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修 元
(铜陵职业技术学院 管理系, 安徽 铜陵 244000)
网络狂欢:一种虚拟世界的大众文化
李 修 元
(铜陵职业技术学院 管理系, 安徽 铜陵244000)
解读了狂欢文化的意义,并从狂欢文化的网络化与网络狂欢的大众化两个层面对网络狂欢的大众文化进行分析。认为虚拟世界的大众文化,创造了网络空间的心灵对话与广场狂欢的独特体验,实现了网络大众个性张扬与自我建构的精神诉求。
网络狂欢; 虚拟世界; 自由平等; 大众文化
追求自由与平等是网络之本,也是网络狂欢的根本所在。展示自我、个性开放是网络平等与自由的两极延伸。网络主体并非以意识为中心的自我统一,而是由大众参与的异化与分裂,网络世界的主体间在思想碰撞及言语摩擦中凸现个性、建构自我。网络媒介“海纳百川”“兼收并蓄”的功能有机整合了个性化审美观念及新民间文化要素,并创造了大众狂欢的虚拟舞台。波兹曼在其著作《娱乐至死》一书中断言:(当下社会)是一个娱乐狂欢之城,娱乐狂欢代表着此处的一切公众话语并形成一种精神文化。政治与宗教、教育与商业都演变成娱乐的附属品,心甘情愿且毫无怨言,甚至于无声息,其结果是人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而如今网络时代的到来为大众娱乐提供了更为迅捷有效的路径,大众狂欢这种虚拟世界的文化形态正是这个信息娱乐时代的特有产物。
涂尔干曾经试图用“集体欢腾”的概念来解释宗教认知建立的过程,认为“宗教似乎正是由于这种欢腾的社会环境及其欢腾本身而诞生”,“群体的集合会产生一种触电的火花迅速激起个体精神上的极度亢奋。群体成员的心灵阀门都会向外界的印象彻底打开,任何个体间情感渲泄的路径都会畅通无阻”[1]。“每一种宗教传统里都隐含地诉诸于一种人性的或人道的标准来为它的存在和宣称辩护”[2]。这种“集体欢腾”极大地激发了个体潜在兴奋情绪的体验并有效强化了群体内聚力。“狂欢”这个富于浓重哲学意味的概念是由思想家巴赫金提出的,他是借助“狂欢化”来说明一种文学态度,意指关注作品中人物的主体性及人物间的逻辑独立性,避免人物的声音被作者的声音所湮没。从社会哲学的角度看,“狂欢”显示了某种反抗霸权世界的精神力量。葛兰西在文化霸权理论中指出,权利不会单方面形成,而是控制与被控制阶层相互“调停”的产物,现实世界和社会生活本身的文本记录则是统治阶层文化霸权的象征。对于大众文化及其背后支持的文化工业,法兰克福学派总是持否定和敌视的态度,并尖锐地批判大众文化是如何堕落为现存体制的帮凶。观念的戏仿、意义的复制和话语的拼贴已经成为网络时代文本的一种技术性生成范式,“大众文化是利用现代工业媒介技术大批量复制生产而形成一种“文化工业”[3]。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文化研究者就提出了“文化帝国主义”的概念,实则是对早期大众文化批判精神的延续。它重在描述文化产品在世界上的流通和传播的过程被西方的跨国公司控制,特别是覆盖全球的电视节目,诸如迪斯尼卡通片《汤姆和杰瑞》《米老鼠和唐老鸭》等就属于典型的“媒介帝国主义”文本,西方发达国家在传播这些电视节目的同时,也会传播跨国资本主义的价值观念与意识形态。跨国文化输出和文化接受改变并强化了受众的思想信仰,使之坚信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合理性,在第三世界国家所创造的成就可谓是一种发展道路的制度化。20世纪末大众文化在中国得以盛行,并与主流文化、通俗文化及精英文化齐头并进,形成中国文化形态的多元化格局[4]。巴赫金指出“狂欢式意指仪式性的混合的游戏即一切狂欢节式的庆贺、礼仪、形态的总和。狂欢式转化为文学的言语表达就是我们所谓的狂欢化[5]。文艺复兴时期的广场节庆以及古希腊罗马祭祀酒神的庆典都是对狂欢文化的传承和延续。老挝的传统节庆“赛龙舟”可谓场面宏大,群体欢腾[6]。“傩戏”可视为中国狂欢节的源头,端午节就是由传统的纪念屈原的单一划龙舟的形式转化为大众娱乐狂欢的盛大民间风俗节气。