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怀州修武县当阳村窑神碑考释

2016-06-14 09:41
南都学坛 2016年3期
关键词:宋代

常 乐

(郑州大学 历史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北宋怀州修武县当阳村窑神碑考释

常乐

(郑州大学 历史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摘要:《怀州修武县当阳村土山德应侯百灵庙记》是目前见诸报道的全国范围内两通宋代窑神碑之一。碑文关于窑神祭拜现象的记载,明晰了宋代窑神崇拜现象的起源;碑文反映的祭拜对象从自然神到人物神转变的趋向,表明宋代窑工制瓷技术的逐渐成熟;碑文中还记载了北宋当阳峪窑窑工凭借高超的制瓷工艺和先进的销售理念,开辟了产品销往外地的道路,促进了当地制瓷业的繁盛,为探究北宋政府与制瓷业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新材料。此外,窑神祭拜活动为宋代窑工的流动提供了契机,为研究宋代瓷业技术交流问题指明了新的方向。

关键词:宋代;窑神崇拜;当阳峪窑;瓷器生产和销售;瓷业技术交流

《怀州修武县当阳村土山德应侯百灵庙记》碑为陈万里先生于1951年在河南省修武县西村乡当阳峪村(北宋时为当阳村)的一座年久阙修的窑神庙中所发现,当时已断裂为二,现已修复为一体[1]51。碑高1.87m,宽0.67m,厚0.2m[2]215,刻立于北宋崇宁四年(1105),碑首刻“德应侯百灵翁之庙记”九字。

《怀州修武县当阳村土山德应侯百灵庙记》(以下简称为当阳峪村窑神碑)碑文中对于宋代当阳峪村的窑神崇拜现象及其瓷业生产情况有较为完整的记载,是我国陶瓷史研究的重要材料,故一经发现便受到学界的广泛关注。陈万里先生的《谈当阳峪窑》[3]44-47和傅振伦先生的《跋宋德应侯庙碑记两通》[4]233-238两篇文章即对该碑文中所载的地名及当时的瓷业生产情况作了初步的考释,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本文将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该碑文中所涉及的宋代当阳峪窑的瓷业生产情况、窑神崇拜现象及其所反映出的宋代瓷业技术交流的问题作进一步的考释*当阳峪村窑神碑碑文参见冯清长《德应侯白灵翁之庙记碑》(《焦作文史资料》第11辑,河南省焦作市政协学习和文史资料文员会,2007年,第363页)一文。。

一、碑文反映出宋代窑神祭祀活动

“窑神”是我国陶瓷业生产者所崇拜的神灵,与我国古代的其他行业神祇崇拜一样是一种比较普遍的民间信仰[1]49,其目的在于祈祝烧造成功、保佑烧造者平安等。从目前的考古发现来看,窑神庙多建于窑口林立的地方,可见窑神崇拜对我国古代制瓷业具有重要意义。

南宋史浩所撰《祭窑神祝文》中记载了余姚窑的祭祀活动:“比者宪台有命,埏埴是营。鸠工弥月,巧历必呈。惟是火齐,造化杳冥,端圆缥碧,乃气之精。兹匪人力,实繄神明。是用奔走,来输其诚。有酒既旨,有肴既馨。惟神克享,大侈厥灵。山川辑瑞,日月降晶。俾无苦窳,以迄有成。”[5]卷四二文中的“火齐”指火候,说明宋代在烧造瓷器的过程中火候的把握是一大难题,古人因此向神灵祷祝以寻求心理寄托,从而确保瓷器的烧造成功。《钦定大清会典》中载有祭祀琉璃窑神的场景:“皇城、紫荆城各门和声署设乐于各坛前,设导迎乐于琉璃窑门外。太常官设神位,陈羊、豕、饼、饵、果实、香帛、尊、爵、炉、镫与祭司工礼同。遣官暨礼部太常寺有职事,工部内务府在工各官咸朝服簪花披红乃陈吻于窑前,太常赞礼郎引遣官诣琉璃窑神位前,各门神位前行礼均与祭司工礼同。祭毕,导迎乐作銮仪卫校舁吻,礼部太常官前导,乘祭官从所经诸门,陪祀官及执事官各于门前恭迎,至工所管工官列班恭迎,以入俟安吻,事竣,各退。”[6]卷四八从文献记载可知,古代已有专职祭祀窑神的礼官和系统化的祭祀流程,可见窑神祭祀的神圣以及窑神崇拜对窑业的重要性。

