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志坚
瞿秋白编辑实践的党性品质
虞志坚
瞿秋白作为中国共产党早期主要领导人之一,不仅是卓越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宣传家,而且是中国共产党早期杰出的编辑家。瞿秋白把党的编辑事业看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他的编辑实践从多个方面体现出鲜明的党性品质:坚持介绍、传播和研究马克思主义,使之成为自身编辑活动的一项基本任务;积极宣传党的纲领路线方针政策,自觉接受党对编辑事业的领导;求真务实,力图让编辑工作成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驱动器;编辑内容上反映群众的基本诉求,办刊方法上紧紧联系群众;虚怀若谷,倡导自我批评的办刊作风。瞿秋白编辑实践的党性品质能够为新的历史条件下扎实推进党的编辑出版事业提供重要借鉴。
瞿秋白;编辑;实践;党性
瞿秋白作为中国共产党早期主要领导人之一,不仅是卓越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宣传家,而且是中国共产党早期杰出的编辑家。瞿秋白的编辑实践与他的革命活动相始终。他先后创办和主持了5个中共中央机关刊物,如《新青年》《前锋》《向导》《热血日报》《布尔塞维克》;主编了“新青年社丛书”12种;担任过《民国日报》的编委;主编过《共产》《红色中华》等杂志;编辑了《纪念澎湃》《中国职工运动材料汇编》《“现实”——马克思主义文艺论文集》《肖伯纳在上海》《鲁迅杂文选集》和《引玉集》等书籍。瞿秋白把党的编辑事业看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并为之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
党性是现代政党固有的本性。中国共产党的党性是千百万共产党人为了推进党的事业和党的建设,开拓进取,求真务实,不懈奋斗,忘我牺牲的精神升华。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共产党党性的本质要求。在党的编辑事业中,党性“要求在对事变作任何评价时都必须直率而公开地站到一定社会集团的立场上”[1]。瞿秋白的编辑实践从多个方面体现出鲜明的党性。
中共三大后,瞿秋白主编了7期《新青年》,重点介绍列宁的思想和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经验。瞿秋白把《新青年》(季刊)的创刊号设为“共产国际号”专刊,还亲自题写了刊名。该专刊发表了他自己撰写的6篇文章,如《新青年之新宣言》发刊词、《现代劳资战争与革命》《世界的社会改造与共产国际》《东方文化与世界革命》《罗素之社会主义观》《世界社会运动中共产主义派之发展史》等,还登载了译文《俄罗斯革命之五年》(列宁著)、《论列宁主义的基础》(斯大林著)等。中共四大后,《新青年》被改为不定期刊。瞿秋白为了更加集中地介绍列宁主义,把该刊首期编成“列宁号”特刊。他把该刊的终刊号设为20多万字的“世界革命专号”,并亲自编撰了《世界革命运动年表》。瞿秋白主编的《新青年》,宣传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引导一大批进步青年走上了革命道路。
1926年至1927年,瞿秋白主编了一套由新青年社出版的系统介绍马克思主义的“新青年社丛书”。这套丛书有著作12种,除《劳动运动史》(施光亮编,1926年10月第3版)外,属于初次出版的有:布哈林著《共产主义的ABC》(新青年社译)、《农民问题》(新青年社译)、《马克思主义者的列宁》(新青年社译)、《资本主义的稳定与无产阶级革命》(陆定一译),《中国革命问题论文集》(上下册),斯大林著《列宁主义概论》(瞿秋白译),蒲格丹诺夫著《经济科学大纲》(上下册,施存统译),洛若夫斯基著《世界劳工现状》(瞿秋白译),列宁著《劳农政府之成功与困难》(李梅羹译),哥勒夫著的《无产阶级哲学——唯物论》(瞿秋白译),《共产国际党纲草案》(王伊维译)等。瞿秋白主编的这套丛书成为许多革命者的马克思主义启蒙读物。
马克思主义是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是否以马克思主义作为自己的行动指南是判断中国共产党人党性强弱的一个主要标准。促进马克思主义的介绍、传播和研究,是瞿秋白主编《新青年》杂志和“新青年社丛书”的主要目的。这从指导思想上体现出瞿秋白编辑实践的党性品质。
