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静 陈芳清歌 赵伯飞
(西安培华学院 陕西 西安 710125)
【历史探讨】
“红色经典”文学审美解读
张 静 陈芳清歌 赵伯飞
(西安培华学院 陕西 西安 710125)
“红色经典”文学是特定时代产生的文学作品,如果从我国文学史中抹去这批作品,那么整个中国文学史必然发生断裂。“红色经典”文学的出现是历史的必然,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本文从“红色经典”文学的创作原则、人物形象和叙事方式三个角度进行解读,以挖掘其深厚的文学性和审美意蕴。
“红色经典”文学;文学性;创作原则;人物形象 叙事方式
“1949年至1976年文革结束的27年间,文学创作(尤其是小说)经历了一个波浪的形态,处于浪峰的正是那批史诗性的红色经典小说。小说艺术地展现了农民革命的全过程,文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气势可以说是那个年代全国上下所有人的精神支柱,这就是他们的信仰。”一时代有一时代的文学,“红色经典”文学是特定时代产生的文学作品,如果从我国文学史中抹去这批作品,那么整个中国文学史必然发生断裂。这些文学作品既反映社会现实又高于现实,虽然作品中所反映的人物语言与思想政治倾向严重化,但这是一个时代的反映,也是那个时代的需要。因此,“红色经典”文学的出现是历史的必然,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红色经典”文学遵循国家政治主流意识形态,充当着国家的喉舌,宣传党的宗旨,这是“红色经典”文学创作的第一个原则——主旋律化原则。其“所取题材注重革命的历程性,这种现象在过去时代或在其他国家小说创作中,是罕见的,是中国当代小说的特性之一。红色经典的作者们大部分放弃城市生活,扎根农村,全身心融入其中,对农村有了真实的感官体验,所写的东西也就不会出现逻辑错误。艺术真实是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虽然有过分拔高人物形象,体现了人性完美的理想化追求,但人物还是有个生活原型的,而非作者凭空捏造”“红色经典”文学在历史真实的基础上进行艺术加工,表现真实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体现了其创作的第二个原则,即现实主义的原则。
(一)主旋律化原则
主旋律文学指的是在政府指导下能充分体现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革命历史题材文学,这些文学作品旨在弘扬主流价值观、讴歌人性,具有对国家文学宏观调控的作用。90年代初,“主旋律”概念在出现时,被人们简单的归纳为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随着“红色”文学的家喻户晓和“红色”精神的深入人心,“主旋律文学”的涵义有了进一步的明确和深化。1994年,江泽民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对“主旋律”进行阐释“弘扬主旋律,就是要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和党的基本路线下,大力倡导一切有利于发扬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的思想和精神,大力倡导一切有利于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思想和精神,大力倡导一切有利于民族团结、社会进步、人民幸福的思想和精神,大力倡导一切用诚实劳动争取美好生活的思想和精神。”它是国家意识形态的审美表意形式,具有强烈的道德自律性,承担着民族认同和文化认同的使命。如果我国文学创作没有遵循主旋律化的原则,那么其他思想的侵入会造成整体混沌无序,不利于社会主义文学的良性发展,更不利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开创社会主义事业建设的新纪元,全国人民对于中国未来的走向都处于茫然和期待的状态,此时社会需要一个“正常、健康”的价值规范和意义规范来构筑建国后国家权力话语体系。主旋律文学是国家权力话语在文学领域的实践,承担了将国家意识形态实体化、美学化的任务。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确立了工农兵为新中国文学的发展方向,“革命”是当时文学创作的主题词。以革命历史为题材的“红色经典”小说与时代主旋律一致,属于文学史中的主旋律文学。“红色经典”文学在创作上遵守主旋律化的创作原则,反映了革命战争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人民的生活斗争状态,反映了工农兵阶层的真实精神面貌,抒写了革命战争的胜利和新中国的赞歌。作品中表现的英雄主义、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精神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正是国家主流意识形态所宣传的。《红岩》《红日》《红旗谱》《保卫延安》《林海雪原》等“红色经典”文学,蕴含着民族奋发向上的不屈精神,体现了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红色激情和英雄崇拜,体现了无产阶级政党和人民群众对民族文学的要求,符合当时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和读者的心理期待。当人们在阅读或欣赏这些作品时,会产生强烈的自豪感和自信心,从心里涌出对党、对国家、对民族的忠诚热爱之情。
