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凌
对左拉作品《娜娜》的自然主义解读
肖凌
《娜娜》是自然主义大师左拉的作品,《娜娜》具有很强的自然主义倾向,作品具有真实性、客观性和科学性,它不同于以往的作品有鲜明的主观思想,在《娜娜》中不添加个人情感,尊重客观事实,真实的展现人物的生理性,尊重人物的生理欲望,对于人物身上呈现的动物性,左拉则是真实的来描写他们的生活,从生活中来让读者感受到人物的特性。左拉在《娜娜》中没有明确的标注出作品的主旨,而是将主旨隐藏起来,但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通过象征与暗示这些艺术手法来展现自己的个人情感的,表现自己的创作意图,因此可以说《娜娜》拥有浓重的自然主义倾向。
自然主义 主旨 象征与暗示
爱弥儿·左拉是十九世纪法国自然主义作家,一八八零年出版的《娜娜》讲述的是《小酒店》中古波与绮尔维丝的女儿娜娜没有丝毫艺术表演的能力,但却因裸体的情色表演《金发的爱神》而一举成名。娜娜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间,吸食着他们的金钱、土地,最终让这些男人们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突然有一天娜娜消失了,谁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最后突然失踪的娜娜回到了巴黎,从她儿子那里染上天花,病死在了旅馆里。《娜娜》是左拉家族史小说的第九部,早在写《小酒店》之时就有写《娜娜》的意图。
在传统的西方叙事文学中,作品往往会体现着作家对于社会改良的美好愿望,用人道主义的精神思想来批判着社会存在的不合理之处,这样的的文章不免有一些说教的倾向,直接或者间接的涉及着政治和思想道德。他们一面揭开社会所存在的不合理之处这块沉重的疤痕,另一方面又在积极塑造着一群有强烈的宗教意识、强调着与社会要进行调和、企图用道德感化来解决社会问题的人。“维吉·伍尔夫称主导传统文学的理性观念为强大的暴君,认为是它阻断了作家内心的感受。”作家似乎是被胁迫而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去展现故事情节。“在左拉的作品中,传统作家的那种企图用自己的作品直接干预生活、充当历史的指挥者的热情已经被左拉所信奉的真实感”所代替了。”在左拉看来,写真实就是写道德,有“真实感”就是有道德,真实感就是道德,没有真实就没有道德。在左拉的作品中可以看出左拉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真实的为读者来解剖这个社会,并以此来暴露这个社会以及人生。《娜娜》是左拉家族史小说的第九部,通过描写娜娜的兴衰沉浮,来真实而深刻的将法兰西第二帝国时期上流社会那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骄奢淫逸、淫乱腐朽的生活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左拉在这部作品中着意于对各种生活场景的描绘,为我们展现出各色的资产阶级腐朽堕落的画面。在小说第三章中,在剧院里,当《金发爱神》正在上演,而布龙太太却忙得不亦乐乎,她要给拉法卢瓦兹传递着信件,又要照顾着自己的生意,还要给娜娜送着鲜花,她还要帮着这些妓女们拉着皮条儿;在小说第八章中,环城林荫大道、洛莱特圣母院两边的人行道上、以及饭店、酒吧、肉食店和咖啡店都是达成一夜交易的公开场所,在这里可以听见妓女与绅士之间讨价还价、谩骂和厮打声;在小说第十一章中,当母马“娜娜”取得胜利时,人们却对这位妓女娜娜进行顶礼膜拜,竟将她比喻为神—爱神王后;在小说第十二章中,谬法伯爵家举行宴会,伯爵夫人在世时,这个家里充满着古老的风范,充斥着庄严肃穆的宗教气氛,而现在,这个家里充满着春天的气息,整个公馆沉浸在淫乐与极度享乐的氛围中,在伯爵公馆的上空飘荡着的是《金发爱神》那支淫秽的华尔兹和淫荡的笑声,把谬法家族的历史荣誉与信仰吹得不见踪迹。这是法兰西第二帝国时期一片沉醉于疯狂的享乐,淫秽的景象,在描写这些场景时,左拉一面在真实的还原生活本来的面目,并且用一种非常巧妙而且非常隐蔽的形式让读者不易察觉自己的创作意图,另一方面又带有自觉暴露的意图,贯注自己的嘲讽,使得笔下的这些生活画面具有无尽的讽刺意味。
