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李白凤诗中的城市书写

2016-04-10 21:15司真真
社科纵横 2016年5期
关键词:李白

司真真

(郑州师范学院初等教育学院 河南 郑州 450044)



论李白凤诗中的城市书写

司真真

(郑州师范学院初等教育学院河南郑州450044)

【内容摘要】李白凤诗中对城市的书写呈现出复杂矛盾的情感:他既赞美城市的物质文明,批判落后寒冷的城市,表现出对田园乡村的渴望,同时又批判城市中物质欲望对人性的异化,城市工作带给人的身心俱疲和异化体验。这种城市书写的变化与他的经历和所受到的左翼、浪漫主义和现代主义的影响有关。

【关键词】李白凤诗歌城市批判

20世纪30、40年代,因家庭、求学、战争等诸多因素,李白凤辗转于北平、青岛、长沙、桂林、赣州、上海等多个城市。每个城市带给他的体验有所不同,诗中多次写到城市抒发的情绪也就略为相异。他思想上的变化也使得诗中城市的书写存在差异。他对都市呈现出复杂矛盾的情感:他赞美城市的物质文明,批判落后寒冷的城市,表现出对田园乡村的渴望;同时又批判城市中物质欲望对人心的异化,城市工作带给人的身心俱疲和异化体验。

一、礼赞与惩罚并举

李白凤在青岛读书期间,常去传播进步文化的荒岛书店,结识了臧克家、于黑丁等进步知识分子。[1]抗战爆发,他和左翼的关系逐日加深。居桂期间①,李白风主要在中学任教,经常同柳亚子、陈迩冬、田汉、端木蕻良、尹瘦石,熊佛西等从事抗日文艺活动。其中1942年,他和学生以及一些校外人士联合演出夏衍的《愁城记》,鼓励青年人冲出个人的愁城,投入抗日救国洪流。[2]为酒店播放与抗日救国气氛相抵触的靡靡之音,他在《广西日报》撰文抨击。[3]在田汉组织的一次规模盛大的“国旗献金大游行”中,李白凤是此次活动的骨干,他举着彩旗,高呼口号,把嗓音都喊哑了。[4]李白凤受到的左翼思想的影响,使他在书写城市时有时会从进化论、物质发展的角度去审视,从而发出左翼作家常有的感叹。

受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左翼作家对物质极为推崇。他们礼赞城市的物质文明,赞扬广大劳工的创造力,但由于他们站在广大劳工即被压迫阶级的立场,又对压迫阶级感到不满,于是,他们对城市的书写就呈现出矛盾复杂的情况。一方面,他们礼赞城市文明和创造力,另一方面,又对物质文明进程中阶级压迫、社会不公提出批评。正如殷夫《上海礼赞》诗中所说,“礼赞你的功就”和“惩罚你的罪疣”并存。

李白凤的诗中可常见对都市物质高度发达的赞美,这种赞美之情指向的是生产力的发达。“城市里,那烟突的森林/也响澈着钢铁的声音//像果实一样堆积着的/生产量超过了自然力的工厂”[5]。正是对生产量的看中,诗人认为“因摩擦而发声的钢铁”“是值得大声赞美的”,而马达与汽笛的歌唱与招唤都令城市充满了动听的音乐,使城市散发出春天的气息,且工业的发展也改变了人们陈腐的思想。抗战胜利之初,饱受战乱之苦的诗人回到上海,也曾一度激动地歌唱城市中繁忙工作、工业发展的美好情景:“早晨起来/窗子外面有/歌唱太阳的小鸟/歌唱青春的少男少女们/歌唱着力与工作的马达/他们底歌声像春天的风,吹着——∥五点三十分钟/汽笛叫人们起来/它用粗壮的喉音/叫醒了城市/于是,机轮滚动着/人群往来者/这美丽的城市/像一片蜜蜂飞绕的花园”[6]。

