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存取出版的收入模式与商业模式分析

■王元杰 王应宽 季 方 信世强

农业部规划设计研究院，北京市朝阳区麦子店街41号 100125

近年来，开放存取（Open Access，OA）运动取得了丰富的成果。2014年，图书馆员和工业方面的专家评估认为，在未来十年内，以OA形式发表的论文比例将从目前的15%增长到50%［1］。开放存取能为读者和用户提供免费的文献信息服务，但是OA著作不能免费生产，提供免费获取服务也需要成本。因此，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谁为OA付费”，“以及如何支付OA期刊出版的成本”。随着OA出版在全球的发展壮大，出版产业如何可持续地从基于订阅的传统出版转变为OA出版成为研究和关注的热点；大学、科研机构和基金机构应制定什么样的经济政策支持OA期刊出版，如何采取低成本策略，建立高效、可持续的OA期刊出版系统等是研究的重点和难点。因此，OA期刊出版合理的收入模式和可持续商业模式是其发展的关键，也是国内外OA期刊共同面临的难题。

王应宽、程维红等曾从不同方面对OA出版进行了深入分析研究，取得了丰富的研究成果，包括：对中国科技期刊［2］和全球OA出版的研究现状持续进行了跟踪报道［3-4］，对开放存取期刊和出版机构进行了经典案例分析［5-6］等。此外，OA出版现有的研究成果多集中于OA期刊营利能力、知识产权及稿件质量问题等方面。本文重点针对OA出版收入模式和商业模式进行探讨，建立能够全面描述OA期刊收入来源的收入模式；归纳总结现阶段OA期刊出版常用的商业模式和典型案例；提出一种能够适应我国国情的商业模式；并给出OA期刊可持续发展的建议。

1 OA期刊出版的收入模式

收入模式是OA期刊经济模式的重要组成部分，收入来源的增加意味着经济模式更为稳健。从市场供求方的角度研究，OA期刊出版的收入来源可分为供给方模式和需求方模式两种。供给方模式主要由内容生产商或代理人代表其支付资金；需求方模式主要由内容消费者或代理人代表其支付资金；在许多情况下，供应方和需求方的收入模式可以通过结合获得最大化收入来源来支持期刊的发展。

1.1 供给方收入模式

对于OA期刊，供给方主要是期刊的生产者和传播者。供给方为OA期刊提供的资金来源主要包括输入费用、亲和关联关系收入、内外部补贴、基金资助、非现金实物和服务支持以及合作伙伴关系支持等［4］。

1.1.1 输入费用

（1）文章处理费

对论文作者收取文章处理费或者代理费，作为处理和出版费用的资金支撑，是开放存取期刊供给方收入模式中最常见的做法。收取文章处理费的前提是作者和所属机构在学术期刊出版中是直接受益者。据调查，大约一半的OA期刊征收出版费用，包括审稿费、版面费、插图费、彩图附加费等［7］，这些费用提供了OA期刊约30%的收入［8］。

文章处理费的来源为：科研补助金34%，基金会赞助5%，作者单位8%，图书馆机构27%，而出自作者个人资金的比例相对较低，约5%。在数字化环境下，文章的长度和彩色插图对成本的影响很小，对作者收费往往是弥补文章处理的费用［9］。有些出版商对所有提交的文章收取提交费，有的出版商则只对录用出版的文章收费［7］。目前已有部分资金机构出台了针对文章处理费用的扶持政策［10］。并且，越来越多的学术机构已经建立了基金来全部或部分支付作者提交到开放存取刊物的文章处理费用［11-12］。

（2）选择性OA费

另一种文章处理收费的变种做法是，由作者自由选择是否进行文章的开放存取。这种做法提供了一个过渡策略，甚至可以用来管理没有收取版面费惯例的杂志［13-14］。在这种模式下，作者的文章只提供给订阅客户或可在解除禁令后提供免费在线版本。

1.1.2 亲和关联关系收入

（1）广告费

随着研究信息量的持续增长，期刊的知名度和吸引读者注意力的能力将会越来越缺乏。而只要通过合理的商业模式将期刊的隐形资产进行货币化，就能够提供收入来源。以亲和力为基础的模式，如广告和赞助，提供了将期刊声誉转换为收入的最简单方法。

基于网络的广告拓展了传统的广播媒体模式。对某一开放存取期刊，通过广告信息，网站可以将有价值的内容免费传递给大众。出版商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出售广告，或者通过经纪人向广告商提出足够的要求。另外，出版商可以参与在线广告网络，比如由Google、亚马逊或其他网站提供的联盟计划。设定网络广告价格有几种方法。一种方法是基于广告“观感”量，也就是网页所展示的广告的数量。观感是典型的计量方式，通过每千人访问者来计算费用（cost per thousand，CPM），针对小市场广告商和高度专业化的观众很有用。另一种常见的广告费用使用的是按效付费模式（cost-per-（customer） acquisition，CPA）。 使用 CPA模式，广告商通过判定每位访客对广告的响应方式（通常是“点击—全程阅读”图标，购买或者注册产品信息等）来支付出版商广告费用。

