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照进现实的实践:也论电影中的“技术叙事”

2016-04-08 18:17:31林少雄田承龙
齐鲁艺苑 2016年3期
关键词:叙事学梦想文学

林少雄,田承龙

(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上海 200072)



“梦想”照进现实的实践:也论电影中的“技术叙事”

林少雄,田承龙

(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上海200072)

“技术叙事”是彰显电影技术属性的、区别于传统戏剧、文学叙事的一种新的电影叙事理论概念,至今还是一个尚未得到充分论证的术语。但它对重新厘定电影叙事的框架,以及思索电影如何借助新技术而具有叙事功能方面具有理论创新意义和现实针对性。技术所具有的叙事功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电影创作者“描绘”或真或虚的艺术世界的梦想。同时,技术叙事也为真正确立叙事介质在电影叙事学中的中心地位起到一定的佐证作用。

电影叙事;技术叙事;叙事扩容;叙事介质;自我确证

“技术叙事”是彰显电影技术属性的、区别于传统戏剧、文学叙事的一种新的电影叙事理论概念,至今还是一个尚未得到充分论证的术语。但它对重新厘定电影叙事的框架,以及思索电影如何借助新技术而具有叙事功能方面具有理论创新意义和现实针对性。技术所具有的叙事功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电影创作者“描绘”或真或虚的艺术世界的梦想。同时,技术叙事也为真正确立叙事介质在电影叙事学中的中心地位起到一定的佐证作用。

一、叙事介质角度的思考:超脱文学叙事学的技术叙事

我国的电影叙事学从诞生以来就受到文学叙事学的影响,甚至可以被看作是文学叙事学的附庸[1]。我国第一部电影叙事学专著《电影叙事学:理论和实例》在学术范式和学术体系上就受到文学叙事学的影响,以至于该书的基本理论框架与经典文学叙事学的概念、逻辑、范式几乎如出一辙。由于叙事学出身于文学叙事学,所以带有很深的文学基因。然而当人们用这种文学叙事学来阐释电影时,由于容易忽略叙事介质——语言与电影介质——活动影像间的差异,这种阐释就显得力不从心了。这种由叙事文本的媒介不同而带来的叙事手法的差异非常明显,然而目前为止,我国对叙事学的研究仍超脱不了文学叙事学的框架,这使得许多门类差异性很强的叙事命题充满了歧义。新兴的叙事文本,如高科技电影等都迫切需要成熟完善的叙事学予以理论支持。

文学叙事与电影叙事之间的不同,主要在于创作所用的介质不同:语言文字/活动视像。这种创作物质基础的不同必然会使二者在叙事方式、文本形态,乃至题材选择、观众接受等方面产生明显差异。电影,作为一种借助科技手段完成的叙事性艺术,必然包含了故事性和技术性两种本质属性。除去原本蕴含在传统戏剧文学作品中的文学叙事,电影叙事有一种不同于文学的、更加依赖于技术的叙事方法。一方面,技术作为一种电影叙事的媒介而存在;另一方面,这种媒介本身也具有一定的“意味”,具有潜在的叙事能力。在非常看重叙事性的影视艺术中,电影的叙事方法对文学叙事既有承接,也有超越。二者属于不同方式、不同语言中介的叙事艺术,但又同时具备诸如叙事的时空感觉、视点确定、结构安排以及一些细节处理等普遍性特征。电影作为一种兼具艺术性和技术性的综合视听艺术,由于自身发展的历史性和时间性,在叙事方式上虽然借助了文学和戏剧的叙事手段,但如果说电影仅仅是搬用了文学和戏剧的叙事方法,无疑是片面的。根据电影叙事介质的特性,本文认为,电影主要包括6个层面的叙事:首先是文学叙事,主要指电影的故事性、情节性;其次是镜头叙事,主要指影片拍摄时所用的不同景别,以及镜头的推拉摇移所带来的视觉效果;第三是身体叙事,主要指参与演出的演员,他们通过贡献自身的表演而为电影创造出独特的艺术价值;第四是色彩叙事,主要指通过对电影色彩的调试,以及在电影拍摄时,对不同色调、色块景物或服饰的调度搭配所产生的审美效果;第五是声音叙事,主要指电影的声效音响;第六,则是由电影的科技属性带来的一种叙事方法,姑且称之为“技术叙事”,主要是指电影可以通过借用最新的科学技术,创造出前所未有的景别、视角、色彩变幻以及光电声效。这种叙事方法为电影的拍摄提供了更新奇的景别、更多元的拍摄角度,为镜头的运动提供了硬件支持,丰富了电影原本的镜头叙事;同时,诸如数码特技和虚拟技术等为电影带来的特殊视听效果,也使得它拥有了镜头叙事所没有的叙事功能。以上6种叙事协同作用,共同形成了完整的电影叙事。

