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常态下中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路径选择

2016-05-30 10:48戴美真赵青
经济研究导刊 2016年2期
关键词:中等收入陷阱路径选择新常态

戴美真 赵青

摘 要:中国经过30多年的发展,已经顺利进入中等收入国家之列。当面对大多数发展中国家难以跨越的“中等收入陷阱”时,中国应该结合实际国情选择破解诅咒的路径。首先,深化推动社会改革,为经济转型升级提供制度保障;其次,加强政府主导作用的同时,进一步促进服务型政府职能的转变,建设有效政府,为经济转型提供后盾;最后,充分利用各地区的比较优势,推动产业的梯度发展,协调好“三驾马车”在经济增长中的比重关系,以创新驱动经济中高速增长。

关键词:新常态;中等收入陷阱;路径选择

中图分类号:F12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16)02-0003-03

引言

2014年11月,在APEC工商领导人峰会开幕式上,习主席首次全面阐述了中国经济新常态。所谓经济新常态就是意味着中国经济减速换挡,长达30多年的高速发展阶段渐告一段落。2010年中国经济总量超过日本,一跃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仅次于美国;同时,人均GDP也突破4 000美元,根据世界银行最新的划分标准,中国进入上中等收入国家行列。在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之际,这引起了国内学者的密切关注:中国能否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顺利进入高等收入行列。

一、“中等收入陷阱”提出的背景及特点

根据世界银行相关研究,“二战”结束以来,许多国家的经济在经过一段时间快速发展后,相当多的国家跨越低等收入门槛,成功跻身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但此时增长率却显著放缓,以至于长期只能与“高收入俱乐部”相望。中等收入国家主要分布在拉丁美洲与加勒比、欧洲与中亚、东亚与太平洋、中亚与北非,而由于拉美地区中的很多国家在很早就进入中等收入水平并且至今未成功跻身高等收入国家,成为研究“中等收入陷阱”的经典案例。例如,巴西和乌拉圭两国从1987年以来一直在中等收入国家徘徊,阿根廷在1989年由上中等收入跌落下中等收入,两年后又回到上中等收入至今;智力从1993年开始进入上中等收入,尚未跨入高等收入行列。针对世界这一普遍经济现象,世界银行在2006年《东亚经济发展报告》中,首次提出了“中等收入陷阱”的概念,其基本含义是指:只有少数中等收入国家成功跨越了中等收入门槛,进入高等收入国家,而多大数国家往往会陷入经济增长的停滞期甚至是面临经济后退风险。

二、中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挑战

中国长达30多年的经济高速发展,被称为“中国奇迹”。虽顺利摆脱低等收入水平,进入中等收入行列,但是高速度的背后也引发了不少问题。蔡敏等[1](2012)在关于“中等收入陷阱”的研究中,认为深陷陷阱国家的十大特征是:经济增长停滞或回落、民主乱象、贫富分化、腐败多发、城市化过渡、社会公共服务短缺、就业困难、社会动荡、信仰缺失、金融体系脆弱。结合目前国内外发展环境,我国能否顺利迈入高等收入水平的关键在于能否及时恰当的解决这些矛盾。根据大多数学者的观点,本文将从社会、政府、经济三方面归结中国经济发展中积累的主要矛盾。

(一)社会管理难度加大

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化,我国发展中的深层次问题凸显,食品安全、恶性事故、房屋强拆、官员腐败等问题积累的社会矛盾不断爆发,如黄岛爆破炸事件、电梯吞人事件、天津爆炸事件等。王新新[2](2013)认为,不稳定因素已经成为一种结构性的风险存在于社会各阶层。

(二)经济建设型政府职能效率低下

在过去的发展中,中国政府扮演着经济建设型政府的角色,主导资源在经济建设领域的配置。杨磊[3](2012)认为,这种模式严重导致了资源配置效率较低、政府失灵现象。在公共服务领域,政府既是公共品的提供者,又通过政府规制、行政审批、歧视性税收和财政补贴等,保护自己在公共品领域中“垂直一体化”的垄断地位,从而导致公共部门规模过大、激励机制不足、效率低下以及公共品供给不足、质量不高甚至寻租等一系列问题。同时,政府还将一些原本应是政府承担的公共服务职能推向了市场,在公共服务上投资严重不足,加剧了社会的不公平。例如,公共医疗支出占GDP的比重在2012年刚突破3%,而日本2012年为7.7%,美国为8%。