刻立于北宋的当阳峪村窑神碑碑文详细描述了建立窑神碑的始末:“大哉!百灵之智也,造范寨器乃其始,耀郡立祠则其先也。……都户温良昆仲,聚众而议曰:‘尝闻水之有泒,必因其源;木有枝,必根其本。吾徒世事此业,岂可忘其□□?’于是允协众意,欣然翕从。遂蠲日发徒,远迈耀地,观其位貌,绘其神仪,乃立庙像于兹焉。春秋祀□,□此始矣。”根据《耀州志》的记载:“(耀地)黄堡镇……镇故有窑场,居人建紫极宫,祀其土神。宋熙宁中知州阎作奏以镇土山神,封德应侯,以陶冶著灵应故也。祀以晋人柏林配享,林盖传居人陶术者。今其地不陶……陈炉复庙祀德应侯,如黄堡云。”[7]卷二陈万里先生在陕西黄堡的一所学校内发现了刻立于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的《宋耀州太守阎公奏封德应侯之碑》(以下简称为耀州德应侯碑)[8]197,碑文载录了宋熙宁年间耀州太守阎公奏封德应侯的经过,其碑文内容与《耀州志》中的记载相互印证,可见当阳峪村窑神碑碑文中所提到的“耀地(郡)”即为现在陕西耀县的黄堡镇。刘毅先生通过对古窑址的考古和文献资料考察后发现,窑神作为陶瓷业专门化的行业神正式兴起于北宋中期或再稍早些[9]29,其中以陕西黄堡窑为最早,即印证了本碑文中所记“耀郡之祠则其先”之实。

推究当时所祭拜的对象,在耀州德应侯碑中记载有两位窑神——德应侯和柏林:“熙宁中,尚书郎阎公作守华原郡,粤明年,时和政通,奏土、山神封德应侯。”[8]197可见“德应侯”应为陕西黄堡的土神和山神,对德应侯的崇拜反映了当时黄堡窑的制瓷窑工对大自然的感激和崇敬之情;另一位窑神柏林,“殿之梁间板记且古,载柏翁者,晋永和中有寿人耳,名林,而其字不传也。游览至此,酷爱风土变态之异,乃与时人传火窑甄陶之术,由是匠人得法愈精于前矣。民到于今,为立祠堂,在侯之庙中,永报庥功”[8]197。“柏林”乃是晋穆帝永和年间(345—356)到陕西传授制瓷技术的祖师。窑工为柏林立祠拜祭,反映了当时窑工对授业祖师的敬畏。耀州黄堡窑这种土、山之自然神“德应侯”居于窑神庙尊位,授业祖师“柏林”祠堂附于其庙的祭祀模式,说明当时窑工将瓷器制造的成败仍多寄托于未知自然界神明的庇佑,反映出当时的耀州黄堡窑瓷业生产技术水平仍然不高。当阳峪村窑神碑碑额题“德应侯百灵翁之庙记”,表明当地窑工从“耀地”请回为其建碑立庙进行祭拜的是德应侯和百灵。从当阳峪窑窑工将耀州窑窑神中的“柏林”称为“百灵”,并将窑业的精妙归功于百灵的神助的行为可以看出,当阳峪窑窑工将授艺祖师柏林的地位进一步神化。并且碑文中“皆得百灵之妙意”“巧匠陶钧尤精至”的记载也反映出当阳峪窑的窑神崇拜已经不仅仅是对自然神德应侯的崇拜,更有在制瓷技艺已经达到比较高的水平之后,当地窑工追溯本源、求取祖师保佑窑业兴旺的意味;这也反映出当阳峪窑的窑工已能够熟练掌握制瓷技艺,谙熟窑口烧造的基本技术原理,从而摆脱了单纯依靠自然神灵庇佑的原始崇拜阶段。从目前所见北宋以来各地的窑神崇祀情况来看,除了陕西、河南之外,还有山西、河北、江西等制瓷地区都曾建造有神庙,所供奉的窑神除了德应侯、柏林(百灵)外,还有伏羲、神农、尧、老子、雷公、太上老君、金火圣母、林炳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崇祀对象有从自然神向人物神过渡的趋势[9]35。

