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沂人民不会忘记你们”——山东能源枣矿集团救护大队救援平邑玉荣石膏矿“12·25”事故纪实

文/王亚峰

“临沂人民不会忘记你们”
——山东能源枣矿集团救护大队救援平邑玉荣石膏矿“12·25”事故纪实

文/王亚峰

“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

1月29日21时21分，随着现场一阵欢呼声，被困临沂市平邑县保太镇玉荣石膏矿井下220米处、5号救生孔附近、长达36天的第一名遇险矿工，被成功营救升井。

随后不久，另三名遇险矿工陆续安全到达地面。这标志着世界第三例、亚洲第一例地面大口径钻机打孔救援工作取得成功。

在现场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呐喊声中，难掩激动心情的山东能源枣矿集团救护大队大队长刘金辉，在现场一角用颤抖的双手，悄悄抹去了盈眶而出的泪水。因为他知道，在这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救援背后，饱含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艰苦付出……

火速驰援

2015年12月25日7时56分，山东省临沂市平邑县保太镇玉荣商贸有限公司石膏矿，因临近的废弃石膏矿采空区坍塌引发坍塌，4人自救升井，25人被困井下……

矿井坍塌还引发4.0级地震。一时间，保太镇，这个默默无闻的鲁南小镇，紧紧揪住了全国人民的心。

危急时刻，山东省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应急救援中心，紧急指令距保太镇三百里之外的山东能源枣矿集团救护大队前往救援。

灾情就是命令，生命等不起拖延。容不得多想，枣矿集团救护大队大队长刘金辉紧急点将，带领总工程师程良秀、战训科长王勇以及三、四中队22名救护指战员，在最短时间内完成集结，携带救援装备急速赶往事故现场。

与此同时，山东能源集团立即启动应急预案，迅速调集全集团最强力量和最高水平的救援队伍参加救援。山东能源集团董事长李位民、总经理张寿利，枣矿集团董事长刘成录、副总经理、安监局局长刘文宝也分别从济南、薛城紧急赶赴事故现场。

灾害比预想的更严重。当救援车驶近事故矿井时，道路拱起、围墙垮塌、房屋开裂，大批群众纷纷躲避在空旷地带，而且愈靠近矿井，毁坏愈严重。

12时50分，两个多小时的火速驰骋，救援人员赶到玉荣石膏矿4号井，成为事故发生后，第一批赶到的专业救护队伍。由于4号井竖井罐道已经严重变形，无法运行，刘金辉决定，立即赶往1号井。

13时15分，到达1号井井口。在现场见到临沂市领导后，刘金辉凭借丰富的救援经验当即建议：立即成立“临时抢险救灾指挥部”，统筹组织现有救援力量，寻找一切可能进入遇险人员地点的通道，争取在黄金救援时间内，全面开展救援。

这一建议得到在场领导的一致认可，并迅速组织实施。事后证明，这一建议对成功营救出首批7名遇险矿工，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13时25分，刘金辉安排三中队队长姚海波带领5名救护队员携带检测装备，在矿方人员的引导下，从仅能运行的1号井下到220米井下，前往11路平巷侦察探险。

14时57分，侦察探险小队升井，向指挥部汇报：灾区巷道坍塌冒落严重，坍塌声频繁，进入危险性极大。

这一侦察结果，让临时抢险救灾指挥部里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责任重大、使命光荣，确保安全、立即救人！”考验面前，枣矿集团董事长刘成录坚定地做出抉择。

时间就是生命。危急时刻，已经53岁的大队长刘金辉主动请命：由他亲自带队，立即组织第二次灾区侦察。

15时30分，大队长刘金辉、总工程师程良秀带领姚海波和两名矿方人员，在众人期待而又忧虑的注视下，毅然冲向未知的险境。

绝境搜寻

“在井上，我已经把井下环境预估得够恶劣了，但是，当亲眼看到现场那种‘世界末日’般的景象时，那种无助和绝望感迅速充斥整个大脑。”刘金辉事后说。

刘金辉带领侦察人员再次从一号井进入井下，急行通过1100余米的11路平巷，爬过直径约400毫米的通风孔后，前面突然出现深300毫米的涌水。

“如果岩层突然大量透水，将会对救援工作和搜救人员造成灾难性后果。”面对这一突然出现的紧急情况，刘金辉详细询问矿方人员，在得到矿井平时较为干燥，该涌水应该是砂岩水的答复后，他分析断定，砂岩水不会短时间大量涌出，果断带领队员继续前行。

