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春



嚼春

仲春时节，乡下姨父邀请我去他家里嚼春，我颇觉好奇，胃口一下子被吊了起来。从小到大，只听说过嚼坚果、嚼骨头、嚼锅巴等，还从没听说过嚼春，我倒要看看这春是怎么个嚼法？带着这种疑惑，我马上答应下来。翌日，驱车出城，沿着乡间简易公路，徐徐驶过葱绿的田野、白花馥郁的橘园和山花烂漫的山岗，来到山脚下的一座两层小楼房边。

屋前空地上，亮晒着春茶、春笋、厥菜、桃花和梨花，还未走近，混合着这几种植物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我便在这种温馨中踏进姨父的家。

刚落座，姨父递来一杯滚烫的春茶，杯中茶水碧绿，热气袅袅。姨父说，这是前些天他从山中亲自采摘的，绝对绿色食品。我接过茶杯，轻轻啜一口，味道纯正，唇齿间留下馥郁的清香。这茶确实不错，经开水冲泡，一芽二叶慢慢地舒展开来，浮在碧绿的茶水中，脉胳清晰，叶面饱满，轮廓分明，开出一个鹅黄泛绿的春天。

不知不觉中，一杯热茶下肚，顿觉口舌生津，神清气爽。就在我准备将杯中的茶叶倒掉之际，姨父从自己的杯中捏一瓣茶叶放进嘴里，一边细嚼着一边说，这茶要嚼，才能出味。

学姨父那样，从杯中捏出一撮茶叶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不一会儿，嚼出一丝春的苦涩，接着便是起风时的清凉。

接下来，姨父决定带我去山中嚼春。沿屋后小径，从山脚依次向上生长着翠绿的野草、比人还高的灌木和高大的乔木。而眼前那片翠绿，在春风中轻轻摇曳着，宛若大山的裙摆，十分迷人。不一会儿，姨父指着路边一棵长有锯齿状叶子的植物说，这是蒲公英，河沟、田野、路旁都有它们的身影。随后，姨父顺手摘一片，怂恿我咀嚼。像嚼茶叶那样嚼着鲜嫩的蒲公英叶子，不一会儿，齿间满是黏稠的液汁，一种发苦的味道让我直蹙眉，正纠结于要不要吐出时，新嚼出的液汁里渗出些许甜，随后越嚼越甘甜，越嚼越清凉。

登上山顶，碧空如洗，一只苍鹰在天空盘旋，几朵棉絮似的白云慢悠悠向天边移动。四周是苍翠的松树、带刺的冷杉和挺拔的楠竹，它们的脚下顽强地生长着稀稀拉拉的灌木和藤蔓。山风徐来，树叶沙沙作响，不远处溪水淙淙，和着婉转的鸟鸣，犹如天籁，让人心神宁静；清新的空气在周遭流动，无须咀嚼，松树的松香、冷杉的树香、楠竹的清香及各种野花的香味沁人心脾，我微醉在满山的春色里。

山中的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夕阳西沉，太阳像一只熟透的大南瓜，吊在对面山坡上的一棵松技上，天色一下子暗淡下来。回眸小径闻鸟鸣，山风拂衣送人归。在山里嚼春，只需顺手一摘，便能嚼出别样人生。

（湖南禹正平）

·读者评刊·

正如《诗经》上说的，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孝子的孝心没有穷尽，永远影响和感化同类的人。中华孝道文化传统，传承了几千年，孝道成了中华民族的美德。

然而，现在有些儿女对待老人，不说孝敬，虐待老人的都有。不仅伤了老人的情，痛了老人的心，即便在老人死后，竖再高的碑，修再华丽的坟，烧再多的纸，对老人来说，又有多少意义呢？

因此，孝要从我做起，孝要从老人活着时做起，孝要千秋万代发扬下去。

湖南王官成：看了《新传奇》今年第12期《清明节：中华“孝道节”》的专栏，使我想到了《郑伯克段于鄢》里面讲到了颖考叔孝敬母亲的事。颖考叔听说庄公母子不和，兄弟相斗。他就给庄公进献物品，庄公请他吃饭，他吃时把肉留着。庄公问他为何，他回答说，我有老母亲，我孝敬她的食物她都吃过了，就是没有吃过国君的食物。请你让我把肉带回去献给母亲。庄公听了，很受感动，也改变了对自己母亲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