（2）赞助费

赞助和广告相似，区别在于赞助通常是基于时间销售，而不是浏览次数。赞助项目依赖于一个或更多的机构或企业赞助来资助一些期刊的经营或全部费用，以换取在网站上的广告重视，有时也以其他形式进行公众传播［15］。尽管在外观上同在线广告类似——赞助商也经常使用横幅图形或徽标和短消息显示形式，但赞助和广告相比在资金潜力、劳动密集程度和现有的前景几个方面有所不同。 期 刊CERN Courier［16］、Journal of Electronic Publishing［17］都是依赖赞助费维持运营。

1.1.3 内部补贴

除了如上所述的收入模式，出版商可以依靠内部或外部补贴——现金或实物捐助来维持期刊运行。期刊的业务计划中也可以包含补贴，只要这些补贴是经过正式认可的、进行了充分地核算并且得到精心管理来保证其可持续性。

（1）会费附加费

补贴可以从出版组织内部获得，特别是从非营利及会员组织，可以以交叉补贴的方式从其他项目或者会员会费获取。已有些联盟成员将部分会费收入用来支持他们的期刊出版计划［18］。

不少有识之士开始以志愿者协会的形式支持出版和相关的研究活动。在某些情况下，这些组织的出版项目最初旨在服务个人会员，以补充机构认购的形式来支持收入来源。因此，对于许多组织，扩大会员的支持来补贴整个期刊，可能代表了这些组织原始出版使命的回归。

当然，给所有成员都施加附加费是站不住脚的，协会可以征求来自个人、机构和团体会员的自愿捐款。例如，BioMed Central的会员计划为会员提供福利，允许会员作者不缴纳版面费，由协会全部或部分支付出版商的收费。

（2）交叉补贴费

一些协会出版社利用协会盈余来资助一个或多个开放存取期刊的运作。虽然这种办法不能支持协会组织的所有期刊转变为开放存取，但是它可以促进其他协会制定政策来进行交叉补贴，这将从整体上增加协会开放存取的内容。几个同行评审的期刊，包括生物学的BioOne和数学的Euclid，则规定了主办开放存取的内容。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期刊提供在线托管服务作为期刊开放存取内容的补偿。

1.1.4 外部资助

（1）基金会拨款和企业融资

来源于基金会和其他慈善组织的基金可以支付订阅期刊转变为开放存取的一次性费用。此基金通常是用来支持项目开发并在一定时间内指定基金数量。一些基金会也资助现有期刊的运营成本，不过不太常见［18］。出版商可能会寻求资助来减轻期刊为了支持开放存取而转型为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的财务风险，将其量化并且限制在一定时间段内，协会给予基金会的投资回报也可以清晰地表达出来。例如，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出版的期刊The Ecology of Games由麦克阿瑟基金会资助；PLoS出版的期刊Journal of Neglected Tropical Diseases，部分由 Bill&Melinda Gates基金会资助［19］。

（2）机构拨款和补贴

如果一个期刊出版商或者是关键的赞助者，附属于学术或研究机构，此机构正式和非正式的支出可以用来补贴期刊运行费用。主办机构、研究中心或学术部门可以有充分的理由增加此类出版补贴额度。虽然院校可以提供现金补贴，但通常会采取非现金形式的实物捐助。对于校园出版物，高校图书馆工作人员有时会调动管理员来协助进行检索的设计和执行，元数据标记或数字格式化，以及提供技术服务如网上托管等。期刊Electronic Transactions on Numerical Analysis由肯特州立大学（Kent State University）拨款资助［20］，期刊Journal of Insect Science则受威斯康星大学（University of Wisconsin）赞助［21］。

（3）政府基金资助

在大多数情况下，政府机构往往对项目的执行和具体主题研究进行资助，不关注它的传播。然而，来自政府机构拨款资助提供了发展和维持开放存取期刊的资金来源，资金情况则取决于出版商在哪个国家运营［18］。几个大规模、长期赞助在线出版期刊的出版商，他们的要求是期刊出版的研究结果与项目相关。类似的项目，如在政府研究资助的条件以外提供一个场所来传播项目的研究结果也可以进行讨论。

1.1.5 捐款和融资

融资项目支持开放存取期刊表现为多种形式：包括专门为涵盖初始开发成本设计进行的一次性协调活动，或者进行连续的能获得更稳定的收入来源的低强度项目。一次活动可能会征求到来自个人捐助者的小额捐赠，也可以寻求来自公司、基金会、机构和高净值捐赠个体的更大的捐款［18］。当然，这些捐赠可能是经过在线礼品加工服务处理过的匿名捐赠或命名礼物。