(二)现实主义原则
现实主义又称为“写实主义”,侧重真实地表现现实生活,客观性较强。它认为事物在人认知中所反映出的形态与其在自然界中独立的存在形态是一致的。现实主义文学指文学创作时遵循现实主义的原则,要求作家按照生活的原本面貌精确地再现典型环境和典型人物。现实主义文学作品具有以下三个特点:一、细节真实,现实主义作品是通过对现实生活、历史事件的描写来感染读者的。大部分如《红岩》《林海雪原》《铁道游击队》等“红色经典”文学关注革命历史事件及革命者的人物形象塑造,因而较多地采用了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即便作品没有以历史中真实出现的人物作为原型,也用虚构的手法创造出了符合当时真实社会环境的人物。二、形象典型,典型化是现实主义的核心,现实主义文学注重描写人与社会环境的关系,通过典型的方法,对真实的生活素材进行提炼加工,选取有意义的人物与事件,塑造出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和典型性格。《林海雪原》中《智取威虎山》的片段是中华民族永远的英雄记忆,这一段史实虽然经过作者的改编创作,但充分展现了剿匪小分队的英勇果敢,其中对杨子荣的描写更是准确地刻画了一个不畏牺牲、不怕困难的革命战士形象。三、叙事文学,现实主义文学往往综合地反映整个时代的生活风俗、社会状况,真实地记录整个社会历史画面。“红色经典”文学创作者站在客观的叙事角度,将作品塑造成社会主流意识的宣传册。
“红色经典”文学在具体的创作过程中,除了遵循主旋律化的创作原则,还采用了革命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并在作品中融合强烈的革命英雄主义色彩,从而淋漓尽致地表现革命英雄不畏牺牲的奋斗精神。比如《红岩》在创作过程中,立足现实,作品中英雄人物的性格特征、思想行为、精神境界的描写是真实的,但同时着重革命理想,从正面描写侧面衬托出他们的坚强意志和牺牲精神,真切动人的反映了革命真实。作为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革命现实主义经典文本,《青春之歌》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描写学生运动的文学作品,杨沫以“九·一八”到“一二·九”这段特殊的历史时期为背景,描写了一个“小资产阶级分子”林道静如何寻找个人出路,并成为无产阶级战士的曲折过程,成功地塑造了在“三十年代觉醒和成长”的革命青年的典型形象。作者与其他“红色经典”文学创作者不同的是,他关注着社会中如林道静一样的一大批在旧社会中寻找出路、不甘屈服又无力抗争的知识分子,独特的题材注定了作品一出版便受到了广大读者的欢迎。
“红色经典”文学作品在对人物形象的塑造上,是以崇高为主体的,即英雄人物是小说所表现的主要人物。与其二元对立的反面人物,是创作者为了烘托与强化崇高形象所塑造的重要人物。“红色经典”文学中,我方军民忠于党和国家、团结友爱、坚忍不拔,敌方反动派自私利己、相互倾扎;我方军民不顾个人安危为革命鞠躬尽瘁,敌方反动派用尽毒打、死亡威胁等卑劣手段。在这种鲜明对比下,崇高者更加崇高,卑劣者更加卑劣。事实上,除了英雄人物和反面人物,“红色经典”文学中还塑造了一类人群值得我们关注,那就是受到革命影响、思想开始觉醒、人格逐渐独立的女性人物。
(一)崇高的英雄人物
“英雄理念”随着“红色经典”文学热而兴起,成为革命现实主义的一个重要美学范畴,英雄身上闪耀的革命光辉是英雄叙事的核心创作规范。《红岩》《红旗谱》《林海雪原》《铁道游击队》等一批“红色经典”小说,塑造了一个忠于革命、乐观坚强、勇于牺牲、威武不屈的英雄群体,如许云峰、华子良、双枪老太婆、江姐、朱老忠、杨子荣、少剑波、洪振海、刘金山等等,他们除了对敌人的恨和对人民、对党、对国家的爱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外,没有其他带有个人感情色彩的情感了。小说作者在塑造人物的过程中,为了表现英雄人物的丰功伟绩,将他们作为人的七情六欲剔除的一干二净。而除了塑造传统的工农兵阶层英雄之外,像林道静、张嘉庆一样地主、佃农家庭出身的革命者,需要经过进行思想行为上改造才能成为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者。“红色经典”文学中的英雄人物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模式,即以崇高为主体。其中,男性英雄是崇高兼豪壮的,女性英雄虽然也是崇高的,但她们也有柔美的一面,是崇高与柔美相映衬的。前者如《红岩》中的许云峰,他正义凛然、坚强不屈,将自己在地牢里挖的通道无私的留给战友,自己却壮烈的走向牺牲。后者如江姐,她一方面对敌人嫉恶如仇,为革命鞠躬尽瘁,一方面对战友温柔关爱,成为他们的老大姐,充分展现着女性的柔美特质。
