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师职业资本发展的角度谈教师队伍建设

周昆

摘要：最能让教师主动提升自己业务能力的动力是教师的职业资本发展。由于我国职业教育体系的缺陷，导致教师队伍在能力体系方面存在整体能力不匹配的问题，这是我国职业教育从学科体系向能力体系改革的最大难点。要让教师成功地进行能力转换，有目的、有方向地引导教师发展职业资本是一个很好的途径。

关键词：教师；职业资本；共同体；教师队伍建设

中图分类号：G7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5727（2016）08-0060-05

当前，各学校都极为重视教师队伍建设，基本上都制定了人才培养与发展战略，制定制度、政策，并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与资金，通过给予进修、培训机会，奖励、提拔、人才引进等手段实现高质量教师队伍建设的目的。但从绝大多数学校的情况来看，效果并不理想。以“双师型”教师为例，从各学校情况来看，在“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方面，绝大多数学校都进行了较长时间、较大成本的投入，但除增加了大量获得资格证书的“双师型”教师之外，鲜见高质量、高水平“双师型”的教师出现。一些学校为实现某些目标，引进了一些水平高的教师，但现实是引进教师对目标实现并未起到多大的作用。笔者拟引进“教师职业资本”这个概念，谈谈教师队伍的建设。

一、职业资本在教师队伍建设中的作用

按韦氏英语词典的定义，资本是泛指可以增加长期净值的资产或与资产有关的东西。广义上讲，资本也可作为人类创造物质和精神财富的各种社会经济资源的总称。资本可分为商业资本、文化资本、“自然”资本、精神资本、职业资本等等，笔者在此只讨论职业资本。

（一）职业学校教师职业资本的概念简述

1.职业资本的概念

全球最大的埃森哲咨询公司近期发布了《职业资本》报告，在报告中，对职业资本作了如下定义： “职业资本”是指能够界定并且促进个人职业发展的差异化能力。

从定义看，界定涉及价值，职业一般涉及组织与个人。因此，职业资本与个人或组织的价值有关，特别是那些有助于达成某种目的的资本，即对个人而言，是有助于个人在职业生涯过程中不断上升所需的资本。这个资本主要指个人技术能力、个人社会能力等价值。对组织而言，是组织为实现某个预期目标所需的人力资源条件，这个条件主要是通过一个个具备能实现组织目标能力的人组合而成，并且这种组合构成了组织的资本核心之一，是组织能正常运作、保持竞争优势、保持持续发展的核心基础。

从以上简述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1）发展职业资本是个人提升自身职业能力的内在动力。

（2）发展员工的职业资本是发展组织核心能力的核心基础。

2.职业学校教师职业资本的概念

（1）教师职业资本的定义。每种职业都是由职业教育所从事的工作来定位的，教师职业工作主要是围绕教学进行的。因此，教师的职业资本是围绕着教学需要界定的，教师的职业资本是指能够界定并且能促进教师个人职业发展的差异化教学能力。

（2）职业学校教师职业资本的界定。教师的职业工作主要是教学，由于教学目标的不同，对教师能力的要求也不相同。职业教育的教学主要是以培养学生的职业能力为主要目标。因此，职业教师的教学能力应当是围绕培养学生的职业能力来要求的，教师的职业资本也应当围绕培养学生职业能力的水平来界定。

3.职业学校教师职业资本的构成

（1）人力资本。职业学校的教学是一项专业性及强的工作，需要教师掌握与专业相关的能力与教学能力，而且这个能力需要教师在一定时间内进行不断学习、投入、经验积累才能获得教学所需的能力。这种能力的发展构成了教师胜任教学的人力资本。

（2）社会资本。从大量文献中看，教师若仅聚焦于个体的人力资本，将很难获得较多的人力资本。因为人力资本需要传播与共享才能体现出应有的价值，才能得到发展。在开发人力资本方面，小组、团队与共同体比个人更具力量。因此，在发展人力资本方面，教师还需具备社会资本，并通过社会资本辅助人力资本的发展。

（3）决策资本。教育的对象是一个个具体的、各不相同的人，在进行教学时，需要根据学生情况进行课程设计、教学设计，并在教学过程中对学生的学习状况作判断，并能即时进行处理或调整。因此，教师需要具备自主诊察、判断与决策的能力，并使之成为有价值的决策资本。

（二）职业资本在建设教师队伍时所起的作用

从个人的角度看，发展职业资本的目的主要是确保自己在职业道路上保持竞争优势、不断成长并实现目标。从组织的角度看，人力资本是众多资本中最值得投资的资本，学校也是一样。学校层面的人力资本是全体教师的资本集合。因此，教师个人职业资本的发展就意味着学校人力资本的发展；而学校投资人力资本将可以促动教师个人去发展职业资本。

