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义利观对医学生人文素质培养的启示

王灵芝,郝　明

(1．山西医科大学汾阳学院 思政部，山西　汾阳　032200，2.山西国信凯尔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山西　太原　030001)



儒家义利观对医学生人文素质培养的启示

王灵芝1,郝明2

(1．山西医科大学汾阳学院 思政部，山西汾阳032200，2.山西国信凯尔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山西太原030001)

儒家义利观的核心内涵主要表现在：见利思义、以义取利、义为大利三个方面。随着医学技术的发展，当代医学生的人文素质备受关注。以儒家义利观为指导，培养当代医学生仁爱、清廉和心怀天下的人文素质，为医学生注入人文关怀，对医患关系的改善、医疗质量的提高具有重要意义。

义利观；医学生；人文素质；医患关系；义为大利

[DOI] 10.16396/j.cnki.sxgxskxb.2016.07.018

儒家思想是我国传统文化的主流，义利观是其关注的核心伦理问题[1]。朱熹将义利观作为“儒者第一要义”。我国医学深受儒家义利观的影响，认为行医的宗旨是“济世活人”，行医的目的不是“逐利”，而是为了“普救含灵之苦”，强调“廉医”。当前医患关系格外受人关注，“全国医务工作者从业状况调研”课题组调查显示，相比其他群体，医生群体对医患关系的估计最为悲观，认为中国当前医患关系“非常紧张”[2]。仅2013年，医务人员与患者直接发生肢体纠纷所占比例高达14%[3]。医学生作为未来医务工作者，其人文素质的高低直接影响医患关系的和谐和医疗质量的好坏。因此，以儒家义利观为指导，培养医学生的人文素质具有迫切的现实意义。

一、儒家义利观的内涵及表现

儒家义利观内涵丰富，学者将义利问题放到整个儒学体系中考察，进行语境式分析。如皮伟兵、焦莹认为：“从政治伦理的视野来看，先秦儒家义利观的基本内涵与价值追求是义重轻利，义主导利，重义而兼顾利。”[4]杨清荣认为：“儒家的义利观是在对天人关系的理解和把握基础上产生的，是从根本上回答人生的目的和理想问题。”[5]高晓红认为：“儒家义利观的基本内容是重义兼利，重义尚利。”[6]简而言之，义是指适宜、合适的行为方式；利泛指个人刻意追求的利益，也就是不应当、不适宜的行为方式。在儒家伦理道德情境中，义是以人道和仁心为依据的行为方式；利是以义为内在价值规定的行为表现。儒家义利观主要表现为见利思义、以义取利、义为大利。

(一) 见利思义

人所得利益必须符合道义。《左传》有言：“义，利之本也。”[7]所求利益，必须符合义。只有按照义获得的利，才具有合理价值。那么义的依据是什么？在儒家思想中，只有符合人道的行为才是义。也就是说，只有以人道为依据的行为才具有正当性。那什么是人道呢？儒家认为，人道的本质规定是仁。孟子认为：“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8]367可见，只有出于仁的行为才是正当的。在《论语》中，仁的核心内涵是“爱人”。仁是一种精神境界和道德情怀。正所谓“仁，人之安宅；义，人之正路也”[8]281。可见，仁是行为的依据，义就是各种正当的、适宜的行为方式和态度。所以，人们在现实中追求利益时，要看这种行为是否出于仁爱之心，是否符合仁义。当然，儒家并不反对正当的利益。孔子也说：“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8]70所以，在进行利义考量时，不能否定人的正当利益。义的本质价值是让人们更好获得利。所以孔子说：“其养民以惠，其使民以义。”[8]79利是实现义的物质基础，是义的题中之义。真正的义是与利联系在一起的。

(二) 以义取利

义是一种人生境界，包含德性生命和精神生命。人落凡间，终极理想是追求人格完善、境界崇高和精神自由。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8]293这种“几希”正体现人的尊严与价值。凡事善于从义处着手，着眼于长远利益的，久而久之，就会成为“大人”，成为有精神境界的人。“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唯义所在。”[8]291由此可见，以义为标准取利，就不是蝇头小利，而是一种长远利益。而且在儒家思想中，判断人性善恶的一个标准就是看他好义还是好利。“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者，舜之徒也；鸡鸣而起，孳孳为利者，跖之徒也。欲知舜与跖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间也。”[8]356如果人能够意识到涵养精神生命比物质生命更重要，就不会汲汲追求物质利益，也不会被眼前利益所迷惑。由此看来，义具有独立的价值和意义，“为利注入人性的精神品质。”[9]

