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和哲学(四)

2016-03-28 15:06安东尼奥拉布里奥拉万惠琴
常熟理工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历史唯物主义著作思想

安东尼奥·拉布里奥拉(著),万惠琴(译)

(常熟理工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常熟 215500)

社会主义和哲学(四)

安东尼奥·拉布里奥拉(著),万惠琴(译)

(常熟理工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常熟215500)

在法国开创历史唯物主义学派最好的方式就是出版相关译文。对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解也不能停留在只对两位创立者个人思想的研究上。历史唯物主义暗含了理解思想革命理论实践性的主旨。现实进程的导向首先是从生活到思想,它引导的是从工作、从劳动认知到抽象理论,不是从理论到认识。历史唯物主义,或者说实践哲学,把人作为一个社会历史的存在来考虑;因此,它最终打击了所有形式的唯心主义。

安东尼奥·拉布里奥拉;社会主义和哲学;实践哲学

1897年5月14日,罗马

按照我最初的看法,你心目中最重要的问题应该是:在法国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方法可以开创一个历史唯物主义学派?不过,因我无缘成为那些临危不惧、泰然自若地为欧洲发展建言献策的守旧新闻记者中的一员,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权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他们也未必从来都是那样的无畏。当然,我也要保持谦虚的态度。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在法国找到愿意出版、传播马克思、恩格斯及其他所需之人著作的合格译文的编辑和出版商应该不是很难。出版译文也将是传播唯物史观最好的开始方式。但我也知道翻译中会碰到一些异乎寻常的困难。我用德语阅读已经三十七年有余了,我注意到每当我们尝试把德语翻译成拉丁语的时候,总是会陷入一种书面语言上冷僻的外行状态。那些在德语里活泼的、明确的、直接的表达被翻译成拉丁语时,往往变成了冷淡的、无意义的,甚至是完全不懂的语言。在这样的译文中,通常存在的问题就是背离原意。抛开对原文准确可靠的翻译暂且不论,在我心里最可取的是:若为了我们在处理和编纂时更易于理解著作,那么大量的普及性翻译著作就需要在作品的序言、脚注以及点评处提供一些作品在原生土壤中成长的背景资料。

语言不是通用语音的偶然变异,语言也不只是用来表达思想和观点的简单外在的交流方式,它还是我们内在能动性的必备限制条件。因此,针对不同民族的语言表达方式而言,其中许多都不是偶然出现的。如果有任何的国际主义者忽视了这个,他们就应该被称为形式的混淆者和漠视者。在这些国际主义者中,明白这一道理的那些人并不是受到古代那些相信“世界末日说”的人的影响,而是受到那个华而不实的、甚至声称男女平等的巴枯宁的影响。在外语著作中,能对观点、思想路线、确定趋势及方法等的同化做出成熟表达,是一个相当难的社会教育学问题。

鉴于上面最后的表述已在我的笔下生成,所以请允许我坦白说:当我仔细审视德国社会民主党的历史和现状时,我最赞赏和盼望的不是选举中获得的持续成功,而是把投票表决看作衡量前途命运的标准。我对于这个社会教育中真正新潮和绝佳的事特别赞赏。重要的一点是,在绝大多数人(特别是劳动者和小资产阶级)中,一种新的意识正在形成,这种意识可以直接影响经济状况,也可以引导他们去斗争,同时还有助于把宣传社会主义当作发展的手段和目标。这让我想起了一件往事。在意大利,我如果不是最早的一个,就是第一批传播者中某一个提请我国那些沿着现代无产阶级斗争的路线前进的工人去关注德国范例的人。但是,我从未假想过模仿德国可以帮助我们从自发行为中以某种方式解脱出来。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把那些僧侣和牧师奉为典范,即使他们是已经分裂的意大利几个世纪以来御用的、通过引导学生认真学习研究《贺拉斯的诗歌艺术》进行教学的教育工作者。如果你是充满活力和智慧、成就满满的倍倍尔,却在我们中间被介绍为翻版的贺拉斯,那会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那甚至也会让我那位比起厌恶饥饿发烧来更讨厌拉丁语的朋友龙勃罗梭感到惊讶。总之,还有其他更多更大的困难。即使在法国和其他文明国家,让那些能力超群、经验丰富的作家和编辑承担历史唯物主义所有翻译作品的传播工作,也将仅仅是起到了促进作用,并不能在不同民族中形成孕育和产生思想文化的永继创造力。思考就意味着创造,学习就是通过重现去创造。直到我们有能力通过我们自己的思想、著作、论证和重构论证去创造思想时,才能真正地理解这句话。而我们也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以社会群体的方式,从我们专注的视角出发才能做到这点。