电影因叙事介质的特性,而使自身的叙事具有了超脱文学叙事理论框架的能力。尤其是当技术作为电影的一种重要叙事介质时,这种由基本物质材料的不同而带来的叙事方式的不同是十分明显的。技术叙事从介质的角度出发,既补充完善了电影叙事学的理论,同时也更贴合电影这种艺术形式。从介质角度出发的技术叙事,可以在电影叙事学与文学叙事学之间划出一道清晰的界线。

二、技术叙事:如火如荼的发展与不可小视的现状

诞生于19世纪末的电影,作为一种摄影技术的延伸,自身具有非常明确的科技属性。

较之绘画、雕塑等视觉艺术形式,它具有更强的现实再现特性。电影由最初的一种提供视觉幻象的科学技术,到成为一种讲述故事的方式,通过被一些艺术家运用,最后成为了一种新型的艺术形式。因此电影艺术也自然而然地具备了两个最主要的属性:故事性和技术性。技术叙事,就是新的科技带给电影艺术的一种新的叙事方式。

苏珊·朗格说:“技术是创造表现形式的手段,创造感觉符号的手段,技术过程是达到以上目的而对人类技能的某种应用。”[2](P51)借助科技工具,人们创造出了电影中的虚拟艺术世界。从早期的模型特技、机械特技、计算机特技等,到今天的VR和AR技术,都是电影创作者通过科技来塑造电影虚拟世界中所蕴含的艺术“真实”的手段。这些也使得电影的叙事方式超脱于一般的文学叙事和戏剧叙事方式,而具有了自己鲜明的特征。纪录片《工业光魔:创造不可能》(Industrial Light & Magic:Creating The Impossible),记录了年轻、青涩的斯皮尔伯格、卢卡斯当年拍摄《大白鲨》《星球大战》时的画面,讲述了美国工业光魔电影公司的诞生和其所经历的特效技术的演变。纪录片中,《星球大战》的制作过程并不像是在拍摄电影,而更像是在一个模型车间或实验室里做工业技术实验。这种“工业技术实验”带来了如电影《辛德勒名单》中出现的,在影片黑白背景中的一朵鲜红色头花,电影《黑客帝国》中最经典的“子弹时间”,以及纪录片《人类》中经常使用的“上帝视角”等 “有意味的”呈现,这些都可以被看作是技术叙事的范畴。新技术的使用极大地丰富了原本的镜头语言,这种由技术所带来的叙事功能,使得电影影像叙事的时空得以延展。电影《地心引力》为实现人们未曾充分体验过的太空无重力漂移、翻滚效果,重金研发了“灯箱”这样的设备专供拍摄,而且还专门制造了世上最大的“摇臂”,以供实现太空中摄影机的无限制推拉摇移的失重感[3];电影《超凡蜘蛛侠》从1:38到2:10的拍摄通过架设在“蜘蛛弹射器”上的“RED EPIC”摄像机,以第一视角,用一个长镜头呈现出一整套包括“蜘蛛侠”跳跃、跑动、飞跃、“吐丝”以及最后停留在玻璃幕墙上的视觉奇观;作为数码电影的旗舰影片,创造全球票房神话的《阿凡达》在制作中就率先使用了“面部表演捕捉还原系统、现实摄影系统、The Volume‘能量’虚拟摄影棚、Simulcam协同虚拟摄影机、面部捕捉头戴设备、台词自动采集还原系统等”[4],借由这些技术的应用,卡梅隆用更加丰富多元的电影镜头语言实现了自己对《阿凡达》文本故事长达12年的构想,用技术具备的叙事功能完成了由文学叙事到电影叙事的转化,建造了一个完整的架空世界,同时也给观众带来了强烈的震撼。由此可见,技术叙事作为一种不可或缺的电影叙事方式,为电影类型题材(文学叙事)的选择,真实人物与虚拟形象(身体叙事)的结合,对比反差明显色调(色彩叙事)的设置,声音台词(声音叙事)的自动采集与还原,以及独特景别和镜头运动(镜头叙事)的完成提供了实现的可能。进而使技术叙事自身成为一种迥异于其他电影叙事的方法,而具有自己独特的审美特征。

