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20世纪70年代华裔女作家作品中的“姐妹情谊”

2016-05-30 00:32孙小静
关键词:谭恩美福会情谊

孙小静

摘 要:“姐妹情谊”(sisterhood)是女性成长小说中除了“母女关系”外另一种常见的主题,它是女性齐心协力共同抵制父权制,追求女性的权利和自由的另一种斗争形式。本文立足于20世纪70年代华裔美国女作家谭恩美和严歌苓的经典代表作品,分析她们文学在作品创作中的“姐妹情谊”,并试图阐述姐妹情谊在女性成长过程的作用和意义。

关键词:姐妹情谊;19世纪70年代;华裔女作家作品;女性成长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6)10-0137-02

一、引言

女性之間的姐妹情谊是随着女性的觉醒在女性主义运动中作为一个政治术语出现的[1]。姐妹情谊是女性之间团结一致,共同抵制父权制、分享彼此之间的悲喜和相互扶持、相互帮助过程中所建立的情感。姐妹情谊伴随着她们的一生:女性在儿童时期便有着自己的小姐妹,到了青春期或成年后,又拥有闺蜜。她们分享着比亲姐妹更亲密的情感:共同挤在一张床上、甚至睡在一个被窝里,深夜里依旧乐此不疲地分享着彼此的欢乐、痛苦、秘密。旧时代女性因为被父权等级制度压制,她们有着共同的遭遇、相似的经历和共同的话题,这些都是女性可以团结起来组成同盟,建立女性情谊的基础。在西方女性主义运动的大潮中,姐妹情谊被用来对不公正的男性霸权进行抵抗和矫正[2]。除此之外,女性以抵制父权制为共同目的形成的“姐妹情谊”在女性成长过程中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它不仅对处于性别歧视下无助的女性提供了精神慰藉,也为女性找到了知己。它作为“女性主义的理论和批评的基本原则”以及“女性文学乐于建构的理想国”[3],成为女性成长过程中最常出现的主题也就不足为奇了。姐妹情谊是对母女关系主题的重要补充和扩展,有着重要的意义。

二、谭恩美作品中的“姐妹情谊”

谭恩美(Amy Tan)在其代表作《喜福全》(The Joy Luck Club)中,主要描写了四对母女之间发生的故事:母女从最初的冲突和隔阂到最终达成和解。这部小说因为聚焦于四对母女的主题,被公认为是关于母女关系的女性主义代表作品。但在其作品中,四对母亲之间的“姐妹情谊”却鲜被人们详细地论述。小说的名称“喜福会”有着十分浓烈的“同盟”含义。它是由吴素云(即吴精美的母亲)创办的,前后分为两个场地:战乱时的中国和移民后的美国,不管是处于国内还是远在国外,姐妹之间团结一致的强烈情谊深深地影响着书里的女性们。

第一个阶段的喜福会是由有着共同战乱逃亡经历的逃亡女性组成的,这个时期的姐妹情谊是女性面对死亡等不可抗拒的命运时团结一致,用积极乐观的态度迎接苦难的情感。1944年,日本帝国主义的魔爪伸入南京,一路逃难到广西的吴素云,食不果腹,生命随时处于危险之中。堆满死人的桂林街道,处处散发着恐怖和阴森。她和同行的其他三名女性定时聚会,以打麻将的方式来宣泄苦闷、消除恐惧。处于战乱时的她们团结起来,用众人的力量去克服个人的恐惧和孤独,用群体的方式来面对现实,她们成为了彼此的精神依靠。久而久之,每周的“喜福会”不再只是个令人喜悦的聚会名称,也成了她们活下去的动力和目标。“每个星期,我们都期待一次欢悦,这种期待,成了我们唯一的快慰”[4]。喜福会是由“喜”和“福”两个富有吉祥含义的词语构成,代表的是女性姐妹对未来和希望的期待。