在同行评审期刊中，个人捐赠模式比机构捐赠模式通常运行的更好。一些学术型图书馆，特别是在采购政策下运作的公共体系内的图书馆排斥支持捐赠模式。他们的角色是采购代理，大部分被禁止做慈善捐款。一些期刊通过主页上的链接或者通过作者点击文章后弹出对话框征求自来个人的捐赠。期刊可以使用在线供应商提供的服务来管理 捐 款， 例 如 PayPal、 Google Checkout［22］、NetworkforGood［23］以 及 JustGiving［24］等。 通 过Google Checkout、Paypal和信用卡征求个人捐款的同行评审期刊包括：台湾信息系统研究院（Academy of Taiwan Information Systems Research，ATISR）赞助的Contemporary Management Research［25］，密歇根州立大学主办的Esoterica：the Journal of Esoteric Studies［26］，中国农业工程学会主办的International JournalofAgriculturalandBiological Engineering［27］等。

1.1.6 非现金实物和服务支持

一些非营利性出版商喜欢来自科研机构、捐赠人和其他组织的非现金实物贡献（主动的/被动的），大部分的非现金实物贡献来自一些出版或与之相关的活动的机构、社团和其他组织，有超过一半的开放存取期刊接受不同程度的非现金实物的支持，大约1/5接受来自一个或多个学术的或者专业的社团支持［28］。

非现金实物支持可以采取多种形式，包括提供办公场所和设施、行政管理支持、学生劳动力、发展和募捐支持，或教职员工的时间（来自主办机构）；自愿的劳动力（来自期刊学科的社交网络）；数字转换、格式化和元数据标记（来自机构图书馆）；免费或账目计算机，设备和软件许可证（来自主办机构或社团赞助者）；数字归档（来自国家图书馆和非营利性发起者）；网上发行技术主设备（来自主办机构或者出版同伴）。这些非现金贡献有效地抵消了出版商承担的开销，并且降低了期刊维持正常运转的最低消费额。

1.1.7 合作伙伴关系支持

尽管本身不是收入模式的一部分，但是合作伙伴关系在开放存取期刊商业模式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他们经常代表了其他类型收入模型的亚成分。因为它提供了一种节省资源的方法，可以和其他组织一起执行相关的任务并进行优势互补，因此开放存取期刊的出版商会发现这一做法是非常有必要的。

因为有支持学术交流的义务和承诺，出版社同科学社团或者学术图书馆合作会特别有效率，这些团体代表了学科的利益，因此同时也会对期刊编辑和出版的专业性有要求。大学图书馆可能带来资源互补的合作，比如数字内容格式和标记的互补资源、网络传播基础设施、网络主机等。这些合作关系也能够联合每个组织的相关力量。

合作者还包括那些可以提供开放存取出版服务的组织，这种服务提供者提供免费或者低价格的开放存取出版服务，或是作为他们任务的一部分（非营利性的发起者），或是作为从文章处理费或者开放内容网站流量开发适度增加收入来源的机会（基于商业企业）。

1.2 需求方收入模式

1.2.1 需求方模式和搭便车（不劳而获）

OA的理念就是让读者和用户不受费用、大多数版权和授权限制地获取和使用信息。因此，作为OA期刊需求方的读者和用户一般不需要付费。如何从需求方获取收入，且不违背OA理念和初衷，是值得研究的课题。需求方OA模式可能的主要收入来源包括不同版本收费如离线媒体版本费、方便格式许可费、增值服务费、使用-引发许可费、电子商务营利等。

但是，所有打算支持开放存取的需求方收入模式，都面临了搭便车（不劳而获）的情况。简单地陈述就是，有些图书馆致力于提供一种公共资源，比如开放存取的出版物，有些图书馆不能够提供共享服务，但是他们会提供资金支持。但是，如果遵循只获得利益而不承担成本的逻辑思路的图书馆达到一定数量，那么，这个共同模式就会失败。

在分析集体行为逻辑的时候，Mancur Olson认为解决搭便车问题的可行机制取决于团队从公共资源中获得的利益的大小［29］。搭便车的难题在中小型团队中更容易解决，因为这些组织成员的行为更加协调，并且对其他成员可见。搭便车趋势也可以通过建立一个社会关系网络来减轻，该网络中有一个领导层，并且该领导层能够保证参与者的贡献能够产生一定影响。在我们讨论需求方收入模式（比如使用引发许可费模式）的时候，要基于鼓励图书馆支持出版物开放存取的目的为出发点。