瞿秋白主编的中共中央机关刊物之一——《前锋》,认真贯彻中共二大提出的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纲领。《前锋》原被定为月刊,但是未能按期出版,从1923年7月至1924年2月,共出了3期。瞿秋白主编的《前锋》杂志,侧重于反帝宣传。他深刻指出,美国一方面运用“门户开放、机会均等”的政策,攫取列强在华的所有特权;另一方面又特别重视对华文化侵略,它在中国各地设立教会和学校,开办假惺惺的慈善事业,真实目的却是“改制中国人的心肺”,“造成亲美的政治势力”[2]。该刊通过剖析帝国主义侵略的反动本质,揭露封建军阀的政治压迫,论证了中国革命的一系列重大问题。
瞿秋白主编《新青年》和《前锋》之际,正赶上中共的革命统一战线策略的酝酿和形成。瞿秋白根据中共三大提出的实现国共合作的精神,有力地宣传了革命统一战线的策略。后来,国民党右派破坏了革命统一战线,企图夺取革命领导权。1926年1月,瞿秋白在《新青年》上发表《国民革命运动中之阶级分化——国民党右派与国家主义派之分析》一文,及时揭露和反击了国民党右派的阴谋。
瞿秋白自觉维护党对编辑事业的领导。在八七会议上,他成为党的最髙领导人。不久,兼任中央宣传部长的瞿秋白担任中共中央新的机关报——《布尔塞维克》的总编辑。他每星期都要代表中央政治局常委主持召开一次编辑部会议,再代表编委会向中共中央汇报《布尔塞维克》的工作。这既便于向宣传机构传达中共中央的最新指示,又及时地指导了党的编辑工作。瞿秋白在《布尔塞维克》的发刊词中强调,刊物必须在思想上10倍于《向导》地接受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而只有确立“布尔塞维克的精神和布尔塞维克的思想,然后中国革命之中方才有强固的健全的无产阶级政党做领导”[3]。在自觉接受党对编辑工作领导的基础上,《布尔塞维克》深入地宣传了无产阶级政党学说中的革命领导权理论。
中国共产党是中国革命的领导核心,也是中国梦的逻辑主体。“党报党刊一定要无条件地宣传党的主张”[4]。在自觉接受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前提下积极宣传党的纲领路线方针政策,成为瞿秋白主持的《前锋》和《布尔塞维克》等杂志的一个主要任务。这从领导主体上反映出瞿秋白编辑实践的党性品质。
瞿秋白主持的《向导》周报和长江书店,注重从中国的具体国情出发,宣传革命理论。近代中国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农民问题是中国革命的中心问题。1927年3月,毛泽东发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一文,充分肯定了农民在中国民主革命中的历史作用,明确指出了建立农民武装与农村革命政权的必要性。这些正确论述遭到当时党的主要领导人陈独秀、彭述之等人的反对和压制。瞿秋白对毛泽东的上述观点非常赞赏。他克服种种非议,在《向导》上刊发了该文的前半部分。不久,瞿秋白将该文改名《湖南农民革命》,交由长江书店以单行本的形式出版,并为之撰写了热情洋溢的序言。瞿秋白这种编辑精神,既有助于人们加深对于中国革命基本问题的理论认识,又有助于中国共产党人加深对中国革命道路的进一步探索。
1932年,瞿秋白从中国文艺界的思想现状出发,编译了一部马克思主义美学和文学理论著作——《“现实”——马克思主义文艺论文集》。该书收集了《马克思、恩格斯和文学上的现实主义》、《恩格斯致〈城市姑娘〉作者哈克纳斯的信》、《社会主义的早期“同路人”——女作家哈克纳斯》、《唯物史观的艺术论》、《恩格斯和文学上的机械论》、《拉法格和他的文艺批评》、《文艺理论家的普列哈诺夫》等文章。瞿秋白在该书的后记中写道,这些自己编辑的带考证性、解释性的论文,“不免略为关涉到中国文学界的现象,这是完全由编者负责的”[5]。该书在编排体例和编选内容上都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是中国第一部介绍马克思和恩格斯文艺理论的著作。
求真务实是中国共产党思想路线的核心内容,也是中国共产党人应有的、必备的政治素质。力图让编辑工作成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驱动器,是瞿秋白编辑活动的基本准则。这从科学精神上展示出瞿秋白编辑实践的党性品质。
瞿秋白主持的《布尔塞维克》,热衷于报道群众的武装斗争,讴歌农民运动。从1927年10月到1928年2月,《布尔塞维克》相继刊发了《民众的战争反对所谓北伐》、《革命的江苏农民》、《斯文扫地民众爬上来》、《广州工人十月十四日的大示威》、《广东工农反对军阀混战的斗争》、《上海近日的罢工潮》、《工农兵士贫民的生活及最近全国的革命潮》、《上海日齊印刷工人罢工的经过与胜利》、《悼广州死难的五千七百工农兵士!》、《只有工农兵政府能解放中国》、《湖南农民问题的追述》、《武汉工农的革命声威》、《中国土地问题与土地革命》等大量文章,表达了工农群众反压迫求解放的呼声,赞颂了他们的革命精神,提高了人民的革命觉悟,在理论战线上有力地宣传了八七会议上党确立的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