但生活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诗意,当他早在南宁时,曾因生活拮据一度请假从商,他看到了太多的奸商、虚伪和势力,走到寸金桥和赤坎相连的地方时,他被两边强烈对照的景象所刺激,发出了“这边中国地界里是狭小的街道,破陋的草房,那边是高楼大厦,罪恶的渊薮”[7]的感叹。待进入赤坎,他看到的“除了赌就是大烟馆,再不就是千金一席可怕的无耻的挥霍,街上的妓女跑来跑去……这那是人间,简直是地狱还不如啊——”。他这时已意识到物质文明发达的地方,并不意味着美好,而是充满了纸醉金迷,是罪恶的渊薮。后来当他在上海街头漫步,拥挤不堪、流浪汉满市的景象映入眼帘,他再次意识到人民的灾难并没有结束,社会不公、人情淡薄仍然充斥着城市。“对于八年后的缅想,如今却被残酷无情的现实打击得粉碎了;我们底国家和大多数人的家一样,没有欢笑,没有真挚的友情……只有贫乏和虚伪占有整个国土,这块荒芜的园地,没有一朵花不呈现出憔悴的面容,没有一只鸟能够自由自在地歌唱;这里,只有荒烟蔓草丛生在野坟之间,可爱的大地,那被一切诗人们讽诵的亚细亚草原啊,早已变成狐鼠横行的世界了。”[8]认清现实之后,他的诗中开始密集出现坟墓意象,如“黑色的恐怖/散播着,扩大着/世界成为一座/最大最黑的坟墓”[9],“我/独自坐在/坟墓的/窗前”[10],“商店的眼睛闭上了/城市就变成/黑黝黝的墓园/一座高楼/一座坟墓/霓虹灯在/都市的残骸上/发出燐光……”[11]。在如坟墓的城市中,见到最多的是游魂、破衣烂衫的流亡者,没有人关心他们,他们忍受着饥饿、寒冷,来回游荡。对于他们而言,“都市,这罪恶的大海里/没有一块砖一片瓦/与你相宜”[12],诗人劝告他们必须重返零落的家园。在都市里,他们能体会到的只有罪恶的不公。

1930年代,现代派诗中经常会写到舞厅,以现代的诗形表现现代生活中体验到的现代情绪,如徐迟。但舞厅在李白凤笔下展示的不单纯是都市带给现代人“战栗和肉体沉醉”的体验,虽然他也写到了舞厅里肉欲的气息,“吹打着/淫荡的音乐/暴露出性的感应……你这细腰大眼的金鱼/摆动着/红色的舞裙哟/像一株风信子/挑逗着春风”[13]。李白凤着力表现的是背后金钱对人性的异化,尤其是凸显舞厅内外两个阶层间的贫富差距,从而对舞男们所代表的阶层提出批判。李白凤对舞女寄予了同情,指出她们“供献自己底腰肢舞女”不过是源于“围着两餐薄粥”和“为着父母兄弟”,她们身负十字架,牺牲自己是为了家人的生活,这就一定程度上从道德上化解了作者对舞女的批判力量。对于舞男,李白凤给予了痛彻的批判。他们“贪狼一样”“把金钱做成堡垒/高举着一面/贪污的旗”,他们对金钱的挥霍是建立在贪污、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你们底玻璃杯里/装满了人血和眼泪/脚下踩着/死人的骨”。李白凤不仅对他们的精神进行批判,对他们的身体也进行了丑化,刻意突出他们身体的臃肿,“像一只大酒桶”。通过舞女舞男及其他人的对照,我们不仅看到了舞女对金钱的沉迷和艰辛,还看到了他们之外人们的血泪,由此揭示出金钱社会人心的异化、贫富悬殊的生存状况和对贪污腐化的批判。

拍卖在1940年代是一个非常常见的现象,拍卖行也进入了1940年代的诗歌中,成为一个典型意象,如欧外鸥的《乘人之危的拍卖》、王佐良的《诗两首》、俞铭传的《拍卖行》等。但由于受到的影响不同,诗人眼中的拍卖行存在差异。俞铭传通过拍卖行看到的是拍卖物们古今命运的对比,从而反思战争这一背景下物的存在与命运,而李白凤看到、联想到的是“过于丰盛的大衣”与“我们底身体赤裸如冬枝”[14]。他追问拍卖行的存在“是为人类服务的吗?/不然,嘱托者为什么这样踊跃?”他放弃了反思拍卖物心酸经历背后的更大的辛酸,忽略了拍卖者的无奈,想当然地将拍卖者视为为人民服务者,因为“我们”广大的一群正身体赤裸,头无遮盖,一任风雪吹打。但可以想见的是我们无力购买,从中透露出对社会不均的批判。

二、自然至异化的转变及批判

1.城市的自然化和自然对比下的城市批判

李白凤1930年代颇受浪漫主义诗人影响,他在《烽火中赠孙望兼柬令狐令得》中将三人称为“英国湖上三诗人”,不久将以悦美之姿出现于美丽的东亚的草原上。像英国浪漫主义诗人一样,李白凤对自然怀亲切之感,渴望回归自然。即使身居城市,以自然之心视之,亦宛若活于自然中。他的《小楼》中书写的江南城市一派田园风味,这些古建筑楼房有着山寺的长檐,楼窗临水,水面漂着浮萍,蓝天从水底跃出,而妻在点染晚妆。没有喧嚣、血泪,城市被自然风光化了,一幅天人合一的宁静之态。