在涉过涌水巷道，到达11路平巷岩石坍塌区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寒而栗：视觉所及之处，冒落岩石乱如石林，层层叠叠堆满了巷道底板；顶板上悬空的岩石更是犬牙交错、摇摇欲坠；在目光不及的黝黑巷道深处，地压冲击的“咯吱”声、顶板断裂的“咔嚓”声、岩石掉落的“轰隆”声不时传来，狠狠地撞击着侦察人员的心理防线。

是撤退还是继续前进，现场所有人员的目光瞬间落在了刘金辉身上。

而此时的刘金辉却出奇的冷静，他知道，自己不能乱，自己乱了此次侦察就会功亏一篑。凭借30余年的现场经验，他迅速作出判断：距早上坍塌已8个小时，岩石应力能量已得到大量释放，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大面积的巷道坍塌，但局部岩石坍塌、冒落随时可能发生，只要观察好顶部岩石，就能安全通过。与此同时，他通过现场空气检测得知，氧气浓度20.4%,无硫化氢等有害气体。

刘金辉当机立断，做出了“继续前行，随时观测顶板和两帮状况，人员间隔3～5米一字排开，快进快出”的侦察搜救方案，并由他亲自在队伍最前面带路，总工程师程良秀负责断后。

●枣矿集团董事长、党委书记刘成录与救援指挥部商讨救援方案

此时的巷道全部被巨大的乱石覆盖，没有插脚的空隙，冒落严重的地方，岩石甚至堆积如山，距顶板仅有一人通过的缝隙。侦察人员只能手脚并用，在乱石堆中艰难地爬行，同时还要时刻观测顶板和两帮稳固情况。

在队伍攀爬行进40米时，突然一块一吨多重的石头从顶板右侧塌落在侦察人员面前，扬起的灰尘挡住了视线，呛得队员一阵咳嗽。

在极其艰难和危险的环境中，侦察人员多次成功躲避了冒顶、坍塌险情，前行至巷道大约200米处。而此时，大多数侦察人员的手掌和膝盖已被锋利的石块划出了一道道血口子。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烟味，“这是烟草味，有人发出求救信号，里面一定有幸存矿工！”刘金辉激动地喊道。

看到生命的信号，侦察队员立即兴奋了起来，加快了步伐。

在继续爬行100米左右时，侦察人员终于在巷道左侧发现一名趴在岩石上的幸存矿工。

从这名遇险矿工口中得知，前方还有几名被困人员，后方也有一名矿工被塌落的岩石压埋。

与此同时，刘金辉也敏锐地觉察到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呼救声。刘金辉立即安排姚海波向后搜寻呼救矿工，程良秀继续向前搜寻其他遇险人员。程良秀再次前行约40米后，发现5名遇险矿工，2人轻伤，3人重伤，但没有找到第七名矿工。

安抚好遇险矿工后，刘金辉带领队员继续攀爬前行至冒落区420米处，发现巷道已经被大块冒落岩石封堵，无法继续前行，通过呼喊、敲打等搜救手段，没有再发现其他遇险人员。

而此时，灾区巷道一直在冒落、变形，局部巷道断面越来越小，形势相当危急。提前一分钟组织营救，遇险矿工就多一分生还的希望，稍有迟疑，包括侦察小队在内的所有人员都有可能被困在巷道中。

刘金辉果断决定，由两名矿方人员照看遇险矿工，三人侦察小队快速返回地面向指挥部汇报，立即组织力量营救。一场与时间赛跑，从死神口中抢夺生命的战斗打响了……

创造奇迹

17时25分，侦察小队升井，迅速向临时抢险救灾指挥部汇报了情况。

在临时指挥部紧急商讨救援方案后，17时30分，程良秀带领三中队、四中队所有救护队员和6名矿方人员，携带担架、医疗器械等救生工具，第三次下井实施救援。

抵达遇险地点后，他们一边组织救援，一边组织人员大范围搜寻被压埋的第七名遇险矿工，终于在第一名遇险矿工所在位置以里，靠近巷道左帮铲车处的一狭小空间内发现了这名矿工。但他被一块一吨多重的岩石压住，救援队员所携带的轻便救援工具无法撬动岩石。

