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 婷,杨乃定
(1.西北工业大学管理学院,陕西西安710072;2.北方民族大学管理学院,宁夏银川750021;3.陕西省应急管理学会,陕西西安710072)
决策者情绪和框架效应对民族间交往意向的影响研究
雷婷1,2,杨乃定1,3
(1.西北工业大学管理学院,陕西西安710072;2.北方民族大学管理学院,宁夏银川750021;3.陕西省应急管理学会,陕西西安710072)
摘要:民族地区多民族的相互交融加快了城市人口的流动性,民族间的关系和信任相互缺失,给民族地区城市安全带来了巨大隐患。针对这一现状,从决策心理学的角度来研究影响民族地区公众民族交往意向的外在因素。结果发现,决策者情绪和框架信息表述都通过影响行为决策对民族交往意向产生影响,不同情绪状态下,框架效应的出现对公众民族交往意向也会产生不同的影响。这一结论明确了在极端事件频发的民族地区,公众民族间的交往意向不仅受到社会安全事件的影响,同时还受到对事件应急处理效果的影响。
关键词:民族地区;突发事件;情绪;框架效应;民族交往意向
一、引言
由于不同宗教信仰、民族文化、生活习惯使得流入的少数民族群体的安全感、归属感和被认同感明显下降,这一心理的扩散被不法分子煽动利用,造成近些年涉及民族因素的群体性事件和恐怖暴力事件层出不穷,严重破坏了城镇居民的日常生活秩序。此类事件对当地居民的人身安全和日常生活产生了巨大威胁,严重阻碍了少数民族城市的经济发展和城市文化建设,已有研究证实,民族地区的极端事件成为影响各民族间交往的重要社会因素[1]。面对这一社会现象,民族地区突发事件的应对处理就掺杂了复杂的民族间关系,这对决策者而言,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重大突发事件的影响下,更倾向于激发决策者的负性情绪,从而产生决策偏差,对事件没有起到有效的抑制作用,会加剧民族地区的社会动荡。同时也有研究表明,情绪的变化会影响决策者的框架效应,进而对决策效果产生影响[2],从而动摇公众民族间交往的意向,阻碍民族间经济和文化交流。在突发事件的背景下,大多数学者通过研究发现,在积极情绪状态下,决策者倾向于选择高风险行为,消极情绪状态下则倾向于选择低风险行为[2]。但是Lerner and Keltner通过研究发现,相同效价下的不同情绪状态也会对行为决策产生不同的影响,愤怒的决策者趋于乐观而表现出风险喜好,而恐惧的决策者趋于悲观而表现出风险规避。本研究选取了悲伤和恐惧两种负性情绪,来研究负性情绪如何影响决策者的行为选择,以及对公众团结心理的冲击强度。Tversky与Kahneman以“亚洲疾病问题”作为案例研究发现,在“收益”框架下,个体倾向于风险规避,而在“损失”框架下,个体则倾向于风险喜好。在民族地区突发事件中,宗教信仰、民族文化和风俗习惯的差异给事件处理带来了更大的困难,在考虑社会稳定和民族团结的前提下尽可能降低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才能尽快抚平民族同胞的恐慌心理,这就决定了“框架效应”在这一背景下更为明显。
随着决策者对事件的认识不断客观全面,框架效应会显著降低[3](380~398)。这说明降低框架效应的发生频率,可以提高应急决策的有效性,从而给公众释放出积极信号来加强民族间的沟通交往意向。因此,讨论民族地区突发事件中决策者的框架效应如何影响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具有一定的价值。
二、文献综述和研究假设
国外学者通过研究发现,同一效价下的负面情绪对风险偏好的影响存在差异,其中,焦虑情绪的决策者倾向于风险规避,而愤怒情绪的决策者反而相对乐观,倾向于风险喜好[4]。也有学者发现,低强度的负面情绪对信息可以进行筛选和判断,从而选择规避风险的决策方案,例如焦虑、悲伤,而高强度的负面情绪则更多地根据自身感受和主观判断,倾向于风险寻求[5]。近年来对于民族地区而言,各类公共安全事件已经成为阻碍各民族间交往的重要社会因素,说明对此类事件的处理效果会影响到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因此,提出以下假设。
H1在民族地区突发事件的背景下,决策者不同强度的负性情绪通过影响自身的行为选择,对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产生显著影响。
国内外诸多学者证实了框架效应现象普遍存在于各类风险问题中,但不同背景下框架效应的程度有所差异[6]。突发事件给公众和整个社会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心理冲击,激发了公众的自我保护意识,进而降低了民族间相互交往的意愿。因此,对此类社会安全事件的应对和控制,可以尽快地为民族间相互交往建立和谐的社会环境。鉴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H2在民族地区突发事件的背景下,决策者框架效应的出现会显著影响公众民族间的交往意向。
H3在民族地区突发事件的背景下,正面和负面框架的信息表述通过影响决策者的行为选择,对公众民族间的交往意向产生显著影响。