1.2.2 不同版本收费

生产不同版本的数字信息，每一种版本的数字信息都有一个自己的市场目标细分，价值感和顾客购买欲，也是一种已经完善的可以通过任何内容的资产或者条件来获得最大化收益的方法。这种版本控制要求以最简单的形式具备管理使用各种级别服务的能力。开放存取期刊并不需要额外昂贵的使用管理和控制系统，因此，在很多的情况下，费用产生于具体实施过程中。有些系统为了生产方便购买的产品服务，消耗了产品大部分的甚至所有的增值收入，因此，应当慎重考虑花费和收益的比率。

（1）离线媒体版本费

开放存取刊物提供一种补充服务方式，即出版一种付费的印刷版本的出版物（或者光盘、DVD版本）以满足个性化需要和一些需要印刷型出版物的专门用户（比如作家）。出版商能以多种途径提供这样一种补充的打印版本，包括：在年末的时候出版印刷合订版本，以及提供一些额外的、没有经过研究的而且不可以通过开放存取来获取内容的实时打印版本。发行付费印刷版本的期刊有：ARKIVOC（Archive for Organic Chemistry）［30］、Acta Mathematica Universitatis Comenianae［31］等。

（2）方便格式许可费

掌握着内容主体的出版商，通过将内容分销给第三方信息收集人员和分销商，以获得额外收益。尽管某些开放访问型期刊的许可证在知识共享背景下是非商业化的，但是如果有独立许可证，出版商仍可以将其内容作商业分销。例如，法律文献的出版商可以将其所有内容设为公开访问，但同时通过合法的内容整合对律师事务所及其他公司法务办公室设置内容获取权限。

许多小型出版商可能无法控制足够的内容来使用这种模式，他们可以联同其他内容类似的出版商合作来收集信息，然后再出售给专业的分销商。大多数已经签署了科学共享协会（Science Commons，SC）开放存取法律的科学期刊也许可使其内容被 LEXISNEXIS 和 WestLaw检索［32］。

1.2.3 增值服务费

发行商可以提供一系列在线导读和功能，以提高期刊研究内容的可用性和吸引力。大多数订阅期刊的发行商，都将在线导读作为在线服务功能的一部分。然而，发行商需要能够在保证期刊研究内容有效的同时对以上特色服务进行收费。

可能的增值功能的例子包括：

提醒服务：用户通过自动提醒服务建立自己感兴趣的研究文件（例如，基于该期刊的文章索引），发行商更新感兴趣的特殊领域的文章时会收到邮件提醒。

定制化服务网站：除了客户提醒，期刊可以提供额外的用户定制期刊接口或其他方面的互动。用户可以通过定制化服务设置文章界面、网站接口，并且能手动创建文档，在文档中增加或删除某些要素。用户能对外观和内容进行简洁直接地控制操作。

此外，在整合的基础上，阅读人数可以通过以上部分服务的注册程序加以收集整理，以提高文章的广告率或是赞助水平。

1.2.4 使用引发许可费

如上分析，搭便车的倾向在中介媒体和小型组织中可以更容易地解决，因为小型组织成员的行为更服从于协调支配。图书馆和其他已经使用过出版物的组织进行标识，对组织中较小的团体的社会动态进行跟踪，能使得搭便车问题更为容易解决。

使用-引发费用模式以自愿付费为基础支持开放存取出版物，在这种模式下，个性化用户和来自欠发达国家的用户，可以免费获得在线出版物［33］。此外，一些教育机构的临时用户也可以有限度地免费使用这项服务。但是，一旦使用超出了特定的权限，出版商也会要求支付使用费。

1.2.5 电子商务

能够直接出售商品和服务的发行商，他们自己或是合伙人，可以建立一个电子商务运作系统。在安全的系统和服务器下，顾客可以使用信用卡网上购物。物品会被送达到顾客手中，如果商品是数字刊物，顾客就能实现购买者对其的立即访问［34］。此内容相关的电子商务的关键问题将是货物的相关性以及供应商提供的服务质量。

通过电子商务来增加期刊的收入主要包括运营在线书城，或是出售一些重量相对较轻的制品，如T恤、咖啡杯具等。一部分开放存取期刊使用CaféPress（美国老牌“个性印品”的电商网站）来销售印有发行商标识语的商品，包括T恤、咖啡杯具、大手提袋，等等。

电子商务系统能否成为发行商收入模式的一部分取决于一系列的因素，例如商品的范围，有用服务的提供和发行商作为商品和服务承担债务的意愿（债务的全部或部分可能由非己原因造成）。电子商务在期刊商业中所能创造的价值很难预测，因此，对于电子商务的收入和支出要保守估算，谨慎规划。使用CaféPress服务的期刊包括Journal of VirtualWorlds Research［35］、Libertarian Papers［36］等。

