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课程改革深层次问题实质及破解之道的三重文化学判读

2016-04-11 07:08李宋昊
社科纵横 2016年8期
关键词:文化冲突冲突新课程

李宋昊

(温州大学外国语学院 浙江 温州 325035)

·教育改革研究·

新课程改革深层次问题实质及破解之道的三重文化学判读

李宋昊

(温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浙江温州325035)

新课程改革深层次问题更多的是文化层面的问题,它具体表现为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冲突、主流文化与亚文化之间的冲突及西方文化与本土文化的冲突。面临当下我国深化课程改革中的文化冲突问题,我们要有强烈的课程文化责任、主动的课程文化意识、积极的课程文化理性和乐观的课程文化情怀,这样才能促使课程改革抵达成功彼岸。

课程改革文化冲突文化自信

新一轮基础教育课程改革以来,由于各级政府及教育行政部门的高度重视和各中小学及其教师的积极实践,课程改革工作取得了可喜的成效。但是,随着课程改革的不断深人,也显现了一些突出的深层次问题。如何在总结成绩的基础上,认识与破解这些深层次问题,实施更加科学有效的推进策略是深化新课程改革的关键。

一、新课程改革深层次问题的实质判定:文化问题

伴随着我国新课程改革在深度和广度上的持续推进,各种潜在问题逐渐浮出水面。在深化新课程改革进程中,正视这些潜在的深层次问题,并作全面、深刻的反思,理性地分析问题产生的根源,正确地判定问题的实质,不仅有利于课程改革更好地健康发展,而且也是对民族的未来负责。课程改革的深层次问题,不是出在“术”上,而是出在“灵魂”上。亦即,深化新课程改革中暴露的问题,不单是技术层面的问题,而更多的是文化层面的问题。这是对新课程改革深层次问题实质的认识,也是对新课程改革深层次问题的第一重文化学判读。

文化是“特定群体共同拥有的生活方式,它表达了特定群体认知世界的共同方式,包括价值观、态度及其影响行为的信仰。”[1]任何课程改革都是处于一定的文化境遇之中,植根于本民族、本地区的历史文化传统,离开了课程的社会文化生态环境,则难以理解课程改革。其实,课程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文化,课程改革就是文化变迁的一种特殊表现形式,有效的课程改革不仅仅是技术层面上的方法改革问题,精神与观念层面的文化变革乃是其深层支撑因素。英国著名学者霍尔姆斯、麦克莱恩在深人分析了世界各国课程改革举步维艰的深层原因时指出,由于人们对“什么知识最有价值”、“什么人应该受教育”等具有不同的主张,因而课程改革往往受到学校保守性思想的阻碍,“只有当新理论被大部分教师内化之后,才有可能保证课程理论有效地实施。”[2]因此,对于新课程改革进程中深层次问题,我们应基于文化学的视域来审视“灵魂”层面——精神与观念层面的变革。

新课程改革深层次问题的实质是文化问题这一判读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与实践价值。在理论层面,为课程改革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学科视角的支持与论证。以往关于课程改革的研究,视野相当狭窄,往往以教育学的相关理论为依据,就事论事地分析课程改革相关影响要素及其关系,跨学科研究运用力度不强。跨学科研究旨在通过超越以往分门别类的研究方式,实现对问题的整合性研究。因为课程改革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是任何一门单独学科所不能分析透彻的。因此,对于课程改革研究,我们应秉持一种自由而开放的态度,跨越“专业边界”,譬如可以从文化学等学科的视角来揭示新课程改革的深层次问题,所得结论可以丰富与完善课程改革研究的相关理论,弥补以往关于课程改革研究的不足,拓展该方面研究的领域,为课程改革研究提供一个新的学科视角与论证。在实践层面,可为当下我国深化新课程改革进程中如何考虑文化这一关键的因子,制订正确的策略来实现成功的变革提供重要的实践借鉴:我们应充分考虑文化因素,多从“灵魂”层面解读深化课程改革遭遇的问题和成因,并且制定相应的文化政策;我们要意识到课程改革的文化精神,开掘文化内涵,构建新的课程文化型态,以便为当下我国深化新课程改革寻觅曙光。

