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诤
2016年日内瓦高级钟表沙龙(SIHH)的一大亮色,便是在前述十五个大品牌的往届常规组合之外,九个独立制表品牌也进驻其间——Christophe Claret、De Bethune、H. Moser & Cie、Hautlence、HYT、Lauren Ferrier、MB&F、Urwerk与Voutilainen,这些也许只有资深表迷才知道的品牌过往集体亮相,还是在一年一度巴塞尔表展展馆外的“the Palace”(俗称“大帐篷”)。此次日内瓦高级钟表沙龙延客进门,将这九个独立制表师品牌延揽入内,且就在整个展馆入口处附近,各执一隅围合成正方形的展区,足见大集团品牌与独立制表品牌间的惺惺相惜,更为走过了二十五年历程,再启征程的日内瓦高级钟表沙龙注入了一擎活水。
提到独立制表师品牌,就不能不先为独立制表们画幅肖像:以生活在汝拉山谷的Philippe Dufour(菲利普·杜福尔)为例,这位著名的独立制表大师,曾在积家、爱彼任职,并在1989年开始制作属于自己独立品牌的手表。据说菲利普的表有2/3是被日本人买走的,谦卑的日本买家尊称他为“瑞士的士郎正宗(Masamune)”——士郎正宗是日本13世纪的铸剑大师,据说他用400万层的钢铸造宝剑,藉此表达了一个人对于完美的绝对意志,因其赋物以灵,故而具有某种神性。之于这个菊花与刀的民族而言,一方面对高科技、大品牌拜物成风,一方面又对纯粹的匠人精神顶礼膜拜,似也大抵可视作后工业文明时代异化了的人类内心纠结的两极。
之于每一个现代人而言,如果纯粹从工具理性的角度出发,运动时戴上一块卡西欧是最惠而不费的选择,而一枚劳力士钢表更可以hold住大多数的正装场合而不被认为失礼,但对于真正的钟表收藏家而言,戴上一枚独立制表师制作的腕表才能心满意足,这不单是歆享那份小钟独叨不会“撞表”的尊贵,更是在心灵层面熨贴出一种物我合一的圆融,进而达致个人钟表人生的圆满。
可以享受这样物件的人终究是少数,先不提个人资产以及购买力所划出的鸿沟,所谓独立制表师顾名思义便是“单打独斗”,限量之于他们不是什么饥饿营销的策略,而是实事求是。高珀富斯联合创始人Stephen Forsey曾说过这么一段话,“我们是在追求冒险精神和精细工艺,而不仅仅是经济回报;我们不受商业驱使,而是由新想法和技术来驱动前进。所以,或许成功的秘诀就是建立一个以顾客、客户、和收藏家的需求为基础的想法——我们希望能够让他们兴奋、惊喜,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同时也能获得他们更多的支持。”
还是以菲利普为例,在佩戴上自己制作的那枚Simplicity之前,他戴了很长时间的斯沃琪,“以前,我买不起自己的手表。做一个手表要9个月,我不能为自己工作9个月。”他说。这话听来怆然,中国人可以轻易地联想到北宋诗词“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以及唐诗中那句“酿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其实,每一门手艺大概都有一类可以被视作“最后守护者”的人,手艺之于他们不仅关乎饭碗,更是有涉灵魂。之于这样的一批人以及他们所注册的品牌,在现如今的市场化语境中将他们形容为瑞士钟表大厦的脊梁?根基?凡此涉及物化的比附似乎都不合适,或许在机械零件构筑的世界中,他们作为一个人才是最鲜活可感的。怎么形容这个“人”?此次MB&F赠送给我的魔方人偶上写着这么一句话,“一息创造性尚存之成人,即一童年未被扼杀之孩童。”
这话,据说把很多人都感动哭了。
让古典更纯粹
相较于其他独立品牌,H. Moser & Cie(亨利慕时)在中国已然小有名气,成为不少藏家的珍宠。可整体替换的擒纵系统是其赖以成名的技术之一,被称为最低调的万年历设计也在今年2月29日,这个四年一遇的日子里刷屏了朋友圈。今次H. Moser & Cie为庆祝其万年历腕表诞生十周年,致敬超凡卓越的手工制表技艺,传统与现代两大元素可见于H.Moser & Cie.所有时计作品上,同时亦在这款独特的万年历经典Heritage限量版腕表上和谐交融,既是对制表业过去与现在的双重礼赞,也凝结了H. Moser & Cie.传承了187年的专业制表精髓。
万年历经典Heritage限量版腕表的灵感源自H. Moser & Cie.在19世纪晚期推出的一款H. Moser怀表。这款腕表的双盖表壳上采用掐丝珐琅以及镌刻和镶嵌等工艺,打造出网格状饰纹;表盘采用大明火 (Grand Feu) 珐琅技术;加之自主设计和制造的摩登风格手动上弦纯金机芯:可以说,万年历经典Heritage限量版腕表堪称制表工艺的传承。为了更符合当代需求,带有两个表盖的红金表壳在尺寸上加大,并搭配精益求精的表耳,但同时又尊重了原款设计。参照原款设计,H. Moser & Cie.为万年历经典Heritage限量版腕表采用了锯齿形表冠,配备双拉伸表冠系统以及能够打开上表盖的按钮装置。表盘同样进行了珐琅修饰,装饰罗马数字。分钟和小秒针刻度盘的设计也参照了原款,同样保留原款特色的还有两根主要的火焰蓝色指针的楔形造型以及动力存储和小秒针的设计。得益于双发条盒设计,机芯能够确保万年历经典Heritage限量版腕表具备最少7天的动力存储。自主设计和制造的HMC 341机芯代表近200年制表传承的巅峰水平,可在一天中的任何时候通过表冠对机芯进行前后任意方向的调校。这一高超的“高级钟表”技艺令万年历经典Heritage限量版腕表稳稳立足当下,成为这个时代绝无二致的非凡时计。
