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油价波动对宏观经济冲击效应识别研究*

殷克东　　任文菡　　赵　琦　　许秉家

国际油价波动对宏观经济冲击效应识别研究*

殷克东任文菡赵琦许秉家

内容提要：文章基于OECD国家和金砖五国1996～2014年的季度数据，分析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宏观经济的冲击效应与非对称效应，并进行国际比较。

关键词：国际油价波动动态最小二乘法门槛自回归模型非线性最小二乘法

石油价格的波动是决定宏观经济能否持续稳定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本文以主要石油消费国OECD国家和金砖五国为研究对象，针对石油价格波动对其经济发展的冲击展开研究。

一、实证分析之变量选取与数据处理

1.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选取30个OECD国家*具体包括澳大利亚、奥地利、比利时、加拿大、瑞士、美国、捷克共和国、德国、丹麦、西班牙、爱沙尼亚、芬兰、法国、英国、希腊、匈牙利、爱尔兰、冰岛、土耳其、意大利、日本、韩国、卢森堡、墨西哥、荷兰、挪威、新西兰、波兰、葡萄牙和斯洛伐克。和金砖五国*具体包括中国、印度、俄罗斯、南非和巴西。作为研究对象，研究国际油价波动对宏观经济的冲击效应。国际石油价格波动的指标选取英国布伦特原油价格指数，宏观经济的标的选择国内生产总值。由于国际油价对于每个地区是相同的，即国际油价为时间序列数据，而每个国家的宏观经济合并起来为面板数据，因此为了分析的需要，加之理论上国际油价的波动会通过CPI、货币供给增长率M以及利率R产生一系列传导，因此本文将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货币供给增长率M和利率R作为本文的控制变量，以辅助分析国际油价波动对经济发展的冲击。英国布伦特原油价格数据来自于美国能源信息管理中心网站，OECD国家和金砖五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货币供给量M以及利率R的数据来自于中经网统计数据库，数据跨度为1996～2014年的季度数据。

2.数据预处理。由于本文着眼于探讨国际油价波动对宏观经济的冲击，并进一步分析国际油价波动对宏观经济的非对称影响，因此对于本文所选择的油价波动指标，首先采用garch模型进行波动率提取，将其标记为OFLO。在进行实证研究之前，采用CensusX12方法对国际石油价格和35个国家的宏观经济数据进行季节调整，对数据的季节变动因素、长期趋势因素、循环变动因素以及不规则变动因素进行平滑处理，随后以H-P滤波对数据进行消除趋势的处理。在通过H-P滤波处理之后，由于所选择的各个数据的量纲不同，为了消除量纲的影响，对数据进行了归一化处理。

3.计量经济学检验。在对面板数据进行分析时，首先需要对其平稳性进行检验。本文使用IPS、LLC、Fisher-ADF和Fisher-PP异质面板单位根检验，发现OECD国家与金砖五国整体面板的所有变量均服从于I(1)，认为该序列在原水平下呈现非平稳的特征，而在一阶差分后，均通过了相应的显著性检验，因此这些序列服从于一阶单整，该平稳性检验的结果符合面板协整检验的前提条件；同时也表明若直接用普通最小二乘法进行标准的固定效应或随机效应估计，会造成估计结果的有偏、无效和非一致性。同样，面板协整检验结果认为在国际油价波动、GDP、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货币供给和利率之间存在协整关系，即这些变量之间存在着长期稳定的动态均衡关系。为进一步明确油价波动与宏观经济之间的因果关系，对其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可以看出油价波动与宏观经济之间存在显著的双向格兰杰原因，而且均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了“不存在因果关系”的原假设，即油价的波动能够引起GDP的变动。

二、国际油价波动对宏观经济冲击效应分析

1.OECD国家。为了深入分析国际油价波动对OECD国家宏观经济变量的定量影响，并且从个体层面比较不同国家存在的差异，本文采用个体随机效应模型进行测度，并利用动态最小二乘法(DOLS)对模型参数进行估计，OECD国家各参数估计结果如表1所示。其中，变量参数模型的具体形式为：