第二个时期的喜福会是由吴素云移民美国后再次和其他三位华人女性创建的,它是由一些在旧中国有着相同的苦痛历史,希望在美国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华人女性构成的。她们远走他国是为了忘却在中国所经历的一切痛苦的过去。但是,移居海外、远离故土却意味着离开从小熟悉的环境,思乡情绪又同时被激发了出来。忘却和思念二种矛盾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是促成吴素云再次创建喜福会的原因。喜福会的四位成员因为喜福会而建立了深深的姐妹情,而这种感情又随着母亲们渗透到女儿一代。谭恩美通过详细描写喜福会和喜福会下的四对母女,向读者展示了喜福会是“一个女性互爱、互助、互学、互相关心的网络”[5],刻画出母亲们对待生活的积极乐观。女儿们则通过这个相互沟通的网络,学习着坚强、独立、勇敢的对待生活。

谭恩美的另外一部代表作《灶神之妻》(The Kitchen Gods Wife)在描述中国母亲雯妮的故事的同时,也给读者展示了围绕在她身边的姐妹式的人物。她们共悲喜,同命运,共同抵制父权制,在面对母女冲突时,给予彼此最贴心的安慰和帮助,成为女性的精神依靠和寄托,有着和《喜福会》中类似的患难情谊。海伦和雯妮成为了“一对能够患难与共、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姐妹”[6]。她们分享着丰富的内心世界,给彼此或给以或获得精神上、物质上的帮助。

在小说中,还较为详细的描写了和雯妮有着亲密关系的另一姐妹花生。她们虽然不都是像姐妹一样互帮互助,甚至还向读者展示了姐妹之前相互折磨、争执和闹矛盾的细节,但正是这样有血有肉源于真实生活的小说片段才让完整的女性友谊淋漓尽致的描写出来。由于母亲的不在场和缺失,花生是雯妮儿童时期最亲近的一名女性,她们彼此相互信任,甚至把不告诉父母的秘密倾诉给彼此。对于花生和文福的地下恋情,雯妮守口如瓶。但是,她们看似坚贞的姐妹情谊却因为文福向雯妮的求婚而遭到重创。在文福和雯妮准备结婚之前,花生一直都诅咒式的对待和谩骂她,她们的姐妹情谊岌岌可危,比海深、比石固的情谊现在仿佛成了窗户纸。然而,不久后她们就发现,相互怨恨的两人都是包办婚姻的受害者:雯妮和花生的意中人步入婚姻殿堂,看似横刀夺爱,实则承受着和花生失去挚爱一样的痛苦。她们都要听从父母之命,接受包办婚姻,不能考虑自己的情感和意愿,两人的婚姻都是不幸的。在理解了这一切后,她们恢复了姐妹情谊,这份姐妹情谊在两人的日后生活里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三、严歌苓作品中的“姐妹情谊”

除了谭恩美,提及20世纪70-80年代的华裔女性作家,严歌苓也是不得不提及的一位。严歌苓,美籍华人,是有名的旅美作家,曾创作多部长篇、中短篇小说,为众人所熟知的作品有《小姨多鹤》和《一个女人的史诗》。此外,她还创作了多个电影剧本,在国际和国内获得了多项电影奖项。在其创作的小说中,“姐妹情谊”是解读其文学创作思想必须要研究的一个主题。如果说谭恩美小说体现的是有着类似背景和语境的姐妹情谊的话,那么严歌苓则把姐妹情谊置于种族、民族、阶层、文化中来探讨了。