有学者证实决策者的不同情绪对风险决策产生显著影响,积极情绪下的个体倾向于风险规避,而消极情绪下的个体倾向于风险偏好[2]。同时,也有学者在收益和损失两种任务框架下,对自己和其他男性与女性的风险偏好进行预测,发现性别原型知识、任务框架和即时情绪共同影响被试者的风险偏好[7]。也就是说,决策者不同的情绪状态和框架分别对风险决策产生影响,但二者是否对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产生交互影响,需要我们进一步证实。
H4在民族地区突发事件的背景下,决策者的不同负性情绪和框架对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产生交互影响。
三、研究设计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随机抽取了400名管理学专业的大学生进行实验,将被试者分成决策组和反应组,各200人,最后回收有效问卷183份,其中男生89人,女生94人。
(二)实验材料
本研究分别选取了新疆吐乌大高速公路汽车追尾的1段视频资料和“3·1”云南昆明火车站暴力恐怖案件的1段相关视频资料,分别用于诱发被试者的“悲伤”和“恐惧”两种负性情绪。在对决策者框架效应的考察中,通过改变问题的表述方式,将其分为“正性框架”和“负性框架”,两种不同的框架中包含了两种不同的决策方案,分别是A.安全方案,B.风险方案。在考察公众的交往意向时,分别设定了“在这一决策结果下你愿意同其他民族同胞交往”和“在这一决策结果下你会推荐他人主动与其他民族相互交往”两个问题项,其中包含两个选择方案,分别是A.愿意,B.不愿意。
(三)实验流程
本实验将被试者分为决策组X和反应组Y,人数各为200人。我们先将诱发两种不同情绪的视频资料随机发放给决策组X的被试者,然后要求决策组的被试者填答情绪状态问卷和框架效应问卷。将决策组的两份收齐后,让反应组Y的被试者进入教室,同样将诱发不同情绪的视频发放给被试者观看,然后要求被试者填答情绪状态问卷,将决策组诱发“悲伤”情绪的框架效应问卷随机发放给同一情绪下的反应组被试者,并要求填写民族间交往意向问卷。以此类推,按照同样的方法诱发被试者的“恐惧”情绪。要求被试者在视频资料结束后两分钟之内,让两组分别填答自己的情绪状态、框架效应和民族间交往意向问卷。
四、数据分析结果
我们运用统计软件SPSS19.0对数据进行分析,首先,我们对“悲伤”和“恐惧”两种负性情绪的有效性进行检验。悲伤情绪的均值和标准差分别是2.15和1.31,恐惧情绪的均值和标准差分别是2.45和1.12。通过单因素方差分析可以看到,悲伤情绪和恐惧情绪的F值分别为433.675(p=0.003)和254.692(p=0.024)。这说明使用图片和视频资料诱发的“悲伤”情绪和“恐惧”情绪是有效的。
为了验证在民族地区突发事件背景下,决策者的情绪是否通过决策者的风险决策来影响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我们分别将决策者的情绪和行为决策设为自变量,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设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得到的结果如表1所示,决策者的情绪与行为决策(B=0.431,p=0.000)和公众民族间交往意向(B=0.485,p=0.000)之间存在显著关系。为了验证行为决策的中介效应,又进一步考察决策者的情绪和行为决策同时对公众民族间交往意向的影响,发现当加入行为决策这一变量进入方程时,决策者情绪与民族间交往意向的显著关系下降(B=0.210,p=0.002)。这说明决策行为起到部分中介的效应,假设H1得到验证。
表1:决策者情绪、框架信息与行为决策和民族间交往意向的回归分析
同理,通过表1还可以看出,框架信息与决策者的行为意向(B=0.335,p=0.000)和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B=0.321,p=0.000)之间存在显著关系。在表1中,我们看到,当行为决策进入方程时,框架信息与民族间交往意向的显著关系明显下降(B=0.218,p=0.002),这说明行为决策对决策者情绪与民族间的交往意向之间存在部分中介效应,因此,假设H3成立。
为了验证框架效应的出现是否会对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产生影响,本研究采用了交叉列联表的方法来考察。通过表2可以发现,在悲伤的情绪下,框架效应出现与否,公众都愿意与其他民族彼此交往,说明框架效应的出现并没有对公众民族间的交往意向产生显著影响;而在恐惧情绪下,框架效应的出现使得公众没有出现民族间的交往意向,相反,没有出现框架效应的决策结论使得公众更倾向于与各民族同胞互相交往。因此,假设H2得到部分验证。
为了进一步研究决策者的情绪和框架效应是否对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产生交互影响,本研究运用方差分析的方法来考察,在表3中可以看到决策者的情绪(F=37.377,p=0.000)和框架信息(F=5.349,p=0.022)对民族间交往意向的主效应显著,但决策者的情绪和框架信息对公众民族间的交往意愿不存在交互作用(F=0.831,p=0.363),因此,假设H4不成立。
表2:民族间交往意向、框架效应和情绪交叉制表表3:主体间效应的检验
五、结论
