村丛书》第6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词题、字句或有差异，则据笔者整理本《山中白云词笺证》(待出版)酌定。除有特殊需要，词题节为首句。。舒岳祥《山中白云词序》曰：“宋南渡勋王之裔子玉田张君，自社稷变置，凌烟废堕，落魄纵饮，北游燕蓟……一日，思江南菰米莼丝，慨然襆被而归。不入古杭，扁舟浙水东西，为漫浪游。”[1]据张炎可以编年的词作，知“浙水东西”之游，主要在杭州与山阴、四明诸地之间。这一时段从宋帝昺祥兴二年(1279，元世祖至元十六年)到至元二十五年(1288)，主要流落客居之地为山阴。据《嘉泰会稽志》(卷一)：“后汉顺帝永建四年，分浙江以东十四县为会稽郡，治山阴。”[2]张炎沿用古称，词题中的“山阴”泛指宋朝绍兴府(郡治会稽，与山阴县同城而治)，嵊(宣和年间以剡县改置)、新昌、上虞等属县也在此区域。

张炎初次北行南归后，共有12首山阴词，有的词题点明“山阴”，有的则地域指向明确。此类词作有5首：《渡江云·山阴久客》《湘月·余载书往来山阴道中》《声声慢·西湖》(别本作“与王碧山泛舟鉴曲”)、《台城路·杭友抵越，过鉴曲渔舍会饮》《忆旧游·登蓬莱阁》*《声声慢》中“西湖”特指镜湖中属于山阴县的部分。《嘉泰会稽志》(卷十三)：“(镜湖)隶会稽曰东湖，隶山阴曰西湖，东西二湖由稽山门驿路为界。”施宿《嘉泰会稽志》，台湾成文出版社1983年版，第6382页。。鉴曲，指鉴湖(又称镜湖)一曲；蓬莱阁，在绍兴府治所在地卧龙山。而《水龙吟·白莲》是参与山阴词社浮翠山房的集体吟咏，也写于山阴*凭吊王沂孙的词作《琐窗寒》词题有“余悼之玉笥山”之句，《嘉泰会稽志》(卷九)：“宛委山，在县东南一十五里。旧经云：山上有石匮，壁立干云，升者累梯而至。《十道志》：石匮山，一名宛委，一名玉笥。有悬崖之险，亦名天柱山。”《嘉泰会稽志》，第6299页。但此词写于至元二十七年庚寅(1290)第二次北行南归后，故不在本文所论之列。。除以上6首词作外，今推定或新考出6首山阴词。因为张炎久客山阴带有避难与避乱的双重性质，结合新考定的词作，有利于整体考量这些山阴词的政治内涵。

一

《甘州·题戚五云云山图》：“过千岩万壑古蓬莱，招隐竟忘还。想乾坤清气，霏霏冉冉，却在阑干。”“狂客如今何处，甚酒船去后，烟水空寒。”

此词赠主为戚明瑞，字子云，嘉兴人。读书五云山，因以为号。张炎所赋为赵孟頫(字子昂)为戚氏所作《五云山图》。江昱疏证：“方回《桐江集·跋戚子云诗》：‘……(戚君叔开)尝示余岳阳楼长句。……而其子读书于会稽之五云山，名曰明瑞，字曰子云。……子云少余二十年，其进盖未艾云。’戴表元《剡源集·五云山图(子昂为戚氏作)》：‘林庐深插紫孱颜，一点渔舟带暝还。但得身闲无俯仰，人闲处处五云山。’”[3]方回生于宝庆二年(1227)，戚子云年少二十岁，则年长张炎一岁，也是亡宋遗民。五云山即会稽山。《嘉泰会稽志》(卷九)：“会稽山在县东南一十二里。”[2]6298邻近若耶溪改名五云溪，会稽山因称五云山。同书(卷十)：“若邪溪在县南二十五里，溪北流与镜湖合。……唐徐季海尝游溪，因叹曰：‘曾子不居胜母之闾，吾岂游若邪之溪？’遂改为五云溪。”[2]6319～6320

