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呼唤新儒商精神

梅春英　徐学华

(1.滨州医学院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山东　烟台264003；2.山东工商学院，山东　烟台264005)

当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呼唤新儒商精神

梅春英1徐学华2

(1.滨州医学院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山东烟台264003；2.山东工商学院，山东烟台264005)

摘要：当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迅猛发展使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的同时，也带来了一系列负面效应：诚信缺失、唯利是图、见利忘义等屡见不鲜。如何有效地防控这些负面效应，西方经济学单纯强调工具理性的做法证明在中国是行不通的，今天又重新看到了儒商精神的时代价值，儒商文化主要从道德方面即价值理性方面对市场行为进行调整，努力实现义与利的均衡。在当代市场经济中弘扬新儒商精神要做到：重新认识儒商精神的时代价值，弘扬儒商精神；用儒商精神重构新型商业伦理，最终达到义与利的统一。

关键词：市场经济；儒商；儒商精神；义利观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迅猛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整个中华大地呈现出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但是经济迅猛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工具理性泛滥，有的人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价值观开始发生变化，甚至为获取商业利润而不择手段。近年来出现的三鹿奶粉事件、染色馒头事件、有偿新闻事件等都在拷问着整个社会的良知，挑战着社会的道德底线，诚信问题引起了社会大讨论，其危害我们今天可能还没有正确估计到。

今天我们面临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时代如何树立并弘扬新的时代精神问题。笔者认为，在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过程中，来源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儒商精神需要发扬光大。今天我们重提儒商精神，儒商成为一个热门话题，一方面说明，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蓬勃发展的今天，商人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升，另一方面也说明，商人的素质，尤其是职业道德，亟待提高。

一、儒商、儒商精神

人们一般认为儒家文化重义轻利，重农抑商，与商业精神是矛盾的，甚至对商业的发展起着阻碍作用，其实这种看法是不全面的。孔子确实强调过“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要求人们要“见利思义”，然而他也明确提倡过“富而后教”，这并不是排斥财富。孟子一再主张“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认为人民有恒产才会有恒心。许多人认为儒家文化轻视商业，甚至将儒家与商业对立起来，其实大多是来自对儒家文化的误解。孔子并不以言利、言富为耻，只是不接受那些用不正当手段获得的利益和财富罢了，他主张的是义以生利，也就是用道义的方式获取利益。

1840年出生的日本近代工商业之父涩泽荣一，小的时候学习的是东方文化，明治维新之后，学习西方。他一生创办了五百多家企业，快退休的时候，日本的财团请他讲课，称他为金融之父、企业之父。他讲完课之后出了一本书，叫做《论语与算盘》。他去世后日本人给他立了一个像，一手拿着算盘，一手拿着《论语》。他说《论语》就是企业的基础，一个人最大的义就是对国家对民族最大的利。《论语》代表了道德，而算盘代表了商业利益，涩泽荣一认为这两个方面不是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涩泽荣一的思想对日本的现代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现在日本人企业里的东西，很多都是受中国文化的熏陶。

儒商是指把“儒”的伦理和“商”的职业有机结合的市场经济的活动主体。儒商既生产商品，又承载着中国的传统文化，传统的儒家文化品格和商品经济的意识在他们身上融为一体。[1]儒商的出现对后世的影响主要是观念上的影响。儒商精神是中华民族古老的文化传统与当代市场经济活动的契合点之一，是需要我们进一步开发的宝藏。儒商精神的核心就是以义取利和以利济世。儒商精神体系的核心是与时俱进的经济伦理精神，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爱财，就是要发展经济，追求财富增值，这是商人的本性；有道，即是要讲人性、守道德，这是做人的起码要求。[2]儒商精神就是在追求利益的过程中，要以义作为原则和标准，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能见利忘义、为利而不择手段。赚取利益以后，还要用来继续发展企业，不忘回报社会。

