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苗族服饰的历史底蕴

2016-04-12 15:29傅奠基
昭通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苗族

傅奠基

(昭通学院管理学院, 云南 昭通 657000)

●乌蒙论坛

西部苗族服饰的历史底蕴

傅奠基

(昭通学院管理学院, 云南 昭通 657000)

服饰有着丰富的民族文化底蕴,是区别不同民族的形象依据.从西部苗族服饰中保留的“贯头衣”和“尾饰”装束,以及明清时期苗族仍“披草衣”、“缉木叶为衣”、“披毡”等史实中,可窥见人类服装的源流演变.今日苗族“髽髻”、“服花衣”的习俗,乃是继承上古“三苗”和秦汉“武陵蛮”的遗风.少数民族在中国纺织技术史上曾取得过辉煌的成就,他们当中众多的能工巧匠和广大的劳动妇女,是中国古代纺织科技的最后传承者.勤劳智慧的苗族人民能以原始的纺织工具制作出瑰丽而又富于民族特色的服装,尤其令人惊叹.

昭通苗族; 丝麻纺织; 椎髻斑衣; 贯头衣; 尾饰习俗; 裹腿跣足

人类服饰史,堪称一部直观感性的人类文化图典.服饰有着丰富的民族文化底蕴,是区别不同民族的形象依据.每个民族的生产方式、风俗习惯、宗教礼仪、地理环境、气候条件、艺术传统等等,无不折射到他们的衣冠服饰上.

服饰文化的演进与纺织业的发展密切相关.在中国纺织技术史上,少数民族也曾取得过辉煌的成就.如毛、棉、石棉等纺织材料,以及蜡防染、织金银、扎经染色等技术,都是首先在少数民族地区发明或大量使用的.[1]由于经济、自然条件的限制,边疆少数民族的纺织技术逐渐落后于汉族,但这些现存于各少数民族地区的传统纺织工艺,正是研究中国古代纺织科技的宝贵材料.同时,少数民族中众多的能工巧匠和广大的劳动妇女,也是中国古代纺织科技的最后传承者.对苗族来说,纺织业也是发展较早的产业之一.据学者研究苗语中“布”、“裙子”是东、中、西三大方言区的同源词,“衣服”则为湘西、黔东两方言的同源词.“裹腿”一词,在三大方言中也都是同源词.“纺”、“织”、“织布机”三个词中,除了“纺”一词川黔滇方言不同于其他两方言外,其余都是同源词.可见,在方言分化前纺织业已在苗族中兴起[2].甚至有人认为苗族的族称“苗”就是“布”的意思,源于种棉织布.苗族先民最早生息于长江和黄河的中、下游,农耕、植棉、养蚕、缥丝的历史最悠久,织布绣花的技术最高超.而苗族妇女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极为显著,所以苗族的族称当出于对妇女的尊重和对妇女贡献的标志——“布”的纪念.[3]

同其他民族一样,苗族服饰的发展经历了一个由简至繁、由实用到美观的过程.今日苗族“髽髻”、“服花衣”的习俗,乃是继承上古“三苗”和秦汉“武陵蛮”的遗风.服饰作为苗族传统和生活模式中的重要构成部分,是与其历史来源和文化因子密切相关的,苗族服饰文化具有物态、民俗、精神三重结构.勤劳智慧的苗族人民能以原始的纺织工具制作出如此瑰丽而又富于民族特色的服装,尤其令人惊叹.

1 从衣皮穿叶到绩麻织布

在原始社会时期,各族先民穴居野处,纺织技术尚未发明,只能以树叶草葛遮身,兽皮、羽毛蔽体.《苗族古歌·溯河西迁》唱到:“老葛根当作饭,崖藤叶作衣衫.”陈鼎《滇黔游记》称云南“夷妇纫叶为衣,飘飘欲仙”.郭子章《黔记》亦载贵州陈蒙烂土苗族“辑木叶以为上服”.清人田雯《黔书》记贵定平伐司一带苗族服饰,仍有“男子披草衣,短裙”的记载.瑶族创世纪传说《谢古婆与格怀》记载:“人们拿芋叶连起来,披在身上,一天破烂十多件.”于是,谢古婆教人们种棉,纺纱织布[4].云南苗族过去由于搬迁频繁,仅有的一点麻布只能用于制作妇女的衣裙,男子上衣则多用棕片或加工过的树皮缝制.现在广西苗族、侗族在祭祀活动中均要穿一种“帘裙”,其设计即模仿草裙款式.