二、教师队伍建设中存在的误区

在教师队伍建设方面多数学校效果不理想大约是由以下几个方面造成的。

（一）制度化价值界定缺失、组织资本错位

1.制度化的价值界定缺失，导致教师缺乏投资动力

投资的目的是为了得到预期的回报，若投资不能得到预期的回报，投资者是不会进行投资的。像职业资本这类非商业资本主要是靠价值界定体现的。要想让教师进行职业资本的自我发展，就需要国家、学校设立制度化的价值界定机制。但从目前来看，国家对职业教师职业的上升途径，规定只需具备大专以上学历，按年限，基本可升到职业院校所能达到的最高职级——副高职。这种沿职位年限阶梯顺序向上的职业升途只需职称英语、职称计算机、论文等过关即可。若学校对教师没有诸如能力等方面的制度化要求，没有对教师进行职业资本投入的价值激励界定与认定，教师对职业资本的投入多少只限于职称考试那几项，则少数自我发展了职业资本的，当得到机会时大多都会“跳槽”而去。就算没走的，也不会将职业资本拿出来传播与共享。例如，一个具有很多社会资本的人，在没有制度化的价值界定激励机制的情况下，一般是不会将自己的社会资本拿出来为学校服务的。

2.组织资本错位导致学校建设教师队伍效果差强人意

学校教师的职业要求应当是按学校教学要求制定的。职业学校的教学要求是以培养学生从事职业的能力为目标，因而对教师的要求应当是具备进行职业能力培养的教学能力，价值界定、激励机制也应当据此制定，这样才能构成学校发展所需的组织资本。当教师个人围绕这个目标进行职业资本积累时，学校所需的组织资本才可能成为现实。现实的问题是，由于国家在职业教育教师培养方面存在缺陷，导致职业教师的能力与职业教育的要求存在相互不匹配的整体性问题，这个问题主要表现在：（1）缺乏与职业相匹配的相应的职业能力；（2）缺乏培养职业能力所需的教学能力。多数学校在教师队伍建设中注重的不是这两个能力的培养与训练，而是注重学业能力的升级。而学业能力升级只体现了学业水平，并不能体现职业学校所需的能力水平。如本科升级到研究生层次，研究生属于学科本位体系，与职业学校所需的能力本位是两个不同的体系，升得再高也解决不了职业学校对教师能力要求的问题，而且还会阻碍这个问题的解决。道理很简单，当前职业学校首先需要的是对教师队伍进行能力转换，即由学科能力转换为职业教师所需的专业能力。这个转换用加深、提高学科水平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二）缺乏有利于形成职业资本的基础条件与文化

1.缺乏必要的基础支持，使教师难以发展职业教育所需的职业资本

职业资本是在具体的职业岗位工作中通过不断投入、实践与积累获得并发展起来的。早在上世纪末，国家就提出职业教育的改革必须以培养职业能力为核心。按我国职业教育当时的状况，基本上是以学科为本位建构的教育体系，需要进行整体性的结构重建，建立以能力为本位的职教体系。但到目前为止，除少数的学校外，绝大多数职业学校在课程体系、教学体系等方面基本上未脱离学科本位的窠臼，岗位条件不支持，教师适合于能力本位需要的职业资本难以形成与发展，改革难以进行。

2.缺乏必要的平台支持，使教师在发展职业资本时困难重重

如前所述，教师职业资本由人力资本、社会资本与决策资本共同构成。人力资本虽然有具体的教学为支持条件，但缺少社会资本的支持，人力资本是难以发展的。因为人力资本的发展除需要传播与共享来体现价值之外，更重要的是需要教师间的工作交流、互帮互学、相互评价，或由水平高的教师进行指导才可能发展起来的。决策资本的发展也是如此。其中，传播、共享、工作交流、互帮互学、教师指导都具有价值认可的激励功能，是教师能持续投入与发展职业资本的动力。而传播、共享、工作交流、互帮互学、教师指导实施需要构建相应的社交平台，如“双师型”教师需要与专业相对应的职业岗位平台、教学能力提升的教师社会交流平台的支持。但现实中，多数职业学校缺乏这种平台，导致教师在进行教学时处于“单打独斗”的孤立状态，缺乏价值认可。长此以往，教师将会缺乏持续发展职业资本的动力。

