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文化的流动与积淀

李云霄

摘 要：建设城市文化的过程中，不同的城市面临着不同的建设难题，针对年轻城市文化底蕴薄弱的现状，学者提出了“文化流动理论”来解决城市文化贫瘠的问题，同时有力地批判了“文化积淀论”。从中国目前的城市文化建设情况来看，不只是新兴起的城市需要文化上的建设，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都也应该对潜藏的文化底蕴进行新的阐释。城市文化建设所运用的理论：“文化流动”与“文化积淀”是并行不悖的，这两者只是文化同一本质不同视角的表达。文化流动理论不仅适用于文化底蕴薄弱的城市，同样也适用于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文化积淀论”也是如此。

关键词：城市文化；文化流动；文化积淀

中图分类号：G12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6）07-0161-02

城市文化的建设不只是为城市经济的发展提供助力，城市文化本身就蕴含着使城市发展的巨大能量，是新的经济增长点。城市文化的建设不仅仅表现在经济上，城市文化的挖掘、设计不仅能让城市居住者自豪，而且能使城市来访者羡慕，外来投资者满意。从横向上看，城市文化绝不是在一个区域静止不动的，城市之间的文化流动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从纵向上看，城市文化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城市文化是在人类发展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

一、城市文化的含义及现状

城市绝不是人工构筑物的简单合成物。它是自然的产物，更是人类属性的产物。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在生产、生活的过程中形成了不同于乡村文化的城市文化，不仅仅指城市的建筑、交通、广场，它还包括城市生活的一种心理状态、礼俗传统。

城市文化作为一座城市的品格和灵魂，首先来自历史进程中的自然积淀，因而是客观存在的。城市文化资源、文化遗产是城市发展的有力竞争点。太原是有着2 500年历史的古都，有着丰富的历史资源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太原在战国时期已经是一座名城，唐朝时武则天将太原定为陪都，又处于军事要地，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的太原既是经济、军事重镇，又是文化交流的大熔炉。现在的龙城太原发展却不尽人意，其处于中国的中部，对外交流相对滞后，闭塞的环境使得人们形成了保守、安土重迁的思想，这样的文化意识不利于城市的发展。那么，有深厚的文化积淀，如何挖掘、创新成为太原发展亟待解决的问题。

城市文化作为一座城市的品格和灵魂，不仅要有历史进程中的自然文化积淀，同时还必须具有与时俱进的文化自觉，因而城市文化又具有主观性。大连，一座年轻的城市，建市的历史只有百余年，从1898—1945年一直处于俄日的殖民统治之下。新中国建立后，辽宁进入了快速发展时期，大连作为东北前哨和京津门户，地理位置优越，经济得到了迅猛发展，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大连的计划经济明显跟不上时代的步伐，20世纪80年代之后，随着东北老工业基地资源逐渐枯竭，大连港及大连市的地位也开始逐渐下降，并由出口型港口转型成为进口型港口， 年吞吐量在全国的排名只有第六位。20世纪90年代又经历一次高速发展后，目前大连的经济后劲不足。文化流动如何发挥作用促进新型城市的全面发展，成为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二、文化流动与文化积淀的内在机制

（一）文化流动的含义及内在机制

1.文化流动的含义。文化流动定义概括之难不亚于概括文化的定义。斯蒂芬·格林布拉特在Cultural Mobility中也只是将文化流动做了高度地限定。（1）必须采取高度的字面意义上的流动性。（2）流动性研究应揭示隐藏的和明显的动作。（3）流动性研究应识别和分析“接触区”那里的文化商品是交换的。（4）流动性研究应考虑个人机构和结构约束之间的紧张关系的新方法。（5）流动性研究应分析感觉性。考虑到文化流动容易与相似的概念混淆，在下面进行区分，进而对文化流动有一个基本的认识。

本文主要区分文化流动与文化交流、文化传播在本质上的不同。文化流动是有定向且是单向的、带有自然性质的客观过程。简言之，文化流动就是由高文化向低文化的流动。而文化交流是不定向的，文化传播是双向进行的，并且带有主观性色彩。

2.文化流动的内在机制。在中华民族的大融合过程中最能体现出文化的流动，因为农耕文明文化明显高于游牧文明，北魏孝文帝改革，极力推行汉化，穿汉服、说汉语，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向高文化学习的过程，高文化顺理成章地流向了低文化，低文化通过不断的学习、改进、提高成长为高文化。马克思曾作过十分深刻的揭示：“相继征服过印度的阿拉伯人、土耳其人、鞑靼人和莫卧儿人，不久就被当地居民同化了。野蛮的征服者总是被那些他们所征服的民族的较高文明所征服，这是一条永恒的历史规律。 ”[1]

但是，高文化不会一直都是高文化，故步自封的高文化也会随着时代的发展降为低文化，同时会有新的高文化成长起来。比如中国在清朝经历了辉煌的“康乾盛世”，那时中国的经济总量是世界第一位，与此同时，封建统治者的闭关保守观念也达到了极端的地步，直到西方文明强行打开古老中国的大门，经历了落后、挨打、民族危在旦夕的境遇，以汉文化为代表的中华文明逐渐放下高文化的姿态，掀起了学习西方先进文化的热潮，从“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到共和体制的建立，这些都充分表明文化是由高文化流向低文化的。

另一个特点是文化中不同成分流动的不同步性，一般将文化划分为表层的物质文化、中层的行为文化、深层的观念文化这三部分，在高文化向低文化流动的过程中，低文化的吸收并不是照单全收的全盘接受，而是有先后顺序的，就像河流的流动，先是最表层的水的流动，接着是中层石子等的流动，最后才是河床沉积物的流动。从清朝提出的“师夷长技以制夷”到“维新变法”再到“新文化运动”，可以看出西方高文化向东方流动时具有明显不同步性。