现在想想法国,有着悠久历史和几个世纪以来产生重大影响的文学作品,有爱国抱负,有着甚至可以在最深奥的精神文化作品中展示出来的独特的民族心理差异。现在如果我这样一个意大利人自称为你们国家沙文主义的拥护者,那是不太适合的,况且像我这种拥护者还是你们不遗余力谴责的。但是,我们要记住18世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革命的思想不仅仅是源于部分文明世界,还来自于意大利、英国、德国。但是,它们只有以法国精神为旗号才能成为欧洲思想。欧洲革命,说到底就是法国革命。你们国家这不朽的辉煌,如同所有的荣光一样,使人们产生了很大的负担。它也让你们背负着根深蒂固的偏见。抛开其他别的因素不谈,那种偏见也不能产生巨大的影响力,但是它至少也是前进中的障碍吧?如果除了“世界没有领头羊”的观点外,再没有其他的理由,也忽略一些肤浅的社会学家幻想中的观点,那么巴黎将不再是世界的领头羊。①很早以前,象征和比喻的有机体系就成了社会问题研究中的宠儿,而我择机在林德纳“社会心理学”的评论文章中批判了这个奇怪的倾向(参见1872年12月出版的“新诗集”第971-989页)。那个以前世界各地革命者心目中“神圣的耶路撒冷”既不会出现在今天的巴黎,也不会出现在未来的巴黎。无论如何,未来的无产阶级革命将和《启示录》的千禧年毫无共同之处。

今天,特权对国家和个人来说注定是一样的。恩格斯刚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顺便说一句,推荐你们法国人去阅读恩格斯写于1871年的文章,这些文章是恩格斯对在巴黎公社失败后不久就试图煽动暴力革命的布朗基主义者们关注思考的结果。②题名为《布朗基主义公社难民计划》的文章发表在《人民国家报》第73页,并且后来重印在1894年柏林出版的小册子《国际的人民国家报》的第40-46页。但是说到底,如果把长期以来阻碍我们关注工人运动的法国特殊的工农业条件考虑进去,如果把对那些使法国社会主义出现长期分裂和不团结状况的个别卑劣领导人进行过的适当谴责都记录下来,那么事实就是,一旦历史唯物主义给人留下的仅仅是这两位德国天才思想家的详尽阐述,它也就不会在你们那儿取得任何进展了。借助这个表达,马志尼使国家对这两位作者的不满加剧,因为他们作为共产主义者和唯物主义者,似乎也正符合爱国主义和上帝的唯心论原则的路线宗旨。