云南部分彝、纳西、白等民族还保留了以整张羊皮披而服之的原始装束.而流行在四川凉山、贵州乌蒙山区彝族的“擦尔瓦”、云南白族地区的披毡等,则是先将羊毛捻成线、制成毡,已属于纺织阶段的服装产品了.湖南湘西,贵州铜仁、松桃一带的苗族,“出遇风雪则披毡以御”.民国时期,滇西地区“苗人冬季,男人多戴毡帽,以羊毛为之.”毕节、昭通一带的苗族,因地处高寒山区,蓄养牛羊,又与彝族杂居相处,受其影响,使用羊毛披肩,用毛线织绣衣肩、衣背图案,脚套为羊毛筒式毡袜.彝良、鲁甸花苗平时出门走亲戚的礼服是羊毛小披毡,上面有凹凸不平的折棱,表示先民曾经住过的高楼瓦房.姑娘出嫁时都要陪嫁一件新制的羊毛小披毡,因为其上的一道道褶子形似瓦沟,代表娘家用瓦房作嫁妆之意.

丝、麻的纺织在汉族地区与少数民族地区大致同时产生,在新石器时代遗址中出土纺轮数量最多的是浙江、辽宁、青海、湖北等省,而这些广阔的地域都是少数民族先民东夷、百越、西羌、南蛮的居住区域.早在西汉时期西南少数民族制作的斑布、蓝干布、白越布、黎单等都很有名.《后汉书·南蛮传》载:“秦昭王使白起伐楚,略取蛮夷,始置黔中郡.汉兴改为武陵,岁令大人输布一匹,小口二丈,是谓賨布.”南方少数民族所织“賨布”,是秦汉王朝所定常赋.明清以来,史籍对苗族种麻织布的记载更是屡见不鲜.例如云南民国《马关县志》载:“苗人男女皆衣麻,夫妻子女之服装,皆苗妇种麻绩线自纺自织自裁自缝.”《中甸县志稿》谓:“苗族衣服多用麻布,男子多着麻布大衫,妇女皆系麻布围腰,男女均喜以麻布裹腿.”

历史上苗族“衣服恒为自制”,特别是女子终生穿着的衣裙,在婚前全部由自己制备齐全,从不向别人购买.一件衣服,从种麻、割麻、剔麻、劈麻、绩麻、纺线、织布、漂洗、蜡染、挑花到剪裁缝纫成衣,至少要花费10个月时间,制作一套盛装甚至要几年的工夫.苗族特别注重麻纺织,在长期的迁徙过程中,纺织技艺依然代代相传,日益精湛.苗族每到一个新地方必须及时种麻,以解决穿衣问题,因此,他们迁徙时都随身带着麻种.苗族非常看重绩麻技术,至今昭通苗族的花山节上,绩麻比赛仍是一个长盛不衰的传统节目.通过辛勤的劳作,一根根仅长数尺的麻丝,在苗家妇女坚韧的指尖,最终被捻成上万米的长线.姑娘们为了赢得小伙子的追求,必须以坚强的毅力把纺织、蜡染、挑花和缝制衣裙的全部技艺学到手,五彩缤纷的苗族服装是她们心灵手巧的杰作.

除麻之外,云南少数民族还开发一种火草绒作为衣料.《南诏通记》云:“有火草布,草叶三四寸,蹋地而生,叶背有绵,取其端而抽之,成丝,织以为布,宽七寸许.可以为隧取火,故曰火草.”天启《滇志》卷三十载:“衣火草布,其草得于山中,缉而织之.”清乾隆《东川府志》说:“火草布以火草为经纬,织就裁为被,最暖,不宜遇火.”迁入云南的苗族也学会了制作火草布的方法,笑岳《滇边苗族杂谈》写道:

苗人的衣服,大半用手织的“山布”和麻布,……“山布”又叫做“火草布”,……原料是一种草本植物,苗人呼做“屈白”,遍生于山崖间,叶为舌形,面青,背附有白色绒质一层,此绒质即山布之原料,苗人毎于秋末收割完毕之后,即采“屈白”叶储之,夜则取而剥其绒,晾干之,于后以手分之为细丝,捻之为纱,织之成布.山布极富绒质,耐洗湔,服之亦极温暖,惟不利于火,稍近极焚,苗人有因之致焚死者.[5]

火草布是中国西南少数民族在纺织技术上的一项重要创造发明,至少有500年以上的历史.至今,穿火草布衣服在云南和川滇边境的一些民族中仍很流行,主要有武定、鹤庆、石林的彝族、丽江、中甸以及四川木里的纳西族、永胜的塔鲁人、怒江的白族、滇南马关的苗族、滇中永仁的部分傣族等.[6]

2 丝棉纺织与苗锦的由来

丝绸的发明,是中国对世界服饰文明的重大贡献.1958年浙江钱山漾新石器遗址(距今约4 700年)出土的织物中,除麻织品外还有丝织品,其中的绢片、丝带、丝线,经鉴定为家蚕丝.《中国科学技术史·纺织卷》指出:“有足够的理由,把我国发明养蚕缫丝的年代上溯到距今7 000年左右,甚至更早一些.”黄河与长江流域驯化家蚕的历史已有5 000年,南方地区约2 000年.丝绸的产生当属于多中心起源.