通过实验验证了在民族地区突发事件的背景下,决策者的情绪和框架信息通过影响决策者的行为决策对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产生影响,决策者的行为决策在其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即假设H1和H3成立。该结论说明在民族地区特殊的区域范围内,决策者作为政府和相关组织的代表,对事件的反应和处理代表了整个团队的意愿,因此,个体情绪和框架效应不仅仅对自身的行为进行决策,也会对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产生一定的影响。因此,在民族地区针对此类事件,决策者应在第一时间全面掌握事件的信息,加强自身对事件发展的认知水平,控制自身负面情绪发展,进而做出理性恰当的决策。同时,应利用各种信息传播渠道,要求舆论可以客观全面地跟踪事件的最新进展,以及政府和相关组织为应对此次事件所做出的努力,做到信息公开化、透明化,并加强宣传各类应急知识,引导公众逐渐形成正确的社会认知,尽可能地避免将事件与民族关系相互联系,民族间的相互团结和信任不应受到此类事件的影响。
同时,实验证明,在悲伤情绪下,框架效应出现与否,对公众的民族交往意向不存在显著影响,而在恐惧情绪下框架效应的出现则显著影响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因此,假设H2得到部分验证。在悲伤情绪下,大多数决策者根据信息表述都处在正性框架下,倾向于风险规避。采用风险规避的行为选择通常给公众的生活带来很小的影响,各民族间的关系在心理上不会产生很大改变。而在恐惧情绪下,大多数决策者根据信息表述都处在负性框架下,由于决策时间紧迫缺乏对事件的全面认识,从而倾向于风险喜好。民族地区的突发事件大多都会掺杂进多个民族,使得公众更容易将此类事件与民族认知、民族关系和民族政策相互联系,从而产生消极的行为意向。当我们进一步研究决策者的情绪和框架信息是否对公众的民族交往意向产生交互影响时发现,决策者的情绪和框架信息的主效应显著,二者对公众的民族间交往意向不存在交互作用,因此,假设H4不成立。
参考文献:
[1]魏国红,张慧.社会心理学视角下的民族交往与民族关系[J].贵州民族研究,2015(12).
[2]So J, Achar C, Han D, Agrawal N, Duhachek A, Maheswaran D.The Psychology of Appraisal: Specific Emotions and Decision-making[J].Journal of Consumer Psychology, 2015(6).
[3]Soman D.BlackwellHandbookofJudgmentandDecisionMaking:Framing,LossAversion,andMentalAccounting[M].Massachusetts:Blackwell Publishing Ltd,2008.
[4]Hu YX, Wang DW, Pang KY, Xu GX, Guo JH. The Effect of Emotion and Time Pressure on Risk Decision-making[J].Journal of Risk Research, 2016(5).
[5]Gambetti, E., Giusberti, F. The Effect of Anger and Anxiety Traits on Investment Decisions [J]. Journal of Economic Psychology, 2012 (6).
[6]Shang YF, Kim SH. Analyzing Chinese Online P2P Financial Product Purchase Decisions Utilizing the Framing Effect[J]. Journal of Distribution Science, 2015(10).
[7]何贵兵,梁社红,刘剑.风险偏好预测中的性别差异和框架效应[J].应用心理学,2002(4).
【责任编辑马明德】
收稿日期:2016-01-20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非常规突发事件下管理者情绪对应急决策的影响机制研究”(71171162);国家民委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西北民族地区政府治理与社会管理研究中心”资助
作者简介:雷婷(1985-),女,陕西澄城人,西北工业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生,北方民族大学管理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应急管理研究;杨乃定(1964-),男,陕西户县人,西北工业大学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项目风险和应急管理研究。
中图分类号:C93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6627(2016)03-009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