引句中的千岩万壑、古蓬莱、招隐都是山阴本地典故。千岩万壑，语出《晋书·顾恺之传》：“(恺之)还至荆州，人问以会稽山川之状，恺之云：‘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茏，若云兴霞蔚。’”[4]古蓬莱，应指卧龙山。张如安《〈山中白云词〉笺释小补》：“黄(畲)笺云：‘蓬莱：传说中的仙山。’……至于‘古蓬莱’，亦非泛指神话中的仙山，而是指越中著名的蓬莱山。《嘉庆山阴县志》卷3云：‘蓬莱山，一名驼峰，俗名大峰，有风洞，在府城北三十五里，俞永思《乘腾》云：‘外塘未建以前，兹山尚居海中，缥缈浮波，宛然蓬岛。’”[5]所说未确。此指古时海中蓬莱仙山正对会稽卧龙山，蓬莱阁由此得名。《宝庆续会稽志》(卷一)：“蓬莱阁。在设厅后，卧龙之下。……其名以‘蓬莱’者，盖旧志云蓬莱山正偶会稽。(旧志今已不传。沈少卿绅《和孔司封登蓬莱阁》诗云‘三山对峙海中央’。自注于下云：旧志：‘蓬莱山正偶会稽。’)元微之诗云：‘谪居犹得小蓬莱。’”[6]山阴自古也是隐居胜地。《世说新语·任诞》：“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7]孙逖《和登会稽山》：“愿奉濯缨心，长谣反招隐。”

清气霏霏，写缭绕于城墙栏干的五色祥云。《宝庆续会稽志》(卷一)：“即古雷门，晋王献之所居，有五色祥云见，故取以名门。”[6]卷一：3狂客，用贺知章典。《新唐书》(卷一百九十六)：“(贺)知章晚节尤诞放，遨嬉里巷，自号‘四明狂客’及‘秘书外监’。”[8]山阴镜湖是贺知章入道处。《宝庆续会稽志》(卷三)“千秋鸿禧观”条：“初，贺知章入道，以其所居宅为观，始曰‘千秋’，寻改‘天长’。”[6]卷三：7

二

张炎久客山阴时，与王沂孙(字圣与，号碧山，又号中仙)交往密切。前文例举《湘月》词题为“余载书往来山阴道中，每以事夺，不能尽兴。戊子冬晚，与徐平野、王中仙曳舟溪上。天空水寒，古意萧飒。中仙有词雅丽，平野作《晋雪图》，亦清逸可观。余述此调，盖白石《念奴娇》鬲指声也。”《声声慢》别本词题作“与王碧山泛舟鉴曲，王蕺隐吹箫，余倚歌而和。”除了时空明确的交游词作，张炎还各有咏碧桃、咏红梅的词作，所咏为山阴风物，而王沂孙又有唱和，可以反证张炎词作写于山阴。张炎有《露华·碧桃》，王沂孙有两首同调词也赋碧桃，江昱认为是与张炎“倡和之作但不次韵”[3]5284。张炎又有《一萼红·红梅》，王沂孙有两首同调词赋红梅，也应为同调不次韵之作。

张炎《露华·碧桃》：“乱红自雨，正翠蹊误晓，玉洞明春。蛾眉淡扫，背风不语盈盈。莫恨小溪流水，引刘郎、不是飞琼。”“一掬莹然生意，伴压架酴醿，相恼芳吟。”