1.3 收入模式选择建议

在学术出版中，作者和读者既是供给方又是需求方，共同促进学术交流和科技进步［37］。出版商选择、实施和结合多方面的收入模式，体现了其组织、哲学、文化、技术和学科背景。OA期刊收入来源多种多样，收入模式也是动态变化的。通过对其可能收入模式进行组合和排列，新模式、目前存在的模式的变种以及杂交模式也会经常出现。在办刊实际中，需要研究如何结合供给方收入模式与需求方收入模式，以获取最大的收入来源支持期刊的发展。

当应用到开放存取出版时，每类模式都有自己的优点和局限性。倘若OA期刊的受益者不负担提供信息的成本，则需求方开放存取模式很容易无本获利。为了克服这一趋势，需求方模式需要进行设计和实施。来自供给方的模式，只靠补贴的期刊会冒着脱离建设性市场力量的风险，可能会导致期刊内容、种类和数量不适合读者。出版机构需要寻求专业代理或听取咨询意见等措施减轻这种风险。

2 OA期刊出版常用商业模式

商业模式是描述支撑企业发展的经济逻辑。对于同行评审的期刊出版者，商业模式描述了期刊的受众、期刊传递到受众的独特价值、创造和传递价值所需要的活动和资源以及将价值转化为收入来维持自身发展的市场机制。尽管商业模式包括很多元素，但对于同行评审期刊，其商业模式的关键元素包括期刊受众（即读者、用户）、期刊的价值主张（收集内容和服务）、核心活动与资源、传播渠道（印刷与网络）和收益流。目前参与OA期刊出版的出版者类型各异，主要有营利性商业出版者、非营利性出版者、学术团体和科研机构办刊者、学者办刊、单刊出版者、多刊出版者、新型OA期刊创办者、订阅期刊转型的OA期刊出版者、双重复合模式的OA期刊出版者等。

2.1 OA期刊商业模式分析

在支持开放存取期刊的可替代商业模式方面存在两种批评意见：采用订阅模式的期刊出版者认为，任何特定OA出版模式缺乏普遍的适用性；OA期刊出版者认为，某种特定的模式虽可维持一定成本的正常出版，但没有重构潜在的出版经济学。SPARC强烈主张要通过立法重构学术出版经济学，支持开放存取出版和传播。对于一个小出版商，希望开发出一个具有可拓展性的通用模式，出版商容易适应这种新的模式，而不需要承担较大的风险。研究和实践表明，没有任何一种模式能适合所有的期刊和出版机构，因此需要研究多元化的收入模式，探索复合商业模式。在这种情况下，应对商业模式的有效性进行评价，以更好地支持开放存取［38］。

OA期刊可能在较高成本下经营，也可能在低成本策略下维持正常出版。出版商是否将传统订阅期刊转换为OA期刊取决于新的商业模式的生存能力。经济学家马克等研究表明，随着时间的推移，作者会对内容相似的期刊文章处理费用进行评估，较低处理费用的期刊相比较高处理费用的期刊将会更有竞争优势［39］。

截止到2016年3月，OA期刊已经增加到11468种，覆盖了136个国家，发表了2 241 399篇文章［40］。OA期刊发展迅猛，但是过高的版面费却逐渐成为阻碍其良性健康发展的绊脚石。2014年1月，人民网刊登文章《开放存取：版权问题上进退两难》，其调研结果显示能够支付版面费的可能只是财力充足的“土豪”，而非科研经费不充裕的真学者［41］。通过收取作者论文处理费盈利的方式，受到一些学者的反对，甚至有的学者通过拒绝投稿等行动对抗这种杂志的收费行为，这将非常不利于开放存取期刊的良性发展。因此，现在几乎所有重要的出版商和学会都在积极探索和发展自己的开放存取的可持续商业模式。2014年11月，盖茨基金会宣布执行延迟OA出版模式，从2015年1月起到2017年，在研究者的文章和相关数据免费发表之前，可以申请“12个月的延迟期”，比如在《自然》和《科学》期刊上发布的文章，可以遵循“12个月的延期发布”模式；荷兰一家MalariaWorld网站出版的期刊《疟疾杂志》则正在探讨付费给作者的模式，这家杂志在荷兰基金的资助下运行，每接受一篇论文，向作者支付150欧元费用。截止到2015年4月，这一杂志已经发表57篇论文［42］。人们仍在继续探索不同的商业模式来支持OA期刊的出版，其成功的经验值得学习和借鉴。

2.2 现有OA期刊常用的商业模式

参考开放存取出版研究报告［43］和开放存取目录（Open Access Directory，OAD）整理的模式［44］，归纳出现有的OA期刊出版采用的商业模式主要有：