传统庙会、元宵节、傣族泼水节、彝家火把节等都体现了一种反规范、非理性的狂欢精神。现代社会以狂欢节为代表的民间文化如肥皂剧、无厘头的搞笑电影等,则在媒介技术的推动下与大众文化融为一体。巴赫金所阐述的狂欢文化具有其显性的形态特征:第一,狂欢节是与实际生活相平行、不交融的游戏式生活方式,它是人们的“第二世界和第二生活”,这种生活在狂欢节日中是真实的、可触摸可感知的,它带给大众的是一种真实的生活感受。第二,狂欢节采取非官方的立场在笑声中消解了官方的观念,人与人不分彼此、互相平等、自由往来,亲昵的接触、插科打诨等各种被正常主流文化形态所不容或者不满的行为均成为正常的交往活动。狂欢文化作为一种独特的存在必然要找到一种可以承载的载体,才能满足构建和形成文化的诸种要素。
大众参与、自主独立的“在线民主”为网络文化构筑了自由平等的技术平台,网络狂欢文化则是钟爱去中心化和边缘化、推崇颠覆性和自由性,善于数字符号沟通贫富、雅俗与高低的矛盾对立,各种文化活动和文本语言形式依托网络媒介满足了社会大众交流、创造和表现的诉求与欲望。
1. 狂欢文化的网络化
为了避免现存文化体制和文化形态遭遇挑战和亵渎,狂欢活动与狂欢文化在现实世界中不可随意逾越规定的界限而只能出现于某些特定的时间与场合,凡欲进入文化场域的每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着各种或显或隐的文化规制的影响和束缚,处于这个充满压力与张力的现实空间,任何人既不可能完全自主,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其影响。狂欢节作为一种活动和生活习俗虽然在社会现实中仍存有一席之地,但它的发展空间已受到严重挤占与缩微,以至于无法满足狂欢者的精神诉求,而网络新媒介以其丰富的资源与技术支撑得以焕发新的生机并得到大众的关注,并彻底改变了人们传统的生活习性、交往空间与生存状态[7]。巴赫金提出的狂欢化对话理论旨在宣扬乌托邦式的人文主义精神,建立普天同乐的自由、民主与平等的文化王国。网络传播媒介的技术性,网络人际交往的隐匿性,网络文本语言的交互性,使得巴赫金笔下的“第二世界”似乎得以实现,狂欢文化再度走进大众的视野且演变成网络社会不可忽视的一股文化新潮流。与现实世界的狂欢节式相比,网络世界的狂欢文化有其独到之处:①大众参与,自由互动,传播覆盖面广。网络新媒介由其传播的图像性、普遍性与全面适用性而建构一个互动开放的符号系统,这个符号系统消除了传播路径中语言文字符号的链接障碍,使接受符号信息的解码者不受任何时空与身份限制就能轻易掌握共同的话语编码,使每个解码者都兼具传播者和受众的双重身份,甚至还能扮演文本符号重构的角色,创作者与阅读者的边界也因此越来越模糊。在网络空间中传播者与受众皆为互相平等的文化参与者,在超越时空的虚拟社区的交往与沟通中真正实现了人人参与、自由互动的大众狂欢局面。现实世界中的权威难以复制或平移到网络世界中,尽管有些现实权力通过政治干预能够限制局部网络空间传播的隐匿性,但也难以在虚拟网络中获取完全认可与接受。②展示个性,开发潜能,建构自我价值。网络注重参与者个性的张扬,媒介技术让不同的隐性参与者置身于一个民主平等、自由开放的虚拟舞台,任何个体皆可随心所欲通过网络文本的创作与传播来提高自我能力、建构自我价值。目前流行的网络热词具有一种迥异于现实中语言范式的独特形式,各种自创的、充满个人魅力的语言丰富多彩。对于社会主流文化所不容的“网络恶搞”,却能在张扬个性的同时也极大地开发了作者的创作潜能。③平等对话,超位交往,建构虚拟空间。网络世界的虚拟性将存在的现实与虚构的现实连为一体,建构了网络社会中人与人之间所特有的交往方式与游戏规则,从而拓展了人与人之间的认知路径。尤如汉德林所言 “那些用于生产文化的符号因素的社会安排影响着被生产出来的文化因素的本质和内容。”[8]在这个虚拟社会中,媒介技术使网络参与者转换成计算机上的一个特定编码符号,任何人都可任意匿名换姓注册一个虚幻的身份,甚至扮演多重角色置入网络空间,借助于文字想象来与其他人进行超位交往,并将现实生活中的精神缺失转化为网络虚拟世界中身心释放的狂欢。数字媒介传播的虚拟性契合了全民性、仪式性与互动性的狂欢文化,使狂欢文化在网络世界中的呈现具备了技术的载体。