少数民族蚕桑生产的历史也是十分悠久的.《禹贡》记载了夏朝九州的贡赋,其中包含丝织品的就有兖、青、徐、扬、豫、荆等六州.史载苗族先民曾聚居在荆州区域.那么《禹贡篇》所记的荆州贡品,或包括苗族祖先生产的丝织物.江陵战国楚墓、马王堆汉墓出土的丝绸文物,表明楚国的丝织、印染技术都较为高超.此外,越人、濮人、蜀人的纺织技术发展也很快.有人认为“蜀”是表示一种野蚕的象形文字,史载蜀国为蚕丛氏所创,扬雄《蜀王本纪》称:“蜀之先,名蚕丛,教民蚕桑.”如果从桑树的自然分布地域来看,南方和西南部都可能是属于最早的蚕业发源地.四川宜宾还出土有3 000年前西周时期的僰侯蚕纹爵,秦汉几百年间,桑麻遍于巴蜀各地.[7]

四川成都自战国时代起,丝织业已初具规模,曾出土过有采桑图案的战国铜壶.西汉初期丝绸作为中央王朝的赏赐品,很受西南夷首领的喜爱;东汉时蜀锦更是驰名全国.《诸葛亮集》说:“今民贫国虚,决敌之资,唯仰锦耳.”武侯南征,把织锦的方法传授给云贵地区的少数民族,所以苗族的五彩锦称为“武侯锦”,侗族妇女所织的侗锦,又称“诸葛锦”.《华阳国志》载,诸葛亮不仅赠送蜀锦给当地百姓,还亲自教他们绘制织锦图案纹样,又命令懂得织锦的士兵,向苗民传授技术.在苗族服装中,丝绸类材料使用最广的是用作刺绣的丝线和拼贴装饰纹样.

苗族很早就掌握了养蚕技术,《苗族古歌》中称蚕为“葛阿”,即“蚕姐”、“虫姐”之意,并有蚕祖崇拜.宋代云南、贵州、广西、广东、海南岛的苗、瑶、傣、壮、黎等族,不但能织造丝、棉和麻等,而且还创造了苗锦、瑶锦、斑布、土家锦、壮锦、傣锦、侗锦、布衣锦、黎锦等知名品牌.明代郭子章《黔记》谓苗族“锦衣椎髻”,沈瓒《五溪蛮图志》说:

昔以楮木皮为之布,今皆用丝、麻,染成五色,织花绸、花布裁制服之.

明末张献忠部孙可旺退居云南时,又把部分蜀锦工匠迁到云南,促进了少数民族织锦工艺的发展.清代贵州是推广桑蚕最有成效的省份之一.史载,“遵绸之名,竟与吴绫、蜀锦争价于中州”.道光年间,昭通知府黄士流“乃劝民种桑养蚕,教以取丝之法,行之数年,颇有成效”.[8]道光《云南通志》说:“曲靖、东川、昭通等府花苗……能织苗锦,常携竹筐入市贸易”.有诗赞曰:“苗锦如云成五色”.由于地域环境的差异,滇东北次方言苗族刺绣特别注重毛线的使用,川黔滇次方言更多使用丝线.

公元前二世纪左右,棉花及其纺织品已传入中国.据冯家升考证,中国境内棉花的种植最早是在云南、广东、福建、新疆,而最后在扬子江流域与黄河流域.制棉的工具和方法也是依这样的次序而传播的.他说:“扬子江流域的棉花是由闽广传入的,黄河流域的棉花是由新疆传入的.其时代约在十三世纪中叶前后.”[9]在宋以前,棉花的种植始终局限于边疆少数民族地区,而未能在中原广泛传播.元朝初年,黄道婆把从黎族中学到的棉纺织技术带回故乡松江,经过黄道婆的创新、推广与传播,掀起了一场持续数百年“棉花革命”,最终棉织品大量取代了麻织品.王祯《农书》对此作了较全面的评价,说棉花是:

比之桑蚕,无采养之劳,有必收之效.埒之枲苎,免绩缉之功,得御寒之益,可谓不麻而布,不茧而絮.……兼代毡毯之用,以补衣褐之费.