2.2.1 发表费模式

有时也称“处理费”或者“论文处理费”（Article Processing Charges，APC）模式，是在论文接受后收取费用，其理念是为了弥补期刊发行的相关费用。发表费通常是由作者的科研基金或者单位来支付，因此这种模式有时被误称为“作者付费”或“作者费”模式。因为被拒稿的文章是不收取任何费用的，所以收取的发表费必须能够支付被接收论文的发表费用和被拒稿的论文的审稿费用，拒稿率越高，每篇被接收的文章的成本费就越高。

国际上很多OA期刊出版者，特别是纯OA期刊，在办刊中都采用这种商业模式［45］，包括非营利性OA期刊出版者如PLOS等，营利性OA期刊出版商如BioMed Central和Hindawi等。传统期刊采取选择性付费模式推进文章在线 OA，如 Springer、Elsevier、Wiley等，每篇论文收费标准因期刊而不同，大致范围为$275-$5500。

2.2.2 双重复合模式

这种模式指的是作者可以选择是否将自己的论文进行OA。作者如果选择OA模式，则必须由本人或者赞助人支付发表费用，出版社会立即在其网站上将论文进行开放存取。如果作者选择不进行OA，则不需要支付发表费，但仍需要支付彩页费等附加费用。虽然不能进行立即OA，但是如果出版社将过刊进行OA的话，那么这类论文也可以获得“延期OA”。中国的很多期刊印刷版采用传统订阅模式，网络版采用开放存取，也属于此类双重复合模式。

很多大型商业出版者如 Springer、Elsevier、Wiley-Blackwell、Taylor and Francis、Sage等选择性开放期刊项目都采用此模式［46］。这种模式因为既收取订阅费，也收取发表费，存在双重收费问题，引起学术界诟病。也有很多变种做法，有的杂志承诺，如果作者选择 OA，则降低期刊的订阅价格，如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出版的期刊Cambridge Open［47］；也有的期刊允许选择OA选项的作者保留版权，或者保留比不选择OA选项的作者更多的权利。此外，还有很多其他变种做法，详细见参考文献“Hybrid OA journals”［48］。

2.2.3 机构资助期刊模式

此模式是由机构全部或部分、直接或间接地资助OA期刊，主要提供现金、设施、设备或人员支持。资助机构可以是大学、实验室、研究中心、图书馆、学术团体、博物馆、医院、以营利为目的的公司、非营利组织，基金会或政府机构等等。

大学方资助：大学提供的资助有许多形式，包括OA期刊内部出版，基金支付收费OA期刊的出版费用，提供设施、设备或人员。例如，期刊Electronic Transactions on Numerical Analysis（ETNA）是由肯特州立大学和肯特州立大学计算数学研究所联合出版，ETNA也接收来自奥地利科学院Johann Radon计算和应用数学研究所（RICAM）的合作支持［49］；来自加州大学的eScholarship项目为加州大学提供开放存取学术出版服务，并向世界各地的学者提供一个动态的研究平台［50］。

政府方资助：政府资助OA期刊有许多形式，包括直接向OA期刊或出版商拨款，例如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向大量OA期刊提供支持［51］；资助需要缴纳OA期刊出版费用或页面收费的科研人员；内部出版OA期刊，例如美国空军出版Air and Space Power期刊［52］；给非营利出版商的OA期刊减税；向发表OA期刊的公立大学机构提供预算支持；补贴OA期刊；或者聘请可以拿出一部分工作时间进行OA期刊编辑的员工。

此外，机构资助期刊模式还有基金会资助、公司资助、联合资助等多种形式。

2.2.4 基金资助模式

这种模式主要是靠争取定期或者连续捐款来支持办刊，也是比较流行的一种支持OA出版的模式，但出版社需要连续筹集到足够的基金来支持期刊的出版。PLoS系列期刊早前就收到莫尔基金会900万美元的支持。密歇根州立大学主办的期刊Esoterica在大学发展网站上征集捐款［53］；也有的期刊通过PayPal或者Google Checkout募集捐款，如期刊Americana：The Journal of American Popular Culture在其主页上设有“endowment fund”选项，通过PayPal来收集捐赠［54］；加拿大亚伯达大学主办的期刊Open Government Journal和期刊Neurology，Neurophysiology and Neuroscience在其网页上通过Google Checkout来募集捐款［55］。

目前网络上时兴的众筹（Crowd-funding，Crowdfinancing）也是为OA出版，特别是OA图书出版提供了筹集资金的新思路和新方法。例如，“Chip In”的用户可以通过定义资金筹集目的、金额、时间和方法来为项目筹资［56］；Kickstarter模式涉及到投资项目，其定义为“孤注一掷投资方能换取回报”，几个出版项目已经成功获得资助［57］。