科技的不断创新使得技术的叙事功能越来越强,也给电影的叙事带来了广阔的未来。2015年9月,昊翔公司(YUNEEC)研发出集成了CPU芯片的高性能无人机。在2016年CES展会上,该公司展示了可自动实时躲避障碍、紧跟拍摄对象的REAL SENSE TECH(实时感知技术)无人机,此项技术如果用于拍摄汽车追逐、战机缠斗等动作镜头,相信会以第一视角为观众呈现不一样的画面。由迪士尼公司研发的VERTIGO智能机器人则可以轻易穿越各种崎岖地形,甚至可以在垂直的墙面上如履平地,如果搭配高清微型摄像机,此项技术将可以为电影拍摄提供更新、更巧妙的视角。BOLT机械臂则可以在三维空间内进行精确的轨迹运动,在几秒内完成从静止到全速运动再回到静止的动作,这项技术无疑将使升格拍摄具备更流畅的三维空间感。NAVIATOR的无人机则可以完成水陆空的无缝转接运动,可以预见,搭配高清摄像装置,它可以为电影拍摄更流畅的长镜头提供载具支持。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可谓给电影的叙事带来了无限的可能,技术为电影扩充出第一视角、过肩视角、上帝视角、精确轨迹三维高速摄影、海陆空无缝对接等新的叙事语言。技术叙事无疑使电影叙事方式得到了极大的扩充。

电影中对区别于客观现实的、艺术化的“真实”的追求,是电影艺术审美性的根本之所在,也是电影叙事的一个重要目标。巴赞曾在《摄影影像的本体论》中指出:“摄影术使我们既能欣赏到直观上未必惹人喜欢的原物摹本,又不妨碍我们去欣赏不必以大自然为参照物的纯画作。”[5](P194)科技的发展,为电影创作者提供了刻画天地万物的更丰富的“笔触”和“颜料”,很大程度上实现了他们“描绘”或真或虚的艺术世界的梦想。同时也使电影人在依附客观现实创作电影的同时,自己的思想也得以更淋漓尽致地迸发。特别是科幻电影中那些对文学作品中架空世界的展现,无疑是通过技术叙事完成由传统文学叙事向影像叙事转化的佐证,是电影创造艺术的“真实”的体现,是一种“自然造物的补充,而不是替代”[6](P193)。

三、技术叙事的另一种可能性:基于虚拟现实技术(VR)的电影叙事变革

虚拟现实技术(Virtual Reality),简称VR技术,也称人工环境、真实幻境或灵境技术,是指利用电脑或其他智能计算设备模拟产生一个三度空间的虚拟世界,提供用户关于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的模拟,让用户如同身历其境一般。VR技术因为本身技术的革命性意义,使得VR电影格外受人关注。虽然VR电影目前还未真正走入广大观众的视野,但它正作为一种全新的电影形式出现,并以较快的速度发展,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其实早在2012年的圣丹斯独立电影节,VR电影就完成了首秀:由Nonny de la pe a导演的VR影片《Huger in Los Angeles》,通过将观众的视野放置于穷人领取救济粮的食物银行门口,让观者亲眼目睹难民饥饿倒下的场景。之后,如《Lost》《Dear Angelica》《Bullfighter》《Invisible》等出自包括Pixar动画制片人Saschka Unseld,以及曾执导过《谍影重重》《明日边缘》的导演道格·里曼的VR电影,相继问世。这些VR电影虽然片长只有几分钟到十几分钟,但这些尝试都在一点点推动VR电影的发展。毕竟,电影的初始代表《水浇园丁》《火车到站》,片长也不足一分钟。美国的Kaleidoscope VR电影节专门在本土和欧洲巡回展出VR电影,而阿姆斯特丹则在2016年初建立了世界首家VR电影院,VR电影在世界范围内正如火如荼地发展着。我国也在VR电影领域做着自己的探索。2015年3月22日,400名电影爱好者在深圳凤凰影城通过VR头盔,观看了《一万年以后》的全球首款以VR头盔为载体的3D全景预告片,体验了一把“走进电影”的快感。2015年12月,我国首部VR电影《活到最后》登陆各大视频网站,成为中国第一部加入Gear VR和Oculus*7Gear VR是三星公司研发的高性能头戴式Mobile VR产品,从2014年9月发布至今,已有2代产品;Oculus是Oculus公司研发的高性能头戴式PC/主机VR产品,于2014年被Facebook以20亿美元现金及Facebook股票的价格收购。的视频。到目前为止,越来越多的电影创作者开始涉足VR领域,积极探索VR技术与电影艺术的融合,这也为电影的理论研究设置了全新的课题。