元代生活于北方的蒙古人也非常喜欢棉布,因为它比丝、麻保暖.忽必烈攻灭南宋后,还设立了浙东、江东、江西、湖广、福建等省之木棉提举司,当时江南已广泛种植棉花.朱元璋灭元,继续推广棉花及棉布的生产.他曾下令:

田五亩至十亩者,栽桑麻木绵各半亩.十亩以上者倍之.……有司亲临督劝.惰不如令者有罚.

明末受棉布的冲击,麻织品已经从全国性的衣料退居为个别地区的特产.《乾隆湖州府志》载,棉花“遍于天下,其利殆百倍于丝、枲.”棉花也是苗族普遍使用的纺织原料.李宗昉《黔记》说,贵州洪江、黎平的苗族“女善纺织,棉葛巾布颇精细.”绒锦和丝布是苗、壮、侗、土家、瑶族的特产.绒锦是用麻纱作经,丝作纬,挑织成五色,花样极多.丝布是用棉纱作经,丝作纬,纬丝显花.1980年,贵州思南明代张守宗夫妇墓出土一批丝、棉衣服.有对襟半袖袄和单衣、交领右衽衣、褶裙、舟形花鞋等,是研究苗族服饰珍贵的形象资料.从出土棉布的宽度和棉纱的质地来看,可能即为本地产品.[10]

贵州威宁和云南昭通、楚雄一带的苗族织锦,都是以毛、麻为原料.一般都以麻线为经,粗毛线(羊毛)为纬.织成的花纹,有的是大菱形,有的是细条斜“井”字,有的呈网状、有的花纹细致美观,有的显得粗犷,织锦是用于盛装的外披,有些地区男女都用,形式无甚区别.[3]239《叙州府志》记载四川叙永一带的花苗、青苗、鸦雀苗的服饰:

男皆辫发和缠头,上包花布尺许,身著麻布衣,两臂及领贴以五彩绣花,短裤,脚穿木屐.妇挽发作盘髻,红黑毛线缠之,……著花衣不著中衣,腰系百褶花裙,极为细致,亦有以五色丝线挑花成花纹者,有五彩绒缎镶成者,谓之苗锦.

“棉花”在湘西苗语中是汉语的音译,而川黔滇苗语中则是“花”的意思,“棉花”一词在东西部苗语之间并无对应规律.李锦平认为棉花是在苗语分化之后才引进苗区的.[11]但从棉花由西到东的传播路线分析,也有可能是西部方言苗族首先从其他少数民族中学会了植棉纺纱的,而湘西苗族的棉花是从汉族地区传入的.有学者认为“最迟在东汉末期,贵州的苗族已开始织造纯棉苗锦”.[12]传统纺织技术在苗族中保留得比较完整,云南苗族使用的脚踏多锭纺车最旱在东汉已经使用,二千多年来,基本保持了原来的形状,这种纺车是随着苗族迁徙一起进入云南的.[13]

3 古老的贯头衣与尾饰习俗

贯头衣在贵州苗族中又称“旗帜服”.《百苗归流图》记贵阳府属之苗族,男女皆着绣花“贯首衣”.今日贵阳花溪地区的苗族仍将一块布料对折,中间剪一孔,用白布镶边作领口就成了一件衣身了,两袖为穿着时临时缝上去的,衣身和两袖都用十字绣装饰.黔西北和滇东北苗族女装的特点是花披肩、贯首衣、长裙,质地多为麻质或毛麻混纺.威宁一带大花苗男子一般身穿白色麻布贯首服,无领无扣,衣袖肥大,袖口上有蜡染纹样,披宽大厚重的毛麻混纺披肩,这种披肩以麻线为经、毛线为纬,图案工整,再镶以布贴和刺绣,上有大面积的红、黑、白三色几何纹样,十分古拙.云南昭阳区、彝良、镇雄一带的苗族男装也属于这一类型.[14]

“贯头衣”的地理分布自蒙古西部向南,横跨了半个中国.对此,历代史籍多有记述,《汉书·地理志》载:“澹耳、珠崖郡,民皆服布如单被,穿中央以贯头.”《后汉书·南蛮传》谓:“以布贯头而著之.”《旧唐书·南蛮传》载,五溪地区“妇人横布两幅,穿中而贯其首,名为通裙”.西南少数民族的“贯头衣”,有的不加剪裁、缝合,如云南寻甸、禄劝、师宗、罗平等地的彝族女装,只用一幅宽约1m、长2m的白布,在上端约二分之一处开方形领口即可;有的则粗加裁剪、缝合,如贵州荔波一带的苗族女装,无袖,前后饰以花边;也有裁剪、缝合得相当精致的,那坡彝族的蜡染女装,肩部、衣袖、腋下均己缝合,且绣有日、月、星、辰等图案.