词用《幽明录》刘晨、阮肇入天台山攀援桃溪遇俪仙典，而所赋为山阴特产碧桃。《嘉泰会稽志》(卷十七)：“又有碧桃、白桃、绯桃、二色桃，皆千叶花，不实。”[2]6474碧桃被认为是仙种，花白萼碧。《宝庆续会稽志》(卷四)：“碧桃，张说《题剡金庭观》云：他日洞天三十六，碧桃花发共师游。李光云：吾里桃花色白而多叶，跗萼皆碧，世谓之碧桃。有诗，见光文集。”[6]卷四：14李光，上虞县人。其诗题为《吾里桃花之盛，不减武陵。独东院一株色白而多叶，跗萼皆碧，世谓之碧桃。主僧回公折以相赠，置几砚间，萧然有出尘之想，因赋鄙句》。引词中“淡扫”“飞琼”“莹然”，正形容碧桃的白色花瓣。王沂孙同调和词则拟为白梅，如“几片故溪浮玉，似夜归、深雪前村”、“旧歌共渡烟江，却占玉奴标格”。压架酴醿，语出李光碧桃诗：“薝蔔有香陪冷艳，酴醿无力斗丰肌。”

张炎《一萼红·赋红梅》：“倚阑干。问绿华何事，偷饵九还丹。浣锦溪边，餐霞竹里，翠袖不倚天寒。”“露洗春腴，风摇醉魄，听笛江南。”“树挂珊瑚冷月，叹玉奴妆褪，仙掾诗悭。谩觅花云，不同梨梦，推篷恍记孤山。”山阴各邑盛产红梅。《续会稽志》(卷四)：“红梅，城圃中及他邑皆有。卢天骥《剡中同邑官登迎薰堂红梅诗》：‘……剡溪诗尹亦可人，作堂饷客名迎薰。虽无桃李继潘令，红梅一窠香入云。……寄声艇子可留意，为我沿溪撑短篷。’”[6]卷四：13王沂孙二词各有“空惹别愁无数，照珊瑚海影，冷月枯枝”，“一树珊瑚淡月，独照黄昏”，与张炎“树挂珊瑚冷月”皆化用萧德藻《古梅二首》(之一)之句：“湘妃危立冻蛟脊，海月冷挂珊瑚枝。”足见同咏老树所发红梅花。

三

《扫花游·赋高疏寮东墅园》：“烟霞万壑。记曲径幽寻，霁痕初晓。”“野色闲门，芳草不除更好。”

《声声慢·为高菊墅赋》与《扫花游》应写于同时同地，或即嵊县高氏西坡艺菊的雪庐。词曰：“但醉里，把苔笺重谱，不许春知。”“从教护香径小，似东山、还似东篱。待去隐，怕如今、不是晋时。”种菊、名纸修菊谱也有出处。《嘉泰会稽志》(卷十七)：“王右军为会稽内史，谢公就乞陟厘纸。库内有九万枚，悉与之。以此知会稽出纸尚矣。剡之藤纸得名最旧，其次苔笺。”[2]6484高似孙《剡录》(卷九)：“先公于雪馆西坡手种一二百本，最奇者紫菊、丹菊。”并载其父高文虎《种菊》诗：“菊载种农经，不见诗三百。周官叙鞠衣，一言仅可摘。黄华纪吕令，落英餐楚客。伯始饮得寿，桐君书探赜。移根候萌动，需时当甲坼。我羡柴桑里，敢希履道宅。不种儿女花，朱朱与白白。阅谱品虽多，求栽地恐窄。揠苗助其长，抱瓮溉以泽。朗咏黄为正，流播风骚格。寒香紫茁兰，晚节铜柯柏。相继早梅芳，一笑巡檐索。”[12]东山，在与嵊县相邻的上虞县。《嘉泰会稽志》(卷九)：“东山，在县西南四十五里。晋太傅谢安所居也。一名谢安山，岿然特立于众峰间。拱揖蔽亏，如鸾鹤飞舞其巅。有谢公调马路,白云、明月二堂址。千嶂林立，下视沧海，天水相接，盖绝景也。下山出微径，为国庆寺，乃太傅之故宅。傍有蔷薇洞，俗传太傅携妓女游宴之所。”[2]6314此比拟嵊县山水。《剡录》(卷八)：“明心院，四山环合，自成一屿，寺在其中。……记曰：邑北五里，林峦幽邃如城郭。……寺之南麓，先公翰林所藏。山有藏书寮，又有雪庐、玉峰堂、香堂。”[12]232～233嵊县曾是晋朝以来高士选择的隐居胜地，白居易《沃洲山禅院记》：“沃洲山在剡县南三十里。……东南山水，越为首，剡为面，沃洲天姥为眉目。夫有非常之境，然后有非常之人栖焉。晋宋以来，因山洞开，厥初，有罗汉僧西天竺人白道猷居焉。……高士名人有戴逵、王洽、刘恢、许玄度、殷融、郄超、孙绰、桓彦表、王敬仁、何次道、王文度、谢长霞、袁彦伯、王蒙、卫玠、谢万石、蔡叔子、王羲之凡十八人或游焉，或止焉。”[13]高文虎曾绘“十八高士图”于集高亭。《剡录》(卷七)“先公翰林居剡，作雪馆于玉岑山，又作集高亭。绘晋入剡十八高士为图列左右。”[12]209～210