二、新课程改革深层次问题的具体表现:文化冲突

课程改革中,不同的人们并不一定都按照新的文化型式要求在价值认识与判断上采取一致的看法,他们都拥有着自己的价值观和行为规范,造成了观念与现实、思想与行为的冲突。我国深化新课程改革中的文化冲突具体表现为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冲突、主流文化与亚文化之间的冲突及西方文化与本土文化的冲突。[3]这是新课程改革深层次问题的具体表现,也是对新课程改革深层次问题的第二重文化学判读。

一是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冲突。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是两种截然异质的文化,由传统所塑造出来的国人饱受旧的价值心理和价值意识的钳制,依循原有的价值观念和价值指南支配自己的行动,对新的价值观持排斥态度。而现代文化有其自己的价值尺度,它在不满传统文化的落后、冲击传统文化体系的同时,也根据社会的需要,在风俗和信念、目标和价值、行为和规范等方面建构起新的特质,沿着新的文化价值取向发展。由于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排异性,在课程改革中必然会涉及与带来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冲突,亦即,课程改革中所传递的新的思想观念、价值规范与现实中渗透于课程生活之中、依附于传统课程行为之上潜移默化地对人们发生着持久而深刻影响的传统思想观念、价值规范相左,这必然会对新的课程行为消极产生抵制,成为新课程改革的文化阻滞力。

二是主流文化与亚文化之间的冲突。在阶级社会里,由于不同阶级和阶层的人们在社会中不同的身份、地位、利益等,各自寻找自己的社会认同和社会归属,于是形成不同特质的文化样态。从社会主要阶层的构成和存在状况的角度划分,文化样态可分为主流文化与亚文化。主流文化与亚文化之间冲突,主要表现为阶级(阶层)间的文化冲突。在课程改革中,统治阶级(阶层)从传授本阶级(阶层)的教育思想、教育观念出发,排斥、批判对立阶级的课程价值规范,使受教育者逐步意识到不同阶级(阶层)文化的差异、竞争与对抗,具体表现于新的课程理念使课程目标、课程内容、课程结构等与已存的产生一种张力。当下我国新课程改革中,主流文化和亚文化之间冲突主要表现于以下几对张力:课程目标上的社会发展需要和学生发展需要二者之间的张力;课程内容上的一元文化和多元文化之间的张力;课程结构上的统一性和多样性之间的张力。

三是本土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冲突。当不同渊源、不同性质以及不同目标取向、价值取向的外来文化移入本民族文化时,就会由比较、竞争发展为对抗、冲突。在全球文化的融汇与竞争中,我国面临着西方价值观念的严重冲击。一方面,我国的课程改革要坚持对外开放,面向世界,引进与吸取世界各国的所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和经验,以开放式的课程改革取代封闭式的课程改革,这正是当今信息时代对现代课程改革提出的客观要求。另一方面,我国是一个有着悠久教育历史的文明古国,在数千年的教育探索中,形成了自己独有的课程文化传统,这种传统在人们的潜意识中根深蒂固。这样以来,在我国课程改革中,适应现代内在要求并符合国际发展潮流的西方课程文化与具体教育工作者潜意识中的本土固有课程文化之间必然会出现相当程度的对抗与冲突,结果造成了课程改革中理想与现实、观念与行为之间的不一致问题,亦即,产生了本土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冲突。

三、新课程改革深层次问题解决的根本:文化自信

处于特定文化土壤中的新课程改革在深化过程中面临着凸显的“灵魂”层面的问题,这些思想精神层面的文化问题对新课程改革的影响是持久而深刻的,新课程改革不是一帆风顺的,其中必然会遭遇一定的文化冲突。文化的影响是深刻而持久的,课程改革中的文化冲突问题的解决不是一蹴而就的。故此,新课程改革要破解文化困境,最终取得成功就要树立文化自信,亦即,要具有强烈的课程文化责任、主动的课程文化意识、积极的课程文化理性和乐观的课程文化情怀,这是解决新课程改革深层次问题的根本所在,也是对新课程改革深层次问题的第三重文化学判读。