苗、瑶、畲三个具有同源关系的民族,传统服饰中的尾饰、龙犬头饰等,皆与古老的槃瓠神话有关.传说在高辛氏与犬戎部落的战争中,一只叫槃瓠的“五彩”神犬,猎取了敌方将军的头颅,高辛帝便把女儿嫁给他为妻.槃瓠死后,其子孙形成了“好五色衣服,制裁皆有尾形”的风俗.湖南五溪一带的古苗——槃瓠族群,有“狗头冠”或“犬尾”之饰,即在发髻里扦上象征狗尾的饰物或在高包头上披搭象征狗尾的长条布巾.这和湖南五溪苗族喜戴狗头帽或犬尾帽,成年男女在头顶盘帕后边,留下两三寸长的头帕末端翘出的头饰习俗有着共同的象征意义.[15]郭子章《黔记》说黎平苗族“加布一幅,刺绣垂之,名曰衣尾”.贵州黔东南台江县苗族服饰,据50年代调查资料记载,反排苗族还有带“尾”的衣服,称“尾巴衣”,即衣背很长,盖及裙子下缘,裙子无花,长仅过膝.《巧家苗族文史》说:

男内衣前面至膝,后面齐脚跟,所以古书上称“有尾形”.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改变为前后都齐至脚踝.[16]

《说文解字》谓:“尾,微也,从到,毛在尸后,古人或饰系尾,西南夷亦然.”这在四川西昌汉画象砖,云南晋宁石寨山出土的西汉时期滇人青铜乐舞俑上也能看到.《后汉书·西南夷传》记载,哀牢夷“种人皆刻画其身,象龙文,衣著尾”.《永昌郡传》说:“郡西南千五百里徼外有尾濮.尾若龟形,长三四寸”.沈从文认为尾饰的习俗源于人类早期的狩猎活动.他说:

原始人追逐大动物时,至少须接近到弓箭射程之内,在发明弓箭以前,则需混迹于兽群之中或埋伏到非常接近的程度,才能有效的捕获动物.故披兽皮留尾成为极端必要的伪装.[17]

古代北方游牧人中,系尾饰之风尤盛.今藏缅语族17个民族中,除了个别如土家族外,其传统服饰在衣的底部多有“衣尾”.据盖山林考察,阴山岩画人物造型中,有不少着尾饰者,其中有执弓搭箭的猎人,也有激情洋溢的舞者,还有其它各种身份的人.[18]青海马家窑文化的彩陶盆中的舞蹈人物背后即有尾饰.西南地区,除苗族、瑶族外,其他如彝、哈尼、布朗、阿昌等族亦有“尾形”服饰.

4 从三苗髽首到椎髻插梳

人类自古就十分重视发型装饰,特别是妇女发式早在原始社会时期就有显著差异.古代发式虽然式样繁多,简言之可以分为“披发”、“结发”、“辫发”三大类.《淮南子·齐俗训》说:“三苗髽首,羌人括领,中国冠笄,越人劗发,其于服一也.”东汉学者高诱解释“髽”为“以枲束发也”.《楚人的纺织与服饰》一书的作者彭浩说,“髽”是把长发于颈后结束,自然下垂.[19]

广西左江崖画是古代骆越人两千多年前的作品,画中人物发型大致有“椎髻”、“被发”和“辫发”.“椎髻”从形式上有单髻、双髻、项髻之分,其中单髻(有类似高髻、螺髻等)较为普遍,双髻次之,项髻较少.留发短者,头部的造型呈圆形或椭圆形,头颈分界明显;发稍长而不“椎髻”者,颈为发所遮,头颈影连,类同方形或长方形;发更长者,垂披于肩,左右盖耳,头部与颈部的影象连为梯形或半圆梯形.崖画中有单辫、双辫等样式.[20]唐宋时畲族先民流行“椎髻卉服”.昭通出土的一块汉代雕画砖上,也有一牛一驴和两个椎髻、披毡的“夷人”.