在刻画人物时,作者注重用细节描写的方法表现人物身上的爱国主义、英雄主义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红岩》第二十五章,临刑前夕,“江姐再次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回头在室内试着走了几步,像准备去参加欢乐的聚会,或者出席隆重的典礼似的。她轻轻走到‘监狱之花’旁边。孩子静静地熟睡着。江姐凝望了她一阵,终于情不自禁地俯身在脸蛋上吻了一下。”“照镜子”“试着走几步”的动作描写表现出一位共产党员在临刑前从容不迫、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和其沉稳的性格特征,而亲吻孩子的动作透露出江姐的母爱,和对孩子的深深眷恋,也显示出她对革命接班人的深情寄托和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这些细节描写,让英雄的崇高形象更加饱满,也使得这个人物形象更生动鲜活。
(二)卑鄙的反面人物
“红色经典”文学中将人经济上的富有与思想道德上的邪恶划了等号,因为当时社会主流意识认为经济上的富足必然导致思想上的落后。这些作品中的反面人物有一个共同的“他者”功能,即在表现反动派必然失败的命运同时,从另一个角度衬托出英雄人物的高大全。“红色经典”文学中塑造的特务、叛徒、地主、恶霸等,一系列反面人物,无论男女,都极具贪婪、自私、恶毒,内心追求舒适安逸的优越生活,他们或对革命信仰的软弱或世俗功利的价值观,在坚贞不屈的革命者面前更显得卑鄙猥琐。
罗广斌在《关于重庆组织破坏的经过和狱中情形的报告》中说道,那些叛徒“不遇风浪确实是很优秀的,但是在严格的考验下,毒刑、拷打,单凭个人的勇气和肉体的忍耐是没法子承受的,没有坚强的革命意识,没有牺牲个人贡献革命的思想准备,便不可能通过考验……”《红岩》小说开始,甫志高是一个革命者,渴望进行更多的革命活动,渴望给党贡献更多的力量。他的薄弱意志使他最终从一名崇高的革命工作者堕落成了为人所耻的叛徒,本人也死在了双枪老太婆的枪下。小说中有这样一个细节,陈松林与甫志高接头的时候,甫问陈喝香片、龙井还是乌龙茶,陈松林说没有那么多讲究,有口水解渴便行。在那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不难看出甫志高是一个讲求生活情调,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人。当上级通知甫志高身份败露不要回家的时候,他不服从安排,在转移的关键时刻还带着刚给老婆买的牛肉干回家。甫志高的反面形象与江姐、彭松涛这对忠于党和国家的革命夫妇形象形成鲜明对比,衬托出革命英雄的崇高形象。
(三)独立的女性人物
“红色经典”文学中的女性人物形象受到了政治形态的影响,成为了有“革命”情结的女英雄。她们一方面反映了革命战争时期女性受到社会主义思想的影响,有意识的摆脱封建社会中女性卑微地位,努力成为“不爱红装爱武装”的革命斗争的主力军,另一方面反映了新中国成立后,在西方自由主义思潮影响下在女性群体中产生的“做新时期新女性的”社会进步思想。在倡导男尊女卑的中国传统社会中,女性是男性的从属和附庸,她们无权读书、无才是德,只有通过传宗接代、相夫教子才能体现个人价值。随着革命战争的发展,封建专制思想、社会等级观念、奴性意识、性别歧视等落后观念受到革命的批判和冲击,革命号召妇女走出家庭,走向社会,参与斗争。“红色经典”文学对中国传统文学中的女性形象进行了颠覆,除却一些风俗描写中依旧存在性别等级意识传统的描写,整个系列的作品基调都是倡导女性独立自主,反对男尊女卑。作品通过展现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和社会角色的改变,意图唤醒一大批女性读者思想觉悟。
《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静反对父母包办婚姻,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并且渴望上进,渴望参与政治运动;《红岩》中的江姐是广大革命战士的老大姐,她的存在是战友们的强心针和精神支柱,最后,她英勇就义,成为了中国人心中的女英雄;《林海雪原》中的卫生员白茹,走向寒冷的东北森林,在战场中发挥个人医护才能,实现人生价值。“红色经典”文学中的女性人物获得了极大的解放,一方面她们思想进步,追求婚姻自主,并且钟情于热衷革命的男性,另一方面她们自身渴望向无产阶级政党靠拢,积极地投身革命和社会主义事业建设。与像林道静、江姐、白茹这样一批先进女性相比,“红色经典”文学中另一批“失贞”女性的命运令人唏嘘。《创业史》中的赵素芳曾被骗怀孕,又被公公殴打流产,后来想进入互助组遭拒,《红旗谱》中虎子姐在遭到强奸后,跳河自杀。从反面暗示这些女性想改变悲惨的命运需要革命的拯救和引导,进一步说明了革命斗争的必然性和重要性。