(三)传统经济发展方式遇到瓶颈

1.产业结构存在矛盾与失衡现象

从农业看,农业现代化主体缺位,工农业发展差距大。马晓河[4](2011)认为,中国土地资源非农业化步伐快于劳动力非农业化步伐,迫使农民为获得最大收益而不断增加物质投入,最终造成生产成本不断增加,收益率下降。从第二产业看,制造业“大”而不“强”,存在明显的结构虚高度化。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在国际产业分工中,一方面,无法与拥有尖端技术研发的发达国家竞争,形成“高挤压效应”;另一方面无法与拥有劳动力等低成本要素的发展中国家竞争,形成“低挤出效应”。这种拉动经济增长的方式已经不能完成从中等收入水平到高等收入水平的跨越。从第三产业看,既有总量上不足问题,又有严重结构性矛盾。从总量看,由于城乡二元结构,导致农民难进城落户难,人口无法在城镇实现有效聚集。例如,中国城镇人口比重2010—2014年平均为50%,而日本高达92%,美国为81%。当城镇人口不能集聚到一定规模时,服务业需求就上不去,造成服务业缺乏需求空间;从内部结构看,制造业两头在外,生产性服务业需求大量延伸到国外,造成国内邮电通讯、信息咨询、科技研发、金融保险等新兴服务业发展不足。

2.“投资+出口”手段已经进入极限状态

过去高速增长期间,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中投资、出口的作用很大,而消费的强大潜力却一直未被挖掘出来。例如,自2010年来,我国居民最终消费率在35%左右,而日本维持在60%,美国高达68%。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课题组[5](2012)认为,对于中国特色经济和人口大国,居民消费是经济发展强大的支撑力。目前,我国面临内需不足的困境:一是收入分配格局不合理。杨磊[3](2012)指出,由于居民在国民收入中所占份额的不断下降以及劳资分配向资本倾斜,造成了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长缓慢,阻碍了内需的扩大。二是社会保障制度不完善。虽然已经初步建立了生、老、病、残等社会保障制度,但当前这种保障制度还难以对低收入阶层起到有效的保障作用。主要表现在,一方面,社会保障在城乡、不同地区甚至群体之间不统一,即越是欠发达地区享受的社会保障待遇越低,而恰恰是这些地区是最需要社会保障的地方,这必然会抑制该地区居民的当期消费,迫使他们为未来储蓄;另一方面,政府对社会保障的投入支持力度偏低、偏弱,导致社会保障覆盖面过小。三是城市化明显滞后于工业化。魏杰[6](2015)认为,户籍制度和土地制度问题使进城农民并没有真正融入到城市生活中来,一些本应该转移到城市的农村劳动力也没有转移出来,这样的城市化远远慢于工业化。工业化创造的巨大潜力并没有被城市化创造的消费需求所吸收,多余的生产能力只能依赖外需。

3.要素驱动不可持续

我国依靠要素驱动成功跨越了低收入国家水平,迈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但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我国要素方面的比较优势开始消逝,面对“中等收入陷阱”,需要从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技术进步的主要途径是利用发展中国家的后发优势,从发达国家引进技术。但过于追求短期经济效益,在技术引进的过程中,重引进、轻研发,造成关键核心技术未掌握,技术对外依存度过高。马晓河[4](2011)认为,目前制约我国技术创新能力的主要因素是:产业研发投入不足;缺乏高端顶尖人才和领军人才,从事研发活动的科学家、工程师数量相对较少;企业自主创新能力薄弱,创新动力不足。

三、中国破解“中等收入陷阱”的路径

(一)深化推动社会改革,为经济转型升级提供制度保障

陈世波[7](2015)主张,中央必须继续坚持以反腐为着力点,以零容忍态度清除贪污严重和分配不公平等负资产不动摇。政府要奖励清廉、惩罚腐败,通过法律和社会监督的手段对政府官员实行透明化监督,严厉打击各种犯罪活动。以反腐提升改革质量、促进经济转型升级、提振全民信心、刺激民间投资潜力和全社会活力,实现社会公平与正义,使我国顺利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