(三) 义为大利

首先，体现了儒家的终极关怀。儒家最高的精神境界是“义”，达到这种境界可以实现“天下大利”。“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8]163“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身而取义也。”[8]332仁义体现儒家突破自我局限，实现人类大我的无限生命的可能。只有当个体承担维系人类生存和发展的“仁义”时，其生命才有价值，也才能实现永恒。义为大利是一种超越自我，实现人生价值的利；是关乎人类道德、文化生命的一种利。但是，这种“大利”要靠君子来实现，君子是“怀德喻义”的。因此，君子必须养成一种浩然正气和至大至刚的人格，那就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8]266。其次，义是一种勇于担当的社会责任感。以仁心道义为依据的行为，是一种境界高远、心怀天下、真正担当的行为。正如孟子所言：“非其道，则一箪食不可受于人；如其道，则尧受舜之天下，不以为泰。”[8]261仁义畅行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是君子的所想所为。正所谓：“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10]

儒家义利观侧重于“义”，重在引导对人生目的、生命意义和社会责任等问题的思考，引导实现自身的价值和理想。医学兼具自然科学和人文学科的双重属性，带有深刻的人文性质。医学不仅治愈疾病，而且在实践中渗透丰富的人文理念和人文关怀。可见，儒家义利观思想与医学生人文素质有内在一致性。试想，如果医务人员汲汲追求物质利益，没有心怀天下的道德情怀和社会责任感，又怎能设身处地地为病人着想，提高医疗质量，发展医学事业呢？因此，以儒家义利观为指导，培养医学生的人文素质是题中之义。

二、儒家义利观对医学生人文素质培养的启示

人文素质是指人们在人文方面所具有的综合品质，是关于人的精神、价值、意义等方面的素养。主要包括人文知识、人文思想和人文精神。其中，人文精神是核心，它以人为出发点，珍视人的生命，重视人的精神追求，是一种价值诉求和终极关怀。当今，“随着技术主义、消费主义、物质主义、享乐主义等的泛滥，正一步步消减人文精神。因此，把人文精神重新带回我们的社会生活中，成为焦点。”[11]海德格尔发出要倾听存在的声音(The Voice of Being)，就是对技术世界的严厉批判。 所以，培养医学生的人文素质， 就是让人文精神重新回归医学领域，既懂医技，又懂人文关怀。如此，“才能让医术恢复为仁术，而不是赚钱术。”[12]在儒家义利观的指导下，医学生的人文素质主要表现为仁爱、清廉和心怀天下三个方面。

(一)仁爱

儒家思想认为，只有发自仁爱的行为才是适宜的、正当的、符合道义的。仁体现在对己和对人两个方面。对己，不仅要以“义”规范具体的行为，更要以“义”的道德要求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完善人格修养，即孔子的“克己复礼为仁”[8]131；对人，要谨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8]132“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8]92的要求。推己及人，将仁爱按照亲疏远近关系推广到一切民众，达到“泛爱众”。医学的本质是敬畏生命、救治生命，从而体悟生命。因此，医学生有一颗仁爱之心显得尤为重要。《黄帝内经》指出：“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孙思邈也说：“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可见，仁爱是医学生的人文素质的基本要求。古代医家在择徒时，都特别强调仁爱的重要性。晋代杨泉指出：“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林逋也认为：“无恒德者，不可以作医，人命死生之系。”[13]所以，具有仁爱精神的人才能从事医疗工作，才是值得信任和托付的。医学生作为未来“救死扶伤”的医务工作者，在教育教学过程中，务必将仁爱思想渗透其中，努力培养医学生仁心仁术的品质。

医学生的最高境界是将精湛的技术和人文关怀完美结合，体现仁心仁术。如今，临床医技越来越发达，人对技术主义的推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人反而被异化，成为机器的奴隶。最终导致医患关系变成人与金钱、人与机器的关系，医患间丧失温情而变得冰冷淡漠。

(二)清廉

儒家虽不反对个体或群体追求合理的利益，但是仍然强调对利益的追求要符合义的道德标准，而且要用“义”涵养自己的精神境界和道德修养。所以在儒家看来，道德价值比物质利益更为重要，精神生活高于物质需要。如果因为追求利益而丧失道德底线，那就必将损害天下人的利益。因此，医学作为一门活人的技术，医学生就绝对不可没有原则地追名逐利、贪图钱财；绝对不可以凭借一技之长，攫取钱财。孙思邈强调：“医人不得恃己所长，专心经略财物，但作救苦之心”；“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医者，救人心，做不得谋生计”。费伯雄也说：“欲治人，学医则可，欲谋利，学医则不可。”可见，历代著名医家都特别强调“不营私利，不贪图钱财”的医德。在物质主义、享乐主义横行的今天，纵使没有很高的精神境界，也要做到不被物质利益所奴役，不能沉迷于物质追求，要学会从中超脱。当然，超脱并不是完全摒弃利益，而是将其作为发展自己、培养人文素质的基础和手段，促使身心和谐发展。