“红色经典”文学注重用全知全能的叙事方式来阐述爱国主义、革命理想、民族情结的精神内涵,即叙述者知道每一位被叙述者命运的发展方向,叙事者在不同的叙述视角中将整个故事搭建并丰富起来。此外,作者力求通过二元对立的叙事结构衬托具有普遍意义的革命品质,用来支撑和烘托英雄人物的崇高精神。同时,作为后人的小说创作者在写作的过程中以再现历史事件真实、突出英雄人物正面形象为出发点,坚持还原历史的叙事本质。
(一)叙事者与被叙事者
全知视角即第三人称视角,叙述人是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的,在全知视角中,叙述人是一个无穷大的历史主体,知道作品中每一个人物的命运、每一个事件的发展脉络和结果、知道任何一个人物都不知道的秘密,所以,全知视角又称为“全知全能叙述”。这种叙述视角最大的优点是时空延展大,视野开阔,可以全方位对一个历史事件进行描述。同样,时空只能按照自然顺序发展也是其局限,作品缺少结构上的跌宕起伏。“红色经典”文学使用全知全能的叙事方式,作者很多时候并不是事件的亲历者,但他在写作时会创造一个叙述者。这个叙述者不是故事中的人物,本身并无情感偏颇,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客观的对整个故事情节做整体性把握,操纵一切。此时,叙述者与被叙述者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把握与被把握的关系,这种把握可以超越时空,过去、现在、未来全在创作者的视野之内,甚至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发生的事情他也全部知晓。叙述者对被叙述者的把握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是叙述者清楚的知道被叙述者的心理状态,可以适时地将人物的内心独白展示给读者。第二是叙述者可以在不同的被叙述者之间轻易转换,对于发生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同一个事件,叙述者可以通过小说中任何一个与此事件有关系的人进行多角度叙述,使事件真实和丰富起来。第三是叙述者在叙述的过程中,对被叙述人不做任何主观评价,读者只能通过别的被叙述人进行人物侧面解读。
《红岩》第九章中许云峰与徐鹏飞的交锋,是一种典型的全知全能的叙事。最开始审讯许云峰的时候进行了徐鹏飞的心理描写,是从徐鹏飞的角度叙事的,他观察着许云峰,心中盘旋着“对付这样的人,只有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才能摇撼他的意志,摘掉他那颗镇定的心!”作者并没有直接描写许云峰的钢铁意志,但是通过徐鹏飞的内心独白,读者已经知道革命者的镇定和坚强意志,也了解到反动派的猥琐想法。随后徐鹏飞在瞬间矜持的冷笑后大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被捕吗?嗯?”但是许云峰沉默不语,眼神看向窗外。这里作者切换到了第三视角进行叙事,客观的描写双方就处于这一环境中的表现。“许云峰知道,面对着的就是西南地区的特务头子。从他那貌似骄横却又目光不定的神情里,从他面似从容却又紧握两拳的动作里,许云峰看出对方内心的空虚和渺茫。”作者紧接着对许云峰进行内心描写,切换到了许云峰的视角,表现出许云峰的从容不迫、内心强大和徐鹏飞的外强中干。“‘何必虚张声势。’许云峰像在嘲讽,又像在挑引外强中干的对方。他满不在乎地在椅子上坐下了。”这段描写又切回了第三视角,客观的描写起当事人的行为动作。许云峰与徐鹏飞“对话”的这一段里,作者在两人之间多次进行视角切换,从一方的角度描写另一方,让读者便于把握整个事件和人物,极大增强了小说的可读性。
(二)二元对立的叙事结构
二元对立的叙事结构是作者思想矛盾冲突的体现,“红色经典”文学中的英雄/叛徒、勇敢/懦弱、革命/反动、个人/集体、光明/黑暗、先进/落后……等二元对立模式构成了革命历史小说的基本结构。它体现出作者对于历史事件和典型人物选择的视角,以及对时代和社会的认知方式。“红色经典”文学作者在创作的过程中,二元对立的叙事结构容易形成非“黑”即“白”的审美逻辑,它将现实生活中的许多方面直接简化成正面的与反面的、革命的与反动的、崇高的与荒诞的等对立模式,以便于组织情节中一连串的冲突和斗争。
在“红色经典”文学中,革命理想和个人情欲处于二元对立位置,而英雄人物是可以克制住自身情欲的,所以当革命理想与个人情欲产生冲突的时候,革命理想必然战胜个人情欲。《红岩》中江姐在城门上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的头颅时,竟会因为内心产生了悲伤而自责,《林海雪原》中的少剑波刻意压制与女护士白茹的男女之情,这些英雄人物的行为符合当时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期待。即便小说中的青年男女产生了爱情,这种爱情更多的是精神导师与启蒙对象之间的师生情、同志情。《青春之歌》中林道静原本倾情于余永泽,但是他身上的自私与唯利是图为林道静所厌恶,他根本压制不住追求自由的林道静。成熟的共产党人卢嘉川是林道静变化的催化剂,他对于她来说是一个精神指引与支撑,满足了她的精神向往。江华对于林道静来说不仅仅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富有抽象意义的符号,象征着自己的政治选择。从他身上林道静感受到了党的路线、人生的方向,整个人从身心开始了彻底的改造,最终实现了自己从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向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角色转变。《红旗谱》中的冯登龙与江涛为了严萍的斗争,实际上已经不仅仅是爱情之争,而早已演变成政治斗争了,严萍最终选择了江涛正意味着她的政治觉悟和政治选择。