还有一种捐赠模式，依靠OA出版社建立捐赠基金并且利用年度利息来维持运营。2008年1月，耶鲁大学增加了其捐赠支出来支持课件和图书馆数 字 化 项 目［58］； 期 刊Nineteenth Century Art Worldwide是一份由研究19世纪艺术的历史学家协会（AHNCA）主办的同行评审的期刊，主要是受AHNCA的会费和自愿捐款资助办刊，剩余的捐款则被存效到一个捐赠基金里［59］。

2.2.5 志愿服务模式

这种模式主要是靠志愿者无偿办刊，一般适合小刊物，自主办刊。所有学术期刊（开放存取和不开放存取）都在一定范围内使用志愿者作为作者、审稿人和编辑。对于学者个人办刊，主要采用依靠学者的义务劳动付出的方式。当志愿者从另外一个机构获得薪水，并且这个机构也同意该志愿者在这个期刊上付出时间，那么这个机构就是直接或者间接地资助了这个期刊。例如，波兰EBIB协会的开放存取期刊Bulletin EBIB，这个期刊1999年由波兰的图书馆员和信息专家创办，所有的工作都是20个来自国家不同地区的图书馆员志愿完成，所有的工作流程都是基于远程工作模式［60］；我国第一本被SCI收录的农业工程类OA期刊IJABE（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gricultural and Biological Engineering）也受到来自全球40多个国家的专家及研究者的志愿支持，包括稿件审稿、处理、终审，期刊运转等工作。

2.2.6 其他商业模式

包括有偿版本模式（该模式指的是期刊免费提供一个OA版本，出售另外一个版本），广告模式（通过在该杂志的网站或文章页上刊登广告获得收入来支持办刊），电子商务模式（OA期刊提供品牌产品的销售来增加收入），增值服务费模式（在OA内容的基础上提供额外服务），临时开放存取模式（出版商在限制时间内提供免费在线访问，在此之后访问则收费）等等。实践中，很多OA期刊均采用多元化的商业模式。

3 IJABE可持续商业模式探索

开放存取期刊 IJABE（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gricultural and Biological Engineering）创刊于2008年，是一本国际同行评审期刊，也是我国第一本被SCI收录的农业工程类期刊。IJABE由中国农业工程学会（Chinese Society of Agricultural Engineering，CSAE）和美国海外华人农业、生物和食品工程师协会（Association of Overseas Chinese Agricultural，Biological， and Food Engineers，AOCABFE）联合主办，同时出版在线和印刷两个版本。IJABE从2008年创刊，到2013年被SCI收录只用了5年时间，其快速发展的经验值得我国其他OA期刊参考和借鉴。

3.1 IJABE现阶段商业模式

IJABE现阶段采用的是一种多元化的商业模式，其中最主要是发表费模式，期刊收入主要来源于稿件发表版面费、彩页费、期刊封面宣传费、合作费、科研项目经费、赞助费、院补助资金等。

JABE的支出主要包括：人员经费支出（含聘用人员工资）、纸质版印刷费、专业排版费、邮寄费、劳务费、场地租赁费、网站建设维护费等，所有的支出均来自于期刊的收入。因此，如何建立、优化更为合理稳定的商业模式是IJABE期刊重要探索方向。

表1为IJABE主要收入来源及占总收入百分比（2015年收入情况）。

表1 IJABE主要收入来源

3.2 IJABE可持续商业模式探索

从表1可以看出，IJABE现阶段主要的收入来自于文章处理费。这种发表费模式高度依赖文章发表费，具有非常大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如果某一时间段内来稿量下降或者来稿质量下降，则整个商业模式将会出现较大波动，很容易导致入不敷出，商业模式失败。IJABE期刊编辑部一直致力于其可持续商业模式的探索，基于自身的实践经验，提出了基于科研经费转移支付的作者付费商业模式，该模式以论文发表费为主，综合采用多元化收入来源。IJABE编辑部近年来和将要采取的促进期刊发展并进一步提高其开放性的举措主要有以下几点：

（1）多口径并举，提升期刊影响力

近年来出现了一些以OA出版为名义牟取利益的掠夺性出版商［61］，严重干扰了OA期刊的发表秩序，影响了OA期刊的声誉。但随着全社会对OA期刊和论文质量的高度关注，以及博安农的“钓鱼论文”后效应［62］，总体上OA期刊质量向好。为保证所发表的论文质量，IJABE编辑部所采取的措施主要包括：坚持同行评审原则，未通过同行评审论文不予发表；向优秀研究团队约稿，提供绿色发表通道，缩短优秀科研成果发表周期；加大期刊宣传力度，提高期刊认可度；更换期刊运行系统，提高作者投稿体验，加快读者下载速度；采用向审稿专家致谢、减免部分版面费等方式，提高专家审稿意愿及速度，保证期刊高效有序运转；基于IJABE所有稿件的开放性，面向全球范围内读者提供稿件讨论邮箱，欢迎读者对已发表稿件提出质疑，如确认稿件有重大质量问题，则予以撤稿处理。