GDPit=α11OFLOit+α12Mit+α13Rit+α14CPIit+ξ1it

上表估计结果显示，对于本文研究的35个国家，油价波动对于国内生产总值均起到一定的负向作用。油价波动对GDP冲击最大的国家为日本，最小的为瑞士；对其余国家的冲击均在该幅度内呈现不同影响。总体来看，国际油价波动对于国内生产总值具有不可忽略的显著作用。其次，从货币供给层面来看，货币供给对GDP的影响呈现正向影响，而且影响幅度最大的国家为比利时，该冲击为7.6446，意味着货币供给每增加1个单位，GDP平均增加7.6446个单位；同时货币供给对GDP影响最小的国家为捷克共和国，该影响为0.0028，意味着货币供给每增加一个单位，GDP将平均增加0.0028个单位。总体来看，货币供给对每个国家的发展均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再次，从利率对GDP的作用来看，除瑞典和捷克共和国之外，所有国家的利率增大均对GDP具有一定的缩减作用，而且影响最大的国家为英国，影响作用为-3.8824，意味着利率每增加一个单位，GDP将平均降低3.8824个单位；影响最小的国家为日本，且作用程度为-0.0125；意味着利率每增加一个单位，GDP的影响将平均降低0.0125个单位；而瑞典与捷克共和国的利率影响作用分别为0.2767和0.9918，表明在这两个国家，利率增加对GDP的作用为正向促进作用。此外，对于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而言，由于CPI体现了一般物价的水平，因此具有顺周期的特征，同时本文的实证结果表明，CPI与GDP之间的变动为正向作用，而且CPI对GDP影响最大的国家为澳大利亚，最小的为英国。总之，CPI与货币供给之间对GDP的影响为正向促进作用，而利率与国际油价波动对GDP为负向弱化作用。

2.金砖五国。在对金砖五国进行分析时，本文选择的模型为变截距和变系数面板模型，具体形式为：

GDPit=γ11OFLOit+γ12Mit+γ13Rit+γ14CPIit+σ1it

为了克服变量之间存在的内生性影响，采用动态最小二乘法(DOLS)对油价波动、货币供给、利率、货币供给增长率对经济发展的影响进行测算，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金砖五国个体参数估计结果

从上表可以看出，对于中国而言，油价波动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3.2561，表明当油价波动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平均下降3.2561个单位；货币供给增长率对GDP的影响大小为6.7660，表明当货币供给增长率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增长将平均上升6.7660个单位；利率系数表明，当利率每增加1个单位时，其经济发展将平均下降3.7742个单位；CPI的系数表明，当CPI每增加1个单位时，其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将平均增加1.1860个单位。对于俄罗斯而言，油价波动对其经济发展的影响为-3.4337，表明当油价波动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将平均下降3.4337个单位；货币供给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3.0016，表明货币供给增长率每增加1个单位，经济将平均增加3.0016个单位；利率系数表明，当俄罗斯利率每增加1个单位时，其经济增长将平均下降2.9998个单位；CPI的系数为2.4116，表明当CPI增加1个单位时，其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将平均上升2.4116个单位。对于印度而言，油价波动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4.2203，表明当油价波动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平均下降4.2203个单位；货币供给增长率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2.8870，表明当货币供给增长率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平均上升2.8870个单位；利率对经济的影响为-0.8880，表明印度利率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平均下降0.8880个单位；CPI的系数表明其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0.6872，即当CPI指数每增加1个单位时，其经济将平均增加0.6872个单位。对于巴西而言，油价波动对其经济发展的影响为-3.7226，表明当油价波动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平均下降3.7226个单位；货币供给增长率对经济的影响为4.2905，表明当货币供给增长率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平均增加4.2905个单位；利率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1.4449，表明当利率每增加1个单位时，其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将平均降低1.4449个单位；CPI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3.2458，表明当CPI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平均增加3.2458个单位。最后，对于南非而言，油价波动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0.8876，表明当油价波动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平均降低0.8876个单位；货币供给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4.0329，表明当货币供给增长率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平均上升4.0329个单位；利率对经济的影响为-2.0531，表明当利率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平均下降2.0531；CPI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1.7788，表明当CPI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平均增加1.7788个单位。