(三)还原历史的叙事本质
“红色经典”文学以之前发生过的历史事件作为主题,叙事从时间的角度来看是从现在回顾过去,这种回溯视角决定了作者在创作小说时先对事件进行审视,有助于作者梳理历史并提炼出典型情节、典型人物,抓住所要表现的“本质”。小说中的人物并不知道历史结局和自身命运,他们在当时的环境中的表现需要作者站在更高的时代角度去还原。创作者的历史观点是叙述整部小说的本质,他们对人物的把握和历史事件的选择,对于决定人物性格和命运、真实的记录历史事件有重要的作用。
“红色经典”文学的创作者选择用全知全能的叙事方式讲述革命,这种叙事方式从不同的角度将历史以时间顺序有序的记录下来。作者在创作之初便清楚的知道整部小说的价值取向,梁斌在酝酿《红旗谱》之前,认真学习了毛主席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新民主主义论》《论持久战》《论联合政府》等著作,认真学习了党的各个历史时期的政策和文件,以确保小说主题是阶级斗争,人物语言的政治立场不会有误。正因为小说作者对整个历史脉络的准确把握,朱老忠才没有一味沉浸在家族复仇的痛苦中,而上升到了阶级斗争的英雄典范。同样的,“红色经典”文学作者大都是讲述自己的亲身经历,如果在进行回忆中不能正确把握,他们的叙事观念很容易被拉入当时的社会情境中,而具有局限性,不能客观的讲述历史。正如曲波所说:“在写得入神的时候,我曾不止一次地被战友的事迹感动得觉得不是坐在温暖的宿舍里写东西,而是完全回到了当年的林海雪原中,和小分队重又战斗在一起。”如果曲波不能适时的从过去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正确的站在后人的角度回望历史,那他创作出来的作品将缺少还原历史的叙事本质。
[1] 厉华,孙丹年.《红岩》小说与重庆军统集中营[M].重庆:重庆出版,1998.
[2] 曲波.关于《林海雪原》[N].北京日报,1957年11月9日.
[3] 梁斌.漫谈《红旗谱》的创作[J].人民文学,1959.
[4] 罗广斌,杨益言.《红岩》[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2.
Literariness Explanation on Literature Aesthetic of‘Red Classics’
ZHANGJing,CHENFANGQing-ge,ZHAOBo-fei
(Culture Institute,Xi’an Peihua University,710125,Xi’an,Shaanxi,China)
The Red Classics Literature is produced in a specific times.If we erase these works i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it is bound to break the whole history.The emergence of Red Classics Literature is inevitable.This paper analyzed the creative principle,character and narrative mode of the Red Classics Literature to explore its profound literariness and aesthetic implications.
Red Classics Literature;Literariness;Creative Principle;Character Shape of Figures; Narrative mode
2016-10-15
张静(1973-),女,陕西长安区人,西安培华学院中文系系主任、讲师,主要从事中国当代文学教学与研究工作。 陈芳清歌(1991-)陕西西安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硕士研究生 ,主要从事中国文学研修学习。 赵伯飞 (1954-),广东新会人,西安培华学院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当代文学教学与研究工作
I024
A < class="emphasis_bold">文章编号:1674-2885(2016)04-07-05
1674-2885(2016)04-0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