二、碑文反映出宋代当阳峪窑瓷器的生产和销售情况

当阳峪窑位于今河南省修武县,由于遗址面貌遭到严重破坏,我们很难窥探当阳峪窑的生产全貌。从目前考古调查采集到的为数不多的瓷器标本来看,当阳峪窑是以生产白地剔划黑花的瓶、枕、壶、罐等产品为代表的窑口,属于我国北方的“磁州窑系”,因此过去学术界常常将其与“磁州窑”混为一谈[10]17。当阳峪村窑神碑中关于当阳峪窑瓷器生产和销售情况的记载,为我们研究该窑口的制瓷工艺水平和产品流通提供了重要的参考资料。

碑文中记载:“目运心劳机经速;陶钧一转侔造化,倏忽眼前模范足。既成坯□在红炉,三日不余方可熟;开时光彩惊奇异,铜色如朱白如玉。”铭文向我们介绍了瓷器从拉坯成型到入窑烧造再到开窑见成品的整个制作过程,其中包括了轮制陶坯的技艺、入窑烧造的时间等技术问题。另外,碑文中还描述了当地瓷器成品“铜色如朱白如玉”和“光辉满座庆云紫”的釉色特征,丰富了我们对当阳峪窑瓷器釉色品种的认识。其中碑文中所提到的“当阳铜药真奇器”,这里所指的“铜药”可能系当阳峪窑制作瓷器所用釉料中的着色剂,而所呈之色则为“朱色”“云紫”。关于“朱色”的解释,早在20世纪30年代,英国人司瓦洛在考察当阳峪窑后所撰写的文章中提到,“崇宁年间烧制的瓷器光泽非常好……但以红色和白色最好”[11],即将“朱色”直接解释为红色;20世纪40年代,日本人小山富士夫对此“红色”迷惑不解,他指出:“这里所说红色瓷器是指赤绘还是指紫定那样柿釉色的瓷器,现在也搞不清。”[12]1982年叶喆民先生在《当阳峪窑考》一文中明确指出:“应该说就是指用还原铜烧成的‘钧红釉’。”可见碑文所及“铜药”即为瓷器釉料中的着色剂“铜”,而且需要在还原气氛下烧制后才能呈现出红釉、紫红釉的釉色特征。我国自汉代开始将铜作为釉的着色剂以来,一直到唐宋之前,其烧制后呈现出的釉色一直为绿色;到了唐宋时期,在山西交城窑遗址中出土了不少白釉绿斑的瓷器标本的同时,还发现有少量的白釉红斑标本,说明氧化铜在一般情况下呈绿色,在特殊情况下呈红色;到了宋代,钧窑紫红釉的烧成标志着铜在适宜的气氛下可以烧成紫红色[13]262,这是我国瓷器烧造技术史上的巨大成就。从该碑文中的相关记载可见,该窑口也生产出了红釉、紫红釉等釉色的瓷器产品,结合该窑神碑的刻立时间可推断,当阳峪窑铜红釉瓷器的烧制时间应当在北宋崇宁四年(1105)之前,说明当时当阳峪窑的窑工已能够熟练地控制窑炉温度,反映了其烧制技术的先进。