在这方面,两位科学社会主义创始人的命运几乎都是悲剧性的。他们经常被许多沙文主义者甚至是革命者视为仅是两个德国人而已。虽然,这两个德国人在年轻的时候就被流放离开了祖国,受到那些认为奴颜婢膝是一种爱国主义行为的教授们的认可。不夸张地说,思想荒谬绝伦的巴枯宁,指责他们是泛德意志主义的拥护者。事实上,那些教授们也为他们自己雪耻了。因为根源于古典经济学传统(包括18世纪意大利具有独创性的、有才华的作者的作品)的《资本论》文稿表明,只有如同罗雪儿一样的人才会对它带有极大的蔑视。致力于美国人摩尔根研究成果的完善和普及的恩格斯已经确立了一个坚定的信念——费尔巴哈是古典哲学的终结者。他一完成《反杜林论》,就对那个时代的哲学家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不屑,对自己的同胞也提出了新批评,这种可以解释的不屑就算对恩格斯而言不可原谅,但是对那些受他影响而效仿他的社会主义者来说,那一定就是荒谬的了。所以说,他们的悲剧命运是他们内在本性的必然。他们将自己的全部心血都奉献给了全世界的无产阶级事业。因此,他们的科学著作在每个国家只影响那些有思想革命能力的读者。在德国,社会民主主义在众多理论类别中牢牢地占有一席之地,这应归功于德国的历史条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资产阶级始终无法打破旧政权的束缚(看看那位用仅次于上帝的语气讲话而安然无恙的皇帝,其实他不过是红胡子腓特烈一世扮成的寻求德国制造货物的商业旅行者)。自然,为了科学社会主义思想规范、有效的传播所需,应该找到一块良好的土壤。而德国社会主义者是不会(至少我认为不会)尝试从权力与义务、利与弊以及党内同志的简单视角来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思想的。下面是恩格斯不久前写的:“我在这些文章中不再称自己是一个社会民主主义者,而是称作共产主义者,这会被注意到。我这样做的原因是,社会民主主义者的称谓在那些日子里被给予了许多人,但那些人并没有在自己的奋斗目标里写上一切生产方式社会化的需求。在法国,一个社会民主主义者不言自明就是一个共和民主党人。他们就像是1848年的赖德律·洛兰和1874年受蒲鲁东主义影响的社会主义激进分子一样,对工人阶级有着真实而模糊的同情。在德国,拉萨尔派自称为社会民主主义者。虽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逐渐认识到了生产方式社会化的必要性,但很重要的一点是,在他们的公开计划中仍然保留着国家帮助下的生产协会。因此,马克思和我不可能选择这样一个灵活术语来为我们的独特观点命名。也许有一天会有不同,这个术语可能符合要求。然而,它对于一个非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党,且明确是共产主义的政党来说始终是不合适的,并且这个政党的终极政治目标是废除一切国家及民主形式。”①在《国际的人民国家报》小册子序言的第六页有恩格斯在1871-1875年写的文章,序言标注日期是1894年3月3日。在我看来,爱国主义者(我不是嘲弄式地使用这个术语)有得到安慰和鼓舞的充足理由。因为认为历史唯物主义是某一个民族的知识遗产或者使它成为任何小集团、小圈子或派别的特殊荣耀,都是没有根据的推论。法国、英国、德国的理论同样都是它的客观理论来源。我不会在这个地方重复我在另一封信中所说的,即关于这两位作者在青年时期受德国知识文化条件(尤其是哲学思想)影响形成的思想形式。当时,黑格尔哲学要么迷失于新的经院哲学的路线中,要么就给一种新的更沉闷乏味的批判让步。但是同一时期伴随着血腥的扩张,欧文的均衡发展思想和宪章运动的实践挫败,英国的大工业出现了。此外,一个真正的无产阶级的共产主义形式,从德国的社会主义流派和西方的革命传统中脱颖而出。作为一种实践变革及其理论表达的《资本论》除了是一种政治经济学的批判,还能是其他什么呢?而且这种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在英国大约只有60%的成熟度,在德国还几乎没有开始。《共产党宣言》除了对那种在英、法的工人运动中或隐或现的社会主义给出了说明和结论外,还能有什么?所有这一切通过辩证法发展和变化的内在关键属性持续产生批判的观点(包括黑格尔哲学在内),那是一个否定的过程,这个过程不是存在于两个概念、两种观点之间有争议且对抗的讨论中,而是因为那个由它引发的“否定”包含着“进程”,持续所需的物质条件或是知识前提正好证实了它否定的事。②因为这个原因,经常使用文字符号的黑格尔及其信徒们借用能同时表达移出和提升的“扬弃”这个术语。

法国和英国的人们可能继续对历史唯物主义进行详细论述,但绝不是只做一个简单的效仿。法国人从未写过关于傅立叶和圣西门真正重要的书,也从未想过要用这样的书来表明他们曾经是(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是)当时社会主义的先驱。为了使人们能明白《共产党宣言》的理论不是它们的对立面,而是它们的结果和解决方案,就应该寻找合适的机会去专门研究有关1830—1848年间事件的文学作品。难道你们就没有要创作一部关于路易·拿破仑政变详尽无遗的、还可以跟马克思的《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相媲美的作品的需求?虽然马克思的《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是一个伟大天才的作品,其目标不可超越,但在很大程度上,它也是个用政治评论方式进行渲染的作品。巴黎公社岂不是仍然在等待最终的解决方案?是不是18世纪的伟大革命曾完全被当作是一个对包含阶级运动在内的革命洞察,并作为工业史上的一个典型例子?18世纪,就它整个历史发展而言,其文学成就是非凡的,但就详细资料而言则是非常少的。简言之,难道法国和英国的整个现代历史没有为这些国家的学生提供一种比最近在德国状况下产生的、更远大的阐述历史唯物主义的视野?自第一次全欧战争以来,德国冲破障碍获得发展的条件是非常复杂的,这些条件也几乎总是深藏在那些经历过它并关注它的人们头脑中各种猜测的迷雾里。14世纪的《佛罗伦萨编年史》因那些模糊的说法,将被变为娱乐的用具。