1933年8月,瞿秋白在《关于〈红色中华〉报的意见》一文中提出,积极组织“工农兵通信协会”,要深入开展“工农兵通信运动”,广泛发动群众写通信,以“使得自己的新闻栏更加丰富起来”,“使苏维埃的新闻事业发展到更高的一个阶段”[6]。1934年,瞿秋白担任《红色中华》的主编时,努力改进办报方法,紧密依靠群众来办报。他在报社建立起通讯部,制定了加强工农通讯工作的计划,设计了通讯员的具体培养方式。报社给每一位通讯员颁发了聘书,定期指示他们的工作。在瞿秋白的努力下,油印的《工农通讯员》得以出版,二、三十天出一期,每期三四张蜡纸,专门给通讯员讲解写哪些稿、如何写稿,包括写作方法及注意事项等。这样,《红色中华》的通讯员队伍迅速扩大,由原先的200多人猛增到近1000人,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通讯网络,有效提高了报刊的质量,显著扩大了《红色中华》的影响。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宗旨。“我们的报纸也要靠大家来办,靠全体人民群众来办,靠全党来办,而不能只靠少数人关起来办”[7]。在内容和方法上紧贴人民群众,是瞿秋白编辑工作的一个鲜明特征。这从价值追求上凸显出瞿秋白编辑实践的党性品质。
瞿秋白主编的《布尔塞维克》一贯虚心地接受读者的建议和批评。该刊第1卷第4期“读者回声”栏目登载了一封读者来信——《对于〈布尔塞维克〉的希望》。信中提出了一些建议,如《布尔塞维克》应该更多地介绍国际问题,运用马克思主义讨论各种实际问题,向群众公开党员之间关于政策和策略的讨论等。《布尔塞维克》的编辑之一郑超麟代表编辑部回复了这封信:“同志对于《布尔塞维克》贡献的三点意见,我们都完全接受,……表现许多缺点,不仅如同志之所批评的。”[8]从《布尔塞维克》此后的内容来看,这些建议基本上都被采纳了。
瞿秋白严肃批评报刊社论和一般论文中出现的不容他人质疑的命令主义倾向。《红色中华》在一段时期对于婚姻、红军士兵与家属的通信等问题的答复过于机械,缺乏说服力;针对极少数群众的怀疑情绪,不能给出有力的解释。瞿秋白认为,消除上述官僚主义作风,报刊不仅要指出强迫手段的错误性,而且要从方法上指导党员去解释问题。他要求《红色中华》用中共中央机关报的名义直接对普通群众说明某项政策的意义和具体的措施。
瞿秋白主张发扬自我批评的办刊风格。《红色中华》在一段时期对苏区正面情况的反映,小到人情风俗等日常生活中的问题,大到政治经济方面的问题,都只有笼统的叙述,没有具体的描写;该刊“铁锤”栏目在披露苏区的一些反面现象时只简单地报道一个标题。对此,瞿秋白指出,报刊关于社会积极面的记载要更具体一些,须出现有名有姓、有时间有地点的叙述;在反映社会消极面的同时,必须提到党的纠正政策和党组织的应对措施。
谦虚谨慎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工作态度和工作作风。“伟大的阶级,正如伟大的民族一样,无论从哪方面学习都不如从自己所犯错误的后果中学习来得快”[9]。虚怀若谷、倡导自我批评,是瞿秋白的办刊风格。这从职业道德上体现出瞿秋白编辑实践的党性品质。
综上,坚持介绍、传播和研究马克思主义,在自觉接受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前提下积极宣传党的纲领路线方针政策,力图让编辑工作成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驱动器,在编辑内容和编辑方法上紧贴人民群众,倡导自我批评的办刊作风,分别从指导思想、领导主体、科学精神、价值追求和职业道德等方面反映出瞿秋白编辑实践的党性品质。“我们国家的报纸、广播、电视等是党、政府和人民的喉舌”[10]。这既诠释了新闻出版工作的性质,又点明了它在人民的生活和党的事业中极其重要的地位与作用。编辑出版事业是党的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编辑出版事业接受党的领导是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一条根本原则。在新世纪新阶段,编辑出版事业的根本任务是维护好党和人民的喉舌。中国共产党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在编辑出版业中,党性和人民性是完全一致的。