再从当阳峪窑的产品销售情况来看,碑文中称当阳峪窑“成器曾将卞王呈,当时见者增羞愧”,有学者认为碑文中的“卞王呈”应为“卞王工”或“卞国工”,释义颇有分歧,但可以肯定的是,当阳峪窑所产瓷器被运往了外地,并且其产品得到了广泛认可。而且,为了让江南提举程筠为窑神碑作序,当阳峪窑的瓷器精品还被“持之远赠葆光子”。程筠,字德林,为北宋饶州浮梁(今属江西)人。浮梁程氏为北宋盛极一时的望族,《浮梁县志》载程筠之祖“业渔其下”[14]卷一,7,程氏家族以渔业致富,程筠“登嘉佑二年进士第,与苏轼兄弟同年……卒有《葆光集》”[15]卷八十。程筠曾与苏轼交好,苏轼曾作《送程德林赴真州诗》赞扬程筠:“君为赤令有古风,政声直入明光宫。”[15]卷八十可见程筠在当时的社会名气和威望均比较高。当阳峪窑窑主请名人为其撰写窑神碑序文的做法,提高了当阳峪窑所生产的瓷器在江南地区的知名度,也为其产品顺利进入江南市场铺平了道路,这也可视为是当时的一种销售手段。

另外,碑文中提到“时惟当阳工巧,世利兹器,埏埴者百余家,资养者万余户”,可知在立碑之前当阳峪窑的瓷业生产已相当繁盛:当阳峪村窑神碑的撰者乃是“凤州团练推官知将军绵上县田愿”,主持建碑的是当地都户,并请“江南提举程公”为其作歌并序,可见当时当阳峪窑的瓷业生产得到了政府的支持。从文献资料来看,宋朝政府曾对部分规模较大的窑口采取了相应的监管措施,如“(元丰五年八月甲寅)饶州景德镇置瓷窑博易务,从宣义郎、都提举市易司勾当公事余尧臣请也”[16]卷三二九,7916。但宋代政府并非完全参与瓷业的生产活动,只有当某地制瓷业形成较大规模并对当地经济产生一定积极作用时,政府才会采取相应的支持或监管措施,如“(景德二年八月癸丑)三司言,利州转运使称阆州素出瓷器,请约所售价,收其算,不许”[16]卷六一,1357。

综上可知,北宋时期的当阳峪窑以其高超的制瓷技术、先进的经营理念,打开了瓷器外销的道路,形成了当地制瓷业的繁盛局面。而当地政府也参与到窑神碑兴立的过程中来,反映了政府对当阳峪窑制瓷业为当地经济发展所做贡献的肯定,更是扶持当地瓷业发展的表现。

三、碑文反映出宋代瓷业技术交流情况

宋代是我国瓷业技术发展的鼎盛时期,陶瓷史学家通常用“窑系”这一概念来描述宋代的瓷业发展的一般格局,而“窑系”是当代研究者运用当今的研究思路,归纳并提炼宋代的瓷器产品特征,以宋代各窑的产品工艺、釉色、造型及装饰方法的异同作为划分标准,所形成的各具时代及地区特征的瓷窑体系的概念[17]77。宋代地理位置相距甚远的几个窑口为何能生产出如此相近或相似的产品,这其中就有关于瓷器技术交流的问题。该碑文中关于当阳峪窑的窑神祭祀及其瓷器销售的记载,为我们了解宋代当阳峪窑的瓷业发展情况提供了新的史料,而这种窑神祭祀文化信仰活动的背后,为解释瓷业技术交流问题指明了方向。