独立制表品牌Laurent Ferrier创立于2009年,同名创办人Laurent Ferrier此前曾在大名鼎鼎的百达翡丽的机芯研发部门效力三十余年,许多顶级复杂的机芯都是经由他一手打造。2016年SIHH上,品牌推出的全新GALET TRAVELLER BOREAL腕表,其设计开发延续了Laurent Ferrier一直注重在追求视觉平衡、高可读性和优越性能的价值理念,另一方面也提供了极简易的校对时区的方式。夜光表盘共有两款颜色可供选择:浅褐色和绿色,而只需轻轻一按按钮,GALET TRAVELLER BOREAL就可以自动更新时区。Christophe Claret品牌是瑞士传奇制表大师Christophe Claret先生于1989年在瑞士制表圣地拉夏德芳所创立的传奇品牌。今次推出一款专为女士而设计的Marguerite,作为Margot的改款,按下2时位置的按钮,Marguerite中央的花瓣不会凋零,但表圈网纹部分的数字便会消失,继而出现大胆而炽烈的句子,“Il maimepassionnément”(他热烈地爱着我)。
Kari Voutilainen在今年的SIHH上推出了一款全新的GMT-6,表盘用大明火珐琅工艺打造,并有三种不同的图案纹饰,不相同却兼容。6点钟位置还有一个蓝黄色的珐琅小表盘用来显示第二时间,造工细致。DB25是De Bethune最经典的系列,此次在SIHH上全新亮相的DB25 World Traveller Watch,不仅带有这些典型的系列特征之外,这品牌首次将显示不同时区的功能融入设计当中,对于那些全球达到的空中飞人而言无疑显得贴心会意。
让创意更无畏
如果说尊崇古法,执迷机械是独立制表师品牌显著A面的话,那么放飞创意,甚至大胆出位则是这类品牌的B面。这里还得先提一嘴亨利慕时的巧思,“你挖巴宝利的CEO,挖豪雅的销售总监,偷摸着学劳力士金的冶炼技术,换上爱马仕的表带……那又怎样?”亨利慕时这款戏讽Apple Watch的“ALP WATCH”,从“芯”往外,全面点穴智能手表的价值观,就做五十块,打完收招,是我看到过的,机械表对智能表最巧思的逆袭。
千年隼,疣猪A-10攻击机、保时捷跑、谢尔曼坦克、灰狗巴士……MB&F赤裸裸的机械装置美学,显现出它不独在乌托邦中构筑自己的钟表世界更是在打造一所艺术与微机械技术的概念实验室。MB&F于2016年度SIHH推出了全新Legacy Machine 101系列950铂金版 (LM101 platinum),LM101就和它同系列的表款LM1、LM2和LM万年历一样,延续了在表盘上巨大的悬挂式摆轮设计,虽然它们看起来十分相似,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其实是一枚全新的机芯。这款三维钟表机芯,是MB&F首款从构思到设计,完全由内部负责的明星产品,据说顶级制表师Kari Voutilainen也参与了它的打造过程。
炫酷的机械感往往是大家对Urwerk的第一印象。2016首度加入SIHH表展,Urwerk就推出了以军事风格为灵感设计的EMC Time Hunter手表,可谓挥出重重一击。该表具备标志性的Urwerk工业风设计,为了保证使用的耐久性,特别在表面添加了墨绿色陶瓷涂层保障。其他新品中,还包含了一款酷如其名表壳仿暴龙背甲鳞纹UR105-T Rex,其实该表是以青铜材质雕刻而成,并以手绘其颜色质感,功能上传承Urwerk经典的卫星小时转盘与分钟指示。今年的SIHH上,Hautlence推出了三维立体VORTEX PRIMARY 腕表,将其活力形象大使、前足球运动员Eric Cantona 强烈的艺术热情,与Hautlence独一无二的时间解读方式融为一体,成为不折不扣的机械艺术品。新款腕表仅重48克,配有大气的机械装置,但通过彩色表镜打造出全新的外观,凌厉之感一如曼联国王当年的球风。
众所周知,机械表的防水处理一直是项令人挠头的技术难关,但HTY的特色却是要违背常理创出奇迹,逆天地将“水”这种精密机械避之惟恐不及的魔鬼通过化学、科学、光学等技术来存置和管理,并用液体来指示时间!在今年SIHH上,HYT带来了充满当代古典或复古未来感的H2 Tradition,这是第一枚采用古典玑镂装饰工艺的HYT腕表,同时也是第一枚具有精致漆面表盘和青蓝色指针的HYT腕表。这个由6时位置两侧的波纹管推动液体的设计,来自2013年发表的首款H2腕表。刻有菱形玑镂饰纹的主夹板、尖拱形表冠以及青蓝色指针则显露出它所植入的传统制表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