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开

文雪梅

说不清是哪天去乡下时与鸢尾花邂逅。

那些鸢尾花种在一家院落里。一簇簇，一丛丛，它们的根缠绕着根，叶连着叶，相互搀扶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沿着一块不大的院落，哗啦啦开了一片。叶的气息，花的气息，将这方天地点缀的生机勃勃，分外妖娆。

春花已落，一场轰轰烈烈的花事纷纷谢幕，而鸢尾却开得灿烂无比，紫色的花朵就像一只只蝴蝶，翩跹起舞，飘散着淡淡的芬芳，欢天喜地。

不由自主，我轻轻走近那些鸢尾，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绿油油的叶子又扁又长，边上还有锯齿。在绿叶丛中，星星点点夹杂着或半紫半绿的花苞，一层层的，像一颗颗小豆子。再看看那盛开的花儿，更美，每朵花有三片紫色的花瓣，婀娜多姿，和百合花极为相似，非常漂亮。

乍眼一看，鸢尾花还真有些山里马兰花的味道，只是，它比马兰花的色彩更蓝，更鲜艳，更富有诗意。我急忙拿出手机，和随行的同事纷纷拍照，随着一朵朵怒放的花儿，又忙不迭地上传朋友圈，和大家一起分享这美好的瞬间。

忽一抬头，就看见了这户人家的房屋。旧的三间瓦房，裸露着时光的斑驳，旧的院落，一切都旧旧的，有着岁月触摸过的痕迹。

终于见到这些鸢尾花的主人了——一位干练整洁的老妇人。下午3点多的阳光依然明媚着，铺过来，照在老人爬满皱纹的脸上，泛着闪亮的光芒。

老人见我们赞叹花儿的美丽时，她笑着说：“人以花为荣，院子里种些花好呀！”接着又给我们讲起鸢尾花来。她说，鸢尾为希腊语“彩虹”的意思，暗指鸢尾花色彩绚丽，如同彩虹，传说中彩虹是爱的使者。看来，她还是位学识渊博的老人。

果不其然，老人说，她本是南方人，早年读了些书，留过洋，算是有点墨水的人。加之，年轻时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自然少不了追求者，可她不偏不倚喜欢上了远方的兵哥哥。家里人不同意，后来，她随心中的“白马王子”来到这里，打算好好生活。可谁也没想到，不到几年，爱人就早早离她而去了。失去了爱人的她，伤心欲绝，悲痛不已。

30年了，她独自一人守着这座老屋，守着他们的爱情。老人说，当年，他们就相识于鸢尾花开的季节。自从他走后，老人每年都会在院子里种满鸢尾花，看着花开花落，咀嚼过去，从容的过好每一天。

几十年过去了，她心依旧，如同年年如期绽放的鸢尾花，生生死死，不离不弃。

大自然的美，是永恒的。爱，也是一理。

春已尽，夏已到。鸢尾花静静绽放，有人读出欢喜，有人读出浪漫，而我却读出一丝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