我国自古以来的神庙崇拜带有明显的功利性,窑神崇拜也不例外。上文中已经提到,宋代当阳峪窑曾经专门派人到耀州黄堡窑进行实地考察后才建立起窑神庙,可见他们崇拜的是同一位传艺祖师,由此推知这两个窑口之间可能存在着一定的师承关系。再结合目前的考古资料来看,耀州窑以烧制青瓷为主,刻花工艺精湛,在宋代居于领先地位;河南当阳峪窑属于磁州窑系,产品以白地釉下彩绘和剔花装饰为主,但其中不乏刻花工艺的精品,其刻花的主题图案与耀州窑一样也以缠枝牡丹和菊花为主,同时在当阳峪窑址的考古调查中发现了大量剔刻花工具[18]28,足见当阳峪窑运用刻花技法的广泛性。据此推测这两个窑口之间存在着一定的技术交流,当阳峪窑的刻花工艺很可能就是从耀州窑传播而来的。在陕西耀县陈炉镇发现的清嘉庆二十一年(1816)《重修窑神庙碑记》的记载中道出了窑神庙建立的目的:“立庙有善道三,一曰济风气,二曰联族党,三曰作敬畏。”[19]从其中的“联族党”一条可推测,窑神祭祀活动已成为窑业同行间互相联络的契机,并为各窑口窑工提供了一个互相交流、学习的机会。

熊海堂先生通过对古代东亚地区窑业技术交流的分析提出窑业技术交流存在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对器形、纹饰、釉色等的模仿;第二个层次是釉料配方和装烧技术等的传播;第三个层次是窑炉技术的传播,其中窑炉技术的传播是最深层次的交流,这种交流往往需要制瓷工人的流动才能实现[20]109。窑神祭祀活动便为窑工的流动提供了可能。除此之外,由于宋代瓷业生产中存在着雇佣关系,其中就有来自外地的雇工,观台窑址边缘的漏泽园墓地可能就是这些迁徙窑工的聚葬地,葬地中的一方墓志上就有一条重要的记载:“东京百姓李彦为岳母乞葬。”[21]94由此分析,李彦很可能是从宋都开封迁徙到河北观台的窑工,这就为窑工的流动提供了直接的证据。

宋代各窑口之间的技术交流主要有两个途径,一是对市场上流通的瓷器产品的模仿,二是窑工之间的技术交流,这两点在考古资料中均已得到了证实。古代窑业技术的交流主要依靠师承关系和窑工的流动来实现,窑神碑所记载的窑神崇拜活动,不仅反映了手工业生产中的民间信仰现象,更重要的是揭示了窑神崇拜现象下发生的瓷器制作技术的传承和交流活动,为我国陶瓷发展史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野和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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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岳岭]

Analysis on the Kiln God Monument of Dangyangyu Village in Northern Song Dynasty

CHANG Le

(School of History, Zhengzhou University, Zhengzhou Henan 450001, China)

Abstract:The Monument of Marquis Deying and Bailing Temple of Dangyang Village in Xiuwu County of Huai State is one of the only two kilns god monuments in Song Dynasty being reported. Inscription record on the kiln god worship sorts out the origin of the phenomenon of the kiln god worship in Song Dynasty. The trend of worship object changing from natural objects to human beings reflects the gradual skillfulness of the porcelain workers in Song Dynasty. The inscription also records porcelain workers of Dangyangyu, with advanced skill and sale concepts, opening the way of selling their products to farther areas, which boots the local industry and gains the support of government. These provide new materials for us to underst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government and porcelain workers in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 In addition, the kiln god worship activities furnish the flow of the kiln workers, which indicates a brand direction of research on the porcelain technology exchange in Song Dynasty.

Key words:Song Dynasty; kiln god worship; the kiln of Dangyangyu; porcelain production and sell; porcelain technology exchange

收稿日期:2016-01-07

基金项目:河南省教育厅2014年度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河南现存宋金元碑刻研究”,项目编号:教社科[2014]436号。

作者简介:常乐(1991— ),女,河南省漯河市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唐宋考古。

中图分类号:K877.4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6320(2016)03-003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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