我已经详细论述了这些特殊情况,不是为了装成法国顾问的样子,而是为了最终形成一种立场,这就是在目前拉丁思想的背景下,如果有人只试图单纯地去研究思想的抽象形式,那么要给他灌输一种新的思想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但是,一旦让新思想以带有艺术元素的故事和散文形式出现时,它们就会被快速且高效地接纳。

我暂时先回到翻译问题。恩格斯的《反杜林论》是一部在其他著作之前就应该获得超越国界传播的著作。我知道在思想的紧凑性、观点的多样性及观点论证的有效性方面,几乎没有著作可以与它相提并论。它也可能成为那些年轻思想家的精神良药,因为那些人通常会借助模糊且不确定的联系向据说是跟某种社会主义有关联的著作求助。在《反杜林论》这部著作问世的时候,这样的事确实发生了,因为三年前伯恩斯坦在《新时代》上发表了一篇关于纪念这个事件的文章。总之,恩格斯的这部著作是社会主义著作中无比优秀的一部。

这部著作不是为了一个立论而写,而是为了反驳一个论题而写的。除了一些他们自己另编的成书,并以此在全世界传播的零散部分(如社会主义、乌托邦与科学)外,这部著作为了坚持自己的准则,还是对有着自己哲学体系和社会主义理论的尤金·杜林进行了全面深刻的批判。但是,又有谁能不生活在专业科学家的圈子里呢?又有多少非德国籍的读者会对杜林先生感兴趣呢?不幸的是,每个国家都有太多的如同杜林一样的人。谁又能知道某本著作里或许已经写了或者即将要写一些反对其他民族的某个“全知恩格斯”的内容呢?在我看来,这一著作对其他国家社会主义者的影响在于给他们提供了一些关键的技能,这种技能就是他们需要去写反对其他某个人的文章,需要反驳那些试图以社会学中混乱概念的名义来阻碍和骚扰社会主义运动的人。当然,批判的武器和方法各个国家应该因地制宜。这就如同现代医学所秉持的重在治愈病人而非消灭疾病的理念一样。

尝试采取不同的行动,将会给那些1840年到1880年间在意大利(尤其是在南部地区,比如那不勒斯)涌现出来的黑格尔信徒们带来厄运。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纯粹的追随者,但还是出现了几个能力卓越的思想家。一般来说,他们能代表非常重要的革命倾向,这可以归功于他们因循守旧的传统、具有的法国精神及所谓的哲学常识。这场运动在法国颇为知名。因为那些黑格尔的信徒们中有一个叫维拉的,她并不是其中造诣最深、能力最强的一个,但她给法国贡献了一些易读且有丰富评论的黑格尔最主要著作的译文。①维拉1870年用不折不扣的黑格尔模式写了《历史哲学》,为此我1872年在写给《精确哲学杂志》(第十卷,第79页)的评论中嘲笑了他。现在,仅仅过了几年,这场运动的每一个痕迹甚至记忆就已经消失了。这些思想家的著作只能在考古学家那里或者二流书商的商店里找到了。这种相当重要的、纯粹的科学学派的瓦解,不能简单归因为年轻信徒们所面对的不友善且一成不变的大学生活,也不是因为实证主义(这种实证主义积累的成果相当于花街柳巷不入流的科学)的迅速传播,而是因为更深层次的原因。那些黑格尔的信徒们热衷于写作、讲授、相互辩论,好像他们完全是生活在柏林或者乌托邦而不是那不勒斯。他们和德国的同志们进行着精神层次上的交流。②因为这个原因,经常使用文字符号的黑格尔及其信徒们借用能同时表达移出和提升的“扬弃”这个术语。他们在讲台上,或在其著作中回复来自于他们自己内部的批评,以至于对他们的观众和读者来说,他们是在进行独白式的对话。他们没能成功地将他们的专题论文和辩证法思想塑造成看起来就像国家新精神领地的论著。当我开始写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两篇文章中的第一篇时,这种不愉快的、缺乏吸引力的回忆涌上我的心头,我至今也无法解释为何不跟其他人一起行动。但是我经常问自己:我该怎么去表达那些对意大利读者来说并非困难的、外来的和奇怪的事情?你可能会告诉我,我已经成功了,并且那也是真的。不过如果我自己来评价和讨论你给予我的赞赏,那会不会就是一种罕见的无礼行为?