二、当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儒商精神的缺失

市场经济是成熟的商品经济，市场经济其实是一种契约经济，商品交换的双方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进行交换。发展市场经济有利于增强综合国力，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也有利于增强人们的自立意识、竞争意识、效率意识、民主法治意识和开拓创新意识。但是，就在市场经济的优越性越来越明显的同时，它的消极方面也慢慢地暴露出来了。市场经济本身具有趋利性和自发性。市场经济的主体即商人不注重市场经济的伦理要求，有些商人(我们可以称之为奸商)甚至为了自身的物质利益而置伦理道德于不顾。整个社会生活以市场经济所倡导的原则为唯一的价值取向，社会的价值体系遭到破坏，整个社会出现了信任危机，公共道德领域道德沦丧，这就是当今人们担心的市场经济的负面效应。如果任由市场经济所倡导的价值观发展，整个经济生活，甚至整个社会生活将会一片混乱。

今天人们的信任危机越来越严重，老百姓变成了“老不信”，有人认为当今社会的这种状况是由特殊的社会历史条件造成的。我国在市场经济时代所面临的这些道德困境，根本原因是社会价值体系的不健全。[3]改革开放以来，西方的各种思潮也蜂拥而入，固有的价值观受到冲击，而新的价值观又尚未确立，处于转型期的中国社会呈现出广阔而复杂的特性。在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变的初期，由于市场内在的机制不完善，出现了一些投机倒把的商人，使得传统的商业道德受到冲击，儒商精神遭到破坏。这就要求我们今天应该从法律和道德，也就是从儒法两个方面对市场经济进行规制。儒商精神就是从道德方面来加以引导。所以在当代市场经济背景下弘扬儒商精神，恪守诚信为本的道德准则是非常有意义的。

三、在当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背景下新儒商精神的弘扬

(一)重新认识儒商精神的时代价值，弘扬儒商精神

有人认为，中国的儒商精神产生于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社会和宗法制度之上，在今天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因为当代市场经济，是开放性的经济，当今世界经济已经一体化。但是从辩证的角度来看，这种说法并不正确，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固然离不开法律，但是市场经济同时也是道德经济，离开了道德市场经济是病态的，不健全的，道德与法律二者并行不悖，是互补的。道德的有些作用是法律所取代不了的，道德能解决法律无法解决的难题，即对履行契约和公平交易的自觉监督。儒商的以义取利、诚信待人等都蕴含着上面讲述的道理，只不过用儒家的伦理规范表达出来了。[4]所以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大发展的今天，儒商精神并没有过时，依然有其存在的价值和必要性。

儒商文化已经传承了几千年，我们要辩证地对待它，应该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任何时代，儒商精神所提倡的诚信都不会过时。我们大家所熟知的同仁堂药店，自清康熙八年(1669年)开业以来历经三百多年而不倒，生意日益兴隆。同仁堂药店的兴盛并非有什么奇招异术，而是靠老老实实恪守诚信之道。无论何时何地，同仁堂始终坚守这样的古训：“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正是这样的道德信念打造了同仁堂的金字招牌。同仁堂能够在当今市场经济的激烈竞争中保持长盛不衰，是和它始终把诚信的传统美德放在第一位分不开的。坚守道德信念是商业活动取得成功的重要因素，相反，企业如失去诚信，靠假冒伪劣、坑蒙拐骗虽然能赢得一时的利益，但是最终不会有长远的发展，不会给人们带来永久性的利益，甚至可能走向倒闭的命运。和法律的外在约束不同，儒商精神是企业之内生、原发的动力。弘扬新儒商精神，充分挖掘传统儒商文化在当代市场经济中所具有的意义及其价值，必然对当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起着积极的推动作用。