(二)加强政府主导作用的同时,进一步促进服务型政府职能的转变,建设有效政府

马晓河[4](2011)认为,要想向高收入国家行列迈进,就必须进行制度创新来获取经济增长新动力。故中国经济的转型首先应该是政府职能的转型。徐礼红[8](2011)以陷入和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拉美和日本为例证明了:有效的政府是经济和社会实现可持续性发展的必要前提。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不断完善,政府职能应该在经济建设型与公共服务型协调发展,从而为经济建设提供更加健康的外部环境。杨磊[3](2012)主张,充分发挥各层次的居民投入经济发展的积极性和动力,以政府职能转型带动经济转型。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课题组[5](2012)认为,政府应加大制度约束力,规范行政行为;建立和完善科学、合理、有效的考核评价体系,最大限度调动各级干部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加强公共服务体系建设,提高社会管理水平,全面提高政府公共服务能力和水平。关于政府发挥服务型职能,王少国[9](2015)认为,政府应鼓励民营经济参与重大项目开发建设,积极支持民间资本进入基础设施、市政公共事业、社会事业、财政性住房建设、文化旅游等领域;加快政府职能的转变以及法制建设的步伐,使政府调控手段更加科学,高效,使政府权力更加符合法律规范和制度规范,完成向“有效政府”的转变。

(三)平稳推进经济转型

为实现我国经济的顺利转型,首先要充分利用各地区的比较优势,推动产业的梯度发展;其次协调好“三驾马车”在经济增长中的比重关系;最后要转换驱动经济的方式。

1.利用东中西地区的发展差异,发挥特定区域的比较优势,推动产业的梯度发展,拉动经济中高速增长

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课题组[5](2012)指出,虽然中国已经进入上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但全国的平均水平掩盖了东中西部地区的巨大差异:西部宁甘贵等贫困地区相当于下中等收入水平国家,而北上广深等地区更加接近甚至超过高等收入国家水平。陈世波[7](2015)认为,通过向中国内陆迁移的方式来获得更加优惠的税收和廉价的土地以及劳动力,将中西部地区的武汉、重庆和成都市打造成中国重要的制造业中心和承接沿海产业链的第二梯队,构成维系中国经济中高速增长的后续支撑力量。

2.“投资、出口、消费”三驾马车协调发展

要实现消费拉动型经济发展模式,就必须完成三个方面的改革:一是调整收入分配制度,推动税收改革,增加国民收入中居民收入特别是普通劳动者收入,从而提高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扩大国内消费要求;二是增加财政支出中的社会保障性支出,提高低收入群体收入水平,扩大消费需求;三是推进城市化进程,逐步消除城乡二元结构,稳定居民的收入和支出预期,提高消费倾向,实现消费拉动型经济增长,为经济长期增长提供内生源泉。

王新新等[10](2013)指出,政府要深化对外开放战略,巩固外向型经济优势,在稳定外需的基础上扩大内需。好好抓住“丝绸之路经济带”,充分利用与临边国家的经济互补关系,消化产能过剩的同时,加大开拓国内市场力度,充分发挥内需对经济发展的拉动作用。为此,需从三个方面解决:一是坚持扩大投资与促进消费相结合,发挥投资拉动作用,保持投资合理增长,加快投资结构调整,找准投资与消费的结合点,改善人民群众预期,增强最终消费能力。二是要加快收入分配体制改革,逐步建立科学合理、公平公正的分配秩序,提高居民收入在国民收入中的比重;同时,适当加大资本利得课税力度,扩大资本利得课税范围,提高个人工资收入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使初次分配更加趋公平合理,真正做到“国强民富”,从而有效释放内需潜能,促进消费结构升级。三是通过税收制度调整收入二次分配,适当合理提高个人所得税的起征点,缓解收入差距过大的局面;同时,借鉴西方发达国家的遗产税与赠与税并收的方法,防止高等收入人群利用法律漏洞偷漏遗产税。

