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千涛
After three-year construction, International BambooArchitecture Biennale has begun to take shape in XitouVillage, Baoxi Township. In the Biennale, globalarchitects gather together. Through creativity, 11architects build a sustainable countryside with bamboo ascarrier, with rural cultural development as cornerstoneand green environmental-friendliness as driving force.
宝溪乡位于浙江省最南端龙泉市西陲,乡总面积148平方公里,区域内竹木茂盛、山高涧深,是瓯江、钱塘江和闽江的源头。走进它的历史深处,龙泉青瓷文化脉络由此而绵延,11座古龙窑安卧于山峦溪水之间。
国际竹建筑双年展经过三年的建设,已在宝溪乡溪头村初具规模。参加双年展的建筑师来自世界各国,其中包括国广乔治(George Kunihiro,美国)、李晓东(中国)、杨旭(中国)、Simon Velez(哥伦比亚)、Anna Heringer(德国)、马儒骁(Mauricio Cardenas Laverde,意大利)、隈研吾(KengoKuma,日本)、前田圭介(Keisuke Maeda,日本)、Wise Architecture(韩国)、Madhura Prematilleke(斯里兰卡)、VO Trong Nghia(越南)。通过11位建筑师的创意,构筑起了一个以竹为载体,以乡村文化发展为基石,以绿色环保为驱动力的可持续乡村。
宝溪一条环绕山村的溪流,溪的最宽处约50米,桥的一端是村落,另一端就是竹建筑社区,因为竹建筑,它成为了宝溪乡链接世界的桥梁。因为竹建筑,宝溪乡成为全球“竹”文化互鉴互融的“交通枢纽”。也因为竹建筑,宝溪乡逐渐形成了国际聚焦,今天宝溪正以一种独特的方式一一向世人传递了“竹文化”的认同感与感召力,并将竹所兼具的特有精神、物理、美学,以乡村为蓝图,构筑起我们共同的理想家园。
场所精神乡土建设
“场所精神,乡土建设”是本届国际竹建筑双年展的主题,其理念以建筑艺术的形式,探索未来中国乡村可持续发展的路径。在这个由竹建筑构成的乡村社区,我们希望它带着新生命走向未来,也因为“双年展”的“在地”创新与实践,为中国乡土建设提供更多选择性。
“场所精神”就是“地灵人杰”,“灵”即“灵性”。每个地方,每个场所,都有它特定的气氛、语境。它不仅是一种抽象的概念,而是可以用非常具象的方法表达出来。比如:一堵墙的质感、颜色,房屋的错落有致,山的形状,水的声音,风的味道,光的投影,这一切构成了“场所”特质的综合精神元素。
“场所”的另一个特质是它的内容性。所谓内容性,并不一定指建筑物的内部或室内。它意味着“大地之上,苍穹之下”的空间。这个空间包含了自然界中的地景,这是一种具有延伸性和包容性,有弹性的场所。而自然的场所常常与人为场所的创造和设计有着密切的关系。一棵老榕树的位置可以影响一座房子的位置,一条河流的分岔和宽窄,也同样可以激活建筑师的灵感与想象,如隈研吾的青瓷艺术馆即叠架于溪流之上,由此,这个建筑产生了灵性,其灵性在于水与青瓷,青瓷与建筑的文化互交。在这点上,“场所”又与风水观念异曲同工。建筑师杨旭在艺术酒店设计中选用了匣钵做建筑的外墙,匣钵,在当地人眼中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器物,通过他的设计以及施工方的再创造,如排序组合,色泽的搭配,匣钵的立体构成独特肌理已转换成一件“艺术装置”。它带着龙窑“温度”,散发着历史光泽,唤醒了人们对这个村的文化记忆,同时,承载的是“场所精神”。通过创意使其产生了新的生命,它所承载的“场所精神”是这个村永恒的文化印痕。
在”地球愈来愈小“的信息化时代下,如何保持村落的文化独特性或是多样性,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双年展的“场所精神”正是探索了其中的一种可能性。宝溪乡虽然地处偏远,但却保留了非常鲜明的乡村文化,自古以来的龙窑文化、为保护生态自发遵守的村规民约。对家乡文化建设的自觉、通过众筹建设的八棵树公园以及活水进村。
营建中的“竹建筑双年展”社区,在分析、论证、过滤宝溪文脉的基础上,传承与创新成为了社区(场所)的内在逻辑,也演绎成了丰富的场所精神,它通过地貌、地形、地理、物种、空间形态,经过系统的梳理组织成今天正在变革中的,具有时代精神的宝溪乡村文化的地景。
三年来建筑师多次“在地”考察,以开放自由的设计理念,充分发挥各自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因地制宜,取材于当地盛产的竹、深涧中的鹅卵石、山上泥土、瓷片、匣钵(在烧制陶瓷器过程中,为防止气体及有害物质对坯体、釉面的破坏及污损,将陶瓷器和坯体放置在耐火材料制成的容器中焙烧,这种容器即称匣钵,亦称钵匣)就地采集物种和材质,以建筑的形式弹性地表现了各自对“在地”双年展的积极参与,双年展向世界传递了这样一种理念,这些产自于当地的物材,通过合理的创意与设计,持续的“在地”的践行(科学地处理和加工)完全可以创造一套行之有效的营造法则,进而根据其不同场所在乡村进行广泛的运用,宝溪乡通过双年展的“场所精神”变得生动而鲜活。在此驻留并”生活着“的人们,在享受宝溪独特生态自然的同时,用一种开放的心态,感受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区域文化,从而分享乡土建设成果,激发更多有智慧和有能力的人参与到自己家乡的”乡土建设“中。