四

综上所述，张炎初次北行南归后，久客山阴，词集中现存这一期间所作的山阴词12首。因为创作时地、心境相同，所以词中意旨也比较集中。首先，这些词作表达出宋朝遗民共同的不肯屈志新朝的归隐愿望。如《湘月·余载书往来山阴道中》：“纵使如今犹有晋，无复清游如此。”《摸鱼子·高爱山隐居》：“岂料山中秦晋。桃源今度难认。”寻找晋人桃花源，建立与乱世隔绝的精神空间，是晚宋遗民共同的精神追求。当时诗作有更为明确的表述。如谢枋得《桃》：“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见一年春。花飞莫遣随流水，怕有渔郎来问津。”陆文圭《题桃源手卷》：“种柳栽桃总是春，兴亡千古一沾巾。只评隐者非仙者，莫悟秦人即晋人。年号记曾题甲子，儿孙肯使识君臣。南阳高士空遐想，不向柴桑去问津。”并自注：“或谓此记渊明寓言，即义熙题甲子，耻事二姓之验也。”在张炎词集中，这也是不断被强化的主题。其次，山阴词借元僧杨琏真伽发掘宋六陵事，表达了深切的亡国悲痛。如《忆旧游·登蓬莱阁》：“海日生残夜，看卧龙和梦，飞入秋冥。还听水声东去，山冷不生云。正目极空寒，萧萧汉柏愁茂陵。”不仅以卧龙山暗示出宋朝王气的消沉，还写及远眺宋六陵所在地宝山，又称攒宫山，邻山有龙，常生云气。《嘉泰会稽志》(卷九)：“宝山在县东南三十里，一名上皋山，今攒宫山也。东接紫云山，昔有龙憩山上，紫云乘之。……紫云山在县东南五十里，旧经云：昔有游龙憩此山中，常有紫云起，故以为名。”[2]6300～6301俞陛云指出：“下阕因其结笔‘汉柏茂陵’句，有六陵冬青之感。知其后半阕皆君国之思。蓬莱阁在绍兴郡治，非如岱顶韬光，可观日出，其言‘海日’者，以日喻君象，以‘残夜’喻时当末造，以‘龙入秋暝’喻鼎湖之龙去，以‘水声东逝’喻颓运之难回。‘山冷不生云’句言一旅兴邦，更无余望，哀莫大于心死，犹空山之不复生云，诚哀思之音也。”[15]黄畬亦笺曰：“借指宋宁宗陵墓永茂陵。因永茂陵被元僧杨琏真伽发掘，故云‘愁茂陵’。”[16]再如《水龙吟·白莲》：“轻妆照水，纤裳玉立，飘飖似舞。”比照山阴词社浮翠山房诸词人同调词如唐珏“冰魂犹在，翠舆难驻”，“珠房泪湿，明珰恨远”，王沂孙“翠云遥拥环妃，夜深按彻霓裳舞”，“太液荒寒，海山依约，断魂何许”，吕同老“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知张炎描绘夜舞风荷是以春草荣枯见化工消息的侧笔，运化了霓裳羽衣舞所承载的盛唐繁华，以及战乱巨变。张炎其余咏荷词也有此种思致。正如夏承焘先生所说：“张炎《红情》、《绿意》二首咏荷有云：‘料应太液，三十六宫土花碧。’‘回首当年汉舞，怕飞去，漫皱留仙裙褶。’‘盘心清露如铅水，又一夜西风吹折。’亦同《补题》咏白莲之旨。”[17]

