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一木总关情

2016-05-30 20:03高险峰
关键词:天灾野菊积蓄

高险峰

一草一木总关情,一花一叶有真谛。走进大自然,你会发现,那些看似普通的植物,却有着动人的美丽,更有着令人敬佩的精神品质,不仅仅给我们以视觉上的享受,更给予我们心灵上的启迪。帝王花在熊熊烈火中涅槃,普雅花用百年的煎熬换来一次绚丽的绽放,秋风中的野菊忍受寂寞与孤独,冲刺生命的高度……

等待天灾的帝王花

莫小米

虽然她的名字听起来十分霸气,然而此时,她静静地蛰伏在无边的黑暗里,所能做的,唯有等待。

不似那些草根姐妹,一到属于她们的季节,就挡也挡不住地,漫山遍野地发芽、长叶,开出一些平凡的花。

她们无法理解,她到底在等待什么?

年复一年,她当年的姐妹都已经孕育了一代又一代,她还是平心静气地等待属于她的时刻。很像今天人们所称的“剩女”。

这一天终于来临。这一天,几乎所有生灵都惊慌失措,山火汹汹,舔舐过每一寸土地,把天空都烧成红色,多少年未遇的天灾来了。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灼热,从沉睡中渐渐苏醒。大火烧焦了所有成年植物,包括她的前辈,再也没有谁可以跟她相争。最重要的是,她蛰伏多年的种子囊已经变得坚硬无比,只有被大火烧灼开裂,才能释放出种子。

那过程美丽而又诡异,火焰熊熊燃烧了约一个小时后所有生命都仿佛死寂,种子囊焦黑的硬壳顶端却忽然开裂,金红色内蕊如梦如幻般一层层打开……让人相信,有一种诞生叫涅槃。

她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世界是一片焦土与灰烬,然而正是这些灰烬,给她提供了最合适发芽、最营养的温床。

是不是因为如此历经磨砺,她才称得上帝王花?巨大的花魁,华丽的色彩,优雅的姿态,长达100年以上的植物生命,让她无愧于花中之王的称号。

帝王花,在她的美丽绽放之前,必经的程序是——等待天灾。

天灾是一件坏事情吗?对人类,当然是。

山呼海啸,水火舞蹈,人类称之为灾难,几十年一遇、几百年一遇之灾,千方百计防灾、减灾,仍有防不胜防之灾……

但如果你承认所有的生命都有存在的权利,那么所有的灾难也都不是灾难,是另一些生命繁衍的需要,是平衡天地万物的利器。

(选自《情感读本·生命篇》2015年第5期)

思维魔方

帝王花经过漫长的等待,历经天灾的磨砺,才成为“花中之王”。生活中也是一样,任何人的成功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必须经过长时间的努力。

积蓄与绽放

马亚伟

海拔四千多米的安第斯高原,有一种巨大的草本植物。它开花的时候,气势磅礴,巨大的花穗高达十米,塔一般矗立着;每个花穗上有上万朵花,花香馥郁……

攀登者看到这样的景观,都惊呆了:哪里见过如此盛大的绽放?简直是绚丽至极!

这种花叫做“普雅花”。很多人不知道,为了这样一次美丽盛开,普雅花已经在人迹罕至的高原上等待了一百年。一百年的光阴里,它静默如一座孤城,不声不响地迎来一个又一个朝阳,送走一个又一个落日。它高耸挺拔,风雨难侵。它用百年的煎熬,换来一次惊天的绽放,让人肃然起敬。

获得2011年诺贝尔文学奖的瑞典诗人托马斯·特朗斯特勒默,具有普雅花一样的毅力。他是一个极为低产的诗人,一生仅发表诗歌163首。他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一年仅写两三首诗。这两三首诗,是在漫长的等待中默默积蓄,等待灵感像花开一样降临,然后妙手成诗。

一颗诗心需要岁月的缓慢滋养,需要生活的点滴积累。托马斯·特朗斯特勒默早在1990年已患脑溢血导致了右半身瘫痪,但仍坚持诗歌创作。他善于从日常生活人手,把激烈的情感寄于平静的文字里。诺贝尔委员会的颁奖词是:通过凝练、透彻的意象,他为我们提供了通向现实的新途径。中国的译者说,他的诗有王维“鸟鸣山更幽”的意境。

我们能够想象,一年写两三首诗、四五十年出一本诗集的托马斯·特朗斯特勒默是怎样的精益求精。他没有一天停止过写作,但是因为对文字精准的极端追求,他不会让诗歌之花随意绽放。他没有一天不在积蓄力量。他要让文字像花开一样灿烂,而且要开就开得辉煌壮丽。

我想到自己和周围一些文友的写作,因为贪图多写快写,质量却打了折扣。有些人总抱怨稿子难发,很少有人反省一下自己的写作质量。

想起一个故事:

一位青年画家去拜访绘画大师门采儿,他问:“为什么我画一幅画只要一天时间,而卖一幅画却要整整一年?”