当然时代在进步，儒商精神也要与时俱进，实现其现代转型。改革开放以来，由于西方文明的介入，二者不可避免地会发生冲突，在西方文明和儒家文化的制衡中，儒家文化在吸收西方文明的精华中不断丰富发展，因此新儒家文化必然要产生并得以丰富和发展。改革开放30多年的企业发展经历告诉我们，光靠西方的管理思想和模式在中国是行不通的，也就是说发展经济不能只讲纯粹的工具理性，还要有价值理性来调整和规范。新儒商精神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它可以借鉴西方文明的成果并传承传统儒商精神的合理内核，在此基础上不断丰富发展自己。

(二)用儒商精神重构新型商业伦理，最终达到义与利的统一

义与利二者并不矛盾，关键是要做到 “见利思义”，不能见利忘义。 儒商问题的实质,是儒学与当代市场经济发展的关系问题。所以我们研究儒商精神,其实质也就是要深入探讨儒学与当代市场经济发展的关系。市场经济常常使企业面临考验：诚信和利润，社会责任和企业盈利之间该如何协调。其实，这之间的根本问题还是义利关系问题，在义利观上，儒家强调以义取利和以利济世，这也是新儒商精神的核心。

1.以义取利

商人追求利益是没有错的，关键在于同时要注意与其他商人和消费者和谐共处，不能只片面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要兼顾他人和社会的利益。也就是说，追逐利益是人的本性，但应该取之有道。《论语·里仁》中说：“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5]儒家强调义乃利之本，义是现代企业家不可缺少的品质。道义是新儒商实现其利益的最佳途径。儒商作为商人，追逐利益是很正常的。企业从事的是商品生产和流通，不可能不追求利润，企业如果不能盈利，会成为社会的负担，而且也根本不可能长期经营下去，没有利润的商人，是一个失败者，而且也失去了生存的经济来源。追求利润的最大化是当代市场经济运行的客观要求，是市场经济的基本特征。那么，从长远看，如何才能实现企业利润的最大化呢? 我们看到，一些逐利忘义的不法之徒利用一些不正当手段确实也获取了一些利益，但这种短视的行为却使得一个个企业成为异常短命的企业。[6]所以如果任其不受任何道德的约束，去实现利益的最大化，共同毁灭将成为大家不可避免的命运。而且由于市场本身的自发性和盲目性，市场经济本身并不能保证企业能够实现利润最大化，并不能保证企业经营的高效率，一个效率高的市场制度除了法律的外在约束以外，还要求操作这个市场的企业家必须具备高尚的道德品质。随着市场经济的迅猛发展，也给社会带来了一些消极的问题：利己主义、拜金主义、个人主义泛滥，道德滑坡，人际交往失范，信仰危机等等。因此，加强法制和道德建设，使当代市场经济更加规范化和理性化就显得尤为重要。新儒商精神的主要特征就是以义取利的理性主义，“义”就是公正、合理。儒家以义取利、诚信为本的道德准则是保证当代市场经济本身健康稳定发展的原则规范,也是保证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同步发展的原则规范。

儒商在企业管理上注重人文关怀。无论中国大陆、日本还是亚洲“四小龙”,都很推崇儒商的管理模式，职工也心服口服。儒商的仁政管理分为内外两个方面，对内，采取仁政主要是增强职工的积极性和凝聚力，具体体现在对职工的仁爱之心，保证企业达到最高的效率，从而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对外，儒商在和同行的竞争中，不采取不正当的手段，而是坚守道德底线，公平、公正、合理地竞争，坚守儒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信念，在自己获利的同时，考虑到别的企业的利益，不趁火打劫，把别的企业置于死地。这样就能在市场竞争中保持整体和谐，营造良好的市场秩序，也为自己企业的发展争取一个好的环境，实现双赢，也就是达到利己和利他的统一。

2.以利济世

新儒商精神不仅强调以义取利，而且强调以利济世，包含了济世救民的“民胞物与”的思想。儒者以天下为己任，具体表现在儒商身上，就是具有回报社会的胸怀。儒商大都乐善好施，博施济众，以商业利润服务社会，因此也得到社会的普遍认同，也使企业走上义利良性循环的发展道路。