加快社会保障体系的完善步伐,健全各项保障体制度,不断提高社会的保障能力和水平。可以通过提高高污染、高消耗企业或高利润国企的征收比例,填补社会养老保金的大缺口。促进城市化与工业化同步发展。权衡等[11](2013)主张,从偏向城市发展战略转向注重城乡一体化协调发展战略转型,推动浅度城市化走向深度城市化,逐步实现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加快推进农村市民化进程,释放更大的内需潜力。马晓河[4](2011)认为,协调的工业化与城市化关系,可以消化过多的工业产能。城市化对扩大内需会产生两方面的积极作用,一方面农民转市民能带来巨量消费,另一方面会对城市基础设施和服务业带来巨大需求。

3.加强创新驱动,强化创新升级引领作用

中国要坚持走中国特色自主创新道路。自主创新与引进消化吸收相结合,努力提高原始创新、集成创新和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能力。这离不开政府、企业、学校的共同支持。王少国[9](2015)认为,政府应加强对企业科技投入的政策性支持,引导项目、经费、人才等资源流向企业;加强科技创新基础条件建设方面,特别是加强科技研究实验设施、科技资源与信息平台建设,为快速提升科技的原始创新能力与整体实力提供保障。孔泾源[12](2011)强调,为营造创新环境,要发挥政府制度保障作用。政府应在法制规范、政策制定、舆论营造中发挥服务型作用,完善知识产权制度,鼓励和保护创新行为,建立鼓励冒险、分散风险的风险投资制度,为创新人才提供良好的生存环境,不断完善创新活动软硬件环境。王新新[2](2013)主张,构建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产学研相结合的技术创新体系,促进创新资源高效配置和综合集成,把全社会力量凝聚到创新资源上来,引导到科技兴企、建设创新型国家上来。王少国[9](2015)认为,创新离不开创新型人才的培养,必须提高教育投资额占GDP的比重,加快教育改革,优化教育投入结构,建立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各环节相匹配的创新人才培养机制,为创新型国家的建立提供人才保障,加快跨越中等收入门槛步伐。

四、结论

世界各国的发展经验表明,一个国家的发展并不必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只要在达到中等收入水平时,及时准确地选择一种适合本国经济的发展战略,并以和谐稳定的社会环境为基础,确立好政府在经济发展中的角色扮演,进入中等收入水平的国家就可以跨过“中等收入陷阱”门槛,顺利进入高等收入国家行列。

参考文献:

[1] 蔡敏,周端明.“中等收入陷阱”文献评述[J].政治经济学评论,2012,3(3):185-198.

[2] 王新新.对“中等收入陷阱”挑战的审视与分析[J].经济理论与实践,2013,(3):44-47.

[3] 杨磊.从“中等收入陷阱”谈中国如何加快经济转型[J].理论探讨,2012,(2):98-101.

[4] 马晓河.“中等收入陷阱”的国际观点对照和中国策略[J].改革,2011,(2):5-16.

[5] 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课题.“中等收入陷阱”:中国的挑战与抉择[J].经济研究参考,2012,(68):20-32.

[6] 魏杰,杨林.回归新常态与跨越“中等收入陷阱”[J].学术月刊,2015,(47):28-35.

[7] 陈世波.中国避免“中等收入陷阱”的辨析——以新结构经济学为视角[J].现代经济探讨,2015,(1):33-37.

[8] 徐礼红.中国应对“中等收入陷阱”的见解[J].经济新视野,2011,(5):106-109.

[9] 王少国,潘恩阳.新常态下中国中等收入陷阱风险研究[J].经济建设,2015,(3):34-39.

[10] 王新新,杜曙光.“中等收入陷阱”的内涵及破解路径[J].学习论坛,2013,29(11):28-33.

[11] 权衡,罗海蓉.“中等收入陷阱”命题与争论[J].学术月刊,2013,(45):86-96.

[12] 孔泾源.“中等收入陷阱”的国际背景、成因举证与中国对策[J].改革,2011,(10):5-13.

[责任编辑 安 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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