形势危机，容不得迟疑。程良秀果断决定，由矿方人员对第七名遇险矿工实施营救，救护队员全力救援其他6名遇险矿工。

面对爬行都困难的漫长道路，把一个个身负重伤的矿工安全运送出去谈何容易。

他们六个人一组，将重伤人员固定在担架上，走向生命的出口。由于巷道铺满了大小不一的岩石，堆石极容易滑落、滚动，每一步都要踏实了、站稳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顶板冒落严重区域，队员们直不起身，他们或爬着、或跪着，或托着、或举着，互相鼓励着、提醒着艰难前行，哪怕脚崴肿了、腿划伤了、手磨破了，都始终把担架稳稳地抬在手里、扛在肩上、负在身上，就是不让负伤矿工受到二次伤害。

救护队员赵超在担架全部用完的情况下，面对由于精神受到强烈刺激，全身瘫软、不能行走的轻伤员，二话不说，直接背起伤员前行。碰到巷道低矮处，他便趴在石堆上向前爬行、挪动。

三中队中队长姚海波，侦察、搜寻、救援，先后6次深入最危险的冒落区，全程冲在战斗的最前线。当第一批被发现的6名遇险矿工全部安全升井后，他又与四中队中队长王明峰拿着起重工具，再次返回井下灾区现场，协助矿方人员营救第七名遇险矿工，并再次对周边区域组织搜寻。当原来通道被突如其来的坍塌切断后，他们临危不乱，果断选择了另一条通道艰难走出灾区。

救护队员赵勇，徒手刨挖遇险矿工，战斗服一次次被汗水浸透，十指全部磨出了血泡，却没有停歇一会儿。他连续4次下井，先后护送4名伤员成功升井，最后累得瘫倒在现场……

救护队员用年轻的生命，践行着责任和使命；他们用无悔的青春，述说着枣矿人的奉献和拼搏故事……

●紧急救援

通过救护队员全力以赴的努力，19时30分，1号井入井罐笼栅栏缓缓打开，第一名幸存矿工安全升井，紧接着第二名、第三名……至26日零时10分，第七名幸存矿工成功升井。

每一名幸存矿工的升井，现场总是泪水伴随着欢呼声、掌声，人人感动着生命的奇迹。

在最后一名遇险矿工成功升井不久，现场传出，七名矿工被救区域通道垮塌，无法再次进入……

枣矿救护队员赢得了与时间的赛跑，用行动抹平了生与死的距离！

2015年12月26日凌晨6时，仅仅休息几个小时的救护队员，再次投入到新一轮的生命救援中。

2016年元旦当天，在陪同省领导看望慰问事故救援全体参战人员时，临沂市市委书记林峰海紧紧握住刘金辉的手，深情地说：“老刘，临沂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众志成城

在1月29日晚上的救援现场，与大队长刘金辉一样激动不已的还有救护大队二中队二十余名救护队员。他们是在元月6日，结束在新安煤业公司的战备值勤后，马不停蹄地进驻事故矿井，替换已经坚持搜救十几天的三中队和四中队。他们这一仗又打了24天。

首批七人的成功营救，给整体搜救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信心。2015年12月30日，通过直径178毫米的2号钻孔，终于再次发现4名幸存矿工，现场再次为之沸腾。

不抛弃，不放弃，不惜一切代价营救幸存矿工，成为所有救援人员的坚定信念。

但是，4名矿工所在区域两端被坍塌岩石全部堵死，通过一点点修复巷道的方式救援，不仅进度极其缓慢，而且危险极大。如何实施最快速救援，如何保障幸存矿工生命安全，成为一时难以破解的难题！