参考文献：

[1]舒岳祥．山中白云词序[J]//龚翔麟等校刊.山中白云词．清康熙中玉玲珑阁刊本．

[2]施宿．嘉泰会稽志[M]//中国方志丛书(第549号)．台湾:成文出版社,1983:6156-6157．

[3]江昱．山中白云词疏证[M]//朱孝臧辑校，夏敬观手批．彊村丛书：第六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5257．

[4]房玄龄．晋书：第八册[M]．北京：中华书局，1974：2404．

[5]张如安．《山中白云词》笺释小补[J]．古籍整理研究学刊，1999(6)．

[6]张淏．宝庆续会稽志[M]//中国国家图书馆数字方志.据清嘉庆13年(1808)采鞠轩刻本影印，卷一：13-14．

[7]刘义庆撰，刘孝标注，徐震堮校笺．《世说新语》校笺[M]．北京：中华书局，1984：408．

[8]欧阳修，宋祁．新唐书:第十八册[M]．北京：中华书局，1975：5607．

[9]叶绍翁撰.沈锡麟,冯惠民点校．四朝闻见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9：48-49．

[10]史安之．雪庐公传[M]//左洪涛,张恒．两宋浙东高氏家族研究．北京：海洋出版社，2010：217-218．

[11]李延寿．南史:第四册[M]．北京：中华书局，1975：1214-1215．

[12]高似孙．剡录[M]．台湾：成文出版社，1970：266-267．

[13]白居易撰，顾学颉校点．白居易集:第四册[M]．北京：中华书局，1979：1440．

[14]赵一清．水经注释:第四册[M]．台湾：华文书局影印乾隆甲寅(1794)小山堂刻本，1970：2033-2035．

[15]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458-459．

[16]张炎著，黄畬校笺．山中白云词笺[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4：73．

[17]夏承焘．周草窗年谱[M]//夏承焘集:第一册．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浙江教育出版社，1997：379．

(责任编辑张玲玲)

Complementary Annotation to Zhang Yan’s Shanyin Ci Poetry

Sun HongChen Rong

(School of Humanities, Jiangnan University, Wuxi, Jiangsu 214122)

Abstract：From 1279 to 1288, Zhang Yan once had a long stay in Shanyin when he came back from the north for the first time. As his grandfather was executed during the alternating time of dynasties between the Song dynasty and Yuan dynasty, there were two reasons contributing to his long stay in the place of Shanyin. One was to escape from the family disaster and the other was to avoid the chaos caused by the change of dynasties. In his residence in Shanyin, he composed 12 ci-poems on Shanyin. This paper tries to give notes and arguments to confirm 6 unproven pieces of them. The attempts to provide inference and explore evidence concerning when and where those ci-poems were written may benefit the research on the political connotation of the poet’s dwelling in Shanyin.

Key words：Zhang Yan; first travel to the north; long stay in Shanyin; political connotation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293X(2016)00-0021-05

doi：10.16169/j.issn.1008-293x.s.2016.00.005

收稿日期：2016-03-18

基金项目：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基金项目“张炎词编年笺证”(15YJA751024)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孙虹(1957-)，女，安徽太平人，江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