3.缺乏有利于职业资本系统发展的文化环境

（1）缺乏对教学是一项专业化工作的文化认可。教学是一项专业性极强的工作，一般教师要胜任教学工作除需系统地学习相关学业之外，还需经过5年左右实践才行。职业教育需要的时间更长，如德国“双元制”的教师，大约需要8～10年时间才行。我国的现实是：只要掌握专业知识、有点技能，有没有教学能力都可以进行教学。因此，对教师的要求基本上专业对口就行，高水平的教师只看其专业知识与专业技能，教学能力可以忽略。长久如此运作，已形成特有的文化认可。在这种文化认可的环境中，职业学校的教师队伍建设不是从专业化的角度进行的，并且没有长远的规划。同时，对于教学能力、备课水平等，除考教师证书之外无其他要求。教师自己也没将教学当成专业化极强的工作，因此也不把教学能力当成教师职业的核心能力，在进行职业资本投入时，没有将教学能力当成有价值的资本来看待。说得难听点，基本上是用业余水平进行专业性极强的教学。

（2）缺乏有利于社会资本形成与发展的文化意识。职业所对应的专业是通过分成多门课程来进行教学的，这些课程也系统地组合成了一个职业所需的能力体系。因此，在教学时，课程与课程之间是有内在联系的，一门课程若不合格，必然会影响其他课程。因此，教师在进行教学时并非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多个教师组成的共同体，教师之间的合作、交流成为教学的基本要求，团队组合成为教学的必需。现实中引进高水平教师时，短时间内可起一些作用，时间长了又回到原来的状况，问题就出在教学需要的是共同体，而不是单打独斗式的个体英雄。如前所述，教师个人发展职业资本离不开团队集体，个体的职业资本得靠集体、组织认可才有价值。因此，学校提高教学质量、教师发展职业资本都需要集体、团队。但现实是，长期以来实行的是学科本位的教学，这种教学的特点是一门学科自成体系，与其他学科关联不大，教师进行教学时基本不需要考虑与其他教师的合作。因此，教师基本成为“独行侠”，时间一长，形成了单打独斗英雄式的教学文化。在这种文化下缺乏合作、交流意识，对社会资本发展起着阻碍作用，最终必然影响个人职业资本的发展，影响教学共同体的建立。

三、从职业资本发展的角度进行教师队伍建设的建议

（一）对学校的建议

高质量、高水平的教师队伍是职业学校最具价值的核心实力之所在。建设教师队伍必须以人为本，充分调动教师主动参与、自觉参与是教师队伍建设的关键。要让教师主动、自觉参与，最为有效的方法是从教师需要出发，将学校的要求变成教师的需要，帮助教师发展职业资本是建设教师队伍的较佳方法。

1.从专业化的角度构建职业学校教师队伍

教师队伍建设是围绕教学进行的，教师的职业资本也应当围绕着教学来发展。由于教学本身属于专业化程度较高的工作，因此，职业学校的教师队伍建设应当从专业化的角度进行。具体建议如下：

（1）根据职业学校开设专业所对应职业的国家职业资格层级设立教师专业教学资格要求。例如，按初级、中级、高级工、技师的职业资格要求，通过教学经历时间、专业所需的实践经历、阶段评估、国家职业资格升级等环节，设立相应的教师专业教学能力资格标准，将专业所对应的职业层级与教师专业教学能力有机融合起来。

（2）按能力培养的教学要求设立教师教学能力等级，结合前述的专业教学能力等级设立“双师”等级。

2.从专业化的角度构建教学体系

不同的培养目标需要不同的教学体系，职业教育的培养目标是职业能力，因此，职业教育的教学体系应当以能力培养为本位。教师职业资本的发展也应当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每一种体系都有各自的专业化要求，这就需要职业学校按职业能力培养的专业化要求构建教学体系。具体建议如下：

（1）构建职业能力培养教学体系的关键在于整个教学必须符合职业能力形成与发展规律，即由课程设计与开发、教学流程、教学法等组成的教学体系必须符合职业能力形成与发展规律的要求。在多种教学体系中，按我国国情，建议采用以企业为主体的培养模式、以工作过程为导向的课程体系、以工作任务为内容的教学法来构建教学体系。

（2）构建过程评价与结果评价相结合、建立在评价职业能力基础之上的教学评价体系。

3.构建有利于教学的专业教学共同体

职业教育的教学是将职业能力从低到高、从单独到复杂分拆之后组成课程进行教学的。因此，教师的教学与学科体系不同之处在于每门课程无论是从纵向或是从横向来看，都是相互关联的，这就意味着教师之间的教学是相互关联的。因此，教师之间在进行教学时需要从整个专业来考虑、组织教学。这就需要教师组成专业教学共同体进行教学。具体建议如下：