大约五年前,我写信给恩格斯说:“在看《神圣家族》时,我想起了那不勒斯的黑格尔的信徒们,我跟他们一起度过了我的青春期,在我看来,我更加理解和欣赏这部著作,当然这是与那些不熟悉这部著作强烈讽刺的独特内在真相的人相比较而言的。我亲身观察了你和马克思富有幽默地讽刺那个古老的夏洛滕堡小圈子。在我的记忆中,我要比其他任何人对某位美学教授——一位非常有独创性的、有才华的人有更多的了解,他用演绎得来的结论为巴尔扎克的浪漫主义倾向辩解,他做了一个类似于圣彼得教堂圆屋顶的设计,有序排列了音乐器材。他逐渐地从否定到否定,通过否定之否定的方法最终得出他称之为‘无法命名的’不可知的形而上学结论。虽然他不熟悉斯宾塞,但在某种程度上,他自己就是一个低调的斯宾塞。我年轻时代,也可以说是生活在一个训练馆里,对此我不难过。多年来,我在黑格尔和斯宾诺莎的思想之间彷徨。我用青春的智慧为前者的辩证法辩护,反对新康德主义的创始人泽勒艾德·策勒。我对斯宾诺莎的著作烂熟于心,在深入理解的基础上,我评注了他那充满激情的理论。但是在我的记忆中,现在这一切就像远古的历史那样遥远。不久后,我是否也应该有我自己的否定之否定呢?你鼓励我写共产主义,但是当谈到我做的事情超出我的实力以及在意大利的影响不大时,我总是心存疑虑。”

因此,他回答……但是,我应该在此结束。如果不是公众利益的迫切需要,再版一个人的私人信件似乎是不礼貌的,尤其是在他刚去世不久。无论如何,来自于私人信件的引证,即使涉及当前的时代主题且属于理论和科学领域的问题,但与特意为了出版而写的著作相比,则是更没有说服力的,分量也是更轻的。随着对历史唯物主义的兴趣的日渐浓厚,而且能详细阐述它的著作又很缺乏时,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在恩格斯生命的最后几年,他被询问,甚至被无休止的质疑所折磨,那些质疑者中的许多人,恶意地把自己扮作登记在册的自由学生,宣布社会主义大学(恩格斯曾是那里一个没有教授席位的人)非法。这就是他的刊出信件及大多数未刊出信件出现的原因。近来,从通过《社会发展》在柏林评论和莱西比的报纸上转载来的那三封信可以看出,他似乎有点担忧,唯恐不久之后,马克思主义可能会发展成为一种没有多大价值的教条主义。

对许多自称为科学家的人来说,他们不是在后人富有冒险精神的大学里,而是在目前的官方社会,刚好被学生和信息搜索者了解了一点,于是他们也就迈出了回答问题的第一步,每回答一个问题他们就觉得自己似乎对铭记在头脑里的一切都做出了解释。其实,在讨喜的魔神梅菲斯特装扮成四大能力层的掌控者后,就连最自负的教授们,也不希望科学如同僧侣般的圣洁被剥夺。他们自称科学都是由具体知识组成,而不是主要由知识指导形成的技能组成。他们由此随意给出的答案,不过被揭穿后也常常能够成功自嘲。几乎没有人能回答苏格拉底的无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知道,并且如果我为了知道已经付出了必要的努力和劳动,那么我就知道什么是可以知道的,我可能知道什么;如果你能给我无限的时间和有条不紊的工作能力,我就可以将我的知识无限扩展。