（2）宣传OA理念，提高已录用稿件发表率

实践中发现，由于订阅模式观念已经在作者中根深蒂固，有些作者不熟悉OA期刊的相关要求，其所投稿件在经过同行评审、编辑加工后最终被录用，却因为不愿缴纳文章处理费而导致稿件无法正常刊出，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资源，非常不利于期刊健康发展。为此，编辑部详细告知作者发表付费的相关规定；在每一期发表的刊物后附加详细OA收费说明，向每一位读者告知OA期刊运行机制等，这些举措可以有效提高录用稿件的发稿率，减少因为收取版面费而放弃发表现象的发生。

（3）争取多方支持，降低发表费用

积极争取包括来自高校和科研机构的赞助费用，来自农业工程领域退休专家的人力支持，申请国家科研项目等，可以多样化增加期刊收入流，打破依赖文章处理费的现有格局，甚至可以降低作者发表费用，提高来稿发表率。在期刊运行一段时候后，已经有了稳定的作者群。在此基础上，通过发展会员，可以进一步提高作者的忠诚度，建立长期稳定的作者队伍。可以采用会员每年缴纳少量会费，在其发表论文时，减免一定比例的论文出版费的方法。该做法的好处在于，以会员优惠条件激励作者来稿，通过小幅度降低利润，大幅度提高来稿量，从长远看来能够增加期刊盈利水平，进一步稳定OA期刊的商业模式。

4 结语与建议

本研究通过从供给方和需求方两个方面，建立了完整的开放存取期刊收入模式；通过对现有的商业模式进行全面总结归纳，综合OA期刊IJABE的具体实践，进一步提出了基于科研经费转移支付的作者付费商业模式。该商业模式经过验证，符合我国现阶段实际国情，在作者群体中取得了满意的实践效果。

基于对国外发展经验的了解，结合我国科研管理和学术出版发展现状，针对OA期刊出版的经济性和商业模式，提出以下发展建议：

（1）多管齐下，探索最适合的经济商业模式

现阶段，没有哪种商业模式是万能的，能够适用于任何一种开放存取期刊。尤其是在国内，OA期刊收入主要依赖于作者付费，这种单一的商业模式非常不稳定，不利于OA期刊的可持续性发展。在这种情况下，OA期刊应该在熟悉自身发展现状的基础上，多管齐下，积极探索其他途径收入来源，例如争取来自基金会的基金赞助，建议基金机构明确项目成果在OA期刊发表并同意用项目经费支付论文发表费，再如来自高校的人力、物力支持等，化被动为主动，探索出一套最适合自己发展的稳定的经济商业模式。

（2）顺应时代潮流，开展互联网+业务

互联网+意识已经渗透到各个行业，正在掀起新一轮的改革浪潮。打破传统的纸质发表模式，对OA期刊发表方式进行改进，积极拓宽读者的获取途径，例如，在保留纸质版的前提下，开发多个可获取版本，如PDF版、网页版、掌上阅读版等，可以进一步扩大读者范围，提高文章下载量和引用率。同时，通过合理运用新媒体，如建立微信公共平台、开发手机APP等，及时发布期刊近期动态，进一步加强与作者和读者的沟通。

（3）立足用户，提升服务质量

在客户越来越注重体验的背景下，期刊的服务质量显得尤为重要，良好的服务能对品牌起到提升作用，从而提升期刊的投稿量，进一步增加增值产品的销售量和广告商的合作量等。因此，OA期刊应该采取多方面措施来保证服务质量：例如，转变传统观念，改进与作者的沟通方式，牢固树立为作者和读者服务的意识；针对来自不发达国家的作者，适当减免部分版面费，借此扩大期刊在此类地区的作者群，提升期刊知名度；建立专家审稿库，定期与专家进行沟通，及时了解各位专家科研动态，对有突出贡献的审稿专家登刊致谢；定期回访已发表稿件的作者，听取作者的意见和建议并积极改进等。此外，发表周期也是作者是否选择将研究成果发表在某一期刊的重要考虑因素，如何采取措施，加快专家审稿和编辑加工处理速度，缩短发表周期，也是编辑部应该考虑的重要方面。

（4）加强宣传，做大做强品牌

受体制、文化等传统因素的影响，我国OA期刊在发展过程中，并没有特别重视对自我的宣传，品牌意识不强，导致期刊的知名度、认可度不高，而国外期刊在这方面则具有丰富的经验。因此，OA期刊团队应该首先转变思想观念，向国外学习先进的管理理念；其次应该加大改革力度，改进工作作风，对内注重员工培训，树立员工走出编辑部、深入作者群宣传的意识，对外则通过学术交流、会议、广告等方式，在科研人员群体中进行宣传，加大期刊知名度，树立良好的期刊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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