最后一个特点是文化流动的整体性，既然低文化的人们已经发现了高文化的存在，虽然存在先看到事物的表面，便先就表面的东西学习，但不会就此止步，而是会不断地发现高文化之所以为高文化的本质，并继续加以学习，因此，文化的流动是具有整体性的。

（二） 文化积淀的含义及内在机制

1.文化积淀的含义。“积淀”的最早出处是李泽厚的《美学三书》，它的第一种含义是指在长期积累中形成的，多用来指抽象事物；第二种含义指逐渐积累并沉淀下来的，用来指事物发展的过程。文化就是一个较抽象的事物，文化本身就有积淀的属性。因此，文化积淀也包含了两种含义，既指经长期积累而沉淀下来的文化，又指文化逐渐积累并沉淀下来的过程。文化积淀就是指一个区域，如一个国家、一座城市，在长时间的发展过程中形成的相对稳定的生存方式、价值规范体系等。

2.文化积淀的内在机制。文化是如何发展成有高低文化之别的？作者认为这就要从文化积淀来讲了。假设有两个不同的族群，最初他们的文化是没有高低之分的，不同的族群在生产生活时，积累着相同和不同的文明成果，一个族群在生产生活中通过实践、总结经验、再指导实践形成了一个族群相对稳定的生存形式，这就是文化积淀的大致过程，而另一个族群同样经历这样一个过程。当这两个族群进行接触时，通过各方面的比较，人类会在不断地生产实践中判断出，哪种文化对自身的发展有更大的推动力，自觉或不自觉地就会向高文化学习。结论就是，文化的积淀是文化流动的前提，文化的积淀也是文化流动后的更高成果。具体过程便是文化积淀、文化交流、文化流动以此循环。

三、城市文化在文化流动与积淀中发展

中国的城市从文化积淀上大体分为年轻城市和古老城市。我国年轻城市多数是在改革开放以后发展起来的，这些城市与古老城市相比在文化积淀上要薄弱得多，古老城市虽然有深厚的底蕴，但同时也带有沉重的包袱，本文将对前文中提到的大连与太原进行城市文化的比较研究，运用文化流动与文化积淀的内在机制对城市文化的建设中出现的问题进行探究。

（一）文化的快速流动加速了文化积淀

大连发展过程中一个明显的短板就是文化积淀薄弱，没有丰富的文化历史资源向外流动，自然不能称之为高文化，但是大连曾达到的辉煌是有目共睹的，其主要原因一是地理位置的优越，二是城市文化营销的成功（暂时的），三是国家政策的倾向。即使现在城市文化的制定上由“滨海明珠”向“石化之城”的蜕变中，这座城市逐渐迷失了自我、丢掉了性格[2]。但这段经济发展迅速的过程，使人民群众的物质生活有了极大提高，并且有了更高的精神文化需求，会有更强烈的文化自觉去向其他的高文化交流、学习。但是，文化积淀薄弱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是易于放低姿态接受高文化，年轻城市没有太多历史的羁绊，能够最大限度地接受融合并加以创新。

大连虽然文化底蕴不足，但是在经济的迅速发展情况下，吸引了大量优秀的人才涌入到这座城市。文化能够流动最关键的因素就是人口的流动，因为人是文化的载体，人口的流动带动了文化交流，优秀的人才充当了向高文化流动的媒介。城市文化建设的过程中应该有意识的使人才的流动为文化流动创造条件，而在文化流动的过程中所积累沉淀的都是当下时段文化中的精华，人口的流动加强文化的交流，交流的过程中低文化逐渐成长为高文化。

（二）文化的深厚积淀激发了文化流动

太原的城市文化底蕴深厚，一直是高文化的代表，但是时代在迅速发展，古老城市也会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并且带有“偶像包袱”不会轻易放下老者身段向新的高文化学习。太原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却在同样丰富的煤炭资源面前，果断放弃了需要长期经营的文化优势，转而投向来钱简单而迅速的煤炭开采 。直至金融危机影响，传统的煤炭产业受到严重冲击；加之国家提倡五位一体的发展模式，人民的生态文明意识逐渐加强，粗放的发展模式已经落伍。以煤炭为主的山西经济乃至太原经济跌入谷底，严峻的形势激发了太原强烈的文化自觉意识。太原从自身文化积淀中挖掘出适应现代社会的文化内涵，从汇通天下向人通天下转变，将太原文化形象地概括为“龙城文化”既增强了太原居民的城市认同感，同时也提升了城市对外的辨识度。随之而来的效果便是吸引更多的人才来共同建设这座城市，利用太原城市文化积淀带动文化流动从而促进太原更好更快发展。

利用城市文化的流动与积淀来促进城市的发展，需要的是城市领导者制定科学合理的文化政策，城市企业家的创新引导以及城市居民的吸收融合。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70.

[2]高俊卫.论大城市文化传播中城市性格的偏离与重塑[C].传播与中国·复旦论坛，2011.

[3]顾乃忠.文化流动的规律性[J].江苏社会科学，2003（5）.

[4]王京生.文化是流动的[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5]费孝通.费孝通论文化与文化自觉[M].北京：群言出版社，2007.

[6]何一，青萍.文化势差、质差与文化流动的历史诠释[J].西南民族学院学报，2003（2）.

[7]Stephen Greenblatt，Cultural Mobility[M].Cambridge Univ-

ersity Press，2009.

[8]吕峰：关于太原城市文化建设的几点思考[J].太原师范学院学报，200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