《小姨多鹤》的故事背景建立在1945年日本侵华战争投降后,侵华日军被遣返回日本,而部分随军进驻中国的日本民众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回故土,主人公多鹤就是其中一员。她是之前受日本当局政府动员,随军移民到中国东北“垦荒”的普通日本人民。作为曾经有意或无意的战争支持者,由于种种原因无法回日本而留在中国的日本普通民众则成为日军侵华战争滔天罪行的直接承担者。在经历了各种磨难后,孤身一人的多鹤,最后被一对媳妇无法生育的人家收留。多鹤和这户人家的媳妇小环是作品中的两名主角。她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性格:多鹤单纯、不争不抢、不吵不闹,沉默寡言,但内心却十分刚毅、固执;而小环则世故、泼辣、吵吵闹闹,可以说她们分别代表了女性性格的两个方面。最初,两人相处是非常不和谐的。小环和丈夫的恩爱生活因为多鹤的中途介入而受到打扰。而小环无法生养的原因还是由于中日战争,对于两妻服侍一夫的现状,小环有足够的理由去怨恨和报复来自日本的多鹤。小环是家里的主心骨,有着男人一样的权威地位;而多鹤被视为生育工具,虽有了自己的孩子,却只能被孩子称作“小姨”。

多鹤不承认小环的“母亲”身份,不愿和她一起担当本独属于自己的母亲角色。小环也因多鹤和自己共有一个男人而心怀恨意。而且,对于一个能够生育孩子,同时任劳任怨,有着安静、美好、水一样温柔性格的多鹤,小林是又恨又嫉妒。但是,当她们共同经历了众多磨难后,两个女人的关系越来越融洽,她们相互关心、相互帮助,一起支撑起她们的家。多鹤最后自愿成为了小环的“妹妹”,孩子的“小姨”。小环也默默地关心着多鹤,当丈夫将多鹤遗弃后,小环愤怒地要求丈夫将多鹤找回来[7]。当被遗弃的多鹤再次回到家中,小环的欣喜也是发自内心。就这样,多鹤和小环的女性友谊在相互磨合中慢慢形成,超越了国籍、政治、历史和文化,多鹤和小环逐渐建立起一种相互关爱、共同支持和姐妹情谊。

严歌苓的另一著名作品《金陵十三衩》里描绘了类似于黑人女性主义者提出的姐妹同盟式的姐妹情谊。女性受到来自种族、文化、阶级等多方面的歧视,作为受害者,她们却又是把女性相互隔离开来的行为者,亲手把同伴推往深渊。《金陵十三衩》中展现了两个相互对立的女性群体:一方是女学生,一方是妓女。因为战争的缘故,她们必须共处一室,但她们对彼此却是嫌弃、歧视、充满敌意的。面对共同的民族敌人,她们被迫合作,抵抗日本的侵略。故事的结局是13位妓女用生命换来了16名女学生的安然无恙。两个原本相互对峙的女性群体,在同样历经磨难的女性扶持下获得了新知。

四、小结

姐妹情谊作为女性主义以及女性作家文本中的关注点和着墨点,通过描写女性之间的姐妹情谊解剖人性,全面展示父权制下女性团结起来共同对抗、一致对外的情谊。通过研读对当代美国文坛有较大影响力的华裔女性作家以及旅美作家的代表作品,揭示了不同文化背景下姐妹情谊的内涵,女性形成姐妹团体获得精神慰藉,共同反抗男权主义。

参考文献:

〔1〕高小弘.亲和与悖离—论20世纪90年代女性成长小说中的“姐妹情谊”[J].湖北師范大学学报,2009,(11):98—103.

〔2〕范若恩.“全球姐妹情谊”的幻与灭——《雪花秘扇》的后殖民女性主义与新历史主义解读[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2,(4):16-20.

〔3〕赵思奇,乔丽.“姐妹情谊”何以解救灵魂的失度—评先锋作家刘恪的小说《空裙子》[J].中州大学学报,2014,(2):18-21.

〔4〕谭恩美.喜福会[M].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9.

〔5〕Ho,Wendy. In Her Mothers House,The Politics of Asian American Mother—Daughter writing[M].Oxford:Aatamira Press,1990.

〔6〕田苗.《灶神之妻》中姐妹情谊的跨文化启示[J].辽宁科技大学学报,2013,(8):430-433.

〔7〕严歌苓.小姨多鹤[M].作家出版社,2008.

(责任编辑 赛汉其其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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