2. 网络狂欢的大众化
(1) 虚拟“假面舞会”的狂欢广场。匿名性是网络狂欢一个显性特点,媒介的技术性屏蔽了网络交际中双方的身份信息,网游者极为怪异反常的言行也将因责任担当风险的规避而得以延展和纵深,狂欢节上的假面派对、滑稽表演、化妆游行转化为网络世界里别开生面的“假面舞会”,整个网络空间演变成“假面舞会”的狂欢广场。大众狂欢的网络空间又因志趣的差异而分割成一个个形态各异诸如在线游戏、网络聊天室、论坛、博客的虚拟社区,一群群散存在现实世界各个角落的人群聚集到这些特定的虚拟社区中彼此互动联欢。网络游戏中的战火纷飞、硝烟弥漫,聊天室里的唇枪舌剑、海阔天空, BBS上的激烈争辩、无所顾忌,所有这些皆与西方社会全民狂欢的场景极为相似。
(2) 解构等级权威的狂欢规则。现实世界的社会结构是围绕着一个个“中心”运转的环状结构,社会成员所扮演的各自固定角色必须符合现存体制的既定秩序,思想与言语都要遵从体制的规范要求,任何出格违规的言行都将被社会所不容甚至接受权威的惩罚。网络则解构了这种中心等级权威理念,网络社区中的成员真正实现了“去中心的、双向的、无等级的交流”。每个成员既是传播者又是受众,一切都是以“我”为中心,身在其中即可享有言行自由的权利以体现“自我”的价值观。网络世界的“去中心化”解构了现实社会中的“一个中心”而形成“多中心”,即每个成员、每台主机终端都是中心。互联网没有权威,实际上每个人都是权威;互联网没有中心,实际上可以被视为每一个参与网络的成员都是中心,正如马歇尔·麦克卢汉所言“处处皆中心,无处是边缘。”[9]人人平等的网络之中很难设计一个信息发布的控制中心,受众及其参与的文化生产与信息传播也就难以实现类似传统媒介的权威控制,网络时代技术的发展已经使仅凭控制传播媒介来控制意识形态成为不可能。而这种具有去中心、反权威、无等级设计理念的虚拟网络则正是大众狂欢的理想天地,大众狂欢在颠覆传统、解构现实的同时也构筑了一个“另类”世界。
(3) 降格与祛魅性的狂欢文化。降格与祛魅体现了狂欢化的“脱冕”式艺术特色。降格是指民间化和世俗化而并非贬义。狂欢式的冒渎不敬、降低格调与转向平实体现了对神圣箴言和传统文字的摹仿与讥讽。狂欢作为一种颠覆力量,解构了僵化、专制的社会主流文化的权威性而建构了一种新的大众文化形态,社会活动的各个领域逐渐分立自治,对世界的解释日趋多样与分化,而不再被统一的宗教权威所笼罩。对于文化活动来说,所谓的“祛魅”则旨在赋予文化活动的整体性与中心化、神圣性与神秘性的原则、经典权威以及分类界限的解体、破碎与消融,这使得现存的文化生产和文化传播以及文化接受都几乎面临着釜底抽薪式的冲击与挑战。网络文化既是祛传统文化的魅也是祛现代大众文化的魅,“祛魅”的双重功能体现了网络狂欢对现实生活的关注以及大众自我价值理想的追求。网络上可以有自己的粉丝,也可以随心所欲地自由造星,这种平等开放的网络空间终究创造了一种娱乐时代大众狂欢的文化形态。
网络文化借助快捷发达的信息传输系统依托互联网和手机为载体,运用一定的语音及视觉符号,传播思想文化,展示风俗民情,宣泄情绪意识,进而筑起一种全新的、独特的文化表达路径。网络恶搞、人肉搜索以及网络跟帖等典型的表现形式,满足了网络大众文化的心灵对话和广场狂欢的独特体验。
1. 网络恶搞:技术性解构下的众生狂欢
恶搞是以网络流行的文字、图片、视频和动画为技术手段,以滑稽的、颠覆的、莫名其妙的无厘头表达来解构所谓的“正常”而实现网民价值体验的一种独特方式,其本质是一种历史虚无主义及文化虚无主义新思潮在网络空间的呈现。在西方国家“恶搞风格”的文化由来已久且也毫不例外地传播到中国。2006年胡戈根据电影《无极》改编而成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可谓是网络恶搞的开山之作。该作品风靡之后各种恶搞版本相继涌现,诸如《大话西游》《大话红楼梦》《大话三国》等戏弄经典、嘲讽神圣、调侃崇高的无厘头表演的网络恶搞满足了大众“通俗性阅读”的娱乐消费心理需求,凸现了后现代性的一种自我认知价值。