有人认为“髽首”是一种发髻即“髽髻”.明代《贵州图经新志》记,今贵阳一带苗族“男髽髻”,龙里苗族妇人“盘髻”;今贵州大方、纳雍一带的“小花苗”,男女仍将红色的毛线混入发内盘在头上.最著名者当属六枝梭嘎长角苗妇女头上2—4kg重的发髻,这种巨大的发型是用一支长角木梳和亡故祖先的头发,再加上黑麻、毛线盘结而成.威宁苗族传说妇女在迁徙时,梳尖髻曾用于藏五谷粮种,圆髻用于藏金银珠宝.[21]在云南安宁的“大花苗”中也保留着这一传说.据民国时期学者的观察:

苗瑶妇女,皆束发于顶,以梳绾之,然其式不同,苗左偏,侗前出,花苗上耸,瑶则在侗与花苗之间,微前出而又非上耸也.[22]

有的苗族支系,未婚女子头上左右绾两髻,婚后缠螺蛳状发髻于顶.椎髻在古代楚人、滇人及其他南方民族中较常见,晋宁石寨山滇王墓葬群出土的青铜贮贝器的盖子上铸有立体纺织图景,人物众多发式各异,除椎髻、螺髻、辫发外,主体人像(贵妇)及附近几人的发式,皆为垂髻.垂髻不唯妇女所独有,男子也有.有学者认为,战国时期,居住在西南地区的妇女,已有梳椎髻的习俗.秦汉时期更盛行于世,并传至中原.[23]

现在苗族女子仍绾各种高髻.黔东南、黔南、黔中及广西北部的苗族女子大多如此.有些地方的苗族,男女皆梳髻于前,以花布缠之形如角.居住在贵阳市周边的苗族妇女头上戴像粽子一样的帽子而被称为“尖尖苗”.云南安宁大花苗妇女便装多梳螺髻,盛装为角髻.被称为“独角苗”.安宁大花苗还有双角髻,形似小黄牛角,插木梳各一.[24]民国时期石门坎大花苗的头饰为:

男子多蓄长发包帕子或戴毡帽,妇女多挽辫髻,嫁了分娩或一年后,挽一圆锥或盘在头顶中央(有似江湖道人),中插木梳有如螺形,其未嫁或已嫁未生育者,多挽两髻于头顶两侧或蓄辫,近因教会倡导,男女多已改装,着长布衣裤,穿鞋袜剪头发了.[25]

梳篦又称“栉”,为古代八大发饰之一.考古发现,距今6千多年前,中国先民就开始使用梳子了.山西襄汾陶寺遗址新石器时代的墓葬中发现梳子数件,甘肃永昌新石器时代的遗址中也有同类物品出土.山东大汶口遗址发现的象牙梳子,距今约4 500年.距今5 000年左右,那些具有精美背饰的梳子,很可能已经演化成为一种插在头发上的饰物或标识[26].

春秋时期的插梳实例,在新疆鄯善以及四川昭化等地的墓葬中还能看到,但不普遍,直至魏晋以后,插梳之风才流行起来,到了唐代,女子高耸发髻上插的小梳子,多到五六把.宋代妇女喜爱插梳更是如痴如醉.据陆游《入蜀记》载,西南一带的妇女:“未嫁者率为同心髻,高二尺,插银钗至六双,后插大象牙梳.”贵族妇女的发髻和花冠,都以大为时髦,发上插的白角梳子有大到一尺二寸的.元朝以后汉族插梳之习,渐趋式微,明清时已基本绝迹.但苗、瑶、畲、侗等南方少数民族妇女,仍喜以梳为头饰.同治《毕节县志稿》载:“男子结发作发髻,以色线扎之,加梳子于顶前.”女“发亦加梳,以海贝巴为饰”.

戴牛角形大木梳是“木梳苗”的显著标志,这种木梳长达50cm.据《百苗归流图》载,清水江流域,苗族男女“绾髻戴梳”;贵阳府属之苗族女子,头发盘成左右延伸的大髻,插以大木梳.《楚南苗志》说湘西苗族妇女“前后俱戴银梳(贫者无梳)”.民国《丘北县志》亦载,苗人“以木梳馆发”.民国《路南县志》说:

独角苗,男女皆梳髻于前,以花布缠之,其形如角.有木梳苗,男女插一木梳于发,故皆以其状名之.

20世纪八九十年代,滇东北花苗已婚妇女头挽髻于顶,往后笼以木梳,也有头缠黑布帕的;未婚则发结双辫垂于后.[27]

人们以布缠头,多半出于护头、御寒、美观的目的.据说西汉王莽因为头秃,故特制巾帻包头,遂流传开来,成为风气.唐、宋时期,男女戴头巾的习俗历久不衰,尤其在士庶女子中间更为流行.古代男女扎巾,除将整个头部包裹之外,还有将幅巾制成长条,围勒在额上的.江南一带的妇女,不分尊卑,都爱在额间扎这样的饰物,俗谓“头箍”,或“勒子”.昭通民间叫“帕子”.如马关一带的青苗妇女头部用5根以上细纱帕缠成一个大圆盘,帕上盖着花围腰.