左拉认为,在传统文学中处于核心地位的情节、性格等叙事元素,现在都已经不在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描绘真实的人类生活。《娜娜》中描写的人物是作家对于客观事实的陈述,没有添加自己任何的观点,而作者的内心的创作意图是通过象征与暗示的艺术手法来表现出来。在《娜娜》第十三章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一段描述“她独自站在公馆里堆积起来的财富中间,无数的男人都倒毙在她的脚下。她像古代的妖怪,在他们居住的可怕的洞穴内,铺满了白骨,脚下踩着头盖骨。”“她的性器官在荣耀中冉冉升起,照耀着被她害倒的男人们,犹如一轮出生的红日,照耀着杀戮后的战场,而她却像一只无意识的漂亮的牲口,对自己所干的事全然无知,他始终是一个善良的妓女。”此时的娜娜在左拉的笔下成为了一个妖怪,而娜娜居住的公馆也变成了洞穴,男人们对于娜娜的疯狂的付出堆积出满地的白骨。娜娜成为了妖怪,她用自己无尽的欲望吞噬着男人的财富,她成为了吞噬一切的象征。她的性器官就如同太阳般照耀着与她有过关系的男人们,那耀眼的太阳象征的就是娜娜身上无尽的诱惑,是这种巨大的诱惑力,让男人们趋之若鹜。而娜娜却如同一只懵懂的牲畜,不知所以。
左拉在这样的描绘中给我们所呈现的是一个可以征服一切的肉体之神,娜娜象征着无穷无尽的欲望,这样的娜娜带着性欲的火焰、色欲的光环、肉体的魔力。在左拉的笔下,我们看到的娜娜很少有纯正的感情,但是对于自己的儿子小路易她却保持着真正的母爱,将孩子放到姑妈家寄养以便随时看望孩子,在赛马比赛中娜娜带着自己儿子去看比赛,她从俄国回来第一个去看的就是小路易,无论她有多少种身份,但是她也依旧是一位深爱自己的孩子的母亲。
在小说第三章中,娜娜看到巴黎清晨的景色,娜娜心生柔情,她向往田园、乡村以及洁白无瑕的东西。虽然娜娜沉浸在享乐的脂粉堆里,但她依旧向往着淳朴善良的乡间那美好的生活,她是一个也会追求美好生活的女人。她在被人玩弄和玩弄着别人的同时,她发出了要求尊重的口号。作为演员的她,她也不想总是扮演者放浪形骸的人,对于赤身裸体出演爱神也会感到厌烦,在小说第九章中娜娜通过谬法伯爵想出演公爵夫人,她也渴望着扮演着高贵的妇人形象。通过对娜娜内心世界的展示可以看到她也在追求着美好,向往着幸福。左拉对于娜娜的这些描写使得娜娜这个人物具有了真实的性格以及丰富的内心世界。“作者通过娜娜所暗示出的是社会糜烂的根源不是一个淫荡的妓女,而是资产阶级社会下的娼妓制度。”
对于谬法伯爵,左拉则带有更大的鄙视,他沉浸在娜娜所带给的肉欲之中,将家庭弃之与不顾;在娜娜的怂恿之下,他将自己的女儿爱斯泰勒嫁给了娜娜的姘头达盖内;他在娜娜的劝说之下与妻子的情人福什利握手言和。他将自己家族的荣耀,帝国大臣的尊严,丈夫的脸面全部扔在了娜娜的脚下,他抛弃了了一切,只是为了得到娜娜。在小说第十三章中,娜娜将谬法伯爵当成了畜生,任自己打骂,谬法伯爵还按照娜娜的意思在自己的官服、鹰徽、勋章上践踏,官服、鹰徽、勋章这些物品象征的是资产阶级,实际上娜娜践踏的不这些物品,而是资产阶级的尊严,而伯爵也按照娜娜的指令来做,这样的画面暗示出第二帝国的国之栋梁堕落到何种地步,第二帝国又腐朽到什么程度。
左拉还透过谬法伯爵的婚姻来象征整个天主教婚姻。在小说第三章与第十二章所描写的是谬法家两次聚会,但是这两次的聚会却看出了谬法家翻天覆地的变化。谬法深受天主教教育的熏陶,他每天都进行忏悔,还定期斋戒,结婚后天主教的禁欲主义也统治了他们的夫妻生活,他的家里到处都有着禁欲主义的印记。在天主教婚姻关系中,谬法夫妇外表上过着禁欲主义的生活,但内心却都埋藏着炙热的欲火,在《金发爱神》这股淫靡之风的吹拂下,这个笼罩在天主教下的道德家庭就迅速风化了,谬法家里失去了往日庄重肃穆的宗教气氛,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像艳丽的市集般的家,这就是左拉对于天主教婚姻糜烂的无情的暴露。
左拉笔下的《娜娜》给我们呈现的是一个真实的社会,他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给我们进行真实的刻画,虽然没有添加自己任何的情感,但是通过这些场面的描绘,暗示出作者内心对于社会的憎恶。
1.吴岳添.左拉文学简史[M].安徽:安徽文艺出版社,1995.
2.郑克鲁.外国文学史上[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3.左拉.论小说[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
4.莫泊桑.爱弥儿·左拉研究[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西语学院)
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14C025);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12542120)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