苠苠
晚上,我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朋友的孩子数学测试得了满分,感叹别人家的孩子真是厉害。女儿在旁边突然就发飙了:“我什么都不比别人好,语文不好,数学不好,写作不好,连玩游戏都玩不过人家。”看着女儿激动的小脸,我惊愕地收了口,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回顾最近和女儿在一起的时光,确实如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专门挑她的毛病。生活上,头发永远梳不平滑,衣服搭配不讲究,鞋子总穿那双我不喜欢的。学习上,做作业只讲速度不求质量,字写得太难看,考试成绩不能第一……看看,除了缺点还是缺点,我到哪里去给她找优点?
我给朋友打电话发泄,说了晚上的事情,说女儿学习不上心,说她居然开始向我发脾气了。朋友听我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培养孩子的自信心,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放下电话,朋友又给我转来了一段话。“孩子,就是太阳。他或许灿烂夺目,他需要你的肯定和欣赏。他或许尚未升起,他需要你的等待和欣赏。他或许偶尔低落,他需要你的鼓励和欣赏。他或许……”
我陷入了沉思。
小时候的女儿,聪明可爱,兴趣多种多样。她喜欢画画。我给她报了兴趣班,但从来没有关注过她画得怎么样。在我看来,画画不过是一个兴趣爱好罢了,没有必要花那么多的时间在上面。女儿画的画我用大塑料袋装了两三大袋,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当垃圾给扔了,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女儿不再画了。
后来,女儿开始喜欢唱歌。每天晚上,做完作业后,她就听歌,自己也跟着唱。每天上放学的路上,她一路给我唱歌。有时候,也会停下来问我:“妈妈,我唱得好吗?”我这种时候一般是在想自己的事情。心情好时就应付一句还好,心情不好时偶尔会说一句别吵了。然后,女儿便很少唱歌了。
后来,还有围棋,还有跆拳道,还有舞蹈……
现在,女儿的兴趣是阅读和写作。她买的书在房间里堆成了小山,她自己写了两篇小说,现在在写第三篇。她学写诗、写词,可我觉得,作文还写不好呢,学这些太不现实了。尽管她已经在《北海晚报》上发表了几篇文章,但是,在我这个中学语文老师的眼里,她那些文字是那么的稚嫩,笔法是那么的笨拙,完全不值得一提。
天,我究竟做了什么?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只会吹毛求疵的妈妈?想想从前,我曾经也会为了孩子的一点点小进步而沾沾自喜,也会为了孩子一点不经意的小聪明而欣喜若狂。似乎是从孩子上了三年级之后,因为成绩,因为孩子越来越多的非百分,我越来越纠结,越来越挑剔,慢慢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身边的小女孩儿还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她不知道妈妈的心里已如翻江倒海了无数次,但此刻已是一片明朗。我轻轻地抱住了她,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久违的吻,告诉她,从此以后,她就是我的太阳,我是她的向日葵,永远仰望她、欣赏她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