“在地性”双年展的探索
国际竹建筑双年展——这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双年展,从本质上探索了中国乡土建设新的路径,因其“在地性”的乡土实践,我们可以通过竹建筑在自然界中的变化,感受其生命的演变过程,并在乡土践行中建立起一种动态的学术观念,总结、探索、提升“低技术”在乡土建设中的各种可能,创新乡土建设作为一种个案的文化选择,以此,开启民智重新认识身边美好的事物,如:竹、夯土、垒石、匣钵在当代建筑设计中的应用。
以西方为主导的建筑双年展为例,展出形式基本上是模型或小型的实验建筑,一般不会做成真正投入使用的实用建筑。威尼斯双年展也是放在“盒子”里,以模型和学术型的文本设计稿为主,在小空间里做的建筑实验,但竹建筑双年展是一个建筑实践,在地的竹建筑双年展从规划到营造,都遵循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公众参与为原则,建筑作品自建成之日起,便融入了山村,它已经成为村庄的一部分,“在地性”双年展,从本质上探索了中国乡土建设新的路径。
建造中还能看到材料不断地动态发展,包括竹子作为建筑材料的防腐处理,夯土的方式能不能经得起时间的检验,2年后,10年后呢?这个过程的学术性超越一般意义上的学术性,因为这是一个在地的学术,无论研究夯土还是研究竹的学者,都能在动态中看到它们的未来。这个的未来,对中国乡建而言就是一条可持续发展的路径和方法。
而在双年展中“在地”的原住民文化和土地成为了主角,建筑师以大自然为载体发挥创造力,结合本地区丰富的自然资源和传统产业,如龙窑烧制文化、炼泥、香菇、灵芝、高山蔬菜、形成集文化、游学、体验、驻村为一体的产业链,让地方参与成为永续的经营模式,成为乡村建设永远进行时。在保护乡村文化的同时,保护了乡村的生态,并使老宅旧居产生新的生命力,同时,也激活了乡村创业的激情。
探索“低技术”在乡土建设中的各种可能
竹建筑双年展所使用的方法是低技术的,如:竹的加工、夯土、垒石等,基本上是当地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但它是“升级版”的低技术。从设计构想到落地实施的过程非常艰难。面对十一位建筑师天马行空的创造力,我们用了将近八个月的时间,对各类加工的工艺,进行数据的采集与实验,在没有任何参照与借鉴的前提下,面对这个充满未知数的项目,只能一边学习,一边研发,一边施工,施工方必须对设计的实施具备二度创作的能力,践行过程好比翻山越岭,到目前为止,需要深化的设计方案、工艺研发、建筑实践依然都是同步展开,今天我们只能说:基本上形成了比较完善的“低技术”工法和各项工艺指标。假如将双年展的竹建筑形容为艺术建筑或精神建筑,我想它是名符其实的。
国际竹建筑双年展的设计和建造是在尊重原住民的地域文化的基础上来实施的,双年展在营造过程中,遵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原则,原住民、各类工匠都可参与到家乡建设中,通过建筑实践,村民了解并掌握升级版的“低技术”;透过双年展的建筑群,村民可以了解天然建筑的过去和美好未来,本土文化的渊源和未来走向,村民开始从中分享家乡经济发展成果,重新认识身边的美好事物,加深对家乡的认同感、自豪感、产生文化上的觉醒与自觉进行可持续的乡村建设。
文化游学之旅的国际乡村
竹建筑双年展是一个“在地”的教育基地,它让当地的孩子、村民、参观者透过这些建筑,认识天然材料的应用,本土文化的传播和乡土建设。它摒弃了模仿传统、制造“假古董”、“复制”古镇村落方式,创造性地提供了一种面向未来的思考方法。双年展建造的不仅仅是一个乡村的文化社区,而是重塑人们对乡村未来的信心。
随着“双年展”国际影响力的不断扩延,国际建筑界的文化交流、讲座,策划中的国际陶艺家的驻村计划、龙窑祭的节庆、高山运动季以及乡村发展论坛,这一系列年度活动都将逐一展开,宝溪乡与外部世界的接触将日益增多,宝溪乡愿景也将定位于国际文化交流、文化体验、以及游学、度假、感受乡村“慢生活”。游客可以近距离地接触炼泥和青瓷的制作,亲自感受陶土带来的创作快乐并感受七座古龙窑文化传承的魅力;设计酒店、艺术酒店、低能耗示范竹屋和青年旅社可供不同游客的居住要求,游客可感受这些天然建筑所带来的原生态生活。
双年展营造一个既传承本土文化,又面向未来的国际乡村,它根植于宝溪乡的历史文化肌理,中国文化,国际表达创新了乡村建设作为一种个案的文化选择。它并非乌托邦式,也非静态的,它以一种日常的生活方式融入乡村,并以一种新颖的社区形态,展示了人与自然、人与建筑、人与环境的互动关系。开创了乡村的社群文化与社交生活,村民们在耕作之余,有了更为广泛的文化选择,社区中的当代青瓷艺术馆、公共陶艺工作坊、新产品设计研发中心,都将成为村民的公共空间和社交“广场”。
这个没有围墙的“社区”与传统村落隔溪互动,历史与文化、当代与传统、时尚与乡土在此交汇,其充满活力的聚落形式,将吸引世界各地人来此游学、观光、驻村创作,由此,乡村的日常生活也因多样性变得更为鲜活。
有魅力的人所居住的地方,几乎毫无例外都是有魅力的。地方的魅力,事实上是由于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的魅力而产生出来的。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历史——我们都有一个故乡的梦,再造魅力故乡是我们共同的精神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