此外，从金砖五国的影响系数纵向来看，油价波动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整体呈现负向影响，其中影响最大的国家为印度，而最小的为南非；其次，对于货币供给增长率指标而言，其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整体呈正向影响，且货币供给对经济发展影响最大的国家是中国，最小的为印度，表明中国采取货币供给促进经济增长的目标起到了显著作用。第三，利率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整体呈负向影响，证明紧缩性的货币政策对于降低经济发展具有显著作用，经济发展对利率最为敏感的国家为中国，最不敏感的为印度。最后，就CPI而言，其对经济的发展整体为正向作用，表明CPI具有“顺周期”的特征，且CPI对经济发展影响最大的国家为巴西，最小的为印度。

三、国际油价波动对宏观经济的非对称效应分析

1.OECD国家。首先分析国际油价波动对OECD国家宏观经济是否存在门槛效应。由于油价波动为时间序列数据，而不同国家的经济发展为面板数据，为了减小变量内生性的影响，本文引入每个国家的利率、货币供给及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作为非线性门槛效应的控制变量，用来刻画油价波动对宏观经济的影响呈现非线性及非对称效应。通过Ward统计量、Fisher 统计量和LRT统计量联合检验模型是否具有非线性特征(检验结果见表3)。

表3　　OECD国家模型的线性检验结果

注：***表示1%的显著性水平。

从表3可以看出，Ward统计量、Fisher 统计量以及LRT统计量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了“H0：模型是线性”的原假设，意味着模型为非线性变化且至少存在1个结构性变化。同时也验证了国际油价波动对宏观经济的影响具有非线性的变化特征，因此建立非线性模型对其进行检验，对于深入研究二者之间的作用规律具有重要的作用。

为了明确分析国际油价波动对OECD国家宏观经济的非线性影响，本文采用GAUSS软件对门槛效果进行测试(测试结果如表4)。

表4　　OECD国家门槛效果检验

表4显示，在单一门槛检验的条件下，门槛值为14.67，此时所对应的F统计量为23.26，且其对应的伴随概率为0.03，表明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而当假设为具有两个门槛变量时，此时模拟出来的数据分别为14.67和26.88，其对应的F统计量为1.57，但是其伴随概率为0.32，没有通过10%的显著性检验，表明该模型不具有两个门槛值，只具有一个门槛值，表明油价为14.67时，其波动对宏观经济具有重要的非线性效应。

为具体分析油价对宏观经济增长具有的影响，并且克服变量内生性导致的估计结果偏误，本文采用非线性最小二乘法(NLS)对模型的参数进行估计(具体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OECD国家参数估计结果

注：***表示1%的显著性水平。

表5显示，国际油价波动对宏观经济的影响为-1.23，而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意味着油价波动对宏观经济有着显著的负向影响，当油价波动每增加1个单位时，GDP将会平均降低1.23个单位。同时从货币供给水平来看，其系数为0.21，而且其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意味着当货币供给每增加1个单位时，GDP将会平均增加0.21个单位，不难发现货币供给对GDP的影响幅度小于油价波动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与此同时，利率对GDP的影响作用为-0.04，表明利率每增加1个单位时，GDP将平均降低0.04个单位，而CPI对GDP的影响为0.26，表明CPI每增加1个单位时，其对GDP的影响将平均增加0.26个单位。