一是强烈的课程文化责任。新课程改革立足于中华民族的复兴,着眼于每一位学生的发展,对课程功能、课程结构、课程内容、课程实施、课程评价、课程管理等进行全方位的改革,以构建符合素质教育要求的、适应时代发展要求的新的基础教育课程体系。新课程改革不是作秀,不是耍花架子,而是一项对学生、对家长、对社会、对民族高度负责的宏伟工程。因此,课程管理者、课程专家、教师、学生以及家长、社会人士等要一同建构新课程的合作者,本着对学生、对家长、对社会、对民族高度负责的宗旨,明确、细化和落实新课程改革的文化责任,将新课程改革工作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推向前进。尤其是当下,在新课程改革已进入深水区、攻坚期,深层次问题凸显的紧要关头,尤其需要一大批坚守课程文化责任、敢于担当的勇士,增强课程改革工作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在困境中找到出路、在挑战中把握机遇,直将新课程改革进行到底。

二是主体的课程文化意识。主体意识是人对于自身的主体地位、主体能力和主体价值的一种自觉意识,是人之所以具有主观能动性的重要根据。课程改革要求建设者们要有一种强烈的课程文化主体意识,这种主体意识是作为历史主体的人对课程本体的价值和命运、生存和发展的自觉意识。它不仅在于人通过课程实践活动改造课程,创造对象化的课程世界,更归结于通过这一活动提升教育中的人作为主体的价值和生存境界,不仅在于人的本质力量外显与对象化,更归结于人的本质力量的形成与发展;不仅要课程建设者作为主体的自我形成、自我批判、自我超越和自我实现,同时还要努力实现文化主体意识的群体转向,充分调动所有课程关涉者的积极性和能动性,从集体的无意识走向群体文化主体意识。[4]

三是积极的课程文化理性。“理性精神”是一种维系社会公共生活秩序的文化精神,缺乏了这种精神,任何改革、发展与稳定都无从谈起。从历史发展脉络来看,“理性精神”一直是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课程改革同样离不开对课程文化理性的追求与坚守,因为课程文化价值取向的多样化、复杂性,要求我们必须具备清醒的头脑,前瞻并看准课程文化的发展方向。课程文化理性表现在求真务实,能在真实的充满实践智慧的课程情境中去思考与判断。表现在不唯上,不唯外,具有冷静的辨别与选择能力;表现在拥有富于理智的激情,感动而不盲动;表现在善于反思,却又不失灵性。只有在这样的文化理性的规约下,课程的文化建设才能更多地从其内在的文化发展规律出发,而不是被人为外控因素摆布。[4]概言之,缺乏理性精神的改革必然会出现混乱的局面,而对于正处在攻坚期的新课程改革来说,要走向良性循环的健康发展轨道,强调积极的课程文化理性显得尤其重要。

四是乐观的课程文化情怀。新课程改革工作任重道远,需要我们在实践中摸索,克服困难,总结经验,树立必胜的信念。任何改革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新课程改革亦如此,期间必然存在矛盾和斗争,我国十几年的新课程改革就是从争论和冲突中走过来的。在新课程改革进程中,积极探索者有之,打击阻挠者有之,亦步亦趋者有之,等待观望者亦有之。事实说明,打击阻挠就是顽固破坏,等待观望就是落后倒退,亦步亦趋就是停滞不前,只有积极探索才能阔步前行。身处课程改革的文化困境却不消沉、不放弃,始终抱着乐观的课程文化情怀,是课程改革取得成功的根本。亦即,不管探索课程改革的道路有多艰难,也不管创新课程理论的体系有多复杂,如果我们拥有了乐观的课程文化情怀,形成了自己的课程文化认同,新课程改革总有抵达成功彼岸的一天。

[1]Forrest W.Parkey.Curriculum planning:A Contemporary Appoach[M].Allyn and Bacon:Person Education Conpany,2000.54.

[2][英]霍尔姆斯,[英]麦克莱恩.比较课程论[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25.

[3]肖正德.课程改革中的文化冲突与整合[J].教育研究,2008(4).

[4]张晓东.课程文化自觉:实现课程改革的文化转向[J].当代教育科学,2004(18).

李宋昊,女,温州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课程与教学论研究。

G632.3

A

1007-9106(2016)08-0149-03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文化冲突与调适:新课程改革中的深层次问题及对策研究”(课题批准号:11YJA880054)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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