一直以来,电影作品的能指完全被创作者所决定,观众仅从既定的能指中寻求心灵慰藉和情感共鸣。然而随着VR电影的出现,基于视听感知的现代电影艺术,主要通过提供运动的视觉图形来进行叙事的方法,将借由虚拟现实技术而得到延伸和转化。这种由VR技术所带来的电影叙事改变,在笔者看来,目前主要包括以下几点:首先,基于VR技术所创造的电影,必然会为观众提供一种新的时空感受。如在世界上首部VR长篇电影《过失杀人》中,由于VR技术对观众本体性的重视,力图为观众提供沉浸式的体验,传统的如蒙太奇等电影叙事方式被实时的视觉追踪导向系统所取代,这在叙事环境中更强调了时空的现实性。另外,目前来看,由于VR电影强调沉浸感,以及与角色间的交互对比,因此环境的流畅非常重要,这就需要使用专业的全景相机,来提供类似于长镜头的流畅叙事。第三,由于观众在VR影片中一般是以参与者的身份出现,所以对景别的要求也将与传统电影有所不同,比如会令人产生侵略感的特写镜头就不会被经常使用。第四,由于观众是VR影片的掌控者,观者通过移动自己的视角,可以从任意一个角度观看影片,甚至根据自己观赏角度的不同而影响这个影片的故事。这必然会极大地分散体验者的注意力,而使得他无法及时捕捉到影片中的关键人物和关键动作。因此,VR电影在制作时需要通过电影中人物的目光提示或语言提示来为观者提供引导,这就必然会使VR电影的剧本和故事创作过程不同于传统电影。

VR技术尚处于早期阶段,VR电影更是一种非常新型的电影形式。目前VR电影还没有一套确切的形式和规范,许多操作上、体验上的优化难题还在困扰着VR技术的研究者和VR电影的创作者。在可预见的未来,VR技术可以更大程度地模糊用户的身体边界,包括头戴装备、机械服装以及数码手套的广泛应用将会更好地反应用户的身体感受,从而提供给用户与虚拟世界更好的融合沉浸式体验。那时的VR电影,必然会出现自身区别于现代电影的独特的叙事方式。而关于电影艺术与VR技术的联姻,是否将带来电影叙事结构的革命性变化,这尚需时间的考验。

四、对技术叙事弊病的思考:“高科技”电影导致自我确证的难以实现

科技的进步极大地丰富了电影的拍摄技术和镜头语言,然而拥有新技术并不等同于拥有了新的影像叙事能力。存在于乔治·梅里爱电影中的为技术而技术的“杂耍”气质一直为广大电影创作者和批评者所诟病。毕竟,技术叙事只是电影6种叙事中的一种,技术是电影语言的组成部分,而不是全部。如果技术占据了电影的全部意义,那么电影将沦落为19世纪诞生之初的科技小发明,重新被冠以“科学的视觉杂耍”的身份,它的艺术性将无从谈起,观众也会因在观赏过程中没法感受到电影的故事性和戏剧性,而导致无法从影片中实现自身的自我确证。