2.金砖五国。首先，运用Ward统计量、Fisher 统计量和LRT统计量联合检验金砖五国模型是否具有非线性特征(检验结果见表6)。

表6　　金砖五国模型的线性检验结果

注：***表示1%的显著性水平。

表6显示，Ward统计量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了“H0：模型是线性”的原假设，意味着模型为非线性变化且至少存在1个结构性变化。而Fisher统计量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了“H0：模型是线性”的原假设，同样意味着模型为非线性变化且至少存在1个结构性变化。最后，LRT统计量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同时也验证了国际油价波动对企业的影响具有非线性的变化特征，因此建立非线性模型对其进行检验，对于深入研究二者之间的作用规律具有重要的作用。

为了具体分析国际油价波动对宏观经济的非线性影响，本文采用GAUSS软件对变量之间存在的门槛效应进行测试(其结果见表7所示)。

表7　　金砖五国门槛效果检验

表7显示，在单一门槛检验的条件下，油价波动发生的转折点为12.58，所对应的F统计值为33.42，该统计量所对应的伴随概率为0.00，表明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而当假设为具有两个门槛变量时，模拟出来的数据分别为12.58和15.61，其对应的F统计量为2.37，但是其伴随概率为0.48，意味着该统计量并没有通过10%的显著性检验，表明该模型不具有两个门槛值，只具有一个门槛值，表明油价为12.58时，其波动对宏观经济具有重要的非线性效应。

为了深入分析油价波动对宏观经济存在的具体影响，同时为了避免因变量存在内生性问题而导致变量出现统计偏误，本文采用完全修正的最小二乘法(FMOLS)对模型的参数进行估计(具体结果如表8所示)。

表8　　金砖五国参数估计结果

注：***、**分别表示1%和5%的显著性水平。

从表8可以发现，国际油价波动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1.94，而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意味着油价波动对经济发展有着显著的负向影响，当油价波动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会平均降低0.94个单位。从货币供给水平来看，其系数为0.14，而且其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意味着当货币供给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会平均增加0.14个单位，货币供给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幅度小于油价波动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同时，利率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作用为-0.03，表明利率每增加1个单位时，经济发展将平均降低0.03个单位，而CPI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0.14，表明CPI每增加1个单位时，其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将平均增加0.14个单位。

总之，无论是线性检验还是非线性分析，油价波动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负向，而货币供给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正向，利率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负向，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为正向。而且本文研究的30个OECD国家以及金砖五国中，所选择的国际油价波动、利率、货币供给增长率、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均为显著。同时在OECD国家与金砖五国的分析中也不难发现，在金砖五国中，国际油价波动、利率、货币供给增长率、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作用绝对程度相对小于OECD国家。

本文研究了1996～2014年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OECD国家和金砖五国宏观经济的冲击效应，并进行了比较分析，发现石油价格波动对宏观经济具有负向作用，石油价格波动对金砖五国宏观经济的冲击效应大于对OECD国家宏观经济的冲击效应。对金砖五国及我国应对石油价格波动提出以下政策建议：(1)加强金砖五国的能源合作；(2)不断完善我国的战略石油储备体系；(3)加强我国石油市场与国际市场的接轨，在国际石油市场上积极谋求定价权；(4)大力发展新能源，鼓励发展清洁能源。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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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东伟：《国际油价波动对中国经济影响的SVAR模型分析》，2010年西南交通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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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慧君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沿海典型区域风暴潮灾害损失监测预警研究”(14ZDB151)、国家海洋公益项目“海洋强国建设的评价体系研究及应用——海洋强国评价方法研究”(201405029)、国家海洋公益项目“常用海底声纳测量仪器计量检测技术”(2013418034)、教育部发展报告项目“中国海洋经济发展报告”(13JBGP005)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中图分类号：F22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30(2016)02-0022-06

作者简介：殷克东，管理学博士，中国海洋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任文菡，中国海洋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生，本文通讯作者；赵琦，中国海洋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生；许秉家，中国海洋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生(山东青岛266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