“网络恶搞”因其社会存在的合理性而具有自身的文化特征:①具有某些后现代性的恶搞文化是对宏大叙事、经典话语权和精英文化的解构与挑战。杰姆逊指出,后现代主义社会的艺术商品化意识导致艺术作品逐渐成为一种大众消费的文化产品。后现代性总是强调差别性和异质性,反对同一性和总体性,使微小叙事代替宏大叙事、现实转化为形象,时间碎化为一系列永恒的当下片段。而作为大众消费的恶搞文化是一种视其为娱乐性产品的视听艺术形式,是通过对原有图像符号与文本的再创造来建构一种具有创新性和差异性的话语系统和文化解读模式。②网络恶搞具有极强的媒介技术依赖性。《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中的满神牌嘟喱水和逃命牌运动鞋就是通过移花接木、集成重组等剪辑技术对原有作品进行二次加工,其智力博奕的“再创造”隐含着对《无极》这个母体意义和空间上的多重杂糅,“不同的构型使主体随着偶然情境的不确定而相应地被一再重新构建。”[10]③娱乐性是恶搞的根本出发点。处于转型期的社会成员普遍承受较大的心理压力,传统的文本文化需要替换为更易接受和传播的轻松幽默的消费文化,而恶搞的娱乐本质契合了大众心理,迎合了这种文化潮流与趋向。网络恶搞及恶搞文化如此受到欢迎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它是一种颠覆与解构,这种力量打碎、撕裂了原作品的能指与所指并消解其蕴含的语境与寓意,进而呈现一种超乎寻常的奇异景象,这种方式实现了受众内心的新奇诉求和感官乐趣。“娱乐至上”成为后现代主义时代的典型特征。在社会传统主流文化规范之外受众渴望能够获得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体验与内在压抑的释放,而富于大众化、娱乐化、反传统化特质的恶搞文化则为广大受众提供了一种消费娱乐的“另类“情感空间。恶搞的颠覆与解构是一种对传统的反叛与对主流话语权的挑战。中国老一辈因受传统文化的规制和思维模式的束缚长期以来话语方式过于严谨、刻板与正统,这与追求自由解放、独特新奇并大胆与社会主流形态相抗衡的青少年群体格格不入且产生严重代沟。网络一代年轻人追求刺激并渴望以一种游戏冲浪的方式来体验整个社会,而恶搞的幽默性与独创性恰恰满足了这种期待与需求。尽管恶搞作品因被冠以“恶”而一度备受指责,但作品之中无不体现了网民的幽默、智慧以及文化参与意识。恶搞是受众审美期待发生转变的一种症候表现,它昭示着传播者与受众在某种程度上的情感共鸣。大众的审美情趣已经不仅仅限于原有的狭窄的文化视域,而是具有了自我选择和自我评判的体系。由此可见,网络恶搞是技术性解构下的众生狂欢,也是一种体现大众意识的思想解放和觉悟的民间狂欢。
2. 人肉搜索:颠覆性驱动下的群聚狂欢
所谓“人肉搜索”,就是借助新媒介技术将原有网络信息的单向查询式搜索转变为人找人、人碰人、人问人、人挤人的关系型网络虚拟社区交流活动,机械的搜索过程被转化为一人提问、八方回应的人性化搜索体验。所谓脱域,吉登斯解释为“社会关系从彼此互动的地域关联中,从通过对不确定的时间的无限穿越而被重构的关联中‘脱离’出来”[11]。这是网络集体智慧时代“人肉搜索”带来的一种颠覆性驱动下的群聚狂欢。从网络狂欢的文化角度来看,人肉搜索其实是网民情感表达和价值判断的一种极端方式。依托虚拟空间的开放性和超位性,“人肉搜索”以道德狂欢的方式在大众颠覆性心理驱动下侵入现实所构造出的一种群聚性狂欢。诸如“死亡博客事件”“躲猫猫事件”“辽宁女事件”等此类人肉搜索的例子不胜枚举。网民在所有的事件中作为“道德裁决者”角色的扮演者,总是依据自身的道德和价值观念通过网络搜索挖出“道德失范者”,这种人肉搜索的方式来源于人性深处的“群聚狂欢”的本能。颠覆等级权威、主张平等对话、坚持自由开放、强调摧毁一切与变更一切是狂欢最重要的精神价值所在。在群聚掩护下进行狂欢,每个人所要面对社会大众的谴责和道德规范惩罚的力度及概率大大降低,转移或规避了“人肉搜索”现实操作和执行的风险承担可能性,这也体现了网民针对法不责众的心态。而无论是正义感驱使还是好奇心使然或是发泄私愤,群聚从众的本性所隐含的内在驱动力都难以逃脱大众的“反叛性”及“颠覆性”,如火如荼的“人肉搜索”正是大众期盼挣脱现实束缚实现内在理想化的道德价值追求。总之,“人肉搜索”无论其最终带来的是网络暴政还是网络民主,无论给社会带来消极抑或是积极的影响,它都带给参与其中的网民一种“狂欢”的情感体验。