包头的式样,有时也成为识别某一民族或其支系的符号.沈从文说:“商朝奴隶光头无发,有的头上包巾子,缠得高高的,和现代西南苗族人一样.”[28]20世纪40年代湘西苗族男子的头帕,普遍喜爱青、黑色,至少需挽五六道,亦有挽十余道者,帕长丈余,前后包成人字形,大如斗笠.[29]据龙光茂研究,苗族头饰中帕(巾)式多于帽冠,帕巾是普遍流行的一种头饰.[30]由于居住地域的不同,苗族包头式样也同中有异.清初康熙年间许攒曾《滇行纪程》载:“贵西苗九种,种类各别……以青布帕裹发,高盘额前”.李宗昉《黔记》记卡尤仲家,“妇女以花帕蒙首”;伶家苗“男女均以蓝花帕蒙首,未婚者其帕稍长.”

20世纪80年代,文山苗族妇女依然是“头挽髻,裹黑色头帕.青年女子头帕内先裹花帕,外露一部分在额前成“八”字形.云南华宁的“大头苗”妇女,喜欢把头发与几根红、黑头绳相绞,盘于头顶有如戴一圆箍,再用五块摺成宽两寸左右花色头帕缠绕,形成一个比双肩还宽、直径达半米以上的头帕圆盘.每根头帕不下数丈.现在,有的妇女干脆把头帕盘在一个帽箍上,需要时戴上即可.[31]

5 男女皆裹腿,跣足践榛棘

捷克美学家彼得·波格达列夫指出,“服装的穿着者不仅关心他自己的个人趣味,而且也顺应地域的需要,以符合他的环境的标准.”[32]对于苗族服饰中具有代表性的“裹腿”,有学者指出,单就稻田耕作和水产捕捞等经济活动来看,所谓的“胫衣”实在累赘.但生息于山区环境的苗族,其生产活动并不局限于村寨、田园,因为狩猎、采集也是他们生计的重要补充,在广阔的深山林海间,绑腿因其实用功能仍有保留的必要性.历经选择,南方少数民族服饰的基本形制得以定型,即男子的短衣、裤和妇女的短衣、裙,并辅以绑腿.民国《贵州通志》载,部分“黑苗”用“数十丈布”打绑腿.《湘西苗族实地调查报告》说上世纪40年代苗族男子“青布裹腿.也有喜包花裹脚的”.20世纪80年代后湘西苗族不论男女都不再裹腿,但云南、贵州苗族妇女的裹腿仍旧较为普遍.

纵观中国少数民族之饰,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就是重头轻脚.满族妇女反对裹足恶习.夏日多跣足.《黑龙江外记》卷六载:“夏日妇女跣足……然野花满鬓,无老少分,故有修头不修脚谚.”《蛮书》记曰:“其蛮,丈夫一切披毡.其余衣服略与汉同,唯头囊特异耳.……俗皆跣足,虽清平官、大军将亦不以为耻.”有诗描写清代台湾高山族赤足风俗云:“璎珞垂项领,跣足舞轻盈”.历史上苗族同其他众多的南方民族一样,有过普遍的赤脚习俗,即“跣足”.李宗昉《黔记》说,黑苗“族类甚多,……男女俱跣足”.《东川府志》谓:“男子青布帕首,青布长绔,跣足.”道光《云南通志》说:苗族妇女“束发戴五色冠,……跣足,能织苗锦”.《蛮书》记寻传蛮:“俗无丝绵布帛,披波罗皮(即虎皮).跣足可以践履榛棘”.《宋史·蛮夷传》云:

诸蛮族类不一,大抵依山谷,并林木为居,椎髻,跣足,走险如履平地.

嘉庆《龙山县志》谓:“苗俗,短衣跣足”.《兴仁县志》说:“苗女不履不袜,徒跣而行”.《镇远府志》云:“黑苗,男女皆跣足,陟冈峦荆榛,捷如猿猱”.段梅认为,这种习俗是出于对环境的适应.她说:“再合脚的鞋在泥泞的山道上都不如一双久经磨练的赤脚灵活.”[33]明代王士性《黔志》和嘉靖《思南府志》等记载,贵州多霖雨,“故土人每出,必披毡衫,背笠”,“椎髻短衣,不冠不履”.同治《松桃厅志》说苗人“男女皆跣足,近颇仿汉制,间用鞋.”民国《宣威县志稿》记苗族:

男女妆束类黑干夷,女曲木蒙布为冠,采绒为饰,著短衣,系布裙,跣足.