在历史上，陶朱公范蠡致富后不忘回报乡亲、把财富用来救济家乡贫困的老百姓。到了近现代，这种发财不忘本的意识升华为回馈社会、造福人类的自觉精神。许多儒商，一方面在理论上认识到，自己之所以能取得事业的成功，并不仅仅靠个人的努力，而且也得益于社会所给予的支持；另一方面，在行动上致富以后积极为自己的家乡、为社会做实事，奉献爱心，也就是致富不忘回报社会。

现代社会中富商用捐献回馈社会的做法，也给“新儒商”人格的重新塑造提供了一些有益的思路。 美国的大富翁比尔·盖茨承诺，退休时把 580 亿美元的个人资产全部捐给自己和妻子名下的基金会，最大限度地回馈社会。[7]被称为“中国首善”的江苏黄埔再生资源利用有限公司董事长陈光标曾宣称“在巨富中死去是可耻的” ，他先后在四川、青海、西藏等地捐资创建了200多所希望小学，让贫困地区的孩子能够接受教育。尤其是2008年汶川大地震后第一时间出钱出力支援灾区，被评为全国抗震救灾模范。2010年9月，他宣布死后把全部财产捐献给社会。这些企业家的做法都体现了新时期的儒商精神，即以利济世。

弘扬新儒商精神并不能完全杜绝奸商出现，儒家的仁义之道还要和当今的法治相结合，古典的儒商道义原则也不是根治当代市场病的唯一良方。但是，如果当今社会的企业家都能够遵循儒商精神中的诚实守信、公正公平原则，对预防当代市场经济的负面效应会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因为儒商精神的特质有一点很明显：它把儒家注重伦理道德和理性的精神气质引入到企业经营中，对市场经济的功利追求加以必要的调整，对完善商业运行机制，促进市场经济活动的有序化和规范化，必然会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

参考文献：

[1]李劲宇.论儒商精神及其现实意义[J].世界经济情况，2007(11)：88-91.

[2]周光明.弘扬儒商精神，繁荣市场经济[J].扬州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8(4)：37转41.

[3].王 艳，王瑞辉.当代市场经济潮流中儒商精神的缺失与儒商文化的现代意义及其践行[J].农业现代化研究，2012(3)：346-349.

[4].朱义禄.儒商精神与市场经济的本土化[J].船山学刊，2000(2)：23-26.

[5].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6:39.

[6].房秀丽.试析孔子义利观与新儒商商业伦理的构建[J].山东工商学院学报，2012(3)：49-52.

[7].黄敦兵.传统儒商文化与现代商人理想人格的型塑[J]. 湖北经济学院学报，2012(5)：100-107.

(责任编辑张玲玲)

New Spirit of Confucian Businessmen Called by Contemporary 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Mei ChunyingXu Xuehua

(1.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Binzhou Medical University, Yantai, Shandong 2640032;2. Shandong Institute of Business and Technology, Yantai, Shandong 264005)

Abstract：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the contemporary 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has increasingly improved people’s living standards, and with it came a series of such negative effects as dishonesty, gainfulness and unscrupulousness. As to the ways of effectively preventing and controlling these negative effects, the practice of western economics which simply focuses on the instrumental rationality does not work in China. Today the spirit of Confucian businessmen is revalued and the market behaviors are adjusted by the scholar businessmen culture in terms of moral ethics to achieve the balance of loyalty and benefit.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new spirit of Confucian businessmen in the contemporary market economy, the contemporary value of the spirit of Confucian businessmen should be re-understood and the new business ethics reconstructed by the spirit of Confucian businessmen with a view to ultimately achieving the unity of loyalty and benefit.

Key words：market economy; Confucian businessman; spirit of Confucian businessman; notion of righteousness and profit

中图分类号：F123.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293X(2016)00-0102-04

doi：10.16169/j.issn.1008-293x.s.2016.00.021

收稿日期：2016-02-29

作者简介：梅春英(1977-)，女，山东聊城人，滨州医学院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