3. 网站跟帖:网络热词营造的盛大狂欢
为大众提供一个畅所欲言的平台来享受一种“我言故我在”的乐趣是网络跟帖的根本宗旨。处于喧嚣、互动开放的网络氛围与网友躁动兴奋的心理空间,无论是新闻跟帖还是论坛跟帖,文本风格各异,内容新奇独特且不失风趣幽默,对话生机勃勃、张力十足,甚至对于某些敏感话题显得火药味十足,这正是网民狂欢心态的外显表征。形式各异的网络热词是网络跟帖及其文化内涵的集中体现。从场景布局上看,人们在真实的广场狂欢中利用物质的道具实现移位换装、角色转变等,而网民在跟帖中则是通过对自我主体的赋名来恣意扮演魔鬼、英雄、无耻者、贤德者等不同的角色来实现颇具狂欢意义的戏仿和嘲弄,而在不同的网名背后显示的则是网民自嘲或他讽的内心状态。在线性的网络平面上,人们通过语言创造性的采用各种符号,如“涮”“掐到底”“K 死你”等一些带有攻击性的动词的运用,形象的表示着损人与相互损害,“拍砖”“灌水”“腌泡菜”等则用无声的文字宣示了作为主体的行为,有意无意的模拟狂欢中的各种感性动作与身体性接触。从语言构成和内容上看,网络跟帖在形式上不拘一格,推崇标新立异、颠覆传统。日常口语、方言、职业语言、外国语言以及简易代码等杂糅,文字、数字、字母、符号等交汇,怪字、错字、别字等组合,语句漠视传统语言结构且不讲究通顺和逻辑规范。网络跟帖在内容上主要表现为无等级的插科打诨、自嘲反讽以凸显自我、张扬个性。总之,无论是新闻跟帖还是论坛自创跟帖都是针对某一事件聚集社会流行语、网络热词及个人积累的情绪等元素于嬉笑怒骂中反映社会现实。被社会主流文化视为粗俗鄙陋的语词在网络跟帖中比比皆是,发帖的人说得酣畅淋漓,而看贴的人也是意犹未尽,彼此间“惺惺相惜”,情感宣泄到极致,这种完全由网络热词构造的大众狂欢折射了一种虚拟世界的文化形态。总之,虚拟世界的狂欢文化一方面满足了中国文化失语的饥渴需求,为解读色彩斑斓的文化景象提供了一把神奇的钥匙——在众声喧嚣的狂欢时代,任何一种思想“独白”与话语专制,都势必随“中心”与“边缘”的位置互移而雾锁重楼;另一方面则迎合了中国后现代文化潮流下种种“中心”神话消解的现实,在与“现代文明的意识与良心的核心”[12]交融中汇聚成一股丰腴厚重的时代气息。
当然,网络狂欢——这种虚拟世界的大众文化的健康发展,还需要建立一种与网络新型文化范式相适应的新型道德规范体系,以提升大众主体高度的文化自觉,避免个性化娱乐心态造成主体社会承担感的价值缺失,促进网络文化的狂欢性与传统文化的内涵性的有机融合,从而彰显网络时代社会主流价值观所蕴含的文化精神和引领作用。
[1] 爱弥尔·涂尔干. 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M]. 渠东,汲喆,译.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9:38.
[2] KAUFMAN G K. The theological imagination: constructing the concept of God[M]. Louisville, Kentucky: Westminster John Knox Press,1981:199.
[3] Strinati D. An introduction to theories of popular culture[M]. London: Routledge, 1995:190.
[4] 孙玲,张婉宜. 大众文化与电视剧内涵建设的悖论[J]. 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17(3):439-442.