门采儿对青年画家说:“你不妨把时间倒过来,用一年的时间去画一幅画,说不定一天就能卖掉它。”

那些快餐一样速成的文字,能像花开一样美丽吗?如果没有了积蓄的过程,即使最终开出花来,花朵恐怕也是微小而缺乏芬芳的。

任何事都是如此。

只有漫长的积蓄,才能赢得美丽的绽放。

(选自《甘肃经济日报》2015年2月4日)

思维魔方

每一次美丽绽放的背后,都有艰难漫长的积蓄过程。禁得起时光的缓慢磨砺,方能开出璀璨的花朵。这一过程,需要耐得住寂寞和艰辛的考验。

野菊

曹柏青

金风飒飒,银霜沉沉。

秋阳艳丽,四野俱寂,霜枝无语。黄灿灿的野菊,丰满鲜嫩地伸展着,翠绿肥硕的叶子,像打开的伞架,支撑着金黄的花盘,在晚来的秋风中轻轻地摇曳。“天生傲骨差相似,撑住残秋是此花。”

静读陶诗未终卷,又乘秋风观野菊。

我穿行在馥郁的秋风里。我看见夕阳的车轮,向远方滚去。田埂旁,池塘边,土坡上,我诧异地看着这一簇簇金灿灿的野菊,满目秋艳,它默不作声的美,依然震撼了我。苍凉人生,至情至性,有了野菊的映衬,人格人品的意味格外深长啊!秋来倾听菊语,雨霁捕捉竹籁。我的灵魂闪烁在秋阳、翠竹的光影婆娑中,我在细密的花纹中拣起人生的金子。

野菊随地发,涢水逐门生。

我怔怔地站在乡野中,府河畔,仿佛一瞬间成了写意画中的背景。人在野菊丛,心随年轮走。从秋风寒霜中,我看到野菊的笑脸,一丛浓绿从脚底漫进我的心灵,我呼吸到野菊芬芳的气息;从奔跑的秋阳中,我看到它打在希望树枝上发出的银铃般声响。看一方水土,被一方水土营养,观秋野被故土野菊滋润。岁月复年轮,庭院深几许?遍野黄花,风骨霜艳无重数……沧桑观花花不语,枝头抱香秋千去。菊以它不争的从容开在晚秋,默契着思想者和隐士的情怀。思想者的沉默如菊,也昭示着一种精神力量。而无知者的喋喋不休,却暴露出内心的苍白。野菊寂寞而不失望,孤独但仍从容,这是野菊的涵养,也是野菊的风度。对野菊的钟爱,是我对庸俗社会关系的一种逆动,也是一种物我两化的冲动和实践,更是我心灵全部的最终皈依。境生情,情生心,心生境,人生与自然物象的契合。

我看过很多野菊,在田野,在大路边,在树林中,在草丛里,到处都有耀眼的野菊花,但它们都开得很小,小得像一枚很不起眼的硬币。而我家老屋的篱笆上贫瘠泥土中的野菊花却开得如此灿烂、坦荡,给我一种惊奇。我如同喝下一杯积年陈酿,沉醉不已。

我徜徉在篱笆墙的野菊中,这时,复杂变得简单,愉悦取代烦恼,虚伪回归真诚。我是乐意在这境地里筑茅庐而住的。

完美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口号,也是一个漂亮的陷阱。野菊花它不是招摇的,而是寂寞的,它在寒霜中美得朴素、执着、天然……

我爱老屋篱笆墙的野菊,是向生命的高度冲刺,是贴近大地的呢喃细语,是对生命的繁茂与美丽的那份苦苦眷恋和期待。

秋风瑟瑟,落叶飘飞。我爱的秋天是一种明艳的色彩,是一种深情的爱意,是一种舒适的淡香,是一种故土的温暖。那种感觉让人永远怀念。

(选自《散文选刊》2013年第1期下)

思维魔方

野菊是花中的忍者,餐霜饮露,清淡素雅,幽冷隽并。野菊不畏秋风寒霜,不与百花争艳,耐得住寂寞孤独,且从容不失望,执着地追求朴素天然,冲刺生命的高度。野菊,不也令人敬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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