1934年李白凤考入北平民国学院②,但1935年暑假,他又回到了之前读书的有着“葱茏的山光海色”的青岛,对他而言,这是“一件比较有益的事”[15],“一件令人神往的事,‘山居'有一种缠绵尽致的味儿,对于写诗我不期然的想到一定有很大的帮助;虽些这次回来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看望麟,可是对于风景的诱惑,也是使人不能忘怀的事。”[16]在青岛的暑假生活,李白凤无比留恋,他将北平和青岛进行了对比,“如果说北平是灰的,那末青岛真该是青的了”,北平有着沙漠飞沙,青岛则有山光海色,李白凤自然极爱自然化的青岛。在之后的诗作中,李白凤表达了对山居的渴望。李白凤与令狐令得当时常有诗作往还,1938年令狐令得作有《山居有酬》,诗中描绘了他的山居生活。早晨迷雾环绕,空气清新,正午日光辉耀,乡人从窗前走过,黄昏远处升起炊烟,我走下小楼,寻找黄叶路,低呼爱者小字,漫漫长夜,我若厌倦幻想与兵书,那么就占星而立。李白凤回诗酬赠,因为“熟稔的群山久违了”,他被困于都市“四面有高高的屋”之中,“连夕阳的微光都不能见的人/更不必去想那快乐的山居。”对田园生活和都市,李白凤这时均无好感,因为它们都有着“不分日夜的寂寞”,故而“山水与城市俱都面目可憎”[17]。但到1939年,李白凤在桃花溪居住过一段时间,在这里,他“觅得适宜的茅舍”,心生退隐山林的想法,“我却有有更多的隐士风味”,他将城市与山林对比,表达了对山田风光的喜爱与对城市的厌恶,“广大的草原任我闲步/鲜洁的空气任我呼吸/不夹杂一些腐败的城市气息/因之使我更惮爱山林。”[18]于是,他“让一些避寒取暖的人去守护城市”,而他则享受山林间难得的清福。

对自然的向往与归依,是中国人超越现实的传统方式之一,先人们往往通过“天人合一”的境界实现对现实的超越,隐含着他们对于理想人生的向往。李白凤对自然的喜爱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他渴望退隐山林、逃避喧嚣都市与他对城市的反感有关,他认为城市不见日光,夹杂着腐败的气息,时时充满寂寞。两相对比,李白凤透露出了他对城市的批判之情。

2.城市的主动压迫与人的被动异化

1946年,李白凤回到阔别六年的上海,开始暂住在柳亚子家中。为维持生计,经友人介绍,进入上海市财政局做小科员,后任上海市民食调配委员会委员,化名李逢任《益世报》第二版和副刊编辑。中间曾一度失业,生活困窘。城市生活给他的身体和精神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尤其是报社的工作,常常到凌晨才能回家休息。他不止一次在诗中表达夜工作所带来的疲惫与异化感,对他而言,夜工作是可怕的,颠倒了宇宙,看不见阳光,每次去工作都带着“足够装一卡车的疲倦”,挤进沙丁鱼罐头的电车,然后像垃圾一样从电车上被排泄下来,再如一片落叶般被吹进工作的高楼,最后坐下来像蜘蛛一样用血纺织,六小时后,我摇着两只无力的桨荡回家。[19]李白凤深刻地写出了渺小的个体在都市工作中的内心体验,他强调了这种个体体验的被动性与城市的主动性、压迫性。这一点与他受到西方现代主义诗人艾略特、奥等的影响有关。

李白凤自回到上海,与九叶派诗人辛迪常有来往,在《诗创造》上多次发表诗作,虽然他这期间写下了批评袁可嘉、陈敬容的文字③,事后被陈敬容指为“诗风与我们很少相近”、“面目可疑”[20],但李白凤确是通过与现代主义诗人接触、阅读刊物等诸多方式逐渐受到了艾略特、奥登等人的影响。他1940年代后期的诗经常运用新奇的隐喻写到城市对人的主动压迫,如“那沙丁鱼罐头的电车/从来也不拒绝我这/生客……”,“电车/把行人排泄出来/我像垃圾/被丢弃在人行道上/那一盏盏眩耀的灯/一连串/猜不透的谜”(《夜歌》),“疲倦的人们/拥挤于疲倦的马路/午夜十一时/戏院吐出大批的人/像我们吐出甘蔗渣一样。”[21]在这些句子中,李白凤非常善于运用奥登诗中常用的“张冠李戴”的隐喻手法,来讽刺城市对人的压迫。如电车的“排泄”、马路的“疲倦”、电梯的拒绝、“懒惰”、街的失眠、城的患坏血症、胃病、回光返照、消化不良、街的蠕动、建筑物的神经衰弱,等等。他的《街》大量运用这种手法,描绘了广告画、电等物质文明侵入城市,令人产生“走进野兽群的感觉”[22],表达了物质文明发达的城市对人的压迫之感及对物质文明的批判。