(三)心怀天下

儒家义利观的最高境界是“义为大利”，是对人类最高理想和精神境界的追求。真正具有仁义情怀的人，必定是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心怀天下的人。他身上能体现出独立自由的健全人格、人类与民族的良知和天下为公的道义责任。医学的本质是人学，它以“普救含灵之苦”为本。因此，更需要强调培养医学生的社会责任感和好生之德。孙思邈在《大医精诚》篇中说，“大医”除了有精湛的医术外，更重要的是高尚的医德，有仁爱的“大慈恻隐之心”和心怀天下的“好生之德”。但凡有人来求救，不管其贫富贵贱，都要“普通一等”，摈除一切私心杂念，一心救治。随着生物医学高新技术的兴起与应用，不仅要考虑这些技术本身带来的成果，更要考虑这一过程中对整个人类健康、种族繁衍以及社会伦理道德带来的深远影响。如研究发现，通过修改脑神经结构可以使人的生理潜能得到极大扩展，那么就会带来伦理困境：选择优秀人种是否在道德上合理？罗马著名医生盖伦(Galen)曾说：“最好的医生也应是哲学家，力求掌握哲学、伦理学、逻辑学等知识。”如此，培养出来的医学生，既能清醒地了解自我责任，而又有推己及人的生命关怀和心怀天下的人生境界。

近年来，我国医患关系紧张，暴力伤医事件不断升级。据2013年中国医院协会调查显示，中国每所医院平均每年发生的暴力伤医事件高达27次[14]。诱发医疗纠纷的因素有很多，但在网民看来，“医生的职业道德素质低”是主要原因[15]。儒家义利观以义为上，有行为准则，有社会责任感和理想追求，有对人类的终极关怀的目标和价值。一个有着强烈仁爱之心、清廉正直、心怀天下的医学生，在医疗实践中就会注入更多的人文精神。那么，医患交往不再冰冷淡漠，而是充满温情有人性；“大处方”“回扣”“红包”等不正之风将被根除；崇尚技术的同时又不失人文关怀，最后实现医患和谐的“大利”。所以，对医学生而言，仁爱是根本，清廉是准则，心怀天下则是境界。正如裘法祖所言，作为一名医生要“一身正气，两袖轻风，三餐温饱，四大皆空，不唯名，不唯利，为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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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张然.医院暴力伤医事件年均27次[EB/OL].[2016-03-23].http:∥health.sohu.com/20130816/n384302302.shtml,2013-08-16/2014-04-10.

[15] 秦晓强，尹文强，黄冬梅.医院暴力事件网络舆情的社会心理学分析与启示[J].中国医学伦理学，2015(1)：23.

The Inspiration of Confucian′s Viewpoint of Justice and Benefit to the Cultivation of Medical Students′ Humanistic Quality

WANG Lingzhi1, HAO Ming2

(1.EducationalDepartmentofIdeologicalandPoliticalTheory,FenyangCollegeofShanxiMedicalUniversity,Fenyang032200,China;2.ShanxiGuoxinCaregenoBiotechnologyCompanyLimited，Taiyuan030001,China)

The core connotation of Confucian′s viewpoint of justice and benefit is mainly displayed in three facts: "Thinking of the righteousness on seeing the benefit", "Gaining profit by way of justice" and "Taking righteousness as the biggest interest".With the development of medical technology, medical students ′ humanistic quality is increasingly paid attention. It is significant that we are to cultivate medical students′ humanistic quality of "being full of benevolence", "being honest and upright" and "being far-sighted" ,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Confucian′s view in order to inject the idea of humanistic care into medical education and improve the doctor-patient relationship and medical quality.

viewpoint on justice and interests;medical students;humanistic quality;doctor-patient relationship;taking righteousness as the biggest interest

2016-04-27

王灵芝(1987-)，女，山西晋中人，山西医科大学汾阳学院教师，硕士。研究方向：医学伦理学。

郝明(1987-)，男，山西晋中人，山西国信凯尔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工程师，硕士。

B222；G40-012

A

1008-6285(2016)07-007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