“可以地面打钻救援和井下巷道修复救援两条线同步实施。”关键时刻，拥有几十年矿山生产和管理经验的刘成录提出了个人建议，地面先打救生孔，输送食物、水等生命必需物资，再打大口径钻孔实施救援；在井下，增加力量，加快巷道修复进度。这一方案，被指挥部采纳，并迅速得到实施。最终也证明，这一方案为成功营救带来了重大转机。

“我们来到时，搜救重点已经放到对新发现四名幸存矿工的营救上，我们队有三个主要任务，一是负责井下巷道有害气体的实时监测，二是负责1号井水位的实时监测，另外救护队员还要在现场战备值班，时刻听从指挥部救援指示。”二中队队长陈彦民说。

据了解，该石膏矿中央水仓就在1号井，承担着井下主要的排水、泄洪任务。而且，钻机在打孔过程中还要经过两个含水层，控制好水位，关系到整体救援工作的成败。

在重压之下，他们展现了精湛的业务能力和绝不低头的顽强意志。短时间内，迅速掌握现场和矿井技术资料，精细制订方案，合理安排分工，精确做好监测工作，为营救工作提供了坚实保障。

在大口径钻孔施工现场，天天都能看到一支身着“山东能源枣矿集团救护大队”字样战斗服的救护队员，不论是寒风呼啸，还是雪雨肆虐，他们始终如蒙山上一棵棵挺拔的青松，执着地矗立着。特别是在1月20日左右，当地遇到40年来最冷天气，在室外穿着厚厚的棉衣，依然感觉冷彻骨髓，但救护队员却丝毫没有退缩。

对玉荣石膏矿的救援工作，得到了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先后从全国调集10余家专业救援队伍和600余台（套）最先进的救援装备，近千人参与营救工作。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成为此次救援工作的真实写照。

事故发生后，山东能源集团先后派出了6支共600多人的救援队伍，始终奋战在救援第一线、最前沿。除安排枣矿、临矿、淄矿、龙矿四支专业救护队伍外，又从肥矿、新矿等单位调集大批掘进、支护、维修等工种技术工人投入救援，充分彰显了国有大型企业的社会责任和使命担当。

在枣矿集团，不仅救护大队第一时间到达现场，而且，集团董事长、党委书记刘成录被救援指挥部任命为井下现场救援组组长，统筹管理和指挥井下搜救力量。枣矿集团安监局、机电运输处全面接管唯一的生命通道——1号井的安全运行工作。

为更加缜密、详实地了解井下灾害状况，刘成录、刘文宝不顾井下各类灾害依然频繁的实际，亲自下井探察，走遍了井下所有还未完全坍塌、有可能存在生命的巷道，全面掌握了事故现场第一手资料，为后续救援决策工作提供了大量科学依据和建设性建议。

作为1号井安全管理和设备运行保障的具体负责人，枣矿集团副总工程师、安监局副局长杨传乐，副总工程师、机电运输处处长崔成宝，自矿难发生的第二天就赶赴现场，不仅天天坚持在安全最薄弱的夜班带班下井，而且白天依然坚守在现场，一个多月没有回过一次家。

为增强现场救援力量，枣矿集团作出了“不讲条件，全力以赴支持救援”的决定。在事故发生当天，从高煤公司紧急抽调维修工、扒钩工、绞车工等精干力量，于当日深夜11时赶到事故矿井，全面接管1号井提升运行等工作，他们也成为除专业救援队伍以外的第一支职工救援力量。

根据救援工作的需要，枣矿集团又先后从蒋庄煤矿、柴里煤矿、田陈煤矿、新安煤业公司、付村煤业公司抽调各工种技术职工，承担设备维修、扒钩、打点、管道焊接及排水、堵水等工作。

“截至目前，除集团公司救护大队外，我们共抽调60余名技术职工前来支援，每班保持20人现场作业。另外，又抽调了单体支柱、液压泵站、电焊机等580余台（套）设备，焊条、胶管等大宗物资，真正是不遗余力、全力以赴。”杨传乐在1月29日接受采访时介绍说。

截至1月31日发稿时，15名获救的矿工均无生命危险，剩下的14名井下被困矿工，1人已确认遇难，13人仍然失联。

救援在继续，我们最可爱的救护队员依然在坚守……

（责任编辑：厉克 庞永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