在城市的主动压迫之下,李白凤时时感到个体的软弱与无力,个体被异化为种种缺乏生命力的物体:垃圾、落叶、蜘蛛、一只樯倾楫摧的待修的船和枯萎的花。如“夜工作/使我变成/一朵/枯萎的花”。“我在狂风里/像一片落叶/被吹进/失眠的高楼/在古老的扶梯前/像花瓣萎落地面”,“我坐下来/像蜘蛛/占据熟悉的屋角/用血来纺织……”(《夜歌》)。在上海这座繁华都市中,李白凤如入“迷宫”,他无法再像在青岛那样体会到与城市自然完美的融合,他时时感受到一种异己感,感受到上海这个城市与人的疏离。“在繁华的大街上/我吹着凄凉的口笛”,“我唱着,走着/叫不出每一条街的名字”[23]。初入上海,李白凤写下这首诗,称其为“东方的迷宫”,自称为“生客”,无人理会,还要忍受陌生窗里的轻蔑的笑脸,只能带着眼泪唱朴实的歌。随后,李白凤体会到了更多这个城市生存的艰辛,城市的美好逐渐被剥离。站在城市对立的一面,我们很少再见到李白凤对这座城市的讴歌,而他诗中的比喻、意象、情绪的抒发都有了进步。

注释:

①关于李白凤居桂时间尚存有争议,冯团彬认为李白凤“1942年春天,又到了桂林。”(《李白凤生平述闻》,《河南文史资料》第25辑,1988年2月,75页。)李建平认为李白凤“1941年至1944年秋在桂林任中学教师”(《抗战时期桂林文学活动》,《桂林文史资料》第33辑,漓江出版社,1996年10月第1版,第269页)。周良沛也认为李白凤1941年已到桂林(《中国新诗库(八集)》,长江文艺出版社,2000年1月,786页)。

②冯团彬认为李白凤1933年6月考入北平民国学院(《李白凤生平述闻》,《河南文史资料》第25辑,1988年2月,75页。);余玲和周良沛则认为1934年李白凤才考入北平民国学院(《李白凤年表简编》,《现代中国文化与文学》,2013年第1期;《中国新诗库(八集)》,长江文艺出版社,2000年1月,785页)。

③李白凤:《茧里的诗论家:读袁可嘉先生“诗与主题”》,《评论报》1947年13期2月8日。李白凤:《从波德莱尔的诗谈起》,《文汇报·笔会》1947年153期1月30日。

参考文献:

[1]冯团彬.李白凤生平述闻[Z].河南文史资料,第25辑,1988(2):75.

[2]邓海燕,李府华主编.中共南宁地方历史资料汇编.抗日战争时期(1937.7~1945.8)[Z].2006(4):260.

[3]周良沛编序.中国新诗库(八集)[M].长江文艺出版社,2000(1):787.

[4][澳]刘维群.梁羽生传[M].长江文艺出版社,1999(10):105.

[5]李白凤.春天,花朵的春天[J].月刊,1946年1卷(6):56.

[6]李白凤.从寒冷的地方来[M].春天,花朵的春天,上海点滴书屋,1948.

[7]李白凤.从商日记[M].大千,1943(2):49.

[8]李白凤.文汇报笔会编辑部编.现实的噩梦,走过半个世纪——笔会文粹[Z].上海文汇出版社,1996(7):77-78.

[9]李白凤.黑色的诅咒[M].新诗歌,1947(6):4.

[10]李白凤.我缅想着未来[M].文艺春秋,1947年4卷(2):118.

[11]李白凤.墓园[M].新诗潮,1948(1辑):25.

[12]李白凤.你,泥土的儿子[M].北风辞,潮锋出版社,1949(4).

[13]李白凤.舞厅里的男女群像[M].北风辞,潮锋出版社,1949(4).

[14]李白凤.拍卖行[M];春天,花朵的春天[M].上海点滴书屋,1948.

[15]李象贤.七十二峰齐相随[Z].星火,1935年1卷(4).

[16]李白凤.七十二峰齐相随[Z].星火,1935年2卷(2).

[17]李白凤.在寂寞的城市[J].文艺先锋,1942(6):30.

[18]李白凤.桃花溪小筑[J].现代读物,1939(8):56.

[19]李白凤.夜歌[J].北风辞,潮锋出版社,1949(4).

[20]陈敬容.答圣思[M];辛苦又欢乐的旅程——九叶诗人陈敬容散文选[M].作家出版社,2000(8):195.

[21]李白凤.城市二十四小时[M].北风辞,潮锋出版社,1949(4)

[22]李白凤.街[Z].诗,1942年3卷(5):25.

[23]李白凤.口笛[M].北风辞,潮锋出版社,1949(4).

中图分类号:I207.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9106(2016)05-0128-04

*作者简介:司真真(1983—),女,南京大学文学博士,郑州师范学院初教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代诗歌。

*本文为2016年度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项目“李白凤、于赓虞作品整理与研究”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016—qn—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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