[5] 巴赫金. 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M]. 白春仁,顾亚铃,译. 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社, 1988:175.
[6] 张兆龙,张明亚,秦尉富,等. 老挝龙舟竞渡的文化解析[J]. 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17(2):265-268.
[7] BURTON G. More than meets the eye: an introduction to media studies[M].2ndedition. London: Arnold, 1997:64.
[8] HANDLIN O. Comments on mass and popular culture[C]∥Mass media in modern society. New Brunswick, N J: Transaction Publishers, 1992:108.
[9] 马歇尔·麦克卢汉. 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M]. 何道宽,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0:54.
[10] 马克·波斯特. 信息方式:后结构主义与社会语境[M]. 范静晔,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0:20.
[11] 安东尼·吉登斯. 现代性的后果[M]. 田禾,译. 南京:译林出版社, 2000:18.
[12] MILLER A. Contemporary cultural theory[M]. London: UCL Press, 1994:35.
【责任编辑刘洋】
Network Carnival: A Kind of Virtual World Popular Culture
LiXiuyuan
(Department of Management; Tongling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 Tongling 244000, China)
The significance of carnival culture is interpreted, the popular culture of network carnival is analyzed from the aspects of networked of carnival culture and the popularized of network carnival. It considers that, this popular culture of virtual world created a spiritual dialogue in cyber space and unique experience of square carnival, to achieve online communities’ spiritual pursuit of individuation and self-construction.
network carnival; virtual world; freedom and equality; popular culture
2016-03-28
安徽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项目(SK2014A408)。
李修元(1968-),男,安徽无为人,铜陵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
2095-5464(2016)04-0504-05
G 206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