据1939年中山大学《民俗》杂志所刊《广西融县苗人的文化》一文载,苗女下腿套一“裹腿”,状如脚绑,工作时多赤足无鞋,即有亦不过草鞋而已.民国学者笑岳说,云南苗族“不论贫富,男女均赤两足,从未见穿鞋,此为苗人的特征”.石启贵20世纪40年代记述:“湘西苗族男子衣裳,崇尚古装,包头系腰,跣足跋行.”1964年昆明军区政治部调查材料记载,云南文山偏苗(汉苗)下身穿麻布长裙,绑黑色“护腿”.男女均赤足.[34]

苗族的鞋,湘西苗语称xaot,黔东苗语称hab,川黔滇苗语称tout.苗语中的“鞋”不同源.说明苗族穿著鞋的时间相对较晚,应是苗族分迁后形成的.此外,裤、袜都是从汉族传入的.川黔滇苗语称裤为dril,湘西苗语的“裤”与汉语音近;黔东苗语“裤”的声母kh与汉语ku(裤)的声母k有联系.“袜子”一词在湘西苗语和川黔滇苗语中纯粹是汉语读音,黔东苗语“袜子”的读音实为汉语的“套”,是套在脚上的东西.[11]157-159近现代以来苗、瑶、布依、仡佬等妇女均喜穿绣花鞋.杨庭硕就《百苗图》中苗族各支系服饰的共同特征作了归纳:

(1)不管男装或是女装,衣着都十分宽松,从未发现穿着紧身的衣裤;(2)苗族男子的下装,均为宽松短裤或半短裤,女子的下装均为短褶裙,甚至是超短裙;(3)苗族服装的色尚和纹饰布局,除了长期受异民族影响外,一般都能与其生存背景的色调相协调;(4)苗族服装所用的质料具有就地取材,用料多样化的特征;(5)苗族的首饰喜欢耀眼的白色,或质地坚硬的缀饰,男子多佩带环首刀.

他认为,苗族各支系中服饰相似之处,导因于相同的地貌特征,相异之处源于不同的植被和气候环境.黔东南支系苗族生息于温暖潮湿的河谷丛林地带.改土归流以前,一直沿袭着刀耕火种与狩猎采集的经济方式,他们的衣着极为宽松而且短小,有利于在山地丛林中穿行,服饰用料质地较厚重而坚挺,都用动物皮胶或动物的血液浆过,是对湿热环境的一种创造性适应.该支系苗族的服装纹样大多星现出类似于迷彩服的斑驳色块,在狩猎采集中有最好的隐蔽性.苗族黔中南支系、川黔滇支系、滇东北支系,其服装则主要以植物纤维作衣料,这是因为这三个苗族支系居住环境较干燥、气温较低、风力较强,因而对衣服的吸汗和保暖提出了较高的要求.这三个支系的苗族多使用发髻构成硕大的发式,但一般不上油.如此硕大的头饰对荆棘丛生的丛林是极不适应的,但对开阔的疏林草坡并无大碍,反而能突出显示头发的丰茂.[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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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storical Details of the West Miao Nationality’s Costumes

FU Dian-ji

(School of Management, Zhaotong University, Zhaotong 657000, China)

Attire contains a rich ethnic culture, and it is an image criterion for distinguishing different nationalities. The clothing origin and evolvement of human beings can be generally traced back from the West Miao nationality’s reserved costumes “the primordial pullover” and “tail ornament”, as well as the historical evidences that Miaos i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still “wore straw coat”,“sewed up tree leaves as clothes” and “wore felts” and so on. Today the west Miao nationality’s conventions such as “hemp-tied chignon” and “wearing flowered dresses” have inherited the ancient traditions from the ancient “Three Miaos” and “Wuling Primitive People” in Qin and Han dynasties. Attire, an important component of Miaos’ tradition and lifestyle, has a close relation to its historical origins and cultural factors. Miaos’ attire has the triple structure of material state, folkways and spiritual essence.

the West Miao nationality; hemp textile; pestle-shaped chignon and pied clothing; the primordial pullover; tail ornament custom; leggings and barefoot

2015-04-08

傅奠基(1966— ),男,云南昭通人,教授,学士,主要从事区域历史文化地理研究.

K892.23

A

2095-7408(2016)05-006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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