首先,过分强调技术手段而忽略电影叙事性和戏剧冲突的创作弊病威胁着观众自我确证的实现。当观众习惯了高科技数码技术以及虚拟技术带来的视觉奇观后,视线终会回归对电影的故事性上。然而有些电影却落入了“科技视觉杂耍”的窠臼,一些所谓4D、5D电影的出现,赚足了噱头。这类电影除了电影原本具有的视听刺激外,还加入了冷热气流、水流、干冰、泡沫等可触可感的物理元素,配合可大角度摇晃震动的座椅,试图为观者提供一种全方位的体验。然而这些“电影”,包括一些VR电影,仅仅只是一种刺激,是一种纯粹的视听体验。此类电影倘若缺乏故事性,电影艺术的审美性缺席,自身便会沦为某种游乐园的游乐设施。叙事乏味、情节单调、戏剧矛盾冲突不明显的4D、5D电影自然无法令观者在观影中获得情感上的共鸣。同时,前几年蔚然成风的伪3D电影、2D转3D电影也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原本优质2D电影的审美性,仅仅为商家乘技术“东风”的捞金行为,显得不伦不类。其次,自我确证的缺失也源于观者本身注意力的分散。高科技数码特效为观众呈现了梦幻仙境、未来世界、太空黑洞、海底两万里等奇异的艺术世界。这些“异世界”与观者的客观现实生活几乎没有关联,观者在对这些闻所未闻的艺术“现实世界”目不暇接、流连忘返的同时,并不容易将这些奇异的艺术现实与客观生活相联系,也很难在观影过程中找到属于自己世界的情感归属和共鸣。这种借助高科技数码技术构建而来的电影“真实”世界给观者带来的,是一种如同观看“世界风光片”般的新鲜奇异感,只是这里的“世界风光”是由电影人想象而构造的“异世界”。倘若观者对“异世界”的体验仅停留在浅层的认知层面,无法实现自我的认同,那么观众的人文诉求也难逃游离于电影“真实”之外的窠臼。人文诉求缺席,观者自然无法从电影中获得心灵的慰藉和精神的升华。以上的创作和观看误区,极大地阻碍了观众自我确证的实现。

当然,国内外的很多优秀的电影人注意到了这些创作弊病,他们对电影的故事性重新重视和完善,在创作现代科技与人文哲思的审美诉求相结合的优秀影片上做出了自己的努力,使得观众在观看“高科技”电影的同时,自我确证得以实现。如,《阿凡达》作为一部立体电影故事长片,有叙事、有剧情,也有视觉效果,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立体电影创作的技术手段和规律。此外,纵观《黑客帝国》《盗梦空间》《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等票房口碑双丰收的“高科技”影片,它们在率先运用最新的科学技术,营造电影自身“真实”世界奇观的同时,无一例外地将自己的“异世界”与客观世界中存在的现实意义相结合。无论是对高科技、人与自然存在状态的反思,对深厚哲理思想的解读,对伦理宗教寓意的思索,还是对伟大爱情的讴歌,都使得观者在“异世界”中获得了自我的确证。这些电影,也是电影科技性与故事性完美结合的代表。

结语

作为一种兼具故事性与技术性的综合艺术,电影的叙事必然与一般文学叙事有所不同。技术叙事为电影带来了更多元的镜头视角、更丰富的叙事结构以及更强大的叙事能力,如VR电影的出现,甚至会给现代电影叙事带来革命性的更迭和转化。技术叙事重新厘定了电影叙事的框架,使得电影叙事从介质角度超脱出文学叙事学。就电影叙事学的补充和完善而言,技术叙事的提出与论证无疑具有理论创新性和现实针对性。当然,我们在为技术叙事 “歌功颂德”的同时,也需要看到技术的不恰当使用所导致的电影艺术审美性的消解等弊端,这尚需要电影创作者们群力群策,积极规避。

[1]吴迎君.反思电影叙事学的研究误区[J].电影艺术,2007,(4).

[2]苏珊·朗格.情感与形式[M].刘大基、傅志强、周发祥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

[3]郝冰、黄耀祖、李全胜、刘向阳等.影像制作与影像叙事[J].当代电影,2015,(2).

[4]李简瑷.“阿凡达”式美学:科技包装与神话原型内核的缝合[J].影视文化,2011,(4).

[5][6]杨远婴.电影理论读本[M].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北京公司,2012.

(责任编辑:景虹梅)

10.3969/j.issn.1002-2236.2016.03.019

2016-03-22

林少雄,男,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艺术学理论学科带头人。

J902

A

1002-2236(2016)03-0098-05

田承龙,男,上海大学电影学院影视美学和艺术批评2015级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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