（1）应组织本专业同年级、不同年级的各门专业课教师共同进行整个专业课的教学设计。

（2）根据课程关联情况，应建立教师关联交流机制。

4.构建有利于组织资本形成与发展、教师职业资本发展的价值观共同体

价值观共同体是指以专业的角度对教育目标有共同的承诺感、责任感，并对教学目标的实现有共同担当的团队。如前所述，教师发展职业资本、形成学校教学所需的组织资本除制度、教学体系的要求之外，团队合作、教师间的互帮互学等可以起到较大的促进作用（这个促进作用是建立在教师之间形成共同价值观、认可传播与共享的价值来实现的）。同时，为了引导教师在发展职业资本时与组织要求相一致，就需要职业学校构建专业共同体。但这种合作是以教师之间自愿合作为基础的，靠从上而下的强行组合是建不起来的。因此，建议如下：

（1）建立新教师指导制，通过师傅带徒弟的方式让新老教师在此方式下学会工作合作。

（2）根据教学需要，提出多种需要合作的研究课题让教师合作研究，可使教师之间在进行合作时养成合作意识。同时，研究结果也可促进学校教学的发展。

（3）经常性地开展集体备课活动，使教师在此活动中学会互帮互学，学会进行检验、判断，从而提高自己的专业意识与能力。

5.构建有利于教师社会资本发展的社交平台

教师的社会资本除可起到促进教师人力资本发展的作用之外，社会资本还可以服务教学，帮助教师解决问题或教师帮助别人解决问题。即利用教师的社会资源服务教学，教师自己遇到问题时别的教师可以帮忙，或别的教师遇到问题时教师自己可以帮忙。但教师获得与教学相关的社会资本需要与社会接触，因此，职业学校可通过学校的关系平台构建有利于教师社会资本获得与发展的社交平台。具体建议如下：

（1）根据教学需要，与有合作关系的企业建立定期进行交流的平台，这个平台主要以教师与企业主、管理人员、技术人员为交流对象。

（2）根据教师成长需要，建立定期到企业学习、交流的机制。

（3）与相关学校合作，建立校际交流平台。

（二）对教师的建议

传统学校中的教师职业是由制度决定的，沿职位阶梯顺序向上。在向上走的过程中，人们积累的是组织资本，即帮助自己获得在学校内向上层发展的经验和关系。今天人们可以依赖的是职业资本，即到任何地方都有用的技能和声誉。因此，发展职业资本是教师职业生涯中最具价值的投资。

1.从专业化的角度发展自己的能力

发展职业资本的基础是发展职业能力，如果没有职业能力为支撑，职业资本是难以发展起来的。教师职业是一项专业化成程较高的职业，教师在发展自身的能力时应根据自己的职业特点、从专业化的角度入手。具体建议如下：

（1）搞清职业教师所需教学能力是什么，按培养教学能力的要求发展自己的教学能力。

（2）从教学需要的角度分类自己的社会关系，重点发展与教学有关的社会关系。

（3）在进行教学、交流、传播时应从专业化的角度来考虑。

2.学会合作、交流、共享、传播，发展自己的职业资本

资本只有经传播、共享才能体现其应有的价值。而传播、共享则需要进行交流、建立合作才行。同时，一些资本需要在交流、互动、共享中获得，如社会资本。具体建议如下：

（1）在教学中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并与教师分享自己的资源，使才能、资源成为自己的人力资本。

（2）学会工作交流、共享，与教师、相关人员等建立关系，多参与团队合作，逐步获得并发展更多的社会资本。

（3）主动训练自己的决策意识，多听、多问，在每次交流、互动与合作之前应事先做好准备，当活动开始时才可能提出有深度的问题或好的建议。这是发展自己决策资本的较佳方法。

总之，高水平的教师队伍建设最佳的方法是让教师主动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从而满足学校预期的期望。最能让教师主动提升自己业务能力的动力是发展教师的职业资本。由于我国职业教育体系的缺陷，导致教师队伍在能力体系方面存在整体能力不匹配的问题，这是我国职业教育从学科体系向能力体系改革的最大难点。要让教师成功地进行能力转换，有目的、有方向地引导教师发展职业资本是一个很好的途径。

参考文献：

[1]帕思·萨尔伯格.芬兰道路——世界可以从芬兰教育改革中学到什么[M].南京：江苏凤凰科学出版社，2015.

[2]迈克·富兰，安迪·哈格里夫斯.专业资本——变革每所学校的教学[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责任编辑：王恒）

Abstract： The driving force for teachers to take the initiative in improving their business ability is the development of teachers' professional capital，Because of the defects of the vocational education system in our country，it leads to the problem that teachers' ability in the capacity system does not match the overall ability.This is the most difficult point in the reform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our country from the disciplinary system. How to let the teachers' ability to convert？ It is a good way to guide teachers to develop professional capital with a purpose and in a certain direction.

Key words： teachers； professional capital； community； Construction of Teaching Sta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