从瞿秋白的编辑实践及其体现出的党性品质不难看出,这种一致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编辑出版工作应该立足于丰富群众的精神世界,把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化为群众的自觉行动;其二,编辑出版工作应该着眼于增强群众的精神力量,及时地反映群众面临的实际情况和创造的鲜活经验,为党制定方针政策提供重要参考。在实现中国梦的征程中,发展中国特色的编辑出版业需要从瞿秋白的编辑实践中吸取活性养分,增强编辑出版人员的党性品质。只有不断锤炼编辑出版人员的党性品质,才能持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总之,瞿秋白编辑实践的党性品质能够为新的历史条件下扎实推进党的编辑出版事业提供重要借鉴。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63.
[2]瞿秋白.帝国主义侵略中国之各种方式[J].前锋,1923(1):2-3.
[3]瞿秋白.布尔塞维克发刊露布[J].布尔塞维克,1927(1):1-2.
[7]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272.
[5]瞿秋白.瞿秋白文集·文学编:第4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226.
[6]瞿秋白.瞿秋白文集·政治理论编:第7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631.
[7]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319.
[8]郑超麟.答读者信[J].布尔塞维克,1927(4):116.
[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85.
[10]朱国圣,林枫.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研究.北京:新华出版社,2010:83.
The Spirit of the Party in Qu Qiu-bai’s Editorial Practice
Yu Zhijian
As one of the major leaders of CPC in the early period, Qu Qiu-bai is not only an excellent Marxist theorist and propagandist, but an outstanding editor. He regards editorial activities as part of his life, and his editorial practice reveals distinctive spirit of the Party in many aspects. He insists on the introduction, broadcasting and research of Marxism, and makes them the basic tasks of his editorial activity. He propagandizes the guideline, policy and plans of the Party, and consciously accepts the guidance of the Party in editing. He endeavors to make editing the propeller for the combination of Marxism and real situation of China. His editorial activities reflect the pursuits of the mass, and he is modest enough to listen to opinions of the mass. The spirit of the Party in his editorial practice provides an example for the progress of editing in modern times.
Qu Qiubai; editing; practice; the spirit of the Party
虞志坚,南通大学杂志社编辑,法学博士。
G239.296;D23
ADoi:10.3969/j.issn.2095-042X.2016.04.003
2016-03-08;责任编辑:朱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