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报道做到中立平衡——评新华社“呼格案”系列报道

■陈晓彦　刘亚楠



案件报道做到中立平衡
——评新华社“呼格案”系列报道

■陈晓彦刘亚楠

1996年4月9日，呼和浩特毛纺厂发生一起奸杀案，18岁的呼格吉勒图被认定是凶手，案发后61天呼格吉勒图被执行死刑。2005年，真凶赵志红落网，新华社驻内蒙古分社记者汤计对“呼格案”进行了长达9年的追踪，发了5篇内参，很大程度上推动了案件的再审。2014年12月15日，“呼格案”再审改判呼格吉勒图无罪，从案件的再审到改判并对呼格吉勒图父母作出国家赔偿，新华社从2014年11月20日至12月31日对此案件进行了系列报道。①这一系列报道获得了第二十五届中国新闻奖一等奖。

法治社会里，司法系统保证社会的公平正义，但是有时确实也会出现个体案件的正义难以实现，甚至错杀无辜，“呼格案”就呈现了这一情况。虽然对呼格和呼格家人而言，这是难以弥补的悲剧，但是对法治社会而言，仍然是可以纠正的错误，并且这一错误的纠正也只能仰赖正当的司法程序和对法治的信心，才能最终实现。因此，媒体在对罪案的报道中，不渲染犯罪、给予受害人人文关怀，以法治思维引导教育公众和不干预司法的独立就成为媒体社会责任的一部分，也是中外严肃媒体所认可的职业道德。

“呼格案”中，呼格和呼格父母的冤屈，案件凸显的制度上的漏洞，以及这个制度愿意纠错的决心都是不可否认的新闻事实，新华社对这些事实都给予了关注；而在标题、用词和谋篇布局上却侧重引导受众关注司法程序对公正的实现，从而既满足了公众的知情权，又正当引导舆论，完成媒体的社会责任。

标题

新闻标题是对新闻主题的浓缩和概括，也是对新闻事实的认识与评价，是新闻价值的体现，承担着引导舆论的重要作用。“呼格案”系列报道是由三篇调查性报道组成。三篇报道的标题分别为 《18年前的案子再审难点在哪里——聚焦“呼格吉勒图案”再审》《18年的冤案如何得以昭雪？聚焦“呼格案”再审判决》《赔偿金只是数字，内心伤痛无法“抹平”——呼格吉勒图父母获赔偿金205万余元》。

这组标题最大的优点是开门见山地点出核心新闻事实，让受众在短时间内获取大量的新闻信息，直接回应受众关心的核心问题，即“再审”“昭雪”和“国家赔偿”。

另外，标题和新闻报道内文中的小标题中的数字如“18年”“9年”“46张火车票”等数字的运用，直接、简明地佐证了案件的重大、再审过程的曲折，同时数字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跳脱出来，形成视觉的冲击，吸引受众的关注并突显案件的新闻价值。主题和副题都以近似白描的手法朴实陈述，不制造噱头哗众取宠，不带个人感情色彩，很好地彰显了案件报道的中立原则。

用词

“呼格案”有“冤”，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也有司法进程体现的“法”。在整体用词上，这一系列报道都着重“法”的塑造。重审、改判和国家赔偿，“依法”“正义”等多次出现，并对每一步的司法程序都援用法律权威人士的法律解读。另外对案情本身，报道并没有讳言其曲折和艰难，第一篇报道全文共出现“难”9次，其中8次使用“难点”，1次使用“困难”。这些词的反复使用在很大程度上回应了新闻标题，提出新闻本身的重大性和典型社会意义。在对“难”一词的提炼上，新华社选择了多方人士的对案件的法律分析，就事论事，以法说法，不夹带记者的主观成见，很好避免了媒体介入很能带来的对司法的干扰和臆测。

报道的整体遣词用句上，新华社没有利用案件的重大冤屈和呼格父母的悲苦煽情，而是尽量选取了理性中立的事实陈述语句，引导受众思考法治本身不健全可能带来的正义的沦陷和法治对正义的最终实现，处处回到“法”本身，增进受众对法律的了解和法治的信心。

篇章

罪案报道中，司法进程和受害人是最受受众关注的议题。呼格案中，案情本身的冤屈和呼格父母的年迈更使这两个议题更为凸显，这也对媒体的报道形成挑战。议程设置理论认为，大众传媒具有为公共设置议程的功能，媒体报道和信息传达活动赋予议题不同程度的显著方式，影响着人们对周围事物重要性的判断。②在“呼格案”的发展过程中，新华社的系列报道设置了多重议程，分别覆盖了追责、赔偿、反思等，这些报道将曾经的“呼格案”拉伸延续，给了公众一个从最初的冤案到最终昭雪的完整的“呼格案”，完成了新闻的完整和正义的完整。

总之，新华社关于“呼格案”的报道，包括记者汤计前期对案件的追踪，都很好地体现了媒体工作者与媒体的良知和社会担当。公开报道中也较合理地注意了公众知情权、媒体监督权和司法公正等关系，不失为罪案新闻报道的典范。

（作者分别系厦门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厦门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注释：

①新华网：《18年前的案子再审难点在哪？——聚焦“呼格吉勒图案”再审》（2014年11月20日），http://news.xinhuanet.com/legal/2014-11/20/ c_1113339622.htm；新华网：《18年的冤案如何得以昭雪？——聚焦“呼格案”再审判决》（2014年12月15日），http://www.nmg.xinhuanet.com/2014-12/15/c_1113652232_2.htm；新华网：《呼格吉勒图父母获赔205万元：内心伤痛无法抹平》（2014年12月31日），http://news.xinhuanet.com/2014-12/31/c_1113846407.htm。

②麦库姆斯著，郭镇之、徐培喜译：《议程设置大众媒介与舆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