这就是历史唯物主义暗含的,理解思想革命理论实践性的主旨。

每一个思考行为都是一种尝试,即新的努力。为了实现它,我们需要上述所有成熟经验的资料和有条理的方法,通过长期的训练使之众所周知和引人注目。毫无疑问,一个已完成的任务或一个成熟的思想通过新的影响力能促进新思想的产生。就是这样,首先,因为昨天的成果仍然被今天的作品或者其他代表性艺术借鉴吸收;其次,因为我们内部积累的能量渗透和赋予的努力,因而它保持了周期性的运动。记忆、推理、表达、沟通的方法等等,正是这种周期性过程的构成基础。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我们会变成思考的机器。当我们每一次准备创造一种新思想时,我们不仅需要外在物质和实际经验的推动,而且需要更多努力,为了从精神生活的最原始阶段跨越到高一级的、派生的和称之为思想的复杂阶段,在这一过程中,除非我们能发挥那种具有坚定的热情和超越存续最高限的意志力,否则我们就不能保持自我。

因此,我们又一次得出了实践哲学是历史唯物主义路线的结论。人们进行理性思考是要认识事物的内在理念。不过现实过程的导向首先是从生活到思想,而不是从思想到生活。它引导的是从工作、劳动认知到抽象理论,不是从理论到认识。它引导的是从需求及需求满足,忽略需求后产生的各种满足或者失望到对超自然力量诗意神话的创造,而不是反之。马克思使用措辞的秘密就在这些表现方式里,这也是让很多智者备受煎熬的原因。他说他已经找到了黑格尔辩证法的合理之处。坦白说,这就意味着思想自身(自发形成的思想)的周期性运动被忽略,而接受了最终产生思想的现存真实事物的周期性运动。

历史唯物主义,或者说实践哲学,把人作为一个社会历史的存在来考虑。它最终打击了所有形式的唯心主义,因为唯心主义把客观存在的事物仅仅视为所谓先验思想的映射、复制、模仿、例证和结果,是先于客观存在的。它也标志着自然唯物主义(某种意义上说,是使用了几年前就已有的术语)的终结。把人类历史的进程视为绝对客观进程的革命思想,是同把哲学思想本身视为一种历史产物的革命思想相伴而生的。对于任何有思想的人来说,这个见解不再是一个正在形成中的事实、一个没有缘由的事件、一个不会改变的永恒实体,最差也是有独立行为能力的人的想法。的确,它也相当于是一个无止境的创造过程。

Socialism and PhilosophyⅣ

Written by Antonio Labriola,Translated by WAN Huiqin
(School of Marxism,Changsh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Changshu 215500,China)

It is the best way to publish and spread accurate translations of the works of Marx,Engels in order to inaugurate a school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 in France.The theories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 cannot be regarded as the viewpoint of the two founders of scientific socialism.Historical materialism implies the substance of the practical mental revolution of the theory of understanding.The realistic process leads first from life to thought,not from thought to life.It leads from work,from the cognition of labor,to understanding as an abstract theory,not from theory to cognition.Historical materialism,or practical philosophy,takes account of man as a social and historical being.Therefore it eventually deals a blow to all forms of idealism.

Antonio Labriola;socialism and philosophy;theories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practical philosophy

B507

A

1008-2794(2016)05-061-05

2016-07-25

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拉布里奥拉对历史唯物主义的阐释与传播研究”(2013SJD710001);常熟理工学院“马克思主义理论”重点学科建设项目(KYX201613)

拉布里奥拉(Antonio·Labriola,1843-1904),意大利第一位马克思主义思想家,第二国际早期杰出的社会主义活动家。他的著作《唯物史观论丛》是马克思主义在意大利出现的理论标志,《社会主义和哲学》是《唯物史观论丛》的第四部分,是安东尼奥·拉布里奥拉于1897年通过书信的方式向索列尔阐明自己对马克思主义思想的理解的著作。欧内斯特·乌恩特曼(Ernest·Untermann)(美)于1907年在芝加哥将该书翻译为英文,本文是据该英文版翻译的其中第四封信件。

万惠琴(1